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郁時青起身的動作微頓。

他低頭?看向江虞:“你不記得?”

他回想之前的經歷, 對于真正發情期間的事,的确記憶模糊。

但這也不算是壞事。

剛才只是江虞的本?能反應,沒必要一?定記得清楚。

“沒什麽。”郁時青道, “是你的發情期。”

江虞和?他對視:“因為你的信息素?”

郁時青沒有斷言:“有這個?可能。”

江虞即便已經心有預感?,聽到這句話還是沉默下?來。

alpha的發情期只會?被?omega信息素引誘, 可事實是,回程路上?根本?沒有任何omega出現, 何況他一?直和?郁時青在一?起。

如果說期間有什麽異常, 那?麽陷入發情期的人就不該只有他一?個?alpha。

今天的異常也只有一?件事。

郁時青的易感?期。

不可否認,從早上?開始,他就被?郁時青身上?的信息素吸引。

在車上?,在電梯裏, 情況都在随着信息素的濃郁加重。

他其實在電梯裏就有所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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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不能确定,難以?相信。

同是alpha, 郁時青的信息素為什麽會?挑起他的發情期?這種事聞所未聞。

江虞緊蹙着眉, 還能感?覺到頸側被?郁時青标記後的傷口。

他也同時感?覺到,這一?次的标記, 盡管肩背還有大片疼得發麻, 卻比之前好得太多。

難道是易感?期之後,他竟然漸漸适應了郁時青的信息素?

“江虞。”

“嗯?”聽到郁時青的聲音,江虞回過神。

郁時青還是剛才的動作不變:“松手。”

江虞這才意識到, 他的右手還攥着郁時青的後領。

這個?發現又讓他神情微僵。

他松開五指,手從郁時青的後頸滑下?, 沉聲又問?:“剛才, 我和?你,我們……”話說一?半,他咬了咬牙, 索性開門見山,“我應該沒對你做什麽吧?”

郁時青耐心等他把話說完,才道:“沒有。”

這個?回答不做遲疑,來得很快。

江虞眼底反而湧起一?絲疑惑。

他餘光看到一?旁,原本?整齊的床鋪此刻皺成?一?團,好像有人在上?面打了一?架——

等等。

江虞終于想到這個?問?題。

他和?郁時青為什麽會?在床上??

不過沒等他再問?,郁時青已經從床上?起身。

江虞的視線随他站起,先看到他褶皺的襯衫,看到他的下?擺被?從褲腰扯出來,動作間露出緊實有力?的腰身,連腰帶都似乎松松垮垮,被?拉開幾?分。

江虞的神情僵硬更甚。

這不是郁時青的一?貫作風。

那?又會?是因為什麽?

驀地。

江虞視線向上?,掃過他頸間的一?抹紅痕。

“這裏沒有發情期的抑制劑,我試了當初你易感?期時的方法。”注意到他的目光,郁時青看他一?眼,才轉身合上?藥箱,“看來一?樣有效。”

江虞看着他的背影,腦海裏那?抹紅色的印記卻久久揮之不去。

有隐約的畫面随之浮現,自始至終像蒙着幾?層灰色的陰影,看不真切,只能記起不連貫的片段。

但這些不連貫的片段,也足以?讓他明白郁時青為什麽不打算細談。

“沒事就好。”江虞回想良久,說話時才發覺喉間幹澀,又咳了一?聲清嗓,繼續打破平靜,聲音聽起來十分鎮定,“麻煩你了。”

郁時青把藥箱放回桌上?,回身看他:“這次是我大意,連累了你。”

江虞試着從床上?坐起,聞言也擡頭?看他:“算了,這又不是你的錯。”

郁時青走近一?步,擡手扶住他的肩。

江虞不自覺又掃過他頸間的痕跡。

郁時青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轉而說:“以?你現在的狀态,想搬出去只能等到明天。”

“搬出去?”江虞皺眉,“誰說我要搬出去?”

郁時青在他身旁坐下?,轉臉看他:“我的信息素對你有影響,你不擔心?”

江虞看了看桌上?的藥箱,反問?一?句:“你會?每天都忘記喝抑制劑?”

郁時青笑了笑:“當然不會?。”

江虞轉向郁時青,又說:“你的易感?期應該不是今晚開始吧。”

郁時青說:“是昨晚。”

江虞挑眉:“那?說明只要你按時喝過抑制劑,我們就能在易感?期內和?平相處。”

聞言,郁時青深深看他,最後只問?:“你真的不介意?”

“我不喜歡麻煩。”江虞皺眉道,“搬到你這裏已經麻煩過一?次,何必再找麻煩。”

他知道郁時青指的是什麽,他曾經說過,他最厭惡發情期間的絕對失控狀态,剛才發生的一?切也證實這個?狀态存在,甚至更糟,連事後的記憶都有大半遺失。

可莫名的。

或許是醒來後身邊沒有陌生的Omega,沒有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也或許只是失控的經歷沒有他印象中難熬。

不論什麽原因,總之從醒來到現在,他沒感?覺到本?該有的厭惡。

“這只是個?意外。”江虞對郁時青說,心底有他自己也解釋不清的絲線纏成?一?團,他盡數忽略,不知道在向誰強調,“我和?你都是alpha,沒什麽需要介意。”

話是這樣說。

但已經發生的事,總是很難用一?句話輕易帶過。

郁時青洗漱的時候才從鏡子裏看到脖子上?的咬痕,轉臉正巧和?看過來的江虞對視。後者立刻移開目光,只當什麽都沒看見。

房間裏的氣氛頓時變成?詭異的安靜。

好在這次的标記,江虞和?郁時青簡單聊過後就恢複了大半體力?,不需要旁人幫忙解決洗浴問?題。

郁時青洗漱後就回了書房。

直到第二天。

再見面時,江虞态度如常。

“早。”他打聲招呼,就轉身去了衛生間。

出來時皺着眉頭?。

郁時青問?:“怎麽?”

江虞側過身,示意他看頸側:“明顯嗎?”

那?也是一?處咬痕,和?郁時青頸間的傷口只有位置不同。

郁時青說:“很明顯。”

江虞瞥一?眼他的:“看來要遮一?下?。”

接下?來還有兩場演唱會?,這個?咬痕還很清晰,加上?位置暧昧,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這時,郁時青的手機響起來電鈴聲。

是任柏的電話。

任柏早晨起床,猛然記起口袋裏還裝着郁時青的抑制劑,打過電話,早飯都沒吃就連忙趕了過來。

他進門時,客廳裏空無一?人,往裏走了幾?步,終于聽到卧室裏傳來的動靜。

之後再走進卧室裏的衣帽間,才看到郁時青和?江虞。

親眼看到兩人一?切如常,任柏長?松了一?口氣,把抑制劑遞給郁時青,然後抱歉地說:“昨天想着譚言飛的事,把你的易感?期忘得一?幹二淨,昨晚沒出什麽意外吧?”

郁時青說:“沒有。”

任柏撫着胸口慶幸:“那?太好了,我真怕要是你沒及時喝抑制劑,和?江虞打起來就不好了。”

聽到這句話,江虞頸側的咬痕忽然隐隐作痛。

他看了一?眼郁時青,擡手立起衣領,拿起手邊的圍巾再搭上?去。

任柏注意到他的動作,再看到處都是的圍巾:“江虞,你是冷嗎?”

江虞又看郁時青一?眼。

郁時青說:“他今天身體不舒服。”

“身體不舒服?”任柏忙問?,“生病了?要不要吃點藥?”

郁時青說:“不用,注意休息,下?午就會?恢複。”

“那?怎麽還不去休息,在這裏找什麽圍巾——”說到一?半,任柏睜大眼睛,“郁時青,你脖子上?怎麽了?”

江虞問?心有愧,轉身走到一?旁,不參與這段對話。

郁時青面色不改:“被?蚊子咬了。”

“你開什麽玩笑,這種天氣哪兒?來的蚊子?”任柏說着,走上?前剛看一?眼,一?臉震驚,“郁時青,你不要告訴我,你背着我找了對象!”

江虞越走越遠了。

郁時青看任柏一?眼:“你應該記得,你每天都和?我在一?起。”

任柏大腦飛轉:“過年的時候就沒有!”

說到這,他立刻轉身走向江虞,“江虞,那?段時間你和?郁時青在一?起,他有沒有出過門,有沒有哪個?omega來找過他?”

江虞只擡手扶了扶圍巾:“沒有。”

任柏不肯善罷甘休:“那?昨晚呢?你知不知道是誰在郁時青脖子上?咬了一?口?”

他回頭?看了看,啧啧稱奇,“太不矜持了,一?看就很狂野。”

江虞:“……”

他終于轉臉看向任柏,黑眸微凜。

任柏後背一?涼。

他倒退半步:“你怎麽這麽看着我。”

江虞嗓音冷沉:“我對郁時青的私生活不感?興趣。”

話落轉移話題,“這裏面是什麽?”

任柏直覺說錯了話,但不知道哪句話得罪了江虞,只知道他現在肯定不好惹,于是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是衣帽間裏的一?

個?收納櫥,略窄,不注意的話很難發現。

“是郁時青的琴。”任柏主動打開櫥門,解釋說,“大提琴,他從小就練,還拿過不少獎呢。”

裏面果然裝着大提琴的琴盒,底下?随意扔着幾?個?獎杯和?證書。

任柏滿臉無語:“你的獎杯都被?偷過一?次了,你還這麽放。”

江虞看向郁時青:“原來你會?拉大提琴。”

郁時青說:“只是興趣,不如你那?麽專業。”

“你拿過獎,還說不專業?”江虞心中一?動,“說不定我可以?請你做我最後一?場演唱會?的嘉賓。”

任柏感?興趣地問?:“拉大提琴怎麽當嘉賓?”

江虞說:“幫我伴奏。”

任柏立刻想起昨天演唱會?上?,江虞自彈自唱,也是只有鋼琴伴奏。

“你覺得怎麽樣?”江虞看向郁時青。

郁時青也看着他,含笑說:“只要你開口。”

話裏不設限制的縱容讓任柏眼皮一?跳。

聽起來好像沒什麽,但他可從沒見郁時青對誰說過這樣的話。

江虞薄唇微抿。

他沒去深想話裏的含義,只對上?這雙眼底日?漸消融的笑意,他頸側隐約的麻癢就仿佛撩撥着心底纏亂的絲弦。

江虞握着圍巾的手微微收緊。

這一?點,他也下?意識不去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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