第40章
第八十八章
男人眼中毫不加掩飾的陰霾，是吳婉從未見識過。也是，兩人從相識的那一天起，公孫止的眼中就只有驚豔、喜愛、動情、火熱甚至是欲望。
他，無意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是溫柔的，多情的，體貼的，讓吳婉有種被人捧在手掌心呵護的感覺。常常一句話，思量之後再再三思量，唯恐惹她不高興，就是後來那般喜歡小龍女，待她仍舊是很好的。
一度，吳婉認為，公孫止是一個溫情有餘霸氣不足的男人。看他輕易的交出谷中大權，被人漸漸架空仍不自知就知道了。眼前這個渾身散發陰冷的男人，還是她認識的公孫止嗎？
都說男子以貌娶人，女子不也一樣麽？且不論公孫止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就他這張還算英俊的臉，就已經替他加分不少了！正如公孫止喜歡吳婉的美豔，吳婉何嘗不是看上他的風流倜傥呢？若是換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你看她當初會不會同意流水給出的主意。
只一眼，就驚得吳婉解釋不下去了。
也難怪公孫止了，就連自己中了何毒都不知道，可以說是命懸一線，能不能得到解藥還只是個未知數，谷中被攪得天翻地覆，從目前得知的線索看，一切都是流水搞出來的。在他心中，流水跟吳婉是畫上等號的，難怪他此刻遷怒。
“谷主，有來人了。”通報之人面如菜色。
公孫止嘴角疑是抽搐：“又是來尋你義父的？”聽聽，這都“你義父”了，擺明是對吳婉說的。
吳婉無辜的搖搖頭，她真不知道。
“谷主，來人自稱是長安大镖局總镖頭司馬超群。”
所有人（僅指絕情谷的門人）淚目，那個卓東來不就是大镖局的人麽，據說還是個了不得的人！這下好了，人家都找上門來尋人了！衆人的臉色死黃死黃的，司馬超群的到來在他們看來無疑就是催命符……
吳婉猛地起身，又重重地跌回位置：“怎麽可能，不可能的！超群怎麽會來？”六神無主，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來了她的異樣。要說吳婉最想見的人，和最不想見的人，那就是司馬超群了，如同她對他又愛又恨的複雜感情一樣。
“你怎麽了？”公孫止眉頭一皺，不好的預感萌生。
吳婉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尤其是在公孫止面前。“我，我有點兒不舒服，我先回房了……柔兒，我們走。”說着，領着侍女柔兒匆匆忙忙的從離開，走的當然不是正門，而是偏殿！她可不想，跟司馬超群撞個正着！
屆時，她該如何向公孫止解釋她的丈夫沒有死，她不是寡婦而是因紅杏出牆被丈夫休離的女人；還想回到司馬超群身邊的她又該如何面對司馬超群？所以，吳婉只能落荒而逃，避得了一時是一時。
Advertisement
她哪裏還想得到，這裏還有小龍女、高漸飛、蝶舞，知情的人不要太多才好！
小高跟着樊一翁以及谷中衆人下去找人去了，至于司馬超群，不是他們這群小人物的考慮範圍，大镖局的頭兒來了，自然是由他們的頭兒去對話。公孫止整整衣衫，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他聽說過司馬超群的名頭，江湖人稱“永遠不敗的司馬超群”。
司馬超群和李莫愁風塵仆仆地趕來，已經做好了面對風暴的準備……可是，現在這種一室死寂是怎麽回事？人人跟鬥敗的公雞似的，不是應該一致對外，戰鬥力爆棚麽？對此，兩人面面相觑，五分的警覺上升到十分。
公孫止很委屈，覺得自己比窦娥還冤，不要用這種仇視的眼神看着他好不，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不待司馬超群和李莫愁逼問，他就自覺自發将所知道的的交代了個遍，再三強調他的立場和無辜。
原來，在他們來之前，小龍女已經處理好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只是……鳳眸中滿是懷疑，他确定他嘴裏說的那個人是她的師妹？小白兔一樣呆萌的師妹？被卓東來騙了，還傻傻主動求婚的師妹？李莫愁森森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不過，話說，這一谷之主，也太沒魄力了吧，居然被她的小師妹吃得死死的！孬種（被師姐鄙視的公孫谷主默默淚目，龍姑娘絕對不是當初的龍姑娘啊！），比他差……
咳咳，不自在的移開視線，為嘛想着想着，某個人又冒出來了？
感應到她傳來的視線，司馬超群看過去時，人家已經別過頭去了。摸摸鼻子，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生氣，還在在意那件事……天知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在下帶了一些人過來，事急從權，我相信公孫谷主定是不會介意的！讓他們跟着你們一起吧，人多好辦事。”
介意？公孫止當然不介意，這是在救他絕情谷呢！二話沒說，帶着人就走，他這個一谷之主親自上陣。
腳剛向前邁出一步，公孫止忽的回過神，輕飄飄問了一句：“二位是不是認識我的夫人？”方才吳婉那失态的模樣，公孫止始終揮之不去。
“誰是你夫人？”李莫愁蹙眉。
“閨名吳婉。”
只能說，李莫愁和司馬超群兩人的表情，很，很玄妙！尤其是司馬超群！
唇畔微翹，李莫愁的語氣極其古怪，好像帶着一點兒調侃，又好像不止是調侃。“沒有你，她倒過得不錯。也是，貌美而又聰穎的女子，總是知道如何才能讓自己生活得更好！”何沅君不就是如此？
哭着喊着陸展元死了她也不活了，上吊割腕樣樣齊全，被人一次又一次解救下來之後，還不是活得好好的？陸家莊莊主的位置穩當當的，忘了說了，如今陸家莊的當家是陸立鼎！真想知道，他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切，會不會被氣死……當然，她不确定，鬼還能不能再死一次。
李莫愁戲谑之言，雖未言明，傻瓜也知道是什麽意思了！不管吳婉跟司馬超群是何關系，夫妻也好，情人也罷，但絕對是有關系的，而且曾經還是非常親密的關系！男人和女人親密的界定，還用得着說麽？
公孫止的臉色，怎一個好看了得。難怪，她溜得如此之快，這是害怕見舊情郎呢！大步流星離開，等他處理好了這件事，定要好好跟她算算帳！
李莫愁望着司馬超群，頗為感觸，再一次覺得他就是個悲催的，娶了那麽個女人。頭頂上的帽子，現在恐怕已經是墨綠色了的吧？眸中異光流轉，是李莫愁自己不曾察覺的。
司馬超群唇角一勾，溫和地說：“放心吧，我沒事。”
靜默……李莫愁別扭的轉頭臉，還不忘給他一記白眼，嘟哝道：“誰擔心你了，自作多情！”
兩人之前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令李莫愁渾身不自在！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男人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的明亮黑眸，從認識他開始就是如此，怎麽偏偏現在居然會覺得毛骨悚然？拂塵一甩，仿佛順勢将不明就裏的疑惑給甩開了。“我去找我師妹。”
司馬超群下意識摸了摸臉，苦笑，現在他已經成了洪水猛獸了麽？
在谷中弟子的指引下，李莫愁找到了小龍女。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李莫愁，頭一回改色了。第一反應就是看看四周，奈何除了她也就沒旁人了，這是她的小師妹？對上那雙在熟悉不過的眼睛，李莫愁為之一怔，莫名的熟悉感襲上心頭，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絕望與瘋狂彙聚在一起……
“師妹。”李莫愁快步來到小龍女身邊，“這是怎麽了？要找人就好好找人就是，為什麽折磨自己，都瘦了好幾圈了！”埋怨她不好好愛惜自己，然而，更多的是心疼。
那絲淺笑是說不出的苦澀與堅強，小龍女主動牽起李莫愁的手，如同年幼時候那般親密和依賴。“師姐……我沒事。”
這樣的小龍女，融化了李莫愁堅硬的心，有多久，兩人再也不曾這般親密過了？幼年天真有快樂的時光仿佛還在昨日，如今卻已人事全非！所幸，她們還在一起。“師妹，有師姐在，不會讓人欺辱了你！”
戾氣、決絕終究只是小龍女僞裝的堅強，她不願如此的，可是卻不得不如此！內心的煎熬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在這漫長的過程中，小龍女無疑是最痛快的一個，以極其殘忍的速度成長。
純善之人不是一天之內就能堕落的，而無情之人也不是一天之內就能從良的。
然而，小龍女很清楚，要對付流水那種人，必然是要付出代價的。為了卓東來，即便是墜入魔道，她也甘之如饴，而她要的，只不過是他的平安！
作者有話要說：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