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7)

帝是一點都不在乎她了,與其繼續留在這裏等待不可能到來的時機,還不如自己主動出擊!

這個時候的徐蕊的表情十分猙獰,一旁的宮女看的是膽戰心驚,不知道這位徐小姐又在想着什麽毒計!

徐蕊突然綻放出一個笑容,道:“我知道你們以前都是宮裏最低等的宮女,做着最髒最累的活兒,還要受人欺負,要不是這樣,怎麽會被派到這裏來?現在,眼前有一條路,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走。”

徐蕊的媚眼掃視了一圈那些宮女們,宮女們有的低下了頭,有的有些期待的看着徐蕊。

徐蕊微微一笑,道:“人往高處走,我想你們肯定時時刻刻想着翻身,想着能夠教訓那些欺負過你們的人,想着能夠吃好的喝好的住好的,要想得到這些,你們必須跟對一個好主子,現在,我給你們這個機會,你們要不要?”

有幾個人悄悄地交換了眼神,卻沒有人出聲。

徐蕊笑得更加親切了,道:“如果沒有這個膽量的,可以現在出去,對我剛剛說過的話也要閉口不言,如果有膽量,想要過好日子的,就留下來。”

沒有人動,在宮裏久了,哪怕是最底層的宮女,也知道要小心謹慎這個道理。這個徐小姐的話可信度不高,但是這個時候走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只要窺得了這些貴人的一點小秘密,哪怕只是一個影子,你也別想好好過日子,對于她們來說,只有一個選擇,就是跟這個人同流合污。

不過要不要跟着這個人,也要看她們的選擇,她們雖然沒什麽地位,可是也不是毫無還擊之力的。

徐蕊不明白這些人心中的彎彎道道,還以為衆人都是聽服于她,臣服于她,聽她吩咐了。

徐蕊拍了一下手,道:“很好,你們都是有遠見而且有膽量的人,我需要這樣的人。這個徐昭儀,是我的姑姑,發生了什麽事兒,你們也一清二楚,而且,她不可能好起來了,也不可能恢複以前的榮光了。既然是一個無用的人,為什麽咱們不讓她最後發揮一下自己的價值,将作用擴大化呢?”

所有的人都能夠感受到徐蕊身上迸發出來的殺氣,此時大家心中都明白了,徐蕊是想踩着她的姑姑上位啊!

所有的人心中也有了一個評價,這個徐蕊确實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兒,而且還有些小聰明,不過氣量太狹小了。

徐蕊跟身邊的侍女吩咐了一聲,她的侍女很快進了屋子裏,拿出了一個錦盒。

自從徐蕊來到錦澄宮之後,就把自己安置在徐昭儀的主殿,而将徐昭儀收拾打包扔到外面住着了。反正徐昭儀已經瘋了,這些事情也不知道了。

徐蕊摸了摸錦盒,道:“這裏面有一些銀兩,為了方便你們行事,我會賞給你們,如果你們專心為我辦事,我能夠賞的更多。”

徐蕊的錢財來自徐家,徐家的錢財來自剝削可憐的人,這一點,是大家公開的秘密了。

見那些宮女露出貪婪的表情,徐蕊滿意,讓侍女将銀票發了下去。

徐蕊道:“你們需要為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探清楚皇上的行程,要看看我在哪裏可以找到皇上。”

燕夏昱這些日子又窩在前朝了,很少踏足後宮,哪怕來後宮了,也只是去一下玉妃、郭妙倩、顧雅茹和晴容華幾個人那裏,明顯是去找安慰的,其他的人根本見不到皇上的人,因為皇帝生氣,他身邊的人也不敢透露皇帝的行蹤了,要是平時,皇帝知道了沒什麽事兒,就當是後宮生活的小情趣了,可是如果敢在這個時候添亂,那就不僅僅是上杆子找抽的事兒了,小命兒都可能沒有了。

所以在這個特殊的時候,想要知道皇帝的行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不過鼠有鼠道,這些低等宮女平日是想着辦法鑽營,這個時候也不例外,花了幾天的時間終于弄到了一份可靠地情報。

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徐蕊早早地用了飯,吩咐兩個最粗壯的宮女看好徐昭儀,然後自己去沐浴更衣,這個時候脖子和胸前的紅印消失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幾道淡淡的紅痕,在她白嫩的肌膚上更添風情。

打扮一新的徐蕊帶着人去看徐昭儀,此時的徐昭儀坐在地上,卻無比的清醒,看見徐蕊氣勢洶洶而來,頓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冷笑一聲,道:“徐蕊,你竟然這樣對你的親生姑姑,你不得好死!”

徐蕊笑眯眯道:“姑姑,你這個時候還有自知之明就再好不過了,反正你活着也是浪費糧食,還辛苦這些宮女給你收拾爛攤子,不如用你的命,助我上青雲吧!”

說完,徐蕊揮了揮手。

徐昭儀擡手道:“慢着!”

挪動步子的宮女果然停了下來。

徐昭儀緩緩站起來道:“既然你想要我的命,為什麽不親自來取?我不想死在這些卑賤的宮女手裏,如果能夠死在徐家人的手裏,那我心裏也能夠舒服一些,而且你回去了,跟你爹也好交代不是?”

徐蕊狐疑地看着徐昭儀道:“你有什麽打算?我是不會上當的。”

徐昭儀笑了笑,道:“徐蕊,你一直是這樣,該大膽的時候膽子不夠大,不該逞能的時候又沖在最前面。如果今天不是你下手,我是不會讓你輕易成事的,你要相信我有那個能耐!”

徐蕊沉默了,她何嘗不知道徐昭儀對自己的評價,她今日這麽做,也是為了證明徐昭儀的話是錯的,她徐蕊,是有勇有謀的女人,是前途無量的!

徐昭儀嘲諷的看着徐蕊,徐蕊擡起頭道:“也罷,這是姑姑最後的請求了吧?姑姑你放心,如果我成事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的小表妹,讓她好好活着,好好嫁人的。”

第76回

徐昭儀的瞳孔微微一縮,很快又放聲大笑起來,道:“我的小公主早就被皇上抱走了,給別人養着了,你還想插手?真是想得美!”

徐蕊道:“不管怎麽樣,是人都會相信,有血緣關系比沒有血緣關系更重要,皇上肯定會覺得我這個表姐是最适合照顧小公主的人的。”

徐昭儀不再說話,不是覺得徐蕊說的有道理,而是在心中嘲笑徐蕊不了解皇帝的為人,皇帝的心思,沒那麽好琢磨,不然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再說了,徐昭儀認為在徐家,沒有人比自己更有腦子,而徐蕊這種貨色留在宮裏,只會白送了命。但是這些跟她有什麽關系呢?她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瘋女人,徐家早早地抛棄了她,她又何必為人家着想?

徐蕊見徐昭儀不再說話,又繼續道:“姑姑是将死之人,既然你是我姑姑,我應該盡量滿足你的要求才是。去将白绫拿過來!”

徐昭儀點頭道:“沒用別的,倒是有點腦子,其他的都不太像自殺是麽?不過勒死人是需要很大的力氣的,你做好準備了嗎?”

徐蕊突然覺得有些膽寒,為什麽自己這個姑姑說起自己要死的事兒那麽淡然,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

所謂的白绫,不過是一塊布裁了,打了結連在一起而已,根本不是什麽一塊真正的白绫。

徐昭儀嘆道:“沒想到我争了一輩子,搶了一輩子,勞心勞力一輩子,最後竟然落得了一個被侄女用破布勒死的下場。”

徐蕊道:“你應該慶幸自己能夠留個全屍,外面都在傳,都是因為你生了一個怪胎,所以老天降禍事給大昭了!”

徐昭儀沒有什麽反應,只是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只是一個可憐人罷了,他們還要将那些罪過推到我身上。”

徐蕊走過去,将徐昭儀的頭發撩開,道:“姑姑是可憐,可是還有更多的可憐人呢!比如我,姑姑你就可憐可憐我,痛痛快快地去了,好給我鋪路。”

徐昭儀道:“那你還等什麽,快來吧!”

說完閉上了眼睛。

徐蕊看了看手中的布,又看了看徐昭儀,嘀咕道:“姑姑你別怪我,咱們徐家要繼續昌盛下去,姑姑你也只能犧牲自己了,以後我和爹娘都會給你多燒紙錢的。”

徐昭儀面色平靜,聽了徐蕊的話也沒什麽反應。

布纏住了徐昭儀的脖子,徐蕊不斷地将布拉緊,拉緊,可是徐昭儀只是臉憋得通紅,并沒有翻白眼閉氣的樣子。徐蕊不由得想到剛剛徐昭儀說的話:勒死人可是力氣活兒。所以幹這個活兒的一般都是男人,連宮裏要賜死誰,都是派太監去勒死的。

徐蕊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過來幫我!”

幾個宮女對視了一眼,然後才上前幾個人拉着這邊,幾個人拉着那邊,使了好大的力氣徐昭儀才慢慢地翻了白眼,伸出舌頭,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徐蕊擦了擦汗,道:“快把人挂起來。”

幾個人将破布抛向橫梁,然後抱着徐昭儀的身子挂了上去。

徐蕊見她們挂好了,道:“你們幾個在這裏守着,我去找皇上來!等會兒皇上來了,千萬不要露出馬腳,不然咱們都死定了。”

徐蕊急急忙忙地走了,幾個宮女守着徐昭儀的屍體。

這個時候皇帝燕夏昱剛吃完飯,其實也沒吃多少,畢竟心裏裝這事兒。

按例,張興德勸皇上出去走走,散散心,不然悶壞了不好了。

于是皇帝就帶着人朝着後宮去了,準備去看看自己的兒子,再看看哪個懷了孕的妃子,找一點心理平衡,一個妃子生了怪胎沒關系,其他的人生的孩子很健康就行了。

走到路上,張興德正挑着一些逗趣的事兒跟皇帝說,希望皇帝可以開心一點兒。

剛轉過一個彎,就有一個身影朝着皇帝撲過來,張興德條件反射地大喊道:“救駕!快救駕!”

只聽一個嬌媚的聲音道:“參見皇上!皇上,是臣女啊!”

張興德定睛一看,原來是徐蕊,到了嗓子眼的心又回去了。

要知道在這個緊張的時候,就是這種突發狀況多的時候,張興德是日日夜夜提着一顆心啊,要是哪個天殺的跑來刺殺皇上,那他的小命是十成十保不住了啊!

燕夏昱對面前嬌美的少女楚楚可憐的模樣毫不動情,道:“徐小姐在這裏做什麽?沒有在錦澄宮好好呆着。”

徐蕊心中不耐,怎麽大家都覺得她應該在錦澄宮呆着,面上焦急道:“皇上,您快去看看姑姑吧,姑姑在那裏鬧着要自盡呢!說她自己造了孽,才招來了這樣彌天大禍,只有她死了,才能平息上天的怒火,才能夠拯救大昭呢!“

徐蕊演戲的功夫倒是很到位,看上去是沒有一絲破綻,不過燕夏昱就是覺得不對勁,這徐昭儀找死也太不是時候了吧?這大軍都南下好些天了,流言也出現好久了,怎麽到現在突然想起來要自殺了?

張興德在一旁小心翼翼道:“皇上……”

張興德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皇帝去啊,去了鐵定心情不好啊,心情不好大家都遭殃啊,國事也處理不好啊,處理不好心情更差啊!反正就是個惡性循環。

但是燕夏昱心裏有另外一番思量,要是他不去,讓別人曉得他在得知了自己的妃子鬧自盡的情況下還置之不理,還不知道有什麽樣的流言會傳出來呢!

于是燕夏昱道:“那去看看吧!”

張興德苦着一張臉,我的爺诶,你這是何苦呢!直接派別人去不就得了嘛!

徐蕊是萬分高興,這是她計劃的第一步,只要這一步成了,下面的事情就好說多了。

一行人疾步行至錦澄宮,錦澄宮凄涼蕭索無比,寒冬依然在此駐紮,別的宮已經是百花盛開了。

這就是受寵和不受寵的區別,君王之寵,虛無缥缈,所有的人看中的不是這虛無缥缈的寵愛,而是這寵愛帶來的附加價值。君王寵你,你就能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住最好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如果沒有了這君王之寵,在這後宮裏就是離了土的鮮花,不日便會凋謝,墜進泥土,化為最不受人重視最讓人嫌惡的爛泥。

一走近主殿,就聽見嗚嗚咽咽地哭聲。

徐蕊一呆,借着疾步沖了進去,不一會兒就聽見裏面吼道:“怎麽會這樣!我不是說了讓你們好好看着她嗎!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

燕夏昱緊随其後進了屋子,只見地上躺着一個人,蓬亂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依稀能夠辨認出是徐昭儀,那薄薄的嘴唇,以及唇邊淺淡的胭脂痣。

身上的衣着仍舊華麗,可是怎麽看都不是以前那個光鮮亮麗的徐昭儀了,燕夏昱突然想起了她眉目張揚的笑容,還有清亮的笑聲,這宮裏,似乎只有她是最張揚無顧忌的,當初玉妃也如她這般張揚,可是後來慢慢地收斂了。

燕夏昱上前蹲□子,抓住了徐昭儀的手,衆人皆吓一跳,急忙都跪下,偷偷瞧着皇帝的反應,皇上這般作為,是在傷心乎?後悔乎?緬懷乎?

徐蕊卻是等不了了,上前道:“皇上,沒想到姑姑竟然這般想不開,您要節哀啊!”适時地哽咽了一下,這哭的演技還是挺厲害的嘛,不過黎素瑾至少完爆她幾十條街就是了。

燕夏昱看着徐昭儀的臉,臉上的表情有些難以捉摸,誰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燕夏昱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也越來越好了。

過了一會兒,徐蕊忍不住道:“皇上,姑姑留了些東西給您,還請您跟我前來。”

燕夏昱擡頭,看着徐蕊,徐蕊吓一跳,心撲通撲通地跳起來,不過她還挺會掩飾的,至少臉沒有紅起來。

徐蕊以為皇帝不會去的時候,皇帝放開了徐昭儀的手,道:“将徐昭儀好好殓葬。”

張興德見皇帝真的要跟着徐蕊去屋內,頓時急道:“皇上!”

皇帝頭也不回道:“張興德你守在門口。”

徐蕊心裏一喜,沒想到皇上這麽上道。看來娘說的很對,這男人都跟貓一樣,沒有不偷腥的。

到了屋裏,燕夏昱看了看整潔的屋內,突然嘆了口氣。

徐蕊看着皇帝的背影,手心都慢慢地出汗了,成敗在此一舉了。

徐蕊慢慢地将衣服拉開,低下頭,臉色緋紅,道:“皇上,姑姑死之前說,她已經不潔,不能侍奉皇上,希望由臣女繼續伺候皇上……”

盡管徐蕊已經被徐夫人訓練過多次,可是到底是第一次做這種投懷送抱的事情,而且對方還是皇上,自然是又興奮又緊張。

燕夏昱轉過身,看了看徐蕊,面無表情道:“你就是你姑姑留給我的東西?”

徐蕊不知為何,不敢對上皇帝的眼睛,胡亂點頭道:“是……是的,皇上,姑姑是……是這麽說的。”

皇帝走上前,看了看徐蕊的胸前,道:“就你這樣的,我還瞧不上。就我宮裏的宮女,也比你這顏色好多了,不要在朕的面前獻醜了,朕沒心情看。”

說完,燕夏昱走出了房間。

張興德見皇帝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不免忐忑,這徐小姐到底幹了什麽啊,讓這祖宗這麽不爽,那丫頭也真是的,太沒眼色了,在這個時候來給皇上添堵,人家能給好臉色才怪!張興德心裏抱怨很多,沒眼色的人最讨厭了!

第77回

就在張興德一門心思抱怨的時候,燕夏昱吩咐道:“張興德,傳仵作過來!驗驗徐昭儀的屍體!”

張興德頓時思維打結了:慢……慢着,這祖宗是受了什麽刺激?怎麽還要叫仵作來驗屍?後宮這樣的地方,幾乎是天天要死人的,所以很多事情是能遮掩就遮掩過去了,仵作這種人,是絕不會出現在宮裏的,皇上這是怎麽了?

燕夏昱見張興德發呆,道:“怎麽了?沒聽見朕說的嗎?”

張興德急忙道:“聽見了,皇上,奴婢馬上去找最好的仵作來!”

見皇帝點頭,張興德才确定自己是沒有聽錯,皇帝要的是仵作!

穿好衣服從屋內出來的徐蕊聽見燕夏昱這麽說,頓時腿都軟了,皇上難道發現了什麽不對?但是徐蕊這人心理建設能力很強,很快就說服自己,不會發現的,一定不會發現的,自己甚至都注意給找了一快步裁成幾節然後連在一起成為上吊的布,是因為徐昭儀已經弄不到更好的布了。

張興德以為皇帝會繼續去別的宮裏,或者直接去前朝,沒想到人家一屁股坐下,開始坐在那裏發呆。

張興德覺得皇帝的心思真的是越來越難捉摸了。

“皇上,這兒冷,要不給您拿個炭盆來?”

燕夏昱擺手道:“不用了,聽說溫度變化對屍體變化會有影響,會影響驗屍的,就這麽樣吧,讓人給朕拿件狐裘來就成。”

那邊仵作也不敢耽擱,皇帝相召,這可是一輩子都沒有想過的事兒。

仵作來了,見了禮,燕夏昱道:“你能夠看出徐昭儀是什麽時候死的嗎?”

仵作對着徐昭儀的屍體看了許久,就是不敢下手,為難的很。

燕夏昱道:“朕允你觸碰徐昭儀的屍體,但是不準脫去衣物。”

這樣的話,再好不過了,仵作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徐昭儀的手,又看了看脖子,摸了摸體溫,對皇帝行禮道:“啓禀皇上,現在是冬日,天氣寒冷,這屍體溫度也就散的快,不過徐昭儀娘娘的屍體上還有餘溫,應該是剛薨世不久。現在身上還沒有出現屍斑,所以小的大膽猜測娘娘殡天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這時間範圍還挺大的。

徐蕊松了一口氣,原來這仵作只能看出這個,自己勒死徐昭儀的時間确實是不超過一個時辰,而且自己說的徐昭儀死的時間和真正的死亡時間沒有很大的差別,這仵作應該是驗不出來的。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顯然不太滿意,道:“還有其他的事兒沒?”

“呃……這倒是有一件奇怪的事兒……”

仵作雖然在進宮前就提醒自己,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不該做的事情不要做,千萬不要卷進那攤子事兒裏面,最近太不穩了,連和死人打交道都不安全了有木有!可是職業病發作的時候,是誰也hold不住的。

燕夏昱提起了一些興趣道:“哦?有什麽奇怪的。”

仵作道:“就是……徐昭儀娘娘的脖子上有兩條勒痕。”

“這怎麽了?”

“一般上吊自盡的人,只有一道勒痕。”

這個很容易想明白,人上吊的時候會掙紮,但是不會掙紮的吊繩換個地兒,一般脖子上有兩條勒痕的,都是被別人勒死了,然後挂上去裝成是上吊自盡的。

燕夏昱頓時不說話了,仵作悔得恨不得扇自己的耳巴子,叫你亂說,叫你亂說,皇上要生氣了!

沒想到燕夏昱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如果朕傳喚你,你要趕緊過來!”

“是!小的謹遵聖命!”

仵作捂着小心肝兒一溜煙跑了,天顏确實不是那麽好見的啊。

這個時候徐蕊已經臉色發白渾身發抖了,沒想到仵作竟然會這麽神來一招,被吊足了胃口啊!

燕夏昱道:“看來這徐昭儀是招了人毒手了,可憐吶,近日朝堂上非常不太平,朕想着徐昭儀呆在錦澄宮裏,必然是安全的,也讓她少聽到那些糟心的事情,可是那些歹心腸的人還是不肯放過她這個可憐的人!“

張興德在一旁站着,配合着露出一臉悲戚憐憫的表情,其實他最清楚了,這皇帝對徐昭儀是沒有一點好感了,不過皇上要怎麽說,不是他一個奴婢能管得着的,皇上要做什麽,也不是他管得着的。

“來人!将錦澄宮所有的宮女太監帶上來!朕要問話!”

錦澄宮的宮女和太監帶上來了,寥寥數人,打理着錦澄宮上上下下,難怪這錦澄宮這般蕭索寂寥。

“仵作已經發現了徐昭儀并不是自盡,而是死于非命,你們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最好自己承認,要是被朕發現了,朕定不會輕饒了!”

徐蕊急忙跑上前來,“正是!要是你們誰敢糊弄皇上,那就腦袋等着搬家!”

燕夏昱也沒管徐蕊這不規矩的行為,只是等着下面的人開口。

不一會兒,有個宮女磕了一個頭道:“啓禀皇上,奴婢有事要禀!奴婢有罪,皇上饒命!”

接着好幾個宮女都開始磕頭請皇帝饒命。

徐蕊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因為磕頭請罪的人,都是今天參與了的人。

燕夏昱道:“你們将你們做過的事情老實交代出來,朕就饒你們不死!”

這些宮女雖然沒地位沒見識,但是腦子還是有的,對于皇帝來說,她們這些長得不好地位不高的宮女就是小蝼蟻,根本不算什麽,皇上做的事情,都是有深意的,至少不會費心思對付自己幾個人就是了。

于是幾個宮女一五一十交代徐蕊主謀殺了徐昭儀,然後她們幫着把屍體挂起來的事情。

燕夏昱道:“你們的意思是,你們是幫兇?”

一個宮女急忙道:“皇上饒命啊!奴婢只是幫着挂了一下屍體,并沒有殺害昭儀娘娘!是徐小姐下的手!她說如果奴婢們不幫忙,就要去皇後娘娘那裏告狀,說奴婢們對昭儀娘娘不好,要懲罰奴婢等人!”

徐蕊氣得跳腳:“胡說胡說!全都是胡說!明明是你們……”

說到這裏,徐蕊急忙閉了嘴,要是說出來了,她就死定了。

皇帝看着徐蕊道:“是她們怎麽?”

徐蕊急忙跪下道:“皇上,都是這些賤婢污蔑,臣女怎麽會殺害自己的親姑姑?一定是她們趁着臣女去找您的時候對姑姑下的毒手,皇上您要給姑姑讨回公道啊!”

燕夏昱似笑非笑道:“是麽?剛剛朕來的時候,就摸了徐昭儀的手,如果徐昭儀剛死,她的手應該還是溫熱的才是,為什麽朕摸的時候就已經涼了?還有,你口口聲聲說你姑姑留下遺言讓你伺候朕,現在徐昭儀是他殺,這遺言又從何而來呢?”

徐蕊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沒想到皇帝一下子就把事情前前後後都看了一個透!自己簡直就是一只被人看笑話的猴子!

徐蕊知道這下自己肯定死定了。

這個時候徐蕊還沒有想明白,這件事,如果皇帝想追究,那不管她如何說,最後事情都會被歸結到她的頭上,可是如果皇上不願意追究,哪怕是有很明顯的證據顯示徐昭儀是他殺,他也會遮掩起來的,這就是帝王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讓你生,你便能夠青雲直上,讓你死,你就只能下地獄。

現在燕夏昱正努力重掌帝王權,并且享受它帶來的一切。

最後燕夏昱站起身,道:“張興德,傳朕旨意,徐家嫡長女徐蕊,涉嫌殺害徐昭儀,證據确鑿,壓入大牢,擇日處斬。着禦林軍馬上去徐家,拿下徐家全部人,抄沒所有家産,充入國庫。”

說完,燕夏昱轉身走了,張興德急忙颠兒颠兒跟着去拟旨。

徐蕊癱在地上,一旁的宮女上前,将她困了起來,用的東西,還是勒死徐昭儀的那塊布。

徐蕊看着那些膀大腰圓,面容醜惡的宮女,大叫道:“你們為什麽要背叛我!為什麽!”

一旁的宮女笑嘻嘻的,完全沒有了剛剛在皇帝面前的惶恐樣,道:“背叛?我們從來都不是你的人,何來背叛?你以為你丢給我們幾張銀票,我們就乖乖給你走嗎?當我們是狗?哼!你這樣的人才最應該去死!”

趁着大牢的押解人還沒來,宮女們把徐蕊身上和帶進宮的東西全部順走了,還洩憤地在徐蕊和她的侍女身上狠狠地掐了幾下,要不是為了臉上不留傷口,她們還要給她幾巴掌才行,這樣自以為高貴的人,就應該被狠狠地踩進泥裏。

這些宮女常年被壓抑着,而且是那種白頭也不能出宮只能老死宮中的,生命早就沒了盼頭,日日被人欺壓,心理變态異常,陰暗得很,徐蕊用這樣的人,就是她最大的失策。

一日之內,徐家族內上下幾百人全部被抓,皇帝這次是雷厲風行的,徐家徐證道等幾個主要為官的徐家人全部處死,徐夫人和徐蕊也以各種罪名處死,旁支的男丁女丁全部沒入奴籍娼寮,徐家一天之內覆滅,看得京城的人是目瞪口呆,連拍手叫好這事兒都忘了。

黎素瑾在宮裏聽到這事情的前前後後,不由得喟嘆,這皇帝實在越來越強硬了,徐家主要勢力在戶部,所以能夠貪得無厭,這次南征,需要大量的財物支持,而國庫因為西北對抗奴兒國已經花去了不少,為了節約,燕夏昱就端掉了徐家這個大鼠窩,抄的的家産還能夠充作軍資,皇帝确實是手段越來越厲害了啊!

第78回

這年的春天也着實奇怪,本來年節一過,天氣會慢慢地暖和起來,今年卻是在年初十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雪。

此時徐家被滿門端掉這件事攪起來的風雪似乎慢慢地停了,那些高官權貴似乎有些膽戰心驚,生怕皇帝一個不高興,下一個就端了他們家。

其實燕夏昱哪來那麽大的魄力,一口氣端了兩個權貴呢?

黎素瑾第一次做了吃的去明德宮找皇帝。

皇帝正埋首于一堆奏折中間,看到黎素瑾提着食盒來了,頓時驚訝不已,放下手中的禦筆站起身道:“瑾兒怎麽來了?”

黎素瑾環視了一圈大殿裏面,鋪金着玉,确實是金碧輝煌,瞧那壁上的嬰兒臂膀一般粗壯的蠟燭,就不知道有多少。

“參見皇上,臣妾聽聞皇上忙起來就忘了用膳,所以便讓南嬷嬷做了一些吃的來,換上喜歡吃南嬷嬷做的玉麟膏、玫瑰合子、魚紋花卷都有呢!希望皇上不會怪罪臣妾來打擾您了。”

燕夏昱看了看外面,道:“什麽時候了?”

黎素瑾道:“回皇上的話,已經未時了,您還沒用午膳吧?”

燕夏昱走下來,道:“确實是如此,張興德好像催了朕幾次,朕都回了。政務太多啊!”

黎素瑾道:“皇上龍體乃是根本,這政務根本就是忙不完的,皇上勤政是萬民之福,可是皇上龍體若是不适,就是萬民之禍了。”

這話燕夏昱愛聽,笑眯眯道:“朕知道了!難得瑾兒如此管着朕一次,朕這次一定要給瑾兒一些面子。”

黎素瑾笑了笑,對張興德道:“張公公去給皇上泡一杯新鮮的茶水來吧!”

燕夏昱坐下,黎素瑾将點心一一擺上,都是南嬷嬷拿手的。

燕夏昱看着顏色悅目的點心,聞着香味,果然覺得餓了。

想起其他個嫔妃,端來的東西确實是花花綠綠的,卻都是湯湯水水,少見有這麽實誠的,而且基本上人人都會說是她自己做的,燕夏昱可沒見過自己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妃子下過廚房,還是玉妃實誠。

燕夏昱心眼兒也是長偏的,幸好他是偏着黎素瑾的。

等到張興德出去了,黎素瑾悄悄掀起食盒底層的蓋子露出一點,一陣烤雞的香味兒就傳出來了,燕夏昱不由得眼睛一亮:“南嬷嬷的叫花子雞?”

南嬷嬷的叫花子雞是一絕,因為南嬷嬷自己在民間生活過,也和一些乞丐打過交道,再加上黎素瑾的想法,做出來的叫花子雞宮中的禦廚都比不上。

黎素瑾急忙“噓”了醫生,眨了眨眼睛道:“別讓張公公聽見了,不然他又要唠叨您,以後還要在你面前說臣妾壞話了,皇上偷偷地吃。”

這大冬天的,禦醫養生上是不提倡皇帝吃的太油膩,要是被張興德發現了,那個越老越啰嗦的太監公會唠叨好久的。

燕夏昱急忙揪下一只雞翅狠吃了幾口,張興德就進來了,還好人家是低着頭的。

黎素瑾将茶水接過來,道:“張公公先下去歇會兒吧,皇上在這兒有本宮伺候着,本宮有些話要與皇上說。”

張興德眼睛轉了轉,很快就明白了,這玉妃的哥哥在南邊打仗,玉妃怕是來打探消息的。

張興德垂首行禮道:“奴婢告退。”

見張興德被打發出去了,燕夏昱眉開眼笑的,開始吃烤雞。

黎素瑾這次來讨好燕夏昱,當然是有原因的,這打聽黎正浩的消息,也是其中的一樁。

本來麽,黎素瑾只要在漪瀾宮等着他就行了,可是現在皇帝好幾天沒有踏足後宮了,前線的情況估計挺緊張地。

這個時候,南方依舊溫暖和煦,而且物資充足,他們才不用看時間來進攻。而且大昭是倉促應戰,所以很多事兒都不好說啊。

這皇帝半只烤雞加幾碟點心下肚,又喝了一口最愛的大紅袍,真是美得很。

黎素瑾将雞骨藏進食盒裏,又将自己的帕子給燕夏昱。

“皇上,如果臣妾說,今兒來找您,是有事兒,您會不會覺得臣妾是別有用心啊?”

聲音嬌媚柔軟,語氣柔婉,眼眸晶瑩如淚光點點,唉,你以為寵妃是那麽好當的麽,時不時要出賣色相,要收買皇帝,不僅要和後妃們鬥法,還要和皇帝玩心理戰術,這可不是一般的辛苦。

燕夏昱道:“就算是你別有用心而來,朕也滿足了,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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