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皇後再度有喜,是宮中數一數二的大喜事。

太皇太後與康熙喜出望外,當即大把地香油錢灑出去給外頭的寺廟還願,寶華殿與玄穹寶殿也貢上燈,由法師與道士們日夜誦經為皇後這一胎祈福。

如此大的手筆,可見對皇後這一胎的看重。

太後将宮務接了過來,讓皇後暫且放下俗事安心養胎。自那以後,她每天對着娜仁叫苦不疊,到底顧念着太皇太後已然年邁,沒把這一攤子甩出去,頑強地支撐着。

娜仁……好吧,她是有一點點的幸災樂禍地,現在尤其喜歡在太後焦頭亂額的時候坐在寧壽宮,享受着小宮女環繞捏肩捶腿的待遇,呷着茶、吃着果子看着話本,這日子,神仙也不換。

太後嫉妒得眼都要紅了,幾次三番要與娜仁決一死戰,均被阿朵拼死攔下。

娜仁就坐在旁邊,從阿朵端上來的果盤裏揀出朱橘拿在手上慢條斯理地剝着皮,一邊對着太後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

啊,我為何如此的純真無邪。

太後背着阿朵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神一瞟撞見阿朵捧着小茶盤進來,登時收起兇惡的神情,笑容和煦地對娜仁招呼道:“多吃點,那朱橘吃了不胖人,就是有些上火,仔細着,明兒一早就說不出話來了。”

真狠吶!

“真甜。”娜仁把一瓣朱橘塞進嘴裏,酸甜的汁液在口腔剝開,她美滋滋地眯眯眼,咽下去後還故作回味,道:“這個朱橘與青柑滋味上倒是各有千秋,若論,去歲十月裏貢上的蜜桔倒也不錯。”

太後深吸一口氣,溫柔和煦的笑意更深,正要開口,阿朵将手上捧着的茶碗奉與太後,道:“外頭內務府的胡總管來回事了。”

“……傳他進來。”太後斂起笑意,一揚下巴,倒真有些端莊雍容的風範。

娜仁拄着下巴看着,眨眨眼,悄咪咪把手上吃了一瓣的朱橘放下。

那位胡總管也算是看着娜仁在宮裏從一個小蘿蔔頭長到現在的,見她在太後這裏也并不吃驚,微微一笑,從容地向二人行禮問安,将要回與太後的事一一說了。

他處事一貫是不急不緩、有條有理的,說話舉動斯斯文文,無論對上對下皆是如此,不似尋常得勢的大太監堆下頭趾高氣昂的樣子,很得宮中衆人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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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仁一邊漫不經心地聽他說些宮務,一邊在太後擰眉沉思之際将剝好皮、去了白絡的橘子塞進太後手裏,對她展顏一笑。

太後無奈失笑,白了娜仁一眼,倒是非常誠實地将那朱橘送入口中。

胡總管微微垂着頭,卻也将一切盡數收入眼中,等回禀事宜均得了太後的指令,正事已了,方笑道:“慧妃主兒愈發孝敬太後了。”

“她這丫頭,一日不煩我,才是正經的!”太後口中雖如此說,臉上的笑意卻不作假,一邊在娜仁的額頭上一點,一邊對胡總管道:“易微你如今也三十來的,不打算收個幹兒子?”

她在底下人面前鮮少拿大,與胡總管也熟悉,故而并不擡什麽架子,只随口閑談一般。

胡總管微笑着搖頭嘆道:“還是不要耽誤人家好孩子了,平白使人落了罵名。奴才等老了,便尋一處安靜廟宇,歸去了,若能埋葬佛陀之畔,也算是這些年積攢下的福氣了。”

太後微怔一瞬,然後感慨道:“倒是合你的性子。行了,去吧。這些事兒,還是回給皇後聽一遍,不過無需細說,免得皇後又在這上頭操勞。”

胡總管道:“嗻。”又微微一頓,欲言又止的模樣。

太後掀起眼皮子撩他一眼,“你幾時也這副模樣了?有話直說便是,我還能怪罪你不成?”

“是,那奴才就直說了。”胡總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老祖宗與您本意是将宮務接過來,叫皇後主子好生安胎。不過……皇後主子夙性細膩,雖有安養之心,在宮務上卻多有不放心之處。每每細問,只怕傷身。”

太後道:“也是,她也時常叫人來告訴我宮中于哪一處更需精進或用心,只是她這性子是素來造就的,操心這麽多年,叫她真安閑下來也難。……罷了,回頭我叫老祖宗勸勸她吧。你還有什麽事嗎?叫她們沏茶與你吃。”

胡總管忙道不敢,宮女賜茶,對太監們來說是很大的臉面了。太後留他吃了一碗新年進上的鐵觀音秋茶,他滿口地稱贊,又得了一小瓶茶葉,再四謝恩方去了。

阿朵送他出去,回來笑對太後道:“可見你是真不喜歡這茶葉,攏共兩罐子,一罐子與了慧妃主兒,又與了納喇福晉一瓶,如今餘下這瓶,還給了胡總管了。倒是半分沒留下。”

“那茶苦兮兮的,喝起來什麽意思?倒不如某人夏日送來的黃梅鹵子,點出的黃梅湯好喝。”太後意有所指,娜仁這幾天在人家宮裏吃吃喝喝地,都說吃人嘴短,此時不得不忍痛割愛,“我那裏倒還有些,回頭再讓人送一罐子來。”

太後笑得得意,“可就等着你這句話呢。你若是不送來,我要鬧到老祖宗那裏的。”

娜仁表示不想和幼稚鬼說話。

不過皇後挂心放不下宮務這是早在太皇太後預料之中的,她聽了太後所言,也只道:“随她吧,左右不操從前那麽多的心也就罷了。若是當真分毫不讓她管了,她只怕就要懷疑咱們的居心了。如今這樣也就罷了。瞧你這些時日,倒是比從前苗條了。”

太後本來還等着太皇太後懷柔溫情關懷一番,沒想到迎頭就是這等暴擊,渾渾噩噩地出了慈寧宮門的時候,還不敢置信,抓着娜仁的袖子問:“我這是失寵了?”

“不,您幾時得寵過?”娜仁用溫柔的目光關愛着她,然後輕嘆一聲,道:“今晚吃些什麽了?老祖宗說我又消瘦了,該好好補補。鳜魚快要過了季節了,晚上起鳜魚鍋吃吧。”

瓊枝忍俊不禁,側頭低笑一聲,然後正色忍着笑意應道:“是。”

太後忽然有一種衆叛親離被抛棄的感覺,站在秋風中目送着娜仁遠去,北風吹起的枯黃落葉,仿佛也代表着太後此時的心境。

阿朵無奈地一嘆,将宮女手臂上搭着的披風取來為太後披上,笑道:“起風了,這天兒愈發地涼,咱們回去吧。”

太後長嘆一聲,哀哀戚戚地應了。

不過娜仁也沒有到真就吃獨食的地步,最後帶着宮人捧着大捧盒招搖過市去了寧壽宮,請太後吃了頓好的,算是安撫太後受傷的心靈,以便日後繼續在寧壽宮胡吃海喝。

一頓飯換很多頓飯,不虧。

皇後養胎在宮裏算是頭等大事,君不見養老多年的太後都重新出山操持宮務,嫔妃們很有默契地不到皇後面前去作妖,有想要刷好感的,三五結伴,帶着禮物去,陪皇後說會話,見好就收,皇後微露出些疲态,就集體告退。

小心翼翼地把握着尺度,唯恐真讓皇後疲累了,耽誤養胎,那可就是大罪。

這年頭,宮裏的人也不容易啊。

如今還能在皇後面前談笑風生如常的也沒幾個,連她族妹這一二年對待她都小心翼翼起來,也唯有佛拉娜與董氏,同她親近一如往常。

娜仁這些年與皇後的關系……怎麽說呢,也就是平平淡淡,有幾分默契,卻不算知己。

皇後難産的結局對她而言是個死結,就像前頭的孩子們一般,她只能多勸皇後安胎養身,但這些太醫自然比她更精通。

有時候娜仁也不知道,穿越過來,知道至少如今她所見的宮內大部分人的結局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她也不是沒掙紮過,但從承瑞開始,毫無轉圜。

而能讓她相信命運真的能改變的,就是她自己。

歷史上的慧妃博爾濟吉特氏死于康熙九年,慧妃是追封。而她早在康熙四年就被冊封,更是平平安安地茍到如今,眼看康熙十三年即将來臨。

再有,歷史上的皎皎,根據娜仁看過的小說內容推測,是死在皇三女也就是未來的榮憲公主出生之前的,如今皎皎卻活蹦亂跳,成為了整個宮裏最近健康的孩子。

可知她的掙紮,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

這幾年,在永壽宮中,上下宮人仔細照顧、唐別卿使盡渾身解數、娜仁把長生訣中對幼兒有利的藥膳方通通翻了出來,處處精心。

在此同時,她又借着身為母親的便利,逼着皎皎按照前些年透出的調息法調息。

如此通力協作,皎皎胎中少有的不足之症與生下來養得不好落下的疾患通通消失,整個人壯得小牛犢子一樣,跟着清梨學劍術,倒也有模有樣地。

前些時日還纏着康熙要學習騎射,康熙答應等她過了八歲生辰就送她一匹小馬駒,如今正掰着手指頭算着自己的歲數,滿懷期待地等着命中注定屬于她的小馬駒。

卻不知道如今小馬駒還沒個馬影,康熙連女兒未來坐騎的爹娘是哪個都沒确定呢。

除此之外,也開了蒙,能寫得幾張大字,娜仁記得幼兒手骨沒長成之前不可長期握筆,只偶爾教她寫兩個字,多數時候還在識字的過程,如今已認得百十個字,能從一數到百。

再有,昭妃教了她幾筆畫,今年娜仁生辰,送與娜仁的茉莉花圖倒是有模有樣的;也能撫幾聲不算難以入耳琴音,會下一點不至于自毀江山的圍棋;因打小給娜仁打下手,故而能分清沉檀之香、松柏之氣,成功合成的香餌被康熙視若珍寶,曾經不着痕跡地向前朝每一位近臣顯擺。

更因有四個專管禮儀的教引姑姑成日教學,行走之間俨然有了幾分優雅的模樣,又帶着渾然天成的灑脫自如,可知是從小在茶桌上長大,被熏陶着養成的。

娜仁對此老懷欣慰,深感自己雖然沒能做到,但也成功把女兒引向了大家閨秀的道路。

因此頗為驕傲自得,将教育有方四個字明晃晃地寫在臉上好一段時間。

康熙表示十分贊同,并覺得其中應有自己一份功勞。

成功得到來自愛妃清梨與被引為知己的昭妃的白眼兩枚。

昭妃翻白眼,難以想象,但确實存在。

娜仁深沉地想道:就像那些讓人覺得頭疼的哲學、物理、數學問題,凡人難以想象,但确實存在,并且傷害了很多人無辜而脆弱的心靈。

不過她如今已經從苦海中脫身久矣,不過微微感嘆一回,便倚着貴妃榻,美滋滋地呷着茶、翻着書,端得是神仙日子。

或許這一年裏,宮中注定喜訊連連。

十二月,繼五月皇三女出生後,鐘粹宮再度傳出好消息。

是佛拉娜有喜了。

這一回并沒能等到過了三個月胎像穩固後再公之于衆,因為前期害喜嚴重,如今佛拉娜已經卧床安胎,康熙十分挂心,再度破例叫馬佳夫人入宮陪伴。

娜仁吧……她對康熙這些兒子們的認知全在九子奪嫡修羅場,或者說即使再精通歷史,她也不可能把他每一個兒女出生時間都背下來吧?有什麽用?

何況她對清史研究并不大,多數來源于當年看過的狗血清穿小說。

這些年孩子們的出宮她都是半知半解地,知道他們會早夭。如今佛拉娜這一胎,她有些懷疑就是歷史上的三阿哥,畢竟現在老大已經出生,老二在來的路上,老三應該也快了……吧?

由于并不是十分确定,佛拉娜害喜又這樣的嚴重,娜仁看着不免有幾分挂心。

佛拉娜卻甘之如饴的模樣,這日因用了一碗小馄饨吐得昏天暗地,惡心感下去後,漱口的時候,娜仁憂心道:“你總是這樣害喜,一點東西都吃不下去可怎樣是好呢?”

她隐下後頭一句話沒說,是——叫我想起了當年你懷承瑞的時候。

不過這話說出來不吉利,到底沒說出口。

佛拉娜臉色蒼白的,一邊喝了口梅子湯,一邊輕撫着小腹淡笑道:“他能好好的降世,我遭多少罪都值得了。”

又是這一套。

娜仁感覺心裏悶悶的,覺得此刻的鐘粹宮分外壓抑,并沒多坐,等佛拉娜用了藥,二人閑話幾句,她微微有些倦意了,娜仁便起身告辭。

其實正是臘月裏,寒意逼人,娜仁手捧着小手爐,外戴着手捂子,身上披着大鬥篷,又撐着傘擋住寒風,被圍得嚴嚴實實,不覺寒冷。

因未傳轎辇,只順着禦花園的小路,往西六宮去。

路上,瓊枝見娜仁低着頭悶悶地踩雪,抿抿唇,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您若是不喜歡,咱們下次不往鐘粹宮來就是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娜仁嘆了口氣,仰頭望天。此時的天也是湛藍的,飄着幾朵白雲,一派溫柔模樣,讓人如在春夏,而不是寒冷的冬季。

只是娜仁此時心情不大好,看着天,也沒有雲卷雲舒、閑雲野鶴的自在了。

“我只是覺着,好無趣。”娜仁搖了搖頭,又沉默半晌,才道:“……罷了,也說不明白究竟如何。皇後賞的阿膠,回頭轉贈給佛拉娜吧。我不如她需要。”

瓊枝“唉”了一聲,仔細想想,笑道:“星璇說今兒晚膳備板栗焖羊肉,還斬了羊骨與白蘿蔔炖湯,您可有什麽想吃的清淡口味沒有?也好讓星璇早些預備下。”

娜仁知道她的意思,順着這話轉開話題,倒真認真想了半刻,才道:“皇莊上貢上來的冬筍還有吧?炒一碟子,再有拌一些芽菜,也就夠了。”

瓊枝又是笑着答應了。

這樣清靜閑适的時光似乎是永壽宮的常态,或許蒙人所崇尚的長生天也眷戀遠離故土的女孩兒,恩賜永壽宮這塊土地上的日子,能夠清清淡淡、平平常常。

而在皇宮裏,清淡平常,才是最難得的。

康熙十二年,發生了許多事情。

對康熙而言,打擊最大的,莫過于吳三桂,打出了反清複明的旗號,舉兵反叛。

民間也出現了“朱三太子”起事,好在很快便被證明所謂朱三太子不過僞裝,刑部與大理寺聯手,以最快的速度結案,卻還是在京中掀起一波風浪。

也未有皇後與佛拉娜的身孕,才能為康熙帶來稍許慰藉。

吳三桂起義在南,清梨似有些擔憂故土,又像是懷揣着別的心事。娜仁去啓祥宮找她,常見她端着碗茶枯坐在炕上,倚着窗,不顧冬日的寒風,自顧自地向外望着,若無人打擾,能夠枯坐一日,手上的茶往往分毫未動。

尋春苦勸了幾次也沒有結果,最後只能在廊下垂了棉簾子以擋住淩冽寒風,只留下清梨賞景的一塊空檔,又在廊下起火盆,萬般仔細,只怕清梨染了風寒。

娜仁也勸過兩回,清梨卻不過垂頭未語,或搖頭輕笑,神情複雜,眸光幽幽,使人難以忘懷。

很讓人驚訝的是,她在南方起亂後,手段幹脆地處置了李嬷嬷。

也不能算處置,只是李嬷嬷染了風寒,久久未愈,清梨向如今主理宮務的太後請示打發李嬷嬷出宮養病,太後同意了,清梨念着舊情,給李嬷嬷在宮外買了一所房子,又有雇了一個老婆子、一個小丫頭伺候,若是李嬷嬷能夠安心養病,不愁來日。

後續如何,娜仁便不知道了,只是從此,清梨身邊,再沒有過李嬷嬷的影蹤。

她如此利落的手法倒是難得,也不知受了什麽刺激。不過處理李嬷嬷的前兩日,清梨的臉色一直不大好看,像是焦躁一般,倒也可以猜測,應該是李嬷嬷舊病複發,又在清梨耳邊磨叽。

然而這一回,就捅了馬蜂窩了。

邏輯完全過關。

娜仁平生最擅長的就是自己解決自己的疑惑,不論是真是假,總之當下不在意了才是最重要的。

小明爺爺為什麽活得長?因為他從不管閑事。

娜仁穿越過來那一年,給自己定下一個小目标:平平安安活到九十九,安安心心好好養老。

如今宮廷生活十幾年,從未改變過。

“唉。”想得多了,娜仁忍不住嘆了口氣,擡起手對着陽光細看,手指根根纖細,肌膚白皙潤澤,指甲是健康的粉色,瑩潤好看。

娜仁啧啧兩聲,低聲喃喃道:“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半百老人罷遼。”

她說話的聲音很低,近前也沒有幾個人,倒沒人聽到。

只是捧着東西清點的瓊枝瞧見她動了動嘴唇,便問:“有什麽事嗎?”

“沒事!”娜仁樂呵呵地搖搖頭,活像一個快樂的三歲零幾百個月的孩子。

前朝情勢混亂,娜仁大哥奉命領兵向南攻打吳三桂部,二哥身在戶部,力籌軍士糧饷,其勒莫格俨然成為康熙身邊侍衛中第一人,一切都在走上正軌。

娜仁也做不了什麽,只在戶部籌錢的時候捐了些私房錢,陪伴太皇太後禮佛的時候多抄了兩卷經書為大哥祈福。

這天下有太多太多的人,都說達則兼濟天下,娜仁卻做不了多少事情。

只能在掃好門前雪的同時,盡量能幫助到更多的人。

她掃不了天下人的瓦上霜,能力有限,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阿彌陀佛。”娜仁長嘆了一聲,雙手合十在蒲團上拜了下去,誠心祈求前線戰事盡快有個結果,兵戈一動,又豈止是血流成河。

不過她也不是個專一的女人,今天在慈寧宮拜過佛祖,明兒個就在長春宮拜了三清。

反正宮外寺廟的香油錢也是一樣的給,啊,想來心胸寬大的佛祖與天尊們,不會與她這個平平無奇的凡女計較。

她只是一個擔憂兄長安危的普通女人罷了。

這樣想着,娜仁愈發沒有心理負擔,點卯一樣,早晚兩邊拜,同時也成為了寶華殿與玄穹寶殿的常客。

其心之大,是讓太皇太後、太後與昭妃也無話可說的大。

人家胸懷海納百川,她是心中懷揣萬神。

你要你靈驗,你就是我崇拜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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