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溫柔了幾分,“牡丹,你怎麽了?”
“爹爹,他們都欺負牡丹,娘親呢,娘親說給牡丹做桂花糕怎麽去了半天還不回來?牡丹要娘親,”花牡丹撲過去,緊緊依偎在花老爹的懷裏,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頸,頭在他懷裏來回蹭着,似乎是個讨寵撒嬌的孩子。
花侍郎愣了愣,伸手緩緩拍着唐越萌的背,“牡丹乖,沒事了沒事了。”然後揮手示意大夫過來為花牡丹診治,大夫悄無聲息走過來,一枚銀針紮在唐越萌昏睡穴上,唐越萌頓時睡死過去,大夫撚着胡須為唐越萌診治起來。
待她悠悠醒來的時候,花侍郎和大夫正在緊張的看着自己,趙姨娘、花白蓮和花綠茶遠遠站在後面,小綠躲在一旁關心的看着自己,唐越萌心中暗笑,臉上卻做出一副溫順的樣子,“爹爹怎麽來了,都怪牡丹不好,讓爹爹操心了。”
花侍郎和大夫對看一眼,試探的問道:“牡丹剛才怎麽了?”“剛才?剛才牡丹從凳子上摔下來,磕到頭了,牡丹不好,下次再也不會了。”唐越萌低着頭,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花侍郎和大夫到旁邊竊竊私語,唐越萌耳力極佳,早就聽到大夫神色凝重的告訴花侍郎,“侍郎大人,小姐恐怕是摔壞了腦子,這種病叫做幼年失愛童年失寵少年失敗綜合發作失魂症,簡單點說就是間歇性躁狂瘋。通俗意義上就是受刺激發病的時候智力只達到七八歲孩子的水平。”
“這病可要緊?”花侍郎擔心的問道,這個大夫是京城最富盛名的大夫,看來所言非虛。
“我先開點藥讓小姐調養身體,關鍵是千萬不要再受刺激,您知道的,小孩子發起脾氣殺人放火燒房子都是不受大腦控制的,”大夫嘆息的說道。
眼見花侍郎擔憂的樣子,趙姨娘母女三人恐懼的模樣,唐越萌心中哈哈大笑起來,接下來看老娘怎麽玩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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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萌美美的睡了個好覺,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窗外陽光明媚,又是個好天氣,她舒服的伸個懶腰,這裏的生活可比皇宮裏舒心的多,每天早上不用一起床就摸摸自己的腦袋還在不在脖子上。
話說那個時候的生活還真是艱辛,不過自己怎麽沒什麽印象了,最後的結果貌似就是自己在誰的幫助下将渣帝一鍋端,哎,怎麽想也記不起來,穿的太多,看來自己提前進入老年癡呆症模式。
她懶洋洋的坐在梳妝臺旁,任憑小綠給自己梳洗打扮,看着鏡中的少女,唐越萌還算滿意,雖說和玉媚兒那傾國傾城的妖媚模樣不能比,但是也算個清秀明媚的小妹紙,一高興打賞親信的範兒又出來了,“小綠,去我的箱子裏取一兩銀子,賞給你了。”
自己這個侍郎府小姐的月例和皇上的寵妃肯定不能比,因此她也沒說賞多,一兩銀子嘛就正好了,按照明朝時候物價來算,一兩銀子也夠普通人家用半個月了,不過這是半架空的世界,也不排除有傻叉上街耀武揚威的說道:“糖葫蘆十兩銀子一串,我買了。”
果然小綠站在那裏呆呆的看着自己,唐越萌心中一沉,尼瑪難道糖葫蘆真的十兩銀子一串?“小綠,你怎麽了,可是嫌棄銀子太少?”小綠紅着眼睛搖搖頭,“小姐,不是的,一兩銀子很多了,夠小綠家裏生活半個月了,不過,小綠家裏不缺錢,小綠有月銀。”
唐越萌心中知道遠遠不是這麽簡單,她冷着臉走到櫃子旁,打開自己的首飾盒子,頓時目瞪口呆,裏面的首飾倒是一應俱全,其中有幾件還是牡丹的親娘留下來的嫁妝,頗為值錢,可是銀子呢?梯己銀子呢?裏面只有幾串銅錢,可憐巴巴的躺在那裏,似乎在訴說着自己的主人如今可憐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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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萌已經出于憤怒了,趙姨娘,好一個趙姨娘,好一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表面上對牡丹吃穿從不苛刻,博得府中的好名聲,得到花侍郎的信任,可是實際上呢,她控制了花牡丹所有的月例,讓她口袋裏木有一毛銀子,一個不受寵的嫡女、一個囊中羞澀的嫡女,在這個處處都是陷阱、人情大過天的府中還不是寸步難行?
親娘的早逝,爹爹的冷淡、姨娘的陰損、白蓮花的陷阱、綠茶婊的謀奪,再加上未婚夫的背叛、府中奴婢的看不起,難怪她性格懦弱、難怪她膽怯溫順,她有什麽辦法反抗呢?她怎樣才能反抗呢?也許遠離這個龌龊的世間是最好的選擇,可憐牡丹真國色,如今零落如塵。
仿佛感受到唐越萌的憤怒一般,心底深處傳來了巨大的悲哀,唐越萌嘆口氣,伸手撫摸下胸口,似乎在安撫着花牡丹的心情,這一刻她決定了,不但是為了任務,也是為了這個可憐的女子,自己一定要讓那些無恥之徒終身後悔,讓他們知道欺負善良的人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善良只對于心懷感恩的人,至于賤人們,讓他們去死。
唐越萌慢慢的關上衣櫥,轉眸淡淡的看了一眼小綠,“走,随我去趙姨娘處讨些銀子。”小綠擔心的看着唐越萌,心中忐忑不安。
這個趙姨娘每月扣掉小姐的月銀,還故作好心的告訴小姐,這些銀子存在姨娘處,有需要就去拿,實際上有幾次小姐怯生生的讓她去取一些,都被趙姨娘冷嘲熱諷攆了回來,還處處對府中三姑六婆說,小姐人不大心很大,這麽早就想存嫁妝了,于是幾次之後,小姐再也不敢讓自己去了。
唐越萌眼見小綠猶豫的模樣,早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冷冷一笑,“沒事,我有辦法要回來,走吧,”哼,老娘是作為反派存在的,反派的銀子也敢拿,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個詞語叫做拿了老娘的給我雙倍還回來,吃了老娘的給我連本帶利吐出來。
趙姨娘見唐越萌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站在自己面前,似乎風一吹就倒,眼神中不由帶了幾分鄙視,是嫡女又如何,不受老爺的寵愛,不受府中人的重視,如今又是病怏怏的腦子不清楚,就算好命嫁給方中海,也還不是将來八成要被嫌惡。
聽到唐越萌來意的時候,心中越發的鄙視,這個小賤人是不是病的糊塗了,居然找自己要起了銀子,語氣不由尖酸起來,“牡丹啊,這府裏又不曾短你的吃少你的穿,這會子要銀子幹嗎?難道是為了自己攢嫁妝不成?”
唐越萌醞釀了一下感情,臉色慢慢變得蒼白起來,眼淚也一滴滴的順着臉頰邊滑落,眼神哀傷,聲音哽咽,那叫一個西子捧心、我見猶憐,然後學着以前電視劇中看來的林妹妹的模樣,拿出手絹捂住嘴咳嗽幾聲,“牡丹知道娘親在世的時候一直和姨娘很好,姨娘也對牡丹很好,姨娘這是在安慰牡丹吧,您是知道的,牡丹尚未有婚約,談什麽嫁妝呢,如今牡丹得了這病,不過想支取些銀子買些藥而已,姨娘這樣說,難道是說牡丹沒幾天好活?咳咳…”
梨花帶雨的模樣讓旁邊幾名丫鬟和婆子也于心不忍起來,想到夫人在世的時候對趙姨娘還是很好的,如今她卻昧着良心虐待小姐,想到自己也算幫兇,不由心中有些愧疚,趙姨娘未曾想到這個牡丹何時這麽會說話,噎得自己說不出任何話,不由一陣目瞪口呆。
白蓮花卻是個頗有些心機的主,眼見唐越萌占據道德最高點,周圍仆從都在側目,心中暗自着急母親是個拎不清的主,花牡丹畢竟身份擺在那裏,花府嫡女,再不讨老爹的喜歡,這生病也是不容小觑,萬一受了刺激再發作起來驚動老爹,那也是很不好的事。
她連忙出來打圓場,“姨娘,牡丹妹妹說的也對,就算我們平日裏再如何請醫延藥,也比不上妹妹自己清楚自己的身體。”說完使了個眼色,趙姨娘忽然心中一驚,自己幾乎忘記這小蹄子有病不能受刺激,偷偷掃了一眼自己周圍的擺設,哪個被砸了她都會痛到骨子裏的,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取了一百兩銀子給到小綠。
唐越萌立即轉悲為喜,滿臉可愛的模樣,越發像是七八歲的孩童,“姨娘真好,姐姐真好,牡丹有些時候真的很羨慕姨娘對姐姐的疼愛,姨娘向來勤儉持家,将來一定能給你準備一份大大的嫁妝,”
言下之意就是你老娘貪了勞資和花府很多錢就是為了給你攢嫁妝,你自己看着辦吧,唐越萌相信這句話很快就會傳到花侍郎的耳朵裏,而且按照八卦傳播的真谛,一定會添加無數油醋。
趙姨娘和花白蓮已經被唐越萌的這幾句話氣的人仰馬翻,不過人家是羨慕啊是誇獎啊,你還能翻臉不成,于是花白蓮只能笑着說道:“牡丹妹妹誇獎了。”兩人眼見唐越萌笑眯眯的走了出去,心中忽然有舒口氣的感覺,還好沒刺激到她發瘋,這滿屋的東西保住了,兩人心安之餘,都沒有去想剛才唐越萌說的尚未婚約的那句話。
“小姐,你今天好厲害,”小綠一雙充滿崇拜的眼睛看着唐越萌,似乎她如今已經化身為武藝雙全、驚采絕豔拯救地球的大恩人,唐越萌笑了笑,這個小綠是這個府裏唯一真的對花牡丹好的人,“小綠,有後你會有更多的驚喜。”
兩人穿過花園裏的長廊,小綠忽然面露憤怒,惡狠狠地看着前方,唐越萌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前面是一名身着儒衫、書生模樣打扮的少年,大約弱冠左右,面目清秀,算得上相貌周正,正是那個道貌岸然、負心薄幸的表哥方中海。
唐越萌心念急轉,已經想好辦法對付這種渣男,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反之亦然,你賢良淑德,他當你狗屁不如,你邪魅狂狷,他當你舉世無雙。
于是唐大律師帶着小綠笑意盈盈的說說笑笑從方中海旁邊側身而過,請注意不是假裝不理不睬,是眼神壓根就沒在渣男身上做任何停留,簡單點說,就是視若無物。
方中海頓時抓狂了、遲疑了、窘迫了,這個笑語嫣然、嬌柔明媚的少女難道就是之前那個見到自己就臉色羞紅、木讷呆板的表妹花牡丹,他連忙停下來喊了一聲,“表妹,”眼見唐越萌置若罔聞,又叫了一聲,“牡丹表妹。”
小綠不好意思裝沒見到這麽個大活人,連忙俯身行禮,“見過表少爺。”唐越萌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測過半個身體站在小綠身後,眉睫低垂,一副标準的大家閨秀模樣,“小綠,這人是誰,難道不懂聖賢書有雲,男女授受不親,如此直視,當真無禮。”
小綠和方中海已經瞬間思密達了,兩人怔怔地看着唐越萌,方中海心中想着,看來是表妹對自己與綠茶有情生了嫉妒怨恨之心,故意假裝不理自己,他聽到花牡丹自殺的消息,心中沒有任何憐惜和內疚,只有厭惡,如今見她裝模作樣,越發的厭惡,“怎麽表妹連表哥都不認識?”
唐越萌的臉上依舊冷若冰霜,“你到底是誰?小綠,快去叫爹爹來,如此膽大之人,要讓爹爹教訓才行。”
“小姐,這是表少爺,是你指腹為婚的表少爺,”小綠拉拉唐越萌的袖子,低聲提醒道。
“休要胡說八道,我尚未婚配,如何有什麽指腹為婚?”唐越萌臉色漲得通紅。
方中海看出了端倪,這個表妹以前再羞澀,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掩飾不住的喜歡和愛慕,如今這個表妹眼神像是再看陌生人,充滿了戒備和憎惡,忽然想到府裏說起牡丹的病,受到刺激的時候就會變成智力只有□歲的孩子,難道她那天受了刺激,将自己忘記了?既然她不記得自己也就忘記那天場景,自己和綠茶安全了。
想到這裏,方中海心中又是僥幸又是有些不爽,這個往日對自己俯首貼耳的表妹居然忘記自己,他揮揮手,“算了,小綠你們先走吧,改日表妹身體好些我再去看望她。”
轉過一個長廊,唐越萌故意問道:“小綠,我好像有些事情确實記不得了,難道他真的是我的表哥,也是我的未婚夫?”“是啊,小姐,你以前很喜歡表少爺,經常誇他什麽那句話怎麽說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唐越萌差點一口血噴出來,還世無其二,是二貨的二吧,她搖搖頭,故意嘆口氣,“怎麽以前我的眼光這麽差,這個人長得貌不出衆、才不驚豔,看上去一副猥瑣的模樣。”
小綠立刻接口道:“小姐,那是你以前喜歡他,自然覺得情人眼裏出西施,如今你都忘記他了,當然恢複正常判斷力了,擺明就是一坨屎嘛。”
唐越萌心裏抖了抖,望着走廊轉角那片衣角頓時不見了,心中暗自想着,小綠你自求多福吧。
哎,渣男發現之前對自己視如珍寶的表妹此時把自己當洪水猛獸,避之不及,這種貨向來自尊心極強,等他心神一亂,自己在他和花綠茶之間有機可乘。
“小綠,我們走吧。”
“去哪裏啊,小姐。”
“去爹爹房中上眼藥。”
“啊,難道老爺眼病又犯了?”
28
花侍郎正在書房裏揮毫疾書的時候,見到門外一個淡綠色的身影一閃而過,他放下筆,厲聲問道:“誰在門口鬼鬼祟祟的,還不快些進來?”
唐越萌端着一碗參湯笑靥如花的晃了進來,這碗參湯是她剛才在廚房裏順手牽羊拿來孝敬花侍郎的,原本是廚房裏的下人為趙姨娘準備的,見到唐越萌此舉正要出言勸阻,被唐越萌一個瞪眼就吓得不敢說什麽了,如今全府的人都知道,三小姐有神馬幼年童年少年什麽一大堆詞語的病,絕對不能受刺激,否則發起病來那可是殺人放火燒房子都不受控制的,于是廚房下人看着廚房中瓶瓶罐罐,禁口不言,萬一被砸了,自己一輩子都賠不起。
花侍郎微微皺了皺眉頭,“牡丹今日怎麽有時間來為父的書房?”聲音有些淡漠,唐越萌心中感慨,果然養不如教,雖說花牡丹是花侍郎的嫡女,奈何平日裏性格極不讨喜,既不會甜言蜜語哄花老爹開心,也不會孝順聽話做孝女狀,一般情況下只會默默無言做壁上觀,可想而知,當然不如能說會道的花白蓮讨老家夥的喜歡。
唐大律師何許人也?講究的就是死纏爛打,擅長的就是無恥厚顏,對于這點小事情她只當空氣從身邊飄過,無視花侍郎的冷漠,唐越萌放下參湯,上前挽住花侍郎的右臂,毛茸茸的腦袋早就像喵星人般貼了上去,笑的那叫一個明媚燦爛、人畜無害。
“牡丹想到爹爹最近公務繁忙,怕爹爹勞累,因此炖了參湯給爹爹送來,爹爹快點嘗嘗,牡丹炖了很長時間的,”唐越萌毫不臉紅的把這碗參湯說成了自己的功勞,嘴巴微微撅起,唇邊梨渦隐現,說不出的可愛和俏皮。
花侍郎有一絲的恍惚,似乎剎那間回到了牡丹小時候的光景,那個時候的牡丹只有四五歲,長得圓潤可愛,依靠在自己和妻子的懷裏軟糯的撒嬌,自從妻子亡故,這孩子到底有多久沒有和自己親近了,心中不由一軟,牡丹今年也才不過十四歲,豆蔻年華,正是倚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年紀,自己有多久沒有關心過她,和她說過話了。
唐越萌敏銳的捕捉到一絲內疚從花侍郎眼中閃過,心中滿意的點點頭,知道自己第一步已經達到,對于花侍郎這種老爹,先要讓他對自己産生愧疚,讓他重新撿起久已淡漠的父女親情,第二步就是要表現出自己的依賴之情,男人嘛,大多是同情喜歡愛保護弱者的,一個病怏怏的全心全意依賴爹爹的嫡女,多少還是惹人疼愛的。
“爹爹,”做了禍國妖妃那麽長時間,唐越萌清楚知道一個女人表現出什麽樣的神情更加容易引起男人的憐惜,她換了一種表情,有些倔強,眼神中卻帶着脆弱和滿滿的仰慕,聲音漸漸低下去,“牡丹那天跌了額頭,很多事情都有些記不得,可是剛才見到爹爹的時候,牡丹很多事情都想起來,爹爹帶着牡丹在花園裏玩耍,爹爹教牡丹讀書識字,牡丹……”語調已經漸漸哽咽。
花侍郎憐惜之心大起,牡丹自幼喪母,依賴自己這個爹爹也是正常,想必之前自己對她過于嚴厲,她不敢接近自己,恐怕如今得了這個病,神智有些不清楚,所以才會去了膽怯之心多了親近之意,嘆息一聲,上前一步摟住唐越萌,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牡丹,爹爹之前對你過于嚴厲,你可怨恨爹爹?”
唐越萌烏黑的眼睛濕漉漉的,越發顯得柔弱無助,慢慢的唇邊開出一朵亮麗的小花,破涕為笑,緊緊抓住花侍郎的衣袖,頭在他的懷裏蹭來蹭去,說不出的嬌媚,“爹爹,你不生牡丹的氣,牡丹就很開心,以後牡丹要天天來看爹爹。”“好,只要你開心,”花侍郎憐愛的拍拍唐越萌的腦袋。
唐越萌眼眸輕轉,想到一個主意,不如來個狐假虎威,“爹爹,今日天氣很好,牡丹陪爹爹去花園散心好不好?”花侍郎忍俊不禁,這小牡丹生病之後腦子卻變得靈光了,明明想去玩,卻打着陪自己的幌子,他心情大好,不忍心戳穿,緩緩點頭,“好,那就去吧。”
“爹爹好棒,牡丹最喜歡爹爹了,”看着唐越萌歡呼雀躍的模樣,花侍郎心中甚為高興,唐越萌卻哭笑不得暗自腹诽,尼瑪老娘這麽大的一個人還要拼命的賣萌,買塊豆腐撞死算了,心中如此想,手卻緊緊挽着花侍郎,像牛皮糖一樣死死拉住,花侍郎無奈的笑笑,小孩紙嘛,也就任她去了。
于是這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花府的衆人忽然發現久不受寵的花府嫡女花牡丹似乎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趨勢,只見她和花府第一實權人物花侍郎手挽手,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時而竊竊私語,時而相對而笑,時而琅琅上口,時而花侍郎露出贊許的微笑,這個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傳到趙姨娘和花白蓮花綠茶的耳朵裏,頓時幾個茶盞呼嘯着見上帝去了。
花侍郎笑眯眯的考着花牡丹的學問,從詩詞歌賦天文地理到琴棋書畫民俗見聞,拜前世玉媚兒所賜,唐越萌回答頗得花侍郎的滿意,越發引得他上心。
花白蓮和花綠茶雖然讨得花侍郎的喜歡,但是學識方面那是頗為有限,花侍郎向來以自己的才華為傲,如今眼見這個嫡女居然小小年紀,學問如此不俗,若是自己再勤加管教,假以時日一定能夠成為冠蓋滿京華的才女,心中越發高看這個女兒一眼。
“牡丹的學問很是不錯,”花侍郎點頭稱贊幾句,唐越萌立即一副汪星人搖尾巴的樣子,頗為狗腿的得意說道:“爹爹以前教過牡丹,少而好學如日出之陽,牡丹一直記在心上,以爹爹為榜樣,讀書明智知禮。”花侍郎贊賞的點點頭。
唐越萌見花侍郎如此,心中大感安慰,她深深明白若是要取得最終的勝利,花侍郎的寵愛、嫡女的地位外加府中的大權缺一不可,因此開始的裝瘋扮傻便是她的第一步行動。
唐越萌清楚知道自己如今在花府是個人都可以欺負,頭上又被壓了一頂賢良淑德帽子的嫡女,自己不能發火不能反抗,否則就是失了身份,落人話柄,可是得了病就不一樣了,那就等于告訴府中人自己殺人放火燒房子都是有可能的,因此大家多少會有些忌憚。
而且得了病的嫡女依賴自己的老爹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接近自己的老爹那是理所當然,沒人會懷疑一個得了病的嫡女有任何企圖,只會更為憐惜,況且花侍郎有着讀書人的驕傲和清高,對于自己這個遺傳自己知書識禮的病弱無助女兒恐怕會激起他更多的保護欲,哎,花白蓮啊花白蓮,咱們的對決正式拉開序幕。
唐越萌眼珠轉了轉,臉色有些羞紅,說話也有些吭吭哧哧,“爹爹,女兒有一事想問爹爹。”花侍郎笑着點頭,“牡丹有何事想問爹爹?”
“牡丹想問爹爹,牡丹是否真的有個指腹為婚的表哥?爹爹你知道的,牡丹有許多事情都記不得了?”神情越發的哀婉可憐,花侍郎嘆息一聲,憐愛的摸摸唐越萌的頭,“是,他叫方中海,是你母親在的時候為你指腹為婚。”
唐越萌皺着鼻子,神态嬌萌,“爹爹,女兒不喜歡他,女兒不想嫁給他?女兒只喜歡爹爹。”
花侍郎又好氣又好笑,“牡丹不許胡說,婚約這事向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胡鬧?”
唐越萌撒着嬌,“爹爹好兇,白蓮姐姐也經常說什麽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之類的,牡丹雖然聽不懂,但是想來是爹爹對他兇,姐姐不開心。”
花侍郎心中一沉,這是牡丹亭中的詩句,牡丹小小年紀不明白這是女子懷春的幽怨,想不到自己這個庶女居然有了春心萌動,眼神暗了暗,難道說和什麽人有了私情?看來自己要私下派心腹探訪才對。
唐越萌察言觀色,知道此時是讓花侍郎靜思的時候到了,疑心生暗鬼,一個人東想西想才會有更加多的想象力出現,“爹爹公務繁忙,今日牡丹就先告退了,明日牡丹還能來找爹爹嗎?”
她仰着臉,一雙眸子充滿期盼,花侍郎笑着點點頭。
唐越萌帶着小綠沿着花園慢慢往自己房裏走去,小綠心情澎湃,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眨都不眨的看着唐越萌,“小姐你真厲害,我第一次看到老爺和小姐講這麽多話,小姐,老爺一定很喜歡小姐。”
唐越萌似笑非笑,“父女天性使然,有什麽厲害的,”話音未落,她的注意忽然被前面一個身影吸引住了,那是一個身着藍衣的少年,正在花園裏剪裁着花樹,那少年長身玉立、身形挺拔,模樣生的溫潤如玉,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清澈若水,眼見唐越萌怔怔的看着自己,回了一個微笑,越發顯得純真清朗。
唐越萌只覺得這個少年異常熟悉,似乎在哪裏見到過,一時之間頭痛欲裂,只覺得記憶深處有個聲音正在呼喚自己,媚兒,媚兒……
小綠見唐越萌身形搖晃,連忙上前扶住,擔心的問道:“小姐,你怎麽了?”
唐越萌一把抓住小綠,顫聲問道:“那人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G3親、一夜青絲盡飛雪親、寂寞梧桐鎖清秋親、墨筠親的地雷,愛乃們~~
感謝琳兒親的長評,感謝所有留評的親們,感謝所有支持錦瑟的親們,俺會努力碼字滴~~~謝謝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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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綠見唐越萌搖搖欲墜,吓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她,“小姐,你怎麽了?”
唐越萌撫住額頭,皺了皺眉頭,心中那個聲音已經消失,她清醒過來,順口問道:“小綠,這個少年是誰?”
小綠順着她的目光望去,恍然大悟,把頭湊在唐越萌耳畔,賊眉鼠眼的說道:“小姐,你不知道,最近府中都在讨論這個人,他是府中新招來的花匠陳伯的兒子,天生啞巴還有些呆傻,大家都叫他阿呆,現在幫陳伯做些修剪的工作,都說他枉費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惜中看不中用,”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其實看看也不錯,總比表少爺那種不中看又不中用的貨好。”
唐越萌哼了一聲,表示贊同,心中暗道老娘還以為渣帝和七王爺穿來一個,這個府中刻薄姨、白蓮花、綠茶婊、負心哥已經湊成一桌麻将,再來個渣帝腹黑七神馬的,老娘就真的要去投缳自盡了,尼瑪一定是最近穿越的雷文太多,已經被雷出幻覺來了,這個系統大人就沒做過一件好事,畫個圈圈詛咒他。
腦海中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系統友情提示,下次再腹诽本大人,殺無赦。”尼瑪,連打個小腹稿都不行,唐越萌立刻閉嘴不言。
沉默一會,系統大人難得語氣和緩了一下,“上次和你說過放倒白蓮花會給你額外獎勵,眼前這個少年就是給你的額外獎勵。”
“神馬,系統大人你是玩我呢還是玩我呢,你把這麽個呆傻少年送給我幹嗎?派不上用處又吃不了肉,不如送我點金銀珠寶什麽的更實惠。”唐越萌已經對系統大人不按常理出牌恨得咬牙切齒。
“我們來玩一個人物養成獎勵,如果你能将這個傻瓜養成護國将軍,我就額外獎勵你五年的壽命,此外還會讓你回鄉探探親,這個條件如何?”系統大人慢悠悠的說道。
“傻瓜養成護國将軍?”唐越萌瞬間斯巴達,“系統大人,我是律師不是教師,教書育人不是我的工作目标,坑蒙拐騙才是我的追求,萬一把他教導成了東廠公公,我不是要倒貼壽命給你?”
“傻瓜?說不定他的前世就是你的心愛之人?”系統大人依舊慢條斯理的說道。
“胡說,我前世和前前世加起來只有仇人和路人兩類人,哪裏來的心愛之人?”唐越萌有些鄙夷,這擺明是看不起反派的惡毒和腹黑。
眼珠轉了轉,唐越萌開始讨價還價,這個少年自己雖然養不成什麽護國将軍,但是保證他的吃喝,将他養的白白胖胖還是可以的,“系統大人,要麽這樣,我保證他的衣食無憂,教他讀書寫字,我不要你的壽命獎勵,你放我回鄉探親如何?”等了半天不見系統大人的回答,唐越萌自顧自的回道:“系統大人,我就當你答應了。”
唐越萌向那個少年招招手,小綠也喊了一聲,“阿呆,小姐叫你過來。”那個少年有些局促不安的走過來,見唐越萌上下左右細細打量自己,越發慌張起來,胡亂打着手勢。
唐越萌見他一身粗布藍衣雖然整潔,上面卻是補滿補丁,拼命擺着的手上布滿繭子和細細的傷口,指甲卻是修剪的齊整,暗嘆一聲,花匠陳伯雖然貧窮,對自己的孩子還是很好的,絲毫不嫌棄他的呆傻。
想起前世自己的爹娘,從來都是都是對自己關懷備至,心中一酸,她怕小綠看出來,連忙收斂情緒,語氣卻不自覺的柔和起來,擡眼見少年肌膚白皙如玉,抿了抿唇,“阿呆這個名字不好聽,這樣吧,我就叫你小白,”她伸手握住少年的右手,在上面輕輕寫下小白兩個字,“你看,這是名字寫法,你可要記住。”
擡眸望去,小白的眼神一片茫然,唐越萌輕嘆一口氣,返鄉探望前路一片黑暗,轉身望着小綠,“小綠,快點把你懷裏藏着的糕點拿出來,別以為剛才我沒看見你在廚房的舉動。”
小綠讪讪的從懷裏拿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唐越萌,“小姐,我不小心撿到的。”唐越萌翻了個白眼把油紙包遞給小白,“肚子餓了吧,快點吃吧。”
小白很是開心的接過來,打開紙包看了看,眼中露出喜悅,他想了想,揀出一塊看上去感覺最可口的糕點遞給唐越萌,左手打着手勢,拼命指着那塊糕點。
“小姐,他的意思是說給你吃?哎呀,這小白人雖傻,還知道知恩圖報,比我們府中大多數人好太多,尤其是表少爺那個白眼狼,吃花府的喝花府的,還那樣對你,他才應該改名叫小白,小白眼狼。”小綠憤憤不平的說道。
“所以說有些道貌岸然的人還不如心智不全的人,”唐越萌輕描淡寫的回答,慢條斯理的拈起那塊點心放在嘴裏慢慢品嘗,見到小白将紙包小心翼翼包好放在懷裏,心念一動,“小白很孝順啊,可是想帶回去給你爹爹吃?”
見小白傻傻的連連點頭,唐越萌嘆了一口氣,“小白,帶我去你和爹爹住的地方看看?”
花匠陳伯住的地方在花府花園的最北面,那裏終日不見陽光,陰暗潮濕,小屋周圍卻是種滿各種各樣的花,在風中搖曳生姿,陳伯正在門口忙碌着,見到自己兒子回來,連忙迎上去責備裏又帶着無限關心地問道:“去哪裏了,告訴你別亂跑,小心驚倒府中其它人。”
往後一望,見到跟在兒子後面的正是府中的小姐,陳伯不由吓了一跳,連忙行禮道:“小姐,您怎麽來了?這裏簡陋不堪,是不是阿呆得罪您了,他不太聰明,小姐您多多諒解。”
唐越萌見陳伯雖然是花府下層奴仆,言談舉止卻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笑着搖搖頭,“沒有,阿呆很孝順也很善良,陳伯好福氣,我只來看看罷了。”
開玩笑,這小白可是自己額外獎勵,唐越萌天不怕地不怕,無恥無賴無理取鬧,卻最是顧念親情,只要能讓她回去看看父母,就算只有一秒鐘,她也會把這個小白當菩薩供着,別說是個有些傻得,就算是頭豬也得好好伺候着不是。
想到這裏她從懷裏拿出一小塊銀子,估摸着大概有一兩左右,想來想咬咬牙,又拿出一塊,大概合計有二兩銀子,遞給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