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知是什麽原因,皇帝在王曉雲冊封大禮那晚來過坤寧宮後,他又開始了天天寝在乾清宮的日子。
原本王曉雲是懷疑着是不是萬貞兒每晚去乾清宮陪他,雖然她沒和劉美玉聯系,但想想也覺得不太可能,畢竟萬貞兒已經是正正經經的妃子了,皇帝若想要臨幸她,又何必瞞着衆人把萬貞兒叫去。
但皇帝如此還是太怪異了,于是王曉雲又不禁懷疑是不是皇帝看上了哪個乾清宮的宮女,又或者是皇帝本身就不愛床上運動。
想起上次那晚,王曉雲紅着臉否決了後者。
也是想起了那晚,因為當時皇帝的模樣又讓她否決了前者,那晚的皇帝不像是在乾清宮夜夜笙歌的狀态,反倒真的像禁欲了十多天的模樣。
這就怪了……不是其他原因,皇帝為什麽在後宮留夜?畢竟他也沒有忙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他甚至在前幾天的晚上來陪她吃了頓晚飯,更多的時間也去過萬貞兒的長寧宮,但都是早早地又回了乾清宮。
聳了聳肩膀,想不通的問題王曉雲也不願多浪費腦力。
如今她當上皇後才半個多月,宮中的事務已經讓她一個頭兩個大了,但她現在還算好的了,宮中妃嫔不多,聽周太後的意思,也是嫌宮中過于冷清,等年後估計會再有選秀,想想都頭痛,她只能希望到時她已經熟悉了這些事務,不會再像現在這般什麽都還在摸索的狀态吧。
除了宮務,皇上的情況周太後也有些怨言,但皇上那也沒到多嚴重的地步,畢竟到現在為止,皇帝禁欲最多也就是十幾天而已,而且皇帝從登基後就一直勤于政務,于是周太後也不能去與他談什麽。
但對于她就不同了,周太後一方面想從她這得到什麽消息,一方面又婉轉地讓她等過個幾日去規勸一下皇帝,王曉雲只能無奈地應着,她了解的不比周太後多,說到規勸,其實周太後還不如去找萬貞兒,若由萬貞兒來說,說不定皇帝還能聽一聽勸。
但幸好周太後也沒讓她立即就去找皇帝,所以王曉雲只能先拖着,也是寄望于皇帝接下來的幾天會有所改變。
沒想到皇帝真的改變了,但仔細想想,卻讓王曉雲一陣傻眼……這是後話。
在王曉雲還在苦惱着的時候,宮中發生了一件大事,這大事還是發生在萬貞兒身上的,在萬貞兒到坤寧宮來請安的時候王曉雲就覺得她有些奇怪,像是不知吃錯了什麽東西一般,總莫名其妙地幹嘔一下,等到了周太後那,萬貞兒不止是幹嘔了,她忍不住,想要嘔吐的時候連招呼都沒打,估計是怕弄髒了周太後的地方,立即往外奔去,結果還沒跑到門口,萬貞兒就彎着腰嘔吐了起來。
王曉雲大概已經猜到什麽了,周太後也是,剛開始看着萬貞兒吐她還立即皺着眉頭,眼看就要發火了,想到什麽,她臉色瞬間一變,嘴角甚至還露出了絲微笑。
太醫很快地來了,給還在周太後這躺着的萬貞兒把了把脈,立即就高聲回道:“恭喜太後娘娘,惠妃娘娘已經有孕一個多月了。”
把脈不同于現代的檢測,盡管宮中妃嫔都有太醫隔個幾日就把把脈,但懷孕一個多月前确實比較難靠把脈就診出有了身孕,所以萬貞兒也是現在才知道自己已經有孕,礙于現場還有別人,她也沒敢高興地大喊大叫,她咬着唇抑制着,幸福的淚水卻不停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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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後原本并不喜歡萬貞兒,因為萬貞兒出身太低,又比皇上大上不少,只是自己有長孫了,周太後還是高興得合不攏嘴,“快,快去通知皇上。”
而一旁的王曉雲也跟着笑,但也只是佯裝的假笑而已,畢竟萬貞兒有孕與她也沒多大關系,畢竟她身份擺在這,萬貞兒可以容忍別人有小孩也不會容忍她。
柏桂兒在一旁卻是真心的笑了,柏桂兒也不笨,她知道不能惹萬貞兒,所以她也不想在萬貞兒前邊懷孕,如今萬貞兒懷上了,她就想着自己也能安心懷孕了……但一想皇上好些時日沒到過她宮裏,她臉上的笑也少了幾分真心。
皇帝聽到這消息很快地出現了,到萬貞兒面前的時候,萬貞兒對着他伸出了手,他遲疑了下,但很快地就接住了,那遲疑很快,快到連萬貞兒都沒察覺。
但皇上并不是不再喜愛萬貞兒了,萬貞兒在他心中依然有着牢不可破的地位,但他廢掉吳博雅的時候,吳博雅被拉下去前的那段絕望的喊話卻讓他有了些猶豫。
他無法确定萬貞兒在他心中是什麽感覺,是愛?若是愛他又為何猶豫?若說不是愛,他卻又能感覺到萬貞兒在他心中的地位。
最後皇帝還是覺得那不能算愛,不為別的,在萬貞兒成為了自己妃子的時候,他心底就有種異樣的感覺,每次去長寧宮他并不覺得有什麽,甚至還很高興身邊有萬貞兒的陪伴,但萬貞兒幾次暗示讓他留下過夜的時候,那異樣的感覺就出現了,他一直不知道那異樣的感覺是什麽,但他還是能知道自己不想和萬貞兒做出更進一步的事。
于是他每次都找着借口離開,總算他登基以來一直都很勤政,所以借口還算冠冕堂皇,怕萬貞兒會有想法,于是他也很少去其他妃嫔的宮裏……那段時間他确實勤政了很多。
但總耐不住萬貞兒想要留他寝在長寧宮的想法,所以在廢吳博雅前的那個晚上,他和萬貞兒做了那事,那異樣的感覺并未消失。
但在那之前皇帝并不敢如何細想。
廢掉吳博雅之後,他才不得不想,因為吳博雅的話已經讓他不得再繼續逃避下去,他日日都睡在乾清宮裏,想着自己為何會出現那種感覺,直到王曉雲當上了皇後,他去坤寧宮與王曉雲共度巫山的那晚,他才知道,他對萬貞兒的感覺絕不是愛情。
當然,也不是他愛上了王曉雲,只是與王曉雲做那事的時候,他不會分神,眼中也只有欲望,而他和萬貞兒做的時候,他卻一直覺得怪異,一直都不能盡心,原本想不通,有了比較之後就不同了。
在坤寧宮的那晚之後皇帝也沒再在後宮住過,依舊是不想在床上面對萬貞兒。
他知道自己還是很在乎萬貞兒的,不然不會因為她就禁欲,但他也知道那并不是愛情,萬貞兒照顧了他十五年,從他兩歲開始一直照顧到他十七歲。
這段時間他才想明白,萬貞兒于他更像是姐姐,亦或是……娘親,想起吳博雅的話,他也在問自己,朝夕相處照顧自己十五年的人,自己怎麽可能會認為自己對她的感情是愛?
清楚自己內心之後的皇帝苦惱了,和萬貞兒已經做過那事,他有些微的罪惡感,但身為九五之尊,那罪惡感很快地消去,但與萬貞兒一起做些親密事的怪異感覺卻消不去。
平常與萬貞兒喝喝茶吃吃飯還好,但如今卻得知這個更像自己姐姐的女子懷上了自己的孩子,能讓他不遲疑嗎?
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很肯定自己這種種的想法沒人發現,他也不想被人發現,這到底太別扭了,看着萬貞兒那滿臉的淚水,想着他小時候萬貞兒為他做的一切,他苦笑着幫她擦去淚水:“哭什麽呢,這是好事啊。”
王曉雲回了坤寧宮後,沒多久皇帝就來了,令她驚訝的是,皇帝竟然是來與她商量的,“後宮妃嫔的事還是需要與你讨論的,如今貞……”‘兒’字他已經有些喊不出口了,親昵到罪惡感又會油然而生感覺,于是皇帝立即改口:“惠妃有了朕的長子,朕覺得該冊封惠妃為貴妃,皇後你怎麽看?”
他還是不能放任萬貞兒不管,畢竟萬貞兒在他心中,是比從小并沒照顧他多少的周太後還重要的。
王曉雲沒在意皇帝對萬貞兒稱呼的改口,她頂多也只是在想“貞兒”估計是皇帝和萬貞兒私下的昵稱,如今是在讨論“公事”,皇上自然會改口。
心中有些酸酸的,王曉雲也沒在意,其實皇帝說是來與她商量,其實不過是來通知她而已,算好了,起碼皇帝還能在下旨前親自來通知她,“惠妃姐姐懷了皇上的長子,自然是要獎賞的,臣妾一切聽皇上安排。”
皇上應了聲走了後,乾清宮沒多久就下了道聖旨,封萬貞兒為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