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鬼君的妻子(15)
笙歌見拓跋陵痛苦異常,心中卻沒有一絲同情或者感動,而是繼續刺激道:“不過話說回來,這女人不是慕流雲,你卻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察覺到,還被她唬的團團轉,你口口聲聲說着你愛慕流雲,我看也未必吧。”
林深說到底還是因為拓跋陵而死的。
拓跋陵的指甲嵌入了手掌中,他猩紅的雙目猛地睜開,瞪向了笙歌:“怎麽可能!我與雲兒感情甚篤,我守着這山莊等了幾百年!”
笙歌冷笑起來:“你守着這山莊等慕流雲?恐怕只是個念想吧,等來的是不是慕流雲恐怕你根本就不在意!看,現在慕流雲轉世的身體也被你毀了。”笙歌聳了聳肩。
拓跋陵痛苦地抱住了頭,低聲吼了起來:“不……怎麽會這樣……”他剛剛和周詩詩打鬥間已然受傷,此時又情緒激動受到如此打擊,吼了幾聲後竟一口血噴了出來。
拓跋陵始終異常蒼白的臉似乎更加蒼白了幾分,竟灰敗了起來。笙歌知道他大限将至,
張小悠見拓跋陵激動至此,還是心中一軟,上前扶住了拓跋陵:“陵哥哥,你莫激動,嫂子還會轉世的,你既然能等得她一次來,一定能夠等得她第二次……”
“怕是危險。”笙歌打斷了張小悠的話,無辜地插刀道:“那女人對周詩詩奪舍,說不定已經把周詩詩,哦也就是慕流雲的靈魂打的魂飛魄散了呢。”
說什麽奪舍都是騙拓跋陵和張小悠的,實際上笙歌再清楚不過,那‘周詩詩’只是個普通女孩,機緣巧合之下到了周詩詩的身上的。說起來倒是和笙歌有些相似,都是穿書。可是拓跋陵和張小悠又不懂什麽叫穿書。
拓跋陵聽了笙歌的話,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他握住了張小悠的手:“小悠,我對不起你,我恐怕不能……”
之前所有的芥蒂全都煙消雲散了,張小悠淚水漣漣的打斷了拓跋陵:“陵哥哥,你別說了,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已經守護了承澤山莊八百六十七年,你沒有哪裏對不起我,對不起承澤山莊。”
拓跋陵在張小悠的眼淚中漸漸消散了,鬼魂的消散和人死還不一樣,人死總是如燈滅,到底還留下一副肉體,可是魂飛魄散就是魂飛魄散了,自此之後無論陰間還是陽間都沒有拓跋陵的存在了。
張小悠哭的岔了氣,幾百年的陪伴,張小悠對拓跋陵沒有愛慕之意,可是拓跋陵已經和承澤山莊一樣,變成張小悠生命的一部分。
護着承澤山莊的鬼君拓跋陵的煞氣也随着拓跋陵的魂飛魄散一瞬間消失了,這回山莊中的鬼都感覺到了異常,紛紛向着張小悠和笙歌這邊湧了過來。
而張小悠的臉色也蒼白了些,她擦了擦淚,強打起精神來:“陵哥哥的煞氣不在了,需要盡快把承澤山莊的鬼疏散了,不然必有禍事發生。”
的确如此,笙歌點了點頭,不過這和她卻沒有什麽關系了:“是啊。”
張小悠咬了咬唇:“不知可否麻煩然然……”
“不能。”笙歌打斷了張小悠:“我離家已有一段時日,和外界一直沒有聯系,現在拓跋陵已死,我能夠離開山莊了,自然是要趕快回家了。”
張小悠的臉色白了白,點頭道:“好吧,那然然你盡快離開吧。山莊戾氣駭人,怕是危險。”
笙歌微微颔首,便離開了。
她懶得幫也不想要幫承澤山莊,雖然那些鬼也不過是遵循本性,可到底是害了人,經過了這麽多事,笙歌可以确定張小悠真的是個好鬼,可是這不代表笙歌就要幫她。
畢竟張小悠對笙歌來說,也就是過眼雲煙一般的過客。
沒有了拓跋陵的屏障,笙歌輕松地離開了承澤山莊,最後看了看這座隐藏在郁郁蔥蔥的山林之間的山莊,笙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終于回到現實中了……
望着這個世界的車水馬龍、繁華異常,笙歌伸了個懶腰,臉上浮現起了一絲笑容。随後伸出手來打了個車。
“小姐,去哪裏?”笙歌挑了挑眉,按照林雨然之前的記憶:“長江路59號。”
司機看向笙歌的眼神變了,長江路是這座城市最好的路段,寸土寸金,而雙位號,更是只有富豪們住的起的別墅區。這女孩年紀輕輕,肯定不是她能買得起的。司機不由自主地想歪了,他心中暗想:這姑娘看起來又眉清目秀的,沒想到竟然是那種人。臉上也不自主地浮現出來一抹輕視。
笙歌看出了司機的心思,攏了一把頭發,白了他一眼:“看什麽看啊,那是我家!大叔,思想能不能不要那麽肮髒?”
這一股子富二代狂妄任性的氣勢讓司機瞬間就相信了她的話,連忙又将剛剛臉上閃過的那絲蔑視盡數收斂了起來,露出了個帶着幾分讨好與被人看穿的不好意思來:“沒有,沒有……”
笙歌冷哼了一聲。
長江路五十九號就在笙歌的面前不遠處,一座歐式的別墅,有一圈高大而茂密的綠樹,将別墅外圍緊緊的圍起來了,密不透風。別墅幾乎是純白色的,可以看到鍛鐵的大門,遠看似乎門上有着細致的花紋,笙歌腳下一直踢着一顆小石頭,白色的帆布鞋揚起了細小的塵埃,她雙手背後,吹着口哨,這條路上并沒有車輛,看起來應該是林雨然家專用的車道。
笙歌正出神,突然有着鳴笛聲從身後傳來,尖利的聲音穿透笙歌的耳膜,笙歌被吓了一跳,轉頭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從遠處駛來,速度很快。
笙歌趕忙從路中央跳到了路邊去,那輛車從笙歌面前呼嘯而過,沒有做片刻的停留。笙歌在心裏罵着,本來這輛車就是林雨然家專用了,還在這條路上開的這麽快,又沒有車和它搶。笙歌恨恨的跺了跺腳。
走了大概又有二百米,終于來到了林宅的門前。鍛鐵的大門上一點鐵鏽都沒有,幹淨明亮的可以照出人影來,看來一定是時常打掃,林雨然家不愧是大富之家。笙歌不耐的擡起手來,做了很久的車,又徒步走了一會兒,她已經累了。
按過了門上的鈴聲,一個稍顯蒼老的聲音響起來:“您好,請問是哪一位?”
笙歌語氣不耐的說道:“林雨然,我回來了。”
傳聲器裏的聲音明顯的興奮了起來,帶着激動說道:“原來是小姐,我真是的,沒有聽出小姐的聲音,太好了,小姐終于回來了,這幾天小姐沒有消息,讓人擔心壞了……”
似乎是女仆的人叨叨着說了好多沒用的,笙歌不想再聽,她冷哼一聲,打斷了她的話:“開門。”
她的語氣裏帶着明顯的冷意,女仆愣了一下,終于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自說自話,她磕磕巴巴的說道:“好,好的,我開門。”
笙歌不耐的皺眉,她手臂交叉着,穿着純白帆布鞋的腳也在地上敲打着。
大約十秒鐘之後,有着金屬的響動聲,大門打開了。
鍛鐵門打開之後,就看到一條長長的甬路,大約有一百米,柏油路面一絲灰塵也沒有,兩邊種着整齊的大約有着一米高的樹籬,蒼翠的顏色,只是今天的陽光太過強烈,照射之下,似乎有一些蔫兒,無色炙烤的太陽光,均勻的籠罩着甬路。
笙歌罵了一句:“靠,離門口還有這麽長的路。”
笙歌正準備進去,就看到甬路盡頭的別墅大門似乎打開了,裏面走出了幾個人。
她也沒有仔細看,外面太過炎熱,她現在只想着早點進去休息。那幾個人向着這邊走來,速度很快,還有着聲音傳來。笙歌仔細的分辨了一下——“然然,你終于回來了。”是一個中年女性的聲音,但是和方才的女仆蒼老而帶着疲憊的聲音不同,這是一個生活富足而帶着愉悅的嗓音。
“這應該就是林雨然的媽媽了。”笙歌想着。
笙歌走上甬路,向別墅走着,對面的人也向這邊來,有三個人,“林雨然的爸媽,還有……”笙歌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浮上她的臉頰,“還有林深。”這位林深就是林雨然的哥哥,是任務裏她要嫁給的人。
從遠處看,林雨然的媽媽身形嬌小,正邁着大步向這邊來,其餘的兩個男人都身材高大,從他們傾斜的身形可以看出,也是急急的趕來。
還沒有走到一半的路,那三個人就已經到了笙歌的面前。
“雨然,你終于回來了,你消失了一個月啊,你之前去哪兒了?為什麽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和你爸爸,哥哥都擔心死了,拍好多人出去找,你現在終于回來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林太太一見到笙歌就沖上來,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又伸手拍了拍笙歌的臉頰,又将她轉過來,上下打量着。
笙歌看她這個樣子,心裏更加煩躁,她冷眼看着林太太的沒有多少皺紋的白嫩的手撫摸着自己。
林建章也站在一邊,平時一直嚴肅的硬漢在自己的女兒面前,眼神裏全部都是溢出來的溫柔。他直直的盯着笙歌,在看到笙歌冷漠的表情時微微皺了眉頭。
“然然,你怎麽了,不舒服嗎?為什麽臉色這麽不好,還是心情不好?”林建章開口問道,聲音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