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們是一架飛機嗎 半路下去吃雞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許清喉嚨幹澀, 漂亮的桃花眼一片暗沉,“你說不管他叫什麽、長什麽樣子,你都會喜歡。”
“啊……”她确實說過, “但是許清哥, 之前我和你一起打游戲會害羞、會臉紅、會想粘着你,會不喜歡你和其他女孩子走太近,我覺得這應該就是喜歡了吧。”
“但是現在, 這種感覺沒有了呢, 你懂我的意思嗎?”
少女仿佛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話會對他造成什麽影響,嗓音甜美無辜,坦然得讓許清覺得糾纏不休的自己可笑又狼狽。
明明前一天還在說喜歡他的。
“我懂啊,怎麽不懂。”許清咬着後槽牙故作輕松得說道,嘴裏咀嚼的空氣好像是某個人修長白皙的脖頸。
“不過,當不了戀人, 我還是你哥哥對吧。”
“那當然。”或許是以為他想開了,少女的聲音變得輕快雀躍,好像能讓人被感染一樣。
許清沒再聽下去, 手一滑挂斷了電話。
高三的生活要比高二忙碌很多,為了補一補自己的弱科數學,明月幾乎沒什麽時間打游戲。
她師父和糖糖也表示理解, 讓她專心學習,平常他們基本上都只是在vx上聊幾句。
上次拒絕許清後, 卡裏又收到一筆打款,明月數着後面的零滿足得被子裏滾了幾圈,就懶得再理後續的事。
陸嬌除了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差點被雞蛋羹噎到,後來就見怪不怪了。
但自那天之後,每天都會有人送進來一大束玫瑰, 上面總插着一張卡片——給我親愛的寶貝妹妹,落款許清。
陳玉和陸晨神色各異,打聽了一下發現許清那孩子已經好久沒有花邊新聞了,基本上每天都在公司,成績不菲。
于是他們把正在專心備考的明月叫到書房,旁敲側擊得詢問了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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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無辜得表示自己只是把許清當哥哥,而且快高考了,她不想考慮這些事。
兩人就揮了揮手沒管,讓小輩們自己解決。
陸修誠在第一次看到花的時候就讓人把花瓣全揪了送到許清的辦公室,對方毫不在意,雷打不動每天一捧,兩頭跑腿的人已經從剛開始的戰戰兢兢變得麻木了。
又是一天,明月正在思考面前的題,沒注意到下課鈴聲已經響了,安向陽照例過來找她,對方似乎是習慣了,她卻被打斷了做題的思路,明月有些惱火得走了出去:
“你難道不用參加高考的嗎?為什麽要每天都過來,很浪費時間的吧。”
“不止浪費你的時間,也很浪費我的時間。”
“以後你再來我也不會出來了,畢竟,幾個月後我會在最高學府的新生大會上,而我們應該再也不會見面了。”
說罷,明月無視對方狼崽子一樣受傷又似乎帶着火光的眼神,自顧自得轉身回了教室。
對方似乎是被刺激狠了,自那以後,明月就再也沒見過他了,一切不重要的事都被淹沒在浩蕩的題海下,讓人注意不到半點波浪。
如果不是高考前的一天早晨,她忽然在教室的桌子上發現一張卡片,恐怕都要忘了還有這麽一號人。
上面寫着一行字——我會和你一起站在最高學府的新生大會上。
卡片被蔥白的手指捏在中間彈了彈,明月正想丢掉,頓了頓,還是把它塞進一本書裏,然後随手放在了房間內的書架上。
“咚咚咚——”
三下優雅又精準的敲門聲響起。
明月收回紛亂的思緒,起身去開門。門外陸修誠一身黑色的居家服,手端着杯溫熱的牛奶,還有一封信。
“喏,”男人率先把手中的牛奶遞了過去:“別緊張。”
“謝謝。”明月輕聲接過。
或許是怕影響她,自從她上了高三,她幾乎就很少見過她大哥了,聽管家說他基本都在公司。
許清的花也在那個時候戛然而止,不知是不送了還是被人遮掩着沒鬧到她面前。
無論是哪一種,對明月來說都是好事,她也就沒放在心上。
明月的目光緩緩落在他手上的那封信上,信封的樣式看起來和她過去幾年收到的那些基本一致。
陸修誠擡手,明月順勢接了過來,對方卻捏得有些緊,似乎沒打算松手。
手指在交接的過程中不經意間互相碰到,明月被電了一下,指尖一麻,縮回手,陸修誠卻面色涼薄,好像一顆石子掉進海裏,風平浪靜。
“無論如何,我希望你不要被任何事情影響到明天的考試,我想你也不希望三年的努力付之東流。”
明月怔楞了一下,輕笑:“那當然。”杏眼裏藏着細碎的光,像黑暗中的啓明星,無比耀眼。
陸修誠松開手,轉身離開,克制守禮的樣子即便一年了也沒讓明月習慣,但這無疑是件好事。
“咔噠。”
房門阖上。
陸修誠靠在走廊的牆上,指尖仿佛還留存着過電般的戰栗,麻得他擡不起手腕。
石子掉進平靜已久的大海裏,不停泛起的漣漪只會更讓人沉醉。
明月拉開凳子坐下,慢慢打開了信封,還是熟悉的字跡,大概就是她那個不負責的爹祝她考試順利blbl。
一目十行得看完,明月連表情都沒變,重新将信紙放回信封內,然後一起扔在右邊的抽兜裏。
那裏面已經疊了一堆信了。
過了一會兒,就在她準備睡覺的時候,vx響了兩聲。
陸哲:【別緊張,我在京大等你】
雖然只有一句話,憑她這麽多年對她二哥的了解,這家夥一定是糾結了半天寫寫删删最後給她發過來這麽一句幹巴巴的話。
冷色的白熾燈下,杏眼似乎盈滿了笑意。
明月:【謝謝二哥】
笨蛋二哥。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明月松了口氣,程遠被保送進了京大,但他也來參加考試了,當晚就讓她把自己記下來的答案發給他。
明月不想再想這些事了,借口說自己沒記,連夜拖着範子欣跑去旅游了,除了身份證和銀行卡什麽也沒帶。
明月提前就把想法告訴過陳玉,請求她幫自己保密,其他人,比如陸修誠,就是在看到客廳的茶幾上壓着的紙條才知道。
我散心去啦~過幾天的生日就直接在外面過了,勿念。——愛你們的月月
陸修誠:“……”
跑得真快,他又不會趁她生日對她做什麽過分的事。
八月底,天氣炎熱,明月拎着一個白色的行李箱站在機場等人。
一身姜黃色長裙,收腰的設計讓纖細的腰身暴露無遺,米白色的寬大帽檐随意得遮住上半張臉。
即便如此,帶着霧氣的玫瑰般嬌豔的紅唇和完美的下颚線依舊讓人流連。
放在包裏手機響了,明月拿起來劃開:“喂。”
“月月!我馬上就到真的!”範子欣的聲音依舊咋咋呼呼。
她順利被京大錄取,範子欣因為專業選了華大,但都是京市的,學校離的也近,倒也沒什麽。
她們現在正要飛去京市報到。
明月擡起細白的胳膊看了看腕上的表:“你已經遲到五分鐘了。”
“啊我看到你了!”範子欣岔開話題。
一輛低調點車在明月面前停下,看着像範子欣她哥的車。
果然,範子欣從副駕駛上下來,敞開的車窗玻璃讓明月看到了坐在駕駛座上目不斜視的範佺。
本着禮貌的态度,她上前打了聲招呼,對方一臉冷淡得點了點頭。
如果說陸修誠給人的感覺像陰晴不定的瘋子,那範佺就完完全全是個行走的人形冰塊,能凍哭小朋友的那種。
範子欣一邊氣喘籲籲得從後備箱将自己的行李箱提了出來,一邊小聲嘟囔着抱怨他哥根本不知道憐香惜玉,也不下來幫幫忙。
明月拉着箱子過去幫她扶了一下,範子欣朝她哥擺了擺手:
“哥我們走了,拜拜。”
回應她的是冷冷淡淡的車尾氣。
範子欣摸了把臉,扯扯嘴角,朝他的車屁股比了個中指。
“好了,走吧。”明月擡手抓住她伸出來的指頭,拉她進去。
經過安檢和漫長的候機時間,她和範子欣終于上了飛機。
她們兩個是挨在一起的兩個座位,明月右手邊是一條走道,走道的另一邊還是兩個相鄰的座位。
明月拿出書包裏的書,翻開之前看到的那一頁繼續看,順便又拿了一本遞給範子欣。
“你們也是學生嗎?”耳邊,走廊對面傳來一道興致勃勃的聲音。
明月頓了頓,不知道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扭頭看了過去。
好吧,顯然是的,對方正眨着眼睛看她,眼裏閃爍着期待,像只乖巧的小金毛。
“嗯,我們正準備去報到。”明月的語氣頗為冷淡。
小金毛眼神一亮,絲毫沒有注意到氣氛的冷淡:“真巧,我今年大二,正準備去接我們學校的大一新生呢。”
“對了,你們要去報到的學校在哪個城市呀?”
明月頓了頓,終于把視線從書上移開,擡頭看了他一眼,試圖找出對方是在戲弄她的痕跡。
然而小金毛只有一條搖得歡快的尾巴和亮晶晶的黑眸。
她忽然笑了:“讓我猜一下,你一定是要去京市對吧?”
小金毛瞬間興奮了:“對呀對呀,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們也是去京市。”少女取下帽子放在包裏,語氣淡淡。
“這麽巧!”小金毛朝氣蓬勃的歡呼道,又黑又軟的頭發上似乎冒出了兩只毛茸茸的耳朵,尾巴也搖得更歡快了。
明月心情複雜。
怎麽,同一架飛機,你去京市,我們半路跳下去吃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