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是金主(25)

在很多人的眼裏,那個擁有着巨額財産,那個有着一張俊美的臉和聰明頭腦的小謝已然成為了時代的标志性人物,他們把極致的溢美獻給了他,他們在他的頭上有各種各樣的頭銜。

而在姚淑芬眼裏,不管他帶着數千萬的古董名表還是帶着價格只有數百泰铢的二手表,自始至終,被那些人津津樂道着的小謝在姚淑芬的心裏一直都是,那個把一天的生活費控制在三十五泰铢有着安靜眼眸的水上少年。

如此刻,姚淑芬覺得,那個半蹲在他的媽媽面前輕聲說着話的男孩只是在閑暇時光裏到她家裏來竄門的鄰家男孩,也許,他是為了和她借米來着,月末到了,姜戈家的米缸總是空空的。

在某些的方面,姜戈總是腼腆害羞的。

姚淑芬微微的勾了勾唇角,很自然的叫,姜戈。

謝姜戈回過頭來,扯開一個笑紋,芬姨。

高大的喬木下,白色的長椅上,姚淑芬坐在長椅的左邊,謝姜戈坐在長椅的右邊,不遠處,謝媽媽和她的特護正在草地上玩,愛表現的小護士為了在小謝面前賣弄,使出了渾身解數,無奈,謝媽媽無動于衷,倒是小護士累趴了時謝媽媽這才發出笑聲,小護士立馬把臉轉向謝姜戈這裏,謝姜戈舉手回給了她一個和善的微笑。

得到小謝的微笑之後小護士這才心滿意足的推着謝媽媽回去睡覺,午休的時間到了。

周遭重新回歸了安靜。

先開口的是謝姜戈,語氣平緩:“芬姨,醫生說您的腳好很多了。”

姚淑芬點頭,手摸了摸自己的膝蓋,她的腳在那處意外中傷到了膝蓋,走動的時間不能太久,最近經過了階段性的治療之後好了點。

謝姜戈第二句話開門見山:“我沒有讓任何人調查,也沒有向醫生打聽過您的事情,在我的心裏,芬姨也是我的媽媽,一直以來,芬姨還是我最為信任的人,現在,我想問您一個問題,阿畫說的事情是真的嗎?”

姚淑芬沒有直接回答謝姜戈的話,而是反問一句,姜戈我問你如果我說是真的話你會和阿畫結婚嗎?

謝姜戈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注視着遠方,姚淑芬在他的表情裏看不出一點的情緒,心裏嘆了一口氣,說:“姜戈,是真的!阿畫說的都是真的。”

他拉回他的目光,側過臉看着她,然後淡淡的點頭。

“姜戈,芬姨想讓你和阿畫結婚。”姚淑芬再說這話時手心裏微微的在冒着汗。

謝姜戈依然是沉默着的,許久,他站了起來,來到姚淑芬面前,面對着面,緩緩的,他在她的面前蹲下,手落到了她的膝蓋上,垂下頭。

“芬姨,我不能!”

“如果說!”姚淑芬屏住呼吸:“如果說,芬姨求你呢?”

“即使。。”他的聲音顯得艱難:“即使,是芬姨求我,我也不能!”

姚淑芬聽出來了,姜戈不願意娶她的阿畫,即使是她求他一百次他也不會答應的,姚淑芬心裏大大的送了一口氣。

對于自己的女兒,她盡力了!

手落在姜戈的頭頂上:“你找到她了?”

沒有回答。

真的找到她了,最終還是去找她了,姚淑芬嘆氣。

“芬姨,我想您弄錯了,她不是像您猜的那樣是是為了報複你和沈畫才接近我的。”謝姜戈突然說:“雖然,我沒有問她,但我就是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

也許吧,都是一些成年舊賬了。

蘇穎奪走了她的愛人。

而蘇穎的女兒讓本來應該是順水推舟的一段情感偏離了原先的軌道,最後,還讓她的阿畫受到了那樣的傷害。

姚淑芬永遠記得那時自己女兒凄厲的叫聲,媽媽,救我。

那些人走了,她的阿畫就爬到她的懷裏,渾身發抖着,姜戈來的時候,她的阿畫摸索着,拿起了身邊的石塊往着姜戈的頭上砸去,混蛋,為什麽不接電話。

之後,沈畫沉默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然後,在一個深夜裏突然醒來,大叫,就像瘋魔般的,說誰也不會再要她了,誰也不會再要她了,姜戈沖過去抱住了她說,我要,我要,我從小就想娶你呢。

那時,姚淑芬是知道的,善良的姜戈在安慰着自己的女兒!

很快的,真相大白,那些人居然是一個叫蘇妩的女孩指使的。

蘇妩,蘇妩,在那些人供出那個名字時,謝姜戈臉色就像見鬼一樣。

蘇妩,蘇妩,那個時候姚淑芬已經猜到了一些的事情了,她也知道蘇妩是誰了。

一切一切那麽的富有的戲劇化,戲劇化得讓人想高歌,人生如戲。

從那以後,姚淑芬以為,這一輩子,姜戈會和那位叫蘇妩的女孩老死不相往來。

可。。。終究還是!

現在,那位在雨中坐在姜戈家的走廊上有着畫一般的側臉的女孩,應該已經從女孩變成了女人了吧?

淑芬努力的回想着蘇妩的模樣,曾經,在阿畫出了那樣的事情後,她拿着硫酸躲在那幢白色的房子外,那時那女孩手裏牽着一位小姑娘,據說,那是她的繼女,那一大一小怎麽看都像是奇怪的組合,一大女孩一小女孩。

那時,她一本正經的在教訓着那小姑娘,那時,只要姚淑芬沖了過去擰開裝着硫酸的瓶蓋,她就可以聽到住在白色房子裏的豌豆公主和她的阿畫一樣發出了凄厲的叫聲,她瓶子裏裝的硫酸容量可不少。

拿着硫酸向前走了幾步,姚淑芬就看到她穿的那雙乳白色的高跟鞋,那時,在遙遠的記憶力她回想了那天在游樂場裏,那小小的女童也是穿着乳白色的小皮鞋,巨大的摩天輪倒下了的時候,她懷裏抱着差不多和她身高的毛絨玩具,呆呆的站在那裏,她的手還保持者剛剛被自己爸爸牽着的姿勢。

只是,爸爸放開了她的手,在摩天輪即将倒下了的時候,爸爸撲向了另外的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她壓根不認識。

小小女童沒有摩天輪壓下的恐懼,她眼裏裝的是疑惑!是那種快意哭出來的不解!她站在那裏,和時間所有的孩子一樣無邪天真!

最終,姚淑芬心裏一軟,拿着硫酸低着頭和她擦肩而過。

那一次讓她記住的是蘇妩長得很漂亮,一本正經教訓人的模樣長得像她爸爸,而她的爸爸,是她昔日的戀人,他們青梅竹馬,只是,有一天一位叫做蘇穎的女人搶走了她的戀人。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

姚淑芬苦笑,手落在謝姜戈的頭頂上,柔聲問道:“姜戈,你怎麽就喜歡上她了,因為她漂亮?身材吸引好?所以,你才被她迷住了?”

安靜的男孩聲音苦惱:“也許吧,我不知道,芬姨,我不知道,我只知最初我特別的讨厭她,她做什麽事情我都覺得讨厭,可是,也不知道怎麽的她做的那些事情一天天的讓我變得不反感,漸漸的,她做的事情一件件的變得可愛起來,芬姨,你都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有多麽的可愛,甚至于。。”

他的頭垂落得更低了,聲音帶着滿滿的掙紮:“甚至于。。在她對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在她嫁給別的男人之後,我依然覺得她可愛,芬姨,那個時候我害怕極了,我說姜戈你瘋了,你真的瘋了,你應該恨她,是她把把阿畫害成那樣的,是她讓媽媽再也想不起我的名字的,是她害芬姨的腿受傷的,她是一個心腸歹毒的姑娘,為了報複居然還勾引了我,那樣的女孩你應該恨她,于是,我每天讓自己恨她,因為只有恨她我想我才能忘記她。”

“是的,有一階段,我恨透了她,我一邊帶着對她的恨一邊和別的女孩一起玩,漸漸的,我發現我新交的女孩子越來越像她了,然後,那些女孩子總是讓我生氣,我讓她們做和她同樣的事情,可那些女孩子們做起來都不及她萬份之一的可愛。”

“芬姨,最後,和我約會的女孩子叫蘇茉莉,草字頭的蘇,就因為這個蘇字我和她約會了幾個月,多可笑。”他笑了起來,笑聲又澀又苦。

他擡起頭,緩緩的把手擱在他的心上:“我每天對着自己撒的那幾千幾萬個謊言都騙不過這裏。”

“然後,我和自己說,姜戈,你得在自己沒有瘋掉之前去見見她,然後,見了第一眼之後,就想再見她第二眼,然後,就想把她帶回家。”他的聲音很安靜,可他的眼裏有着驚濤駭浪:“既然,要不來愛就要來恨,我想讓她就像我一樣,每天活在對一個人深刻的怨恨之中,于是,我就把她帶回家了。”

“芬姨,很蠢吧?我就用那個借口把她帶回自己的身邊,我告訴自己,就一年,一年之後,把這樁心事了,然後和阿畫結婚,然後,像世界上很多很多的人一個随遇而安!”

“踏出可第一步,一切就開始不受控制了,芬姨,我不能和阿畫結婚,因為,我已經離不開她了。”

這天,姚淑芬在長椅上坐了許久,她擡頭昂望着天空,天空又高又遠,雲卷雲舒,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愛過。

因為愛過她對姜戈說,去把她帶到你媽媽的面前來吧,芬姨沒事,剛剛芬姨是為了阿畫騙你的,你也不要怪她,她把對你的愛變成了一種執念,終于一天她也會成長,像你一樣明白了什麽是真正的愛。

姚淑芬說完了這些話後謝姜戈并沒有離開,他跪在她的面前,他眼眶裏滴落下來的液體掉落在她的手掌裏。

姚淑芬摸了摸自己的手掌心,上面仿佛還殘留着姜戈的眼淚印跡,他和她說,我知道自己說這些話罪大惡極,可,芬姨,我想告訴你的是,她只是因為任性才打了那通電話,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一通電話會闖出這麽大的禍,如果她知道會變成這樣的話,那麽,她一定不會那麽做的。

他哀求着她:“芬姨,這些年她吃過很多的苦頭,我舍不得她吃苦,我希望她什麽都不知道,如果可以,我還想求您,您就看在她的爸爸的面子上,幫幫她吧,你一定有辦法的。”

姚淑芬再次苦笑,謝姜戈真是壞小子,居然擡出她的爸爸來了。

黃昏的時間,姚淑芬看到謝姜戈在給謝媽媽喂粥,表情就像情窦初開的愣頭青,遮遮掩掩的在自己的媽媽面前說着他的心上人。

“媽媽,過一段時間,我就把她帶到你面前來,媽媽,你一定會喜歡她的,她很可愛。”

那不勒斯周日的黃昏,蘇妩在馬廄裏和小馬兒玩,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瑪莎神神叨叨讓她出去逛逛,微安也不見蹤影。

蘇妩逛着逛着就到馬廄來了,她摸着小馬兒的鬓毛,絮絮叨叨的和它說着話,悉悉索索的聲音在蘇妩的背後響起。

蘇妩一回頭,就見到了謝姜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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