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前的男人看上去很可口。

膚白貌美,氣質矜貴,就是表情有點瘆人,活像自己欠了他二五八萬似的。

江曉努了努嘴,總不至于夢裏還要怕他。于是起了玩心,卯足了勁兒把他拽下來。

沒想到角度對得正好。

雙唇相碰的那一瞬間,她承認自己心跳加速了,也承認有點上瘾了。沒想到顧廷禹平日裏瞧着冷冰冰的,夢裏這雙唇卻溫暖得很。只是像塊木頭似的一動不動,還朝她瞪眼睛。

簡直就是現實原版複刻。

“顧醫生。”她對着夢裏的男人輕笑,眼尾翹起來,透着幾分妖媚,“你的病人知不知道你性冷淡啊?嗯?”

顧廷禹臉色更難看了。這女人大着舌頭說醉話,他雖想置若罔聞,可也太不中聽了些。

而此刻在江曉眼裏,一切都是紙老虎,“做個夢還要假惺惺端着,難不難受?”

“江曉,放開。”顧廷禹被她抱着脖子,幾乎是臉貼臉,而這張臉上寫着明顯的惱怒。

江曉像個小孩一般耍賴,胳膊收得更緊,“不放。”

顧廷禹因為繃着身子,氣息不太平穩,“……你喝醉了,別鬧。”

“我沒醉。”她半眯着眼睛看他,毫不掩飾對這張臉的欣賞,“你才醉了……”

話音未落,她唇又貼了上去。

這次她膽子更壯了些,不但伸出舌頭去勾他的舌頭,還分出一只手沿着他的毛衣下擺溜一圈,不太滿足,又扯開皮帶,随心所欲一通亂摸。

正在被迫跟她接吻的男人呼吸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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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自找的……”他按住她的腰,低沉壓抑的嗓音響在兩人唇間,“別後悔。”

……

第二天早上,江曉是被頭疼疼醒的,然後試着翻了個身。

這一翻不得了,渾身都像是被狠狠揍過一頓似的,肌肉拉傷,骨頭散架,疼得她想哭。

特別是某個地方,火辣辣的……

奇怪。

而且這抱枕也太暖了,她的小兔仔從來沒這麽暖和過。

又蹭了蹭懷裏的抱枕,江曉才緩緩睜開眼睛。

還是她的粉色系閨房,可她的抱枕小兔仔早就不知所蹤,面前白花花熱乎乎的一片,是男人的胸。

她睡前習慣點上薰衣草香薰,時間久了,就算偶爾忘記,房間裏也始終殘留着淡淡的香味,但此刻闖入鼻間的,是一股說不出的奇怪味道。

讓她很不舒服。

江曉雖然年紀輕,之前沒經歷過那種事情,可小說電影之類的不是沒看過,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她腦袋一熱,毫無預兆地一巴掌呼在顧廷禹臉上。

啪。

滿屋寂靜終于被打破。

清脆的響聲,只是手掌和臉頰的碰撞,剛醒來的女人沒什麽力道,不疼。顧廷禹收回目光,淡淡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見她沒反應,又翻身下床,“我去放熱水,一會兒你泡個澡。”

剛剛還沉浸在不由自主打了人的慌亂中,江曉心裏又生出一絲內疚。

這男人該死的風度……

昨晚發生在這張床上的事她毫無印象,但她知道自己和尹鸾帶着大一的學弟學妹平安夜聚會,喝多了。不知道是怎麽回來的,但八成又麻煩了他一趟。

這人是她的合法丈夫,結婚一年,剛從異地變成同居。兩人莫名其妙睡了一覺,也不算什麽錯事,可是她打了他。

聽起來就很荒唐。

江曉右手包着左手,呆呆望着水聲傳來的方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幾分鐘後,顧廷禹放好熱水,回來抱她。

“……我自己走。”江曉趁他不在已經穿好了衣服,推開他,掙紮着下床。

下身火辣辣的疼,腿也發軟,但她堅持不要他扶,顫巍巍地走到浴室,關門扭鎖。

“有事打電話,我去給你買藥。”他在門口說。

江曉沒回話,聽見男人的腳步聲遠了。

防盜門“嘭”地關上,家裏徹底安靜下來。

……

半個多小時後,江曉泡完澡去茶水間倒水喝,顧廷禹正好買完藥回來。

外面應該在下雪,他進門時滿頭的雪花,被屋裏暖氣一化,就凝成水珠,濕了一半頭發。

聽見一聲響亮的噴嚏,江曉心驀地軟了。她走過去,遞給他一條毛巾,卻不太好意思看他人,扭着腦袋,說:“小心感冒了。”

“謝謝。”顧廷禹用毛巾胡亂抹了幾下頭發,放到餐椅上,然後遞給她一盒藥膏,“這個,消腫止痛的。”

江曉瞬間臉頰發燒,一接過來就火速揣進家居服兜裏,“……哦。”

“還有這個。”顧廷禹把另一個盒子放到桌面上,“如果你覺得有必要,就吃吧。”說完又補了一句:“看着用量,別吃多了。”

江曉一看,XX片,上面一排藥名她看不懂,可毓婷兩個字是深入人心了。

她腦袋一抽,居然差點忘了這個。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考研關鍵時刻,萬一懷孕就完蛋了。

江曉毫不猶豫地吃了藥,顧廷禹看着她的動作,倒沒什麽情緒反應,只淡淡地問一句:“餓了麽?”

江曉還沒出聲,胃先出了聲。

顧廷禹見她手摸肚子,一臉窘迫的模樣,唇角不明顯地勾起來,“我去煮面。”

江曉站在餐桌旁,隔着玻璃門看廚房裏忙碌的男人。

這房子是結婚那會兒他買的,但一年多了,幾乎只有她一個人住。他在北京的醫院上班,她在臨海大學讀書,他偶爾回來辦事住兩天,再加上去年過年回來了幾天,算起來共處的時間不到一個月。而在這滿打滿算不足一個月的時間裏,兩人一直很默契地分房睡,她有她的粉紅色閨房,顧廷禹睡那間禁欲系主卧。

雖然當初結婚的時候雙方都清楚,并不是因為互相喜歡,只是合适,但她一直覺得這男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性冷淡,連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沒有。

其實對江曉來說這個男人除了年紀大了點兒,大她七歲以外,長相和條件都符合她理想中的另一半。他父母也喜歡自己,她覺得這就夠了。

于是二十歲的江曉十分理智地把自己嫁給了一個優質男人。有大房子住,有夠花的錢,有能讓她揚眉吐氣倍兒有面子的帥氣醫生老公。

在江曉發呆的時候,顧廷禹的面已經煮好了,打了兩個雞蛋,一人一個。

他用托盤端過來放到桌上。

江曉看着碗裏漂着的蔥花,皺了皺眉。

顧廷禹看她一眼,“怎麽了?”

“沒事。”江曉搖頭。

人無完人,對這個男人不滿意的地方也不是沒有,比如說他吃蔥花,又不知道她讨厭蔥花,讨厭到就算碗裏的菜涼了,也要一朵一朵地挑幹淨。

從小媽媽就說在外面這樣不禮貌,別人看着心裏不舒服,但她所有的壞習慣都能改,唯獨這個。

但是今天她沒有這麽做,連她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只是突然想起他被自己打了一巴掌後那句對不起,想起他不但不生氣還去給自己放熱水買藥煮面條吃,突然就失去了挑蔥花的執念。

有時候情緒是互通的,哪怕是不可名狀的情緒。

“對不起啊。”她吃了幾口面條,擡起頭看他,“臉還疼不疼?”

顧廷禹筷子頓了頓,撈起最後幾根面條吃了。然後才跟她對視。

他估計這姑娘是內疚,一雙鳳眼泛着光,筷子無意識攪着面條的動作看起來有些招人憐,于是他語氣放輕了,“不疼,你也沒用勁兒。”

江曉“哦”一聲,低下頭繼續吃面條。

顧廷禹默默地看着她吃。

他看着她每一筷子都只夾起來四五根,還要放在湯裏涮一涮。起初他不懂,可看了一會就明白,她是把蔥花都涮進湯裏去;面條上如果還沾着蔥花,哪怕只有一朵,她也是不會吃的,要放進去再涮一涮。

這股子矯情勁兒,跟他那個挑食的小侄女有一拼。

顧廷禹唇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麽,卻終是沒發表任何意見,端着自己的碗進了廚房。

下午,顧廷禹去醫院安排了幾個年後要來實習的臨海大學醫學院的學生,回到家,江曉不在。

他去冰箱拿礦泉水的時候,看見上面貼着張便簽紙。

——過幾天就要考試了,我去住學校宿舍,方便複習。

怪不得進門就有一種別樣的冷清,原來是某人慌不擇路,逃跑了。

顧廷禹把便簽紙撕下來,在手裏拿了一會兒,又鬼使神差地貼回去。

那間漫天粉紅的閨房門沒關,他走到門口看了看,昨晚被折騰亂了的床鋪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換了新的床單和被子,一米多長的兔子抱枕乖乖地坐在床頭,咧嘴對他笑。

衣架上她常穿的那幾件衣服被收走了,梳妝臺上的瓶瓶罐罐也一并消失無蹤。

他關上門,将滿眼溫暖的顏色關在門後。

“哇,你怎麽說回來就回來啊?”室友劉思敏擱下畫了一半的眼線,頂着未完成的奇怪妝容收拾床鋪。

江曉出去住了一年,室友們沒地兒放的東西全堆在她床上,特別是劉思敏這個鄰鋪。

“我自己來吧,你去把你臉整清楚。”江曉說着往床上爬。

“辛苦了辛苦了!晚上請你吃外賣啊!”劉思敏抱了抱拳,溜下床,繼續對着鏡子畫眼線。

“不用了,我一會兒去食堂吃,然後去自習室。”江曉拿起一個小盒子,“喂,這是你的還是小岚的?”

“啊,那個扔我床上。”劉思敏抻着眼皮看了一眼,“你全扔我床上吧,晚上我和小岚慢慢揀。”

江曉點點頭,繼續幹活。

等收拾好床,天已經黑了,劉思敏正在邊啃雞腿邊追劇。江曉看了看手機,才六點多。

外面不知道還有沒有下雪,但她還是帶了把傘出去。

尹鸾在自習室等她。兩人是固定座位,挨在一起的。這姑娘從大二就開始準備考研了,比當年的她明智許多。

“學姐,今天怎麽這麽晚還上自習啊?”尹鸾悄聲問,“一會兒你老公來接?”

這一問又讓江曉想起早上的事,一個頭兩個大,揉了揉腦袋,語氣幹巴巴的:“沒,我搬回宿舍了。”

尹鸾大驚,嘴巴張成了“O”形。

“想什麽呢,沒吵架。”江曉知道她腦洞又大開了,趕緊摁住,“他工作忙,我也快要考研了,住在學校方便複習。”

尹鸾揉揉臉,“哦。”

江曉轉過頭去看窗外。操場上不知道在舉行什麽活動,一片燈火閃爍,還隐約能聽見歡呼聲。

而前面沒有人坐的桌子上,放着一個用透明禮品紙袋包起來的紅蘋果。

她不自覺笑了笑,拿出手機,往對話框裏敲進去五個字。

——聖誕節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麽早開船還是第一次,有點方...

書改了個騷氣的名字不要不認識我呀,畢竟這麽騷氣才适合我。

封面暫時還沒有,做好了再換~

例行求收藏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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