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知所措
“大少爺，這是您要的資料。”一只厚厚的檔案袋放在趙涵誠的桌上。
趙涵誠放下手中的事務,打開檔案袋。從第一頁開始看起,一頁頁往後翻去。随着浏覽，眼中閃過心疼、憐惜。直到翻到其中一頁時，眼中的情緒全部被驚愕、不敢置信所取代。
與此同時,h市郊的別墅裏：“小姐，您要的資料全都在這裏。”
“讓我瞧一瞧，你到底做了什麽，讓涵誠念念不忘呢？”一只塗着玫瑰粉色指甲油的纖纖玉手挑開資料袋，随意翻閱起來。
趙涵誠送睿睿來時，帶了一只天藍色的可愛的兒童行李箱,裏面裝着睿睿的生活用品。喻安拿出兒童防曬霜給睿睿塗上，然後撐起一把漂亮的遮陽傘，牽着睿睿的小手出門。臨出門前，睿睿翻出一只大大的墨鏡架在臉上，神氣得不得了。
一路上，睿睿不停地說着想玩的項目，喻安怎樣拒絕都沒用，只好說道：“阿姨怕高，你想玩的項目阿姨不敢玩。”
“你真沒用！”睿睿生氣地別過頭。
看着小家夥氣呼呼的樣子，喻安心中暗笑。就算她不怕高，也不敢帶他玩那些項目。她只是趙涵誠的朋友，并不是睿睿的監護人。萬一有個什麽，她承擔不起。
“改天叫你舅舅帶你玩好不好？”喻安逗着小家夥。
睿睿扭過頭，白了她一眼。喻安費了好大力氣，才重新調動起小家夥的興致。最終，小家夥答應她，但卻有個條件：“那你告訴我，你跟我舅舅談戀愛的事。”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閃爍着得意洋洋的神采，喻安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小孩子不要打聽大人的事。”
“哼！”就在出租車上，睿睿撒潑起來，又鬧又嚷，直叫道：“你不守信用，我不要跟你玩了！我要下車，我要找舅舅！”
喻安又哄又吓，威逼利誘用盡，但是小家夥絲毫不吃這一套。喻安沒法子，不好真的把他送回趙涵誠那裏，只好投降：“好，好，我答應你。”
游樂場裏，旋轉木馬上。睿睿舔着甜筒，稚嫩的小臉上帶着不滿意：“就這麽簡單？”
“是呀。”喻安說道。她剛才編出一段簡單的故事，兩個同樣有才華的學生互有好感，相處之後卻發現彼此不合适，就此分手。
睿睿十分不滿意：“比奶奶講的故事還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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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發發牢騷而已，一會兒就會忘了，喻安心道，并不答他的話，轉而逗他道：“睿睿從哪裏學的談戀愛這個詞？是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們說的？”
“哼，我有女朋友的。”小家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喻安驚訝地道：“是真的嗎？”
“你想套我的話？我才不告訴你。”睿睿甩頭不理。過了一會兒，在喻安的讨好下松口：“你去給我買瓶可樂。”
“睿睿跟我一起去。”喻安不放心他一個人，哪怕賣可樂的地方離這裏只有幾十米。
“熱死了！我不去！”睿睿叫道，邊說邊推她：“你快去！我要喝可樂！”
“那睿睿不許亂跑。”喻安得到他的保證，飛快去了。
睿睿舔了一口甜筒，嘴裏哼起歌兒。忽然，前方出現一個熟悉的人影。
“嗨，睿睿。”慕婧文摘了眼鏡，招了招手。
“慕阿姨？”睿睿好奇地道，“你也在這裏啊？”
慕婧文笑道：“是呀。你舅舅叫我來接你。”
“是嗎？”睿睿疑惑地道，“舅舅沒告訴我。”
慕婧文眨了眨眼：“難道慕阿姨會騙你呀？”
睿睿想了想，果斷搖頭：“我不要。我還沒跟喻阿姨玩夠呢。”
慕婧文臉色微沉，眼中閃過微微的嫉妒：“睿睿乖，跟阿姨走。”說完，直接走過去就要抱他。
“我不要！”睿睿大叫道，一只手緊緊攥着吊杆，“你不許碰我！”
小孩子的聲音又尖又脆，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視。慕婧文連忙捂住他的嘴，眼睛朝喻安的位置看了一眼。喻安已經看到這裏的情形，大步朝這裏走過來。慕婧文心中一急，就要把睿睿提下來，誰知臉上一涼，竟被睿睿把甜筒扣在臉上！
“慕小姐，你在幹什麽？”因為不放心睿睿，一直注意這邊的喻安飛快跑過來。推開慕婧文，把睿睿從木馬上抱了下來。
慕婧文哪裏還有心情回答她，連忙從包裏拿出紙巾，狼狽地擦拭臉上的奶油。好一會兒，才勉強弄幹淨：“我要帶睿睿回去。”
“趙涵誠讓你來的？”喻安牽着睿睿站在幾步外，看着慕婧文淡淡地問。
“不錯。”慕婧文道。
喻安低下頭從包裏拿出手機：“我需要确認一下。”剛滑開屏幕，手腕上就被一只微涼的手握住：“不必了，是我要帶睿睿走。”
喻安擡頭，只見慕婧文的臉上沒有絲毫尴尬，美麗的下巴昂起，帶着輕視與驕傲。喻安抽回手腕，淡淡地道：“趙涵誠把睿睿交給我，我不能讓你帶他走。”
“你這個‘精神病患者’，有什麽資格帶着睿睿？”慕婧文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喻安臉色微變，銳利的目光看向她。
慕婧文勾了勾唇，別開目光，傾身朝睿睿笑道：“睿睿，阿姨帶你去找舅舅好不好？”
睿睿鼓起腮幫子，撅嘴朝她吐去：“壞女人！走開！”嘴裏含了一大口可樂，全都噴在沒有留神的慕婧文身上。
慕婧文尖叫一聲，向後退去，但是已經遲了。裙子下擺濕了一塊，污漬沾在裙面上，十分刺眼。慕婧文低頭看着濕噠噠的裙子，漂亮的臉孔有些扭曲：“睿睿，你——”
“不許欺負喻阿姨！”睿睿豎起眉頭，大叫着把手中的可樂朝她潑過去。
喻安心中感動，拉着睿睿後退一步，對狼狽地擦着可樂的慕婧文道：“趙涵誠讓我照顧睿睿，我就要對睿睿負責。如果你覺得不妥，讓他跟我談。”
說完，帶着睿睿離開。臨走之前，睿睿用力瞪了慕婧文一眼。
看着一大一小兩個離去的背影，慕婧文握着手心，幾乎掐斷指甲。
晚上，趙涵誠來接睿睿。
“舅舅！”睿睿跳到他的懷抱裏，摟住他的脖子道：“舅舅，我想你了！”
“跟喻阿姨玩得開心嗎？”趙涵誠笑道。
“開心！舅舅，明天我還可以跟喻阿姨玩嗎？”
趙涵誠“唔”了一聲，說道：“明天你爺爺奶奶就回來了。”
“真的？”睿睿歡呼起來，“那我要回家！舅舅，你送我回家！”
趙涵誠等他平靜下來，才道：“睿睿給阿姨道謝，阿姨照顧你很辛苦的。”
“謝謝喻阿姨。”睿睿眉開眼笑地沖喻安道，滿眼都是快樂的神色。忽然想到什麽，皺起臉對趙涵誠道：“舅舅，今天在游樂場遇見慕阿姨，她欺負我，還說喻阿姨是神經病！”
喻安心中一緊，連忙道：“我們開玩笑呢。”不管慕婧文知道什麽，都不能讓趙涵誠知道。因為緊張的緣故，心中砰砰直跳，連忙換了話題道：“天不早了，你帶睿睿回去休息吧。”
趙涵誠卻把睿睿放下來：“睿睿乖，舅舅跟阿姨說會兒話，你到那邊玩一會兒。”
“好的。”睿睿轉動着機靈的大眼睛，在兩人之間打量幾眼，偷笑着跑開了。來到沙發前，用力一跳，爬到沙發上豎起耳朵。
“這兩天辛苦你了。”低頭看着喻安沒有化妝的素淨臉龐，趙涵誠慢慢地道。
“沒有，睿睿是個可愛的孩子，能照顧他我很開心。”喻安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低頭說道。
“你最近，還好嗎？”趙涵誠低低地道。
喻安擡手把碎發塞在耳後，聞言一怔。他這樣問，是客氣還是……很快鎮定下來，說道：“我挺好的。”頓了頓，問道：“你呢？”
“我不好。”趙涵誠的聲音更低一分。
喻安心頭一跳，他過得不好，為什麽告訴她？
很顯然這并不是簡單的問候，喻安不禁多想，難道他是想……
趙涵誠低頭看着喻安素淨的臉龐，比之幾個月前瘦了很多。蒼白的面孔上，幾乎看得到青色的血管。這讓他心中一陣沉痛，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安安哭了多少回？想起辦公桌抽屜裏的那疊資料，心中一痛。
“太晚了，我要休息了。”喻安避過他灼人的目光，握了握手心，做出一副平靜的面孔：“睿睿該睡覺了，你送他回去吧。”
趙涵誠的嘴巴動了動，剛想說什麽，忽然看見沙發角裏露出來的亮晶晶的眼睛。話頓時咽了回去，轉而說道：“晚安。你好好休息。”
送走兩人，喻安關上門，神情一變，瞬間犀利起來。今天在游樂場裏，慕婧文說的那些話，顯然她知道了什麽。
趙涵誠呢？他知道多少？喻安忖度起來，慕婧文喜歡趙涵誠到了明眼人一看便知的地步，而趙涵誠對她似乎又有些活絡，慕婧文會怎樣做呢？她會告訴他嗎？
正想着，手機忽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喻安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拿在耳邊：“喂，你好，我是喻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