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合一 穆心怡聽說沈宴被亂箭射死了!……
院門開着, 李三跟王勇沉着臉出現在門口。
院裏的聲音瞬間停住,所有人都看向門口。
兩人眼神齊齊看向穆老三手裏的棍子,又看向陸王氏, 還沒有說話,穆老三就扔掉了棍子,立刻換上笑臉迎過去, 嘴裏賤兮兮道:“兩位軍爺!實在不好意思,剛才發生了一點誤會, 你們怎麽來了?”
說話颠三倒四的, 明顯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要是這兩個軍爺把他們欺負心冷的事情給沈将軍一說, 那每個月的一兩銀子就沒有了。
真是糊塗!
心葉的彩禮也就五兩銀子, 而自己只要好好養心冷一年, 就有十二兩,多劃算的買賣!
穆老三氣勢瞬間就軟了下來。
陸王氏白着臉站在那裏, 咬着牙不知道該怎麽辦,王有糧的母親和本家妯娌互相看一眼, 眼神有點虛。
王勇冷笑一聲,“穆老三, 我們早上剛見過, 怎麽,才半天時間, 就成了這樣?”
穆老三手一抖,急紅了臉, 嘴唇哆嗦着,“是我誤會小女了,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軍爺快坐下喝茶, 容我處理一下家事。”
說完叫劉氏出來看茶,他則心一橫,走過去踹了穆心葉一腳,“你個賤丫頭,村裏男人有沒有死光,又不是嫁不出去了,非要嫁給他,她要退婚就讓她退,我還就不信了!”
穆心葉沒防備父親會沖自己來,一個不穩坐到了地上,整個人愣住了。
穆老三轉身冷着臉沖王有糧的娘說:“要退婚是吧?退!誰不退誰是孫子!”
他的态度轉變太快,王有糧的娘一時之間有點懵,旁邊的妯娌扯她一把小聲說:“穆老三如今有沈将軍做靠山,你說這婚事。”
如果退了,以後穆家借着沈将軍來欺負他們家怎麽辦,陸王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穆心冷那丫頭,克死相公,不照樣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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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糧的娘權衡再三,突然說:“婚事我們不退了,之前是大姐挑唆我們來鬧事,希望親家公看在我們以往的情分上,這次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我以後會多多補償心葉。”
說完立刻表态似的對陸王氏說:“大姐,你回你自己家去吧,以後不要再回娘家搗亂!”
穆心怡在旁邊跟看戲似的,這一切就發生在一分鐘之內。
陸王氏眼睛睜的老大,抖着手指向王有糧的娘,“你,你……”
還沒說完,就被兩人左右架着朝外走。
“親家公,我們先回去,補償的事,我們随後再說,你家裏來了貴客,先招待客人吧。”
穆老三眼珠子一轉,沖着人背後喊,“補償可以,彩禮再加五兩銀子。”
穆心葉剛剛懸着的心才放下,聽到父親說要王有糧再增加五兩銀子,頓時從地上爬起來,想阻攔也不敢阻攔。
彩禮要這麽多,王有糧哥哥怎麽拿得出來,萬一他拿不出來不要自己了可怎麽辦?
王有糧的娘臉色僵住,咬着牙點點頭,“行!”
腳步加快,逃荒似的離開了院子。
穆老三臉上笑意更濃,一臉慈祥看着穆心怡,“心冷啊,去跟你的軍爺朋友說說話。”
穆心怡被他笑的心裏發毛,抱着小白走到還站在一邊的王勇跟李三面前。
“大人的腿傷可好?”
第一句話就是關心沈宴,王勇跟李三相視一笑,點點頭,“大人沒事,李軍醫說再過十天就跟以前一樣了。”
穆心怡替沈宴高興,“那就好!”
別的事情王勇跟李三沒有過多透露,畢竟戰事當前,多一個人知道,敵軍就多一份防範。
劉氏跟穆心蘭端着開水放在院中的小木桌上,劉氏淡淡道:“兩位軍爺請喝茶!”
相對而言,穆老三就熱情多了,陪在一邊一直憨笑。
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就以為他是一個憨厚老實的好人。
王勇跟李三沒有坐下,而是說:“我們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就留,過來看看你順帶把小白給你帶來,有它陪着你,日子好打發一些。”
小白踏踏實實趴在穆心怡懷裏,尾巴悠閑地甩着,穆思寶在一邊直勾勾盯着小白,想要卻不敢說話。
穆心怡摸摸貓頭,“我會照顧好它的,放心吧,那你們有事的話就先去忙,我這裏不用擔心。”
王勇轉身要走,李三站着不動,“穆姑娘,你可有東西帶給大人?”
穆心怡頓了頓,抱着小白就往自己房間走,“你等一下,我給大人寫封信。”
眼看着穆心怡進了雜物間,門開的時候還能看到裏面的農具,王勇跟李三又是對視一眼,旁邊的穆老三默默擦汗。
“我這小女懂事,自己說要住在那屋,裏面收拾的很幹淨,等我二女嫁出去,就給小女搬過來。”
李三被他這樣一說,立刻想起一件事,“穆老三,聽說你又給穆姑娘找了一門親事,可有此事?”
穆老三額頭上的汗立刻就出來了,趕緊搖頭,“沒,沒有,那是瞎說的,我沒同意!不能把自己小女往火坑裏推,不是嗎?”
李三看他一眼,你推的還少嗎,終究沒有說出來,以觀後效。
穆心怡回屋,立刻從包袱裏翻出筆墨紙硯,略一思索,提筆就寫。
寫好後,雙手捏着上邊兩角拿起來輕輕吹幹,折疊起來裝進臨時信封。
信封還是她自己做的。
拿出去雙手交給李三,笑眯眯道:“不許偷看!”
李三撓撓後腦勺,“給大人的信,你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偷看。”
王勇又叮咛了穆老三一番,這才跟李三一起離開了。
剛走沒一會,穆心葉突然發問,“她怎麽會寫信?”
一家人這才反應過來,家裏只有穆思寶在族長辦的私塾上過兩年學,識得幾個字,三個女兒一個都沒有去過,穆心冷怎麽會寫字!
穆心葉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她害得自己被父親踹了一腳,還害得王有糧哥哥家要多出五兩銀子,她還跟這些男人稱兄道弟,一副沒羞沒躁的樣子。
真是讨厭!
穆心怡都不等穆老三問,直接就自己回答了,“我被雷劈後,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以後叫穆心怡,不叫穆心冷,請記住了!族長那邊已經改過戶籍名字了。”
穆老三剛要說她,想到每月那一兩銀子,硬生生忍住了。
“改就改吧,寶他娘,該做飯了,中午去村東頭買點肉吃。”
劉氏皺眉瞪他一眼,“吃什麽肉!思寶明年該定親了,到處都要花錢!”
穆老三看一眼自己的寶貝兒子,點點頭,“那好吧,不吃肉了,下午帶點麥子去村口磨點面粉,明早蒸饅頭吃。”
說完對穆心蘭說:“心蘭,你三妹已經回來了,你就回家去吧!”
要吃饅頭了,就把嫁出去的女兒往回趕,當真是一點油水都不給外人。
劉氏攔住他,“等一下,下午推磨需要人手,讓心蘭晚上再回去,下午她帶着兩個妹妹去推磨,你去砍柴,我跟思寶在家裏。”
穆心怡轉頭看大姐,見她低着頭一臉平靜,沒有一絲不高興,反而點點頭,“好,那下午我帶兩個妹妹去,晚上回去,過幾天我再來,到時候把我婆婆腌的鹹肉給你們拿一點。”
娘家人不給她吃好吃的,讓她白幹活,她還一臉認可,還要從婆家帶東西回來。
穆心怡真是佩服!
劉氏說完下意識道:“好,那現在心冷去燒飯,心蘭你幫娘把那盆衣服端去河邊洗一下。”
廚房門外牆下,放着一盆髒衣服,穆心蘭答應一聲,看向穆心怡,“心怡,你剛回來,要不你選一個,洗衣服還是做飯?”
她第一個開始改口叫她的新名字。
穆心怡對她甜甜一笑說:“我做飯吧。”
大姐擔憂的看她一眼,朝劉氏說:“娘,三妹剛回來,一會你幫着點。”
劉氏從鼻孔裏哼一口氣,“才離開家一個月,怎會做不了飯,你快去洗衣服,別磨蹭。”
穆心怡徑自去了廚房,她沒有叫任何人來幫忙,既然讓她做飯,那她就好好做,讓他們看看。
中午做的雜糧飯,炒了一個土豆絲,一個蘿蔔,一個白菜湯。
盛飯的時候,穆心蘭曬好了衣服,進來給她幫忙。
菜飯湯上桌,穆思寶第一個夾菜吃飯,結果一口菜剛送到嘴裏,他皺着眉頭迅速吐到桌子上。
“鹹死了!”他立刻蹦起來去廚房抓着葫蘆勺從水缸裏舀水喝。
劉氏立刻抓起筷子嘗另一個菜,吃了一小口也吐了出來,冷着臉看向穆心怡,“你怎麽回事?”
穆心怡一臉懵逼搖搖頭,夾一筷子菜,神色如常吃下去,“不鹹呀!”
說完端起碗,自顧自吃,劉氏疑惑不已,又嘗了一口,還是鹹的吃不下去。
但是看穆心怡一點都不覺得鹹,又讓穆老三和兩個女兒嘗嘗。
所有人都吃不下去。
穆老三當時就黑了臉。
劉氏盯着穆心怡看了好幾眼,無奈端起兩盤菜去廚房用開水過了兩遍,端出來,勉強能吃得下去。
“算了,心冷大概是被雷把舌頭劈壞了,以後你不用做飯,跟你爹去砍柴挖地吧。”
穆心怡只管點頭,并不反駁。
飯後她端着一壺水,拿着半個饅頭回房間喂小白,一進門就靠着牆狂喝水。
剛才可把她鹹死了,還要假裝不鹹,實在是太難了!
一壺水下肚,才好了些。
下午去大場磨麥子,劉氏有些不放心,帶着思寶去監工。
剛開始推磨子的時候還好,兩個閨女在兩邊撐着木棍圍着磨盤轉,那轟隆轟隆的聲音,聽着就舒服。
結果轉着轉着,穆心怡不是腳下不穩摔一跤,就是用力過猛将木棍戳到磨扇上,将上面的麥子桶的到處撒。
把她看得心疼死了,立刻罵罵咧咧讓他們停下來,叫幾個孩子一起幫忙撿。
最後讓穆心怡回家去,她跟大女兒磨麥子。
穆心怡一轉身就捂嘴偷笑。
回到家跟小白在房間裏玩。
只盼着趕緊打完仗,到時候外面太平了就離開這裏。
第二天,穆心怡跟着穆老三上山砍柴,回來的時候,穆老三是瘸着腳的,右腳踝血紅一片,兩個人一根柴都沒背回來。
進了院子穆老三就開始罵:“這丫頭真是被雷給劈壞了,砍柴不看着點,斧子都拿不牢,往我身上扔,要不是我躲得快,這裏就開瓢了!”他一臉驚魂未定的指指自己的腦袋。
“頭是躲開了,斧頭掉在我這裏,哎呦,真是見了鬼了!”
穆家人從這時候開始對穆心怡有了變化,不是讨厭也不是仇視,而是有了一絲絲害怕,覺得她處處透着一股邪性。
第三天,穆心怡去河邊洗衣服,結果衣服全被水給沖走了,穆心怡踩進去抓,結果腳下一滑,愣是掉進了半人深的水潭裏,
她是游泳高手,要是在這麽淺的水裏淹死那簡直是造孽,但是為了演戲,她還是故意起起伏伏,張着雙手伸出水面狂叫,以引起更多人注意。
這水真TM冷,穆心怡腿都被凍僵了,腦殼冷的生疼。
掙紮了好幾下也沒人來救自己,再浮起來的時候,她就看着邊上幾個看熱鬧的人使勁喊。
“快救我啊!”
又喊了好幾聲,穆心怡都打算自己出來了,結果王順遠喘着粗氣拿根棍子來拉她。
已是初冬,山村裏早晚滴水成冰。
回到家,穆心怡就生病了,又是咳嗽,又是發燒,躺在床上只想睡覺。
穆老三愁眉苦臉,破天荒去村裏找了郎中,老郎中背着藥箱,來穆家給穆心怡把脈。
老郎中正是之前給陸穩看病的那個。
穆老三守在一旁,看他半天不說話,着急道:“她到底怎麽樣?能不能好?”
要是不能好就虧大了,她要是死了,每個月一兩銀子就沒了。
想到這裏就來火。
轉頭就朝站在門口的劉氏瞪了一眼。
劉氏也意識到每個月一輛銀子的重要性,雙手握着身前,低垂着頭一臉懊悔。
早知都就不讓她幹活了,就當家裏養個閑人罷了。
老郎中最後捋着胡子嘆口氣,“穆老三啊,你家小女這身子骨寒邪入體不是一兩日了,自那日沉塘就凍了骨頭,今天遭此一遭,寒濕入內,更加嚴重了。”
穆心怡睡的迷迷糊糊的,不,應該說是燒的迷迷糊糊的,聽到這些悔不當初。
早知道就不往水裏掉了,原身這具身子本來就不好,讓自己這樣一折騰,都快見閻王爺了。
真是得不償失!
穆老三急壞了,“你說,要怎麽治!”
“給她加蓋被子,不能受涼,不能吹風,要用紅糖生姜每天熬水給她服下,每日三次,此外,每日給她喝些進補的湯,雞湯,骨頭湯都可以,這樣下來,十五日可好。”
“要喝十五天紅糖水?”劉氏扳着手指頭,心疼壞了,“還要喝雞湯骨頭湯!”
過年吃的都沒有她這麽好!
劉氏咬着牙不說話,一臉不情願,穆老三煩躁的在牆上錘了一拳,一臉憤恨道:“行行行,我們一定照辦!”
付了診金,客客氣氣把老郎中送出院子。
穆心怡真正開始了閉門不出,每天一日三次紅糖姜湯,隔一天就有一頓雞湯或者骨頭湯,其他時候,他們吃什麽,她吃什麽。
雖然她連肉末都見不到,但是這樣飯來張口的養着,她也不計較那些了。
前三日,她每天裹在被子裏發汗,三天後,神清氣爽,哪哪都舒服。
她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看書寫字,在床上練瑜伽。
在房間待到第四天下午,王順遠又出現了窗戶外,他手裏提着兩包點心,在窗棱上敲的邦邦邦響。
“心冷,你把簾子拉開,我跟你說會話!”
穆心怡對他還是感激的,整理好衣服就下了床,把簾子拉開壓着嗓子朝他打招呼。
“你吃飯了嗎?”
王順遠笑着點點頭,一臉關切從窗格子裏看她,“吃過了,你身體怎麽樣?好點了嗎?”
穆心怡點點頭,捂着嘴小聲咳了一下,窗外的男人看呆了。
穆心怡臉蛋白裏透紅,眼睛水汪汪的自帶媚态,頭發松散在腦後,自有一股慵懶,當她小手拿開,露出挺俏的鼻子跟飽滿的紅唇。
嬌弱中美的動人。
她只是看他一眼,他心裏就狂跳,狂咽唾沫。
“心冷,你在家裏太苦了,我去找媒人提親,你嫁給我好不好?”
穆心怡一愣,這傻小子怎麽這麽耿直,莫名其妙就要娶自己。
搖搖頭笑着說:“不行!你們家人不會同意的,我是什麽身份,你是知道的!”
王順遠看她并不排斥,把點心拿起來,“只要你等我,我這就回去找人想辦法,這兩包點心怎麽給你,我特意去買的。”窗戶打不開,點心拿不進去。
穆心怡擺擺手,“點心你拿回去,郎中說了,我不能吃那些東西。”
王順遠一臉遺憾,最後沒辦法,還是把點心拿回去了。
他自從跟她說了要娶她,幾乎每天下午都來後窗跟穆心怡聊天,穆心怡會耐着性子旁敲側擊,打聽一些打仗的事情。
終于在王順遠第三次來的時候,帶來了她想聽的消息。
“昨天夜裏,村口非常吵,有很多箭飛進來,聽說是林國打過來了,我們也死了不少人!”
穆心怡心裏有些慌,不知道沈宴那邊到底怎麽樣,只是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麽林國要攻打石頭村。
“順遠,有個事情我很納悶,你說咱們村只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小村子,為什麽林國要打咱們村。”
王順遠左右看看,靠近窗格小聲說:“我也是在祠堂偷聽到的,聽說沈将軍的母親是林國的一個什麽公主,林國公主在咱們村嫁人為婦,生兒育女,林國皇上知道後差點氣吐血,公主後來雖然回去了,但是這個事情就跟一根刺一樣紮在林國皇帝心上。”
原來沈宴的母親竟然是林國的公主!
王順遠看她一臉吃驚,又賣關子道:“再給你說一個秘密。”
穆心怡一臉期待看着他,王順遠胸膛裏熱乎乎的,“村後有一處密道,可以通往村子外面,如果林國能找到那個密道,那他們攻打京城就會容易得多!”
說完一臉警惕,“這件事可是絕密,只有村裏幾個德高望重的人知道,其他人不知道,這個密道還是沈将軍的父親當年帶人悄悄開鑿的。所以,咱們村就是天然的屏障,林國要想進京,先過咱們村。別的路線太長太遠,他要繞幾個月才能到。”
穆心怡下巴都快掉了,怪不得當時沈宴回村神不知鬼不覺!
怪不得林國要攻打這個不起眼的石頭村。
原來這裏別有洞天,藏龍卧虎。
還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王順遠說到最後又拐到娶她的話題上,“我已經去求了族長,讓他幫助我說服我娘,只要我娘同意,我就可以帶着媒婆光明長大來向你提親了!”
穆心怡笑而不語,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沒有放在心上!
王順遠每天依然來陪她聊天,到穆心怡在房間裏第十四天的時候,他苦着臉帶來一個不好的驚天消息。
“沈将軍被亂箭射死,石頭村恐怕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