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煊朝朝在酒店有固定車位,就因為太固定了,有人早早在那侯着她,見她的車駛進來,雙眼剎時亮起。
他定定的看她從車裏出來,與他擦身而過,再目不斜視地越過他走遠,他才驀地驚醒,将那個念了千遍萬遍的名字叫了出來。
“朝朝,朝朝寶貝。”
煊朝朝幾乎是立刻回頭,好像就該如此,就該有人這般的叫她。
“朝朝寶貝。”
喚她的人與她隔了十多步,但不妨礙她看清,那是個極好看的男人,顏色絕對在煊朝時或者沈欽楠之上。他身材也很好,修長挺拔,但她就是知道這人沒有沈欽楠肌肉結實,怎麽說呢,就是沒有她家沈欽楠有安全感。
煊朝朝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但肯定認識,那種熟悉感撲面而來,想忽略都難。
她怔怔搜刮記憶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撲上來,将她緊緊箍在懷裏,那顆腦袋更是沒經她同意,貼在她頸窩裏。
她想推開,頸窩處傳來陣陣溫熱,像是眼淚蘸着的感覺。
然後她聽到了抑不住的抽泣聲。
不知為何,突然的,煊朝朝心底某個地方,有針戳般的痛意。
“先生,您能別把鼻涕糊我脖子上嗎?”
“……”剛吸了下鼻子的盛淵鈞猛地擡頭,表情尴尬又滑稽。
“我沒……”又見煊朝朝快速連退兩步,還想解釋的他突然發覺自己像個傻逼,明顯煊朝朝說這話是讓他注意他不适合的行為舉止。
“朝朝,你真不記得我了?”盛淵鈞有想過再見面會這樣,但心裏落差還是很大。
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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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如果沒事我得趕去上班了。”煊朝朝又退了幾步,她有種想逃的感覺。
總覺得不該跟這人呆一起。
“朝朝,我才是你男朋友,沈欽楠他騙你的。”盛淵鈞着急的叫住她,又擋在了她跟前。
“沈欽楠是我丈夫。”烜朝朝定定的看向他,強調道,她沒有男朋友,只有一個丈夫。而她心中也大致猜出這個男人是誰,烜朝時口中的盛淵鈞,她曾經的未婚夫。
盛淵鈞聽到這話,不由冷哼兼不屑,但看到烜朝朝對他全身戒備的樣子,又無端惱火。
“朝朝,我是淵鈞哥哥,你的淵鈞哥哥。你聽我解釋,當年以為你要分手,我生氣了,所以我才不願面對你。可我不知道你失憶了,要知道會這樣,我,我……”
“你要怎樣?”烜朝朝急忙打斷他繼續說下去,也沒耐心聽他說當年。“我聽說你下個月要結婚了,當年如何并不重要。”
盛淵鈞當即皺緊眉頭,想伸手去抓她的手腕,被她避開,他才語氣沉沉的道:“我後悔了。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四年了,都結婚了才突然跑出來說後悔要重來?烜朝朝沒他的記憶,但也好氣哦,她像看傻逼一樣的看他,冷聲反問:“你把我當什麽了?我有丈夫有兒子,即便我恢複記憶記得所有又如何,你覺得我會抛下他們重回過去嗎?不可能的。”
“丈夫,丈夫,沈欽楠嗎?你知道他是誰?不過是跟在我身邊好幾年的一只影子,一個小保镖。你以前可讨厭他了,他怎麽配得上你。朝朝,等你恢複記憶,你會後悔的,你怎麽會喜歡沈欽楠呢!”盛淵鈞被她一口一個丈夫氣到,要知道烜朝朝以前是他的女人,他沈欽楠看一眼都不行的。
“你說謊!”他說了那麽多,烜朝朝只聽進了一句,那就是她以前讨厭沈欽楠,“我老公那麽好,我根本不可能讨厭他。”
盛淵鈞氣結,他沈欽楠憑什麽,“我騙你幹什麽,他以前就是個沒存在感的小保镖,你親口說過他讨厭的。”
還親口?如果是真的,烜朝朝要被以前的自己氣死。這幾年來,她看得清楚,對她一心一意好的只有沈欽楠,他哪裏讨厭了。不過她不能生氣,着了面前人的道,她嘴一撇,說:“我不記得以前,但我可以肯定告訴你,我現在很愛他,很讨厭你!”
沈欽楠說過,要先學會不生氣,再學會氣死人。
盛淵鈞真要被氣個半死,一時只顧氣呼呼喘氣,而眼睜睜看着烜朝朝越過他,大步離開。
“朝朝寶貝,他真的不好,他那種人,每天的命都是朝不保夕的,你跟着他很危險,叫我如何放心?”
烜朝朝腳步只一頓,頭也沒回,繼續往電梯裏走。她都聽到了,盛淵鈞說沈欽楠是個保镖,他的工作随時都有生命危險。想到他身上總有莫名其妙的大小傷,或許盛淵鈞沒有騙她。
不過她不放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沈欽楠,她要不要勸他換份工作呢?留在雲城多陪陪她母子倆。
烜朝朝回到餐廳後廚,拿手機出來編了條信息想發給沈欽楠,但猶豫了下又删了。她還記得三個月前不過跟烜朝時吃了頓飯,這個男人便消失了三個月。如果告訴他自己的前男友找上門,他又會不會躲半年不見她們母子?
那人那麽幼稚那麽智障,完全做得出來。
放棄告訴沈欽楠這件事,烜朝朝想起自己還沒更衣,往更衣室走時路過茶水間。
遠遠聽到有人用陰陽怪氣的聲音說:“你們是沒見到,就在地下停車場,她跟個男的摟摟抱抱好不親熱。你們說,她是不是靠色上位?小孩都有了,還他媽的搞三搞四。就咱主廚被她蒙了眼,什麽重要的活都放手她做……”
聲音太大,她想裝沒聽到都難。說話的是廚房一名老員工,她剛來那會,這人負責給點心裝飾。後來那工作換她來做,而這人調去做中式糕點。開始時,那人介意好工位被搶心裏不爽,總在私底下嚼她舌根。她聽了都沒放心上去,也确實因為自己靠沈欽楠關系進來而底氣不足。
但後來随着她的手藝精進,不但主要工序她自己做,連表面裝飾也包了。她才發現,根本無須有人單獨做裝飾這項工作,只是那人做了幾年連一般工序都不能勝任,主廚又有別的事忙,才将他放那搭把手。
烜朝朝覺得除了進來時不大光明,其他一切都是她自己争來的,她有能力勝任現在的工作,甚至更好。
所以在那人還要說“她老公頭上綠得發光”之類的話時,烜朝朝再忍不住走進茶水間,冷冷盯着那個還沒她高的男人。
那個男人笑容立刻僵住,包括和他坐一起的兩名洗菜員工也吓得噤了聲。
“所以你除了嚼舌根還會什麽?在雜物間偷偷摸摸?還是三天把兩妹?你真覺得主管不知道?還是你堂叔能一直保你?”烜朝朝早聽說這人下個月會被清理,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唱衰她她都懶得計較,但是他說沈欽楠頭發綠光就是不行。
“你什麽意思?”那人也冷了臉,眼睛也陰測測的回看烜朝朝。
“沒意思,只是警告你,再說我老公一句不是,那瓶開水伺候你臉。”她指指門邊一開水瓶。
“你唬……”老子二字硬是吐不出來,他發現烜朝朝是說認真的。只要他敢說一個不好的字,這人一定會潑他一臉開水,甚至跟他拼命。
他從沒在她身上看到過氣場如此強硬,眼神淩厲到足以讓人心顫的時候。
她就那麽仰高下巴盯着他,再不是那個可以惡狠狠怼回去的恬靜女人。
“烜廚,對,對不起,”另一名員怕是受不了這種架勢,吓得啰嗦着站起來道歉,“我們,我們以後,以後不說,不說了。”
烜朝朝再次冷冷瞥了眼那個嚼舌根的男人,轉身離開。
許是被烜朝朝警告過,那個男人一下午都沒敢再來點心區礙她的眼,平時對她不服的那些底下員工也安份了很多。
烜朝朝對此局面表示滿意,又在心裏給沈欽楠點了個贊。他說過,太善良又過于示弱,對解決問題毫無作為。
才想了會沈欽楠,又有人來叫烜朝朝去包間解決問題。她第一反應就是沈欽楠那個無聊的男人,也就他會在豆腐裏挑蛋殼。
進門時也确實見到沈欽楠了,包間一共四人,兩男兩女。沈欽楠旁邊就坐了個女人,烜朝朝心裏好氣哦,昨晚是誰一口心肝一口寶貝的叫她的。不到一天時間,他又光明正大的帶女人來她跟前晃。她決定了,晚上不許他上自己床,不行,房門都不許進。
哼,不給點下馬威他看,他真當她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