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冬日漸漸來臨,深秋的天,外頭的風已經很冷了。
餘意卻跟感覺不到凍似的,江楚一不在家就往園子裏跑,他最近沉迷上種菜的游戲,江楚為了讓他高興,在花園裏搭了個恒溫棚給餘意玩兒現實版種菜。
這兩天種下去的種子都發芽了,餘意睡着睡着都會忽然醒過來說要去照顧小苗。
江楚現在基本都回江宅睡覺,餘意自然是跟他一床,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有一天淩晨三點多兩人一興起就去恒溫棚裏松土,折騰了整整一小時,餘意才肯回去睡覺。
現在芽發了更是不得了,每隔半小時就往外溜,江楚在家他還聽話點,但只要見不到江楚,一溜煙就沒影,人準在恒溫棚裏看他種下去的小苗苗。
這天江楚從公司回來,本來想抓着餘意好好揉一把,結果就見着周嬸逮着個泥人進屋。
餘意手上臉上全是泥巴,但笑容卻很璀璨,見到江楚,直往江楚身上撲,在江楚的手工西裝上印下一個又一個的泥手印,看得周嬸直搖頭。
江楚倒不介意,只是摸到餘意冰冰涼的手皺了下眉,抓着人去洗澡。
兩人都洗了個熱水澡,餘意又是暖和的了。
江楚邊給他吹頭發,邊聽他手舞足蹈地分享自己的種菜成果,什麽青瓜發芽了,番茄冒頭了,油麥菜又長高了,餘意說得樂此不疲。
江楚關了吹風機,把人抱到腿上坐着,安靜地聽餘意細數勞動成果,看着餘神采奕奕的神情,江楚臉上的笑容也更深。
餘意滔滔不絕地說着,紅潤的唇一張一合,江楚抿了下唇,沒忍住湊過去在餘意唇角處親了一口,餘意的聲音戛然而止,江楚怕吓着餘意,觀察着餘意的反應。
餘意愣愣地和江楚對視,臉上可疑地浮了粉色,看着很是害羞的樣子,然後撅着唇啾了下江楚的唇瓣,他并不懂這是接吻,但莫名不敢看江楚,親完就把臉埋到江楚脖子裏去了。
江楚吃了一驚,以為餘意又看了什麽不可描述的影片,捏着他的臉讓他擡起頭來,忍俊不禁,“為什麽親我?”
餘意眼睛轉啊轉,“你先,親我的。”
江楚湊近了點,高挺的鼻尖在餘意的鼻尖上摩挲着,壓低聲音,“你親我嘴,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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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不一樣?” 餘意眨巴眨巴眼睛。
江楚嗯了一道長音,“這是最親密的人,才可以做的。”
餘意似很認真地想了想,堅定地說,“那我就是,江楚,最親密,的人!”
“是,你當然是,” 江楚唇角的弧度微揚,沉默半晌,啞聲道,“我們還有更親密的事情。”
餘意歪了下腦袋,“什麽呀?”
江楚沒回答,拿手捧住餘意的臉,眼神深邃,對着餘意微張的唇吻了下去。
他不知道該怎麽跟餘意解釋,也覺得并未到那一天,但讨點甜頭還是可以的。
江楚撬開餘意的唇跟他濕吻,餘意瞪着眼懵懵懂懂不知回應,等江楚親夠了,他眼裏起了一絲霧氣,呆呆地說,“軟軟的......”
也不知是說江楚嘴唇軟,還是說自己的。
江楚擦去餘意唇上的晶瑩液體,問他,“喜歡嗎?”
餘意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害羞地又把臉埋進江楚的脖子裏,半天才悶悶地說,“喜歡。”
江楚抱着人膩歪了一會兒,直到感覺要擦槍走火才連忙把人帶下去吃冰淇淋降溫。
江楚作為一個有正常需求的成年男人,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自然也會有正常的生理反應,以前他不是沒有過經驗,但餘意太懵懂,江楚不想吓到餘意,如果可以,水到渠成四字才是最值得期待的。
——
初雪過後的第二天,餘意種的南瓜長得碩大,周嬸把南瓜摘了給餘意做南瓜餅吃。
江楚教餘意做南瓜燈。
兩人一手一個大南瓜,江楚拿着手工刀教餘意怎麽給南瓜挖眼睛和嘴巴,餘意學得很認真,仔仔細細給給南瓜挖了三個孔,但卻有些難以下手,江楚便手把手教他。
眼睛是圓形的,嘴巴雕成了波浪形,餘意看着漸漸成形的臉,發出哇哦的驚嘆。
他們把蠟燭粘在南瓜的底部,還沒有點燃,林複洵來了。
林複洵見自家老板正在玩兒南瓜燈,本應該是驚得下巴都掉了,但江楚這一年來帶給林複洵的驚吓已經太多,竟然讓人覺得他玩兒南瓜燈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江維那邊收網了,” 林複洵沒敢過于打擾江楚的家庭溫馨時光,言簡意赅道,“現在警方正在調查,夠他喝一壺的,江川前兩年肇事逃逸,那家人找上門來,現在急得焦頭爛額,想來翻不出風浪了。”
江楚把蠟燭點燃,聞言輕聲說,“盯死他們,我不想他們還能蹦跶。”
林複洵說是,江維父子到了這種地步,想要翻身根本是不可能了,如果不是江維不識好歹,江楚還能容人,怪就怪江維自己拎不清。
“江總......” 林複洵猶豫了下,還是說,“陳緒知昨天到公司找過你,我攔下來了。”
“等會我們到花園去,” 江楚跟沒聽見林複洵的話似的,親昵地跟餘意說話,半晌才擡起頭,面色沉如水,“我不想再見到他,至于旁的,你安排吧。”
言下之意便是放陳緒知一馬了。
如若那次陳緒知摻和了新聞的事情,江楚不會這麽容易善罷甘休。
但陳緒知已經在江楚這裏翻了篇,若還是給他臉色,倒反而顯得太上心。
不如做個陌路人,也省得給自己添堵。
南瓜燈已經做好了,江楚帶着餘意去花園。
外頭的雪已經融化了,在月色下泛着銀輝。
餘意穿得厚實,一出門哈着白氣,興奮地回頭瞧江楚。
江楚把花園的燈都掐了,只剩下兩人手上的南瓜燈有亮度。
“南瓜燈,南瓜燈!” 餘意踩一步就說一句,他借着微弱的光看花園裏的景象,“好漂亮!”
江楚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下去過。
餘意忽然轉過身來,把南瓜燈舉到江楚的面前,借着蠟燭搖曳的光照亮江楚的臉,眨眨眼笑出兩顆潔白的牙,“江楚,也,好漂亮!”
江楚學着他的動作讓兩人的南瓜燈碰在一起,燭光交纏,他們的身影也交纏在一塊,餘意就去踩江楚的影子。
踩影子這樣幼稚的游戲江楚五歲就不玩兒了,但此時二十九歲的他卻陪着餘意玩得不亦樂乎。
餘意在花園裏跑來跑去,蠟燭咻的一下滅了,他輕輕啊了聲,說,“燈,死了!”
江楚因他奇怪的形容詞哭笑不得,用自己的南瓜燈給餘意照腳下的路,糾正他,“是滅了。”
餘意咯咯笑着,趁着江楚不注意,又往恒溫棚的方向跑去。
江楚可不想大晚上又洗一個澡,連忙把人抓回來,“你不想吃南瓜餅了?”
餘意的注意力果然很快被吸引,大聲回答,“想!”
“南瓜餅不給泥人吃,我們來比賽,誰先回屋誰就能先吃南瓜餅。”
江楚作勢要走,餘意連向室內跑,嘴裏念叨着,“南瓜餅,南瓜餅!”
江楚把南瓜燈吹熄,看見站在門口的林複洵驚駭的眼神,面不改色走過去,笑問,“林特助也要吃南瓜餅嗎?”
林複洵噎了下,江楚已經把手上的南瓜燈塞到他手裏,“送你了。”
“江總......” 我已經三十多了,不玩南瓜燈。
林複洵到底沒把話說出來,看着江楚挺直離去的背影,嘶了聲,笑拿着南瓜燈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