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危機感來臨
“她的人品有些問題。”前面是紅燈，趙涵誠停下車子，拿起手機飛快按了幾下。
很快，短信回過來：“不可能，小喻是個好姑娘。”
趙涵誠擡頭一看，紅燈還有19秒。低頭飛快按了一條發過去：“她幾年前借了我朋友一筆錢，現在還沒還。”
“既然她人品不好，你帶來給我看什麽？”聞老師的短信又回過來，短信後面，附帶一個得意的笑臉。
前方綠燈亮了，趙涵誠把手機放回去。
一會兒，短信又響起來。趙涵誠沒理，然後只聽“叮”“叮”，一聲接一聲，短信不停地發過來。趙涵誠微微皺眉，等到下一個紅燈，偏頭問喻安：“會開車嗎？”
喻安點頭：“會。”
“你來開。”趙涵誠解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下去。喻安連忙解下安全帶，挪到駕駛座。
坐進副駕駛，趙涵誠打開手機，短信一條接一條蹦了出來。
“借她錢的人，該不會是你吧？”
“會不會她還你錢了，但是你沒收到？”
“總之我不相信，小喻是個壞姑娘。”
最後一條短信隔了很長時間，仿佛經過發信人的鄭重考慮：“小喻應該不是壞姑娘。她的眼神很正，很純淨，我只在其中看到了對知識的渴望。”
很少有人知道，聞老師除了在室內裝修頗有建樹之外，對社會行為心理學也很有心得。
過了好一會兒，趙涵誠才回複道：“謝謝。”
旁邊，喻安正在認真地開車。與他相處時，從始至終，沒有一絲心虛的表現。如果她沒有借過他的錢，這一切再正常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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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短信又響了，趙涵誠低頭一看，不禁心跳了一下：“多說一句，小喻大學的時候喜歡過你噢。”
她喜歡過他？趙涵誠的呼吸有些不穩。
喻安察覺到異樣，扭頭問道：“學長，發生什麽事？”看了看他握在手中的手機，“如果學長有工作，改天再約好了。”說完，眨了眨眼，“我不會賴賬的。”
“不是。”趙涵誠收起手機，想了想說：“是一個大學同學，向我告白了。”
喻安的臉上沒什麽變化：“哦。”
仿佛趙涵誠只是說了一件很尋常的事。趙涵誠看着她，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就算喻安曾經喜歡他，也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即便這樣，他的心情還是愉悅起來。
“你要開去哪裏？”趙涵誠看着前面問道。
“學長不是想去穆家美食會所嗎？”喻安說道。
從前就是這樣，只要她力所能及，從來不會虧待朋友。趙涵誠心中柔軟起來，就連請他去穆家美食會所都不猶豫，又怎麽會故意賴着那點錢？退一步講，那也不是一個精明的職場人會做的事。
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我開玩笑的，我們去微湖飯莊吧。” 趙涵誠說。
喻安有些驚訝地看向他：“學長放心，我請得起的。”
副駕駛座上，趙涵誠正微微笑着，黑框眼鏡後面，蘊含着一種深沉的溫柔。喻安的心跳亂了一拍，連忙扭回頭，用平淡的語氣問：“剛才對學長表白的人是誰？我認得嗎？”
趙涵誠道：“你不認得。”
“那麽，學長打算答應她是嗎？”喻安又問。
雖然是問句，卻帶着一多半的肯定。趙涵誠有些好奇，不禁反問道：“你這麽覺得？”
“學長被表白後，很開心的樣子。”前方拐彎，喻安打着方向盤，動作優美而雅致。
“有人對我致以深切的欣賞，我當然開心。”趙涵誠原想試探喻安是不是還喜歡他，不料喻安竟然不接招。他不想弄巧成拙，補充了一句：“并不是喜歡她。”
“得了吧。”喻安笑說，“上學那會兒，喜歡你的人從自習室排到火車站，也沒見你高興。”
都說撒了一個謊，就需要千千萬萬個謊來彌補。趙涵誠終于嘗到滋味，頭痛了一下，說道：“那時年輕，不懂珍惜。”
喻安撲哧一笑，沒再追問。
趙涵誠松了口氣，下一個紅綠燈，兩人換回座位。趙涵誠掉了個頭，往回開：“我們去微湖飯莊。那裏景色不錯，吃完飯我們可以在湖邊散步。”
微湖飯莊建在h市的微湖邊上，由此得名。
晚風帶着微涼的濕氣。晚飯過後，兩人沿着湖邊慢慢走。周圍的人不多，非常安靜。喻安微微低着頭，看着兩人頻率相同的步伐。
他邁左腳，她也邁左腳。他邁右腳，她也邁右腳。
離岸邊不遠，有一座涼亭。趙涵誠率先走過去，喻安邁步跟上。鞋子踩在木板搭建的橋梁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趙涵誠一直沒有說話，喻安不知道說什麽，也緘口不語。兩人就這樣一路走進涼亭裏，趙涵誠彎下腰，按在護欄上，擡頭望向遠方閃爍的燈光。喻安倚着欄杆，躲在陰影裏，悄悄看他的側臉。
若說沒有一分暧昧，喻安是不信的。
學長不會頻繁邀請學妹吃飯。
學長不會無故邀請學妹看電影、聽演唱會。
學長不會約學妹散步，然後一言不發。
趙涵誠轉過身，修長的身形倚着護欄，目光直直朝喻安看過來。雖然躲在暗處，喻安還是被這樣直接的目光刺得有些狼狽。
喻安不知道，躲在陰影裏的她，兩只眼睛亮晶晶。趙涵誠不去看，也能感覺兩束熱忱的目光投在身上。不禁想起聞老師的短信：“小喻大學的時候喜歡過你噢。”
剛才在飯桌上，喻安仿佛随意提起：“上周末一個朋友約我去郊外釣魚，他追求我了。”
“哦？”他當時有些驚訝，能夠被她說出“追求”兩字，且當做話題來談，應當不是一般的追求者。便問道：“是什麽人？家住哪裏？哪個行業？”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喻安搖頭，“但是他好像知道我很多，知道我喜歡周志明，知道我喜歡什麽味道的清新劑，知道我喜歡吃什麽。他說我們曾經認識，奇怪的是，我一點也不記得。”
“大概是為了哄你開心。”他說，“如果用心一些，打聽出來不足為奇。”
喻安淡淡一笑，沒有得意，也沒有不以為意。他猜不出她的真實想法，卻忽然想起，在周志明的演唱會上，曾經有過一段即興發揮：“下面這首歌，獻給——安安！”
趙涵誠的心中忽然煩躁起來。
他一動不動地注視着隐在陰影中的喻安，接觸到他的目光，喻安垂下眼睫，亮晶晶的眼神頓時消失不見。
如果他親吻了她，會怎麽樣？趙涵誠忽然想道。無法否認，他仍然喜歡她。雖然多年過去，喻安變了性格，不再像以前一樣活力四射。但是她仍然是她，一樣的聰明、坦蕩、善解人意。跟她在一起，他總是覺得舒适。
“安安。”他低聲叫她。
喻安從來沒聽過他用這樣的聲音說話，低沉，渾厚，魅惑。他也從來沒有這樣叫過她，叫她“安安”。擡起頭，才發現他已經離得很近，英俊的輪廓半隐在黑暗中，黑框眼鏡架在深沉的眼睛上面。
“安安，我喜歡你。”他湊近了，輕聲說道。
喻安的心仿佛停頓了一下，緊接着劇烈跳動起來。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心可以跳得那樣快。看着微微靠近的臉龐，腦子裏空白一片。
随着對方的靠近，仿佛有灼灼的熱量撲來，帶着男人獨特的氣息。他要親吻她了，喻安的心跳越來越快，有些慌亂，有些期待。
“叮鈴鈴——”忽然，口袋裏的手機響起。
悸動與暧昧的氛圍頓時被打破，趙涵誠退後一步：“你有電話。”
随着他的退後，周圍空氣仿佛都冷下來。心仿佛從雲端跌落，一時找不到所在的位置。電話鈴聲還在響，喻安定了定神，接通電話：“喂。”
電話那頭赫然是華泯初：“安安，你在哪裏，怎麽還沒回家？”男人的聲音帶着一絲絲親密，在靜谧的夜裏，清晰地從話筒裏傳出來。
喻安擡頭看了趙涵誠一眼，背過身道：“我在跟朋友吃飯。你有什麽事嗎？”
“沒事，你玩得開心。”華泯初仿佛在笑，“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不必了，我會自己回去。”喻安說。
“那不安全。這麽晚了，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一定要有人接的。”華泯初堅持道。
喻安剛想說：“有人送我。”電話便被趙涵誠搶了過去，“我會送她回去。”然後挂了電話，遞給喻安。
“是那個追求你的人？”趙涵誠問。
“嗯。”喻安點頭。
剛才的氣氛已經破壞幹淨，再醞釀顯然不合适。趙涵誠想了想，說：“我送你回家吧。”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到底是誰在追求她。
手被牽起，喻安心頭一跳，只覺有一股電流從兩人接觸的地方蔓延至全身，整個人都麻酥酥起來。臉上有些發熱，想要抽出手，然而溫熱的大掌握住她微涼的小手，溫暖與愛護的姿态，讓她舍不得拒絕。
坐進車裏，拉過安全帶剛要扣上，被趙涵誠修長有力的手接過去：“我來吧。”
喻安張嘴，剛要拒絕，趙涵誠已經迅速扣好，并調整了松緊度。只好收回，改口道：“謝謝。”
“不客氣。”趙涵誠發動車子，離開微湖飯莊。
九點一刻，車開進悠湖小築，穩穩地停在喻安家樓下。趙涵誠解下安全帶，推開車門：“我送你上去。”
喻安猶豫着要不要拒絕時，忽然聽到上方傳來一個聲音：“安安，你回來了。”擡頭一看，華泯初站在二樓窗口，正對她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