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三十一天,二月份屬于平月三十天,這和地球上不一樣。
街兩邊住的都是不怎麽富裕的平民,維佐家原本三個人的房子現在住了舅舅家九口人,次子出嫁了帶着個配偶在這裏住,路邊下水口處随處可見居民倒的生活垃圾,街邊的店鋪狹小黑暗,窗戶上貼滿了廣告,維佐走過時邊有人站在店門口招呼他,看着他明顯的雌性外貌,招呼得不算太過分。
下個路口拐角第一家就是舅舅家了,維佐剛走到路口就看到一個人影閃了一下,飛快地跑進院子裏。如果他沒看錯,應該是五表弟。維佐穿過路口,站在一個院子門前。
二十幾平米的小院子一半堆滿了各種雜物,一半被圍成一塊小小的菜田,三層的獨立小樓在這個區域算是豪富了。這樣的大房子卻被舅舅一家擠得滿滿的。
維佐站在院子裏叫了一聲,聽到裏面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慌亂聲。
舅舅家的長子次子婚後又有了孩子,原本不寬敞的空間顯得越發擁擠。說起來,舅舅和舅姆有五個孩子,這在生育能力普遍低下的這裏是受政府嘉獎的,維佐不知道他們把政府獎金用在了什麽地方,絲毫看不到他們生活的改善。
一陣慌亂後,一個絡腮胡有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從房子裏走出來,笑容裏帶着明顯的讨好谄媚,還有不易察覺的恐慌,“小佐回來了,快到屋裏坐。我們這幾天還念叨你很久沒有回來了……”男人說着把他往屋裏讓。
維佐進了屋,看到舅舅一家人全在客廳裏,沙發椅子凳子全被坐滿了。舅舅踢了沙發上的男孩一腳,“你到旁邊去坐,讓小佐坐這裏。”
男孩十分不滿,咕哝着讓開了。
舅舅喊着讓配偶沏好茶,态度顯得十分謙卑地問着維佐的生活工作。
維佐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遍客廳的人,聽到有人哼了一聲,擡頭看到大表哥的配偶皺着眉頭看他,目光鄙夷不善。維佐和舅舅家的表兄弟感情向來不親密,大表哥的配偶向來對他沒有好臉兒。
舅舅立刻變了臉色,讓大表哥帶着配偶去樓上,剛開口根本沒來得及阻攔。
“裝什麽清高樣兒?有幾個錢就把自己當成皇子貴君了?……見了權高位重的,還不是乖乖爬上床躺平了……”他被大表哥捂住了嘴,後面的話悶在嘴裏。
4、真相(二)
看着舅舅一家人臉上的惶急,維佐曼斯條理地端起了茶幾上新沏好的茶,吹了一口上面浮着的茶沫子,雙腿交疊着放在一起,臉上似笑非笑,“舅舅舅姆看起來很緊張,大表哥也是,讓姆兄把話說完,憋在心裏面多難受。”
大表哥一愣,被男人扒開了手,男人看着維佐叫喊,“表少爺上了貴人的床,不久也是貴人了。”不屑地冷哼一聲,“叉開雙腿得到的,大家心裏頭都清楚,以後也別總是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兒……”
維佐把茶杯放下,“姆兄這話我有些聽不懂了。如果沒有證據,姆兄這樣信口污蔑,可是要蹲監子的。”
男人冷哼,“表少爺昨天晚上在哪兒,誰心裏不清楚?”
“姆兄說我昨天晚上在哪兒了?”維佐笑着問,不着痕跡地攔住了着急打眼色的舅舅舅姆。大表哥拖着配偶往樓上走,被他攔住了,“大表哥,讓姆兄把話說完,不說完,我心裏不明白。”
大表哥讪笑了兩聲,“小佐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胡說八道。”
男人被大表哥抗在肩上,潑辣地撓着大表哥。
維佐嘴角的笑容寒了一絲冷意,“前天我好想在11區看到大表哥,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他是前天在現在住的11區被人襲擊的,動手的人十分利索,成功後給他注射了一定量的記憶紊亂劑,讓他失去了那段時間前後的記憶。動手的人似乎對他十分熟悉,綁架他的手法,以及記憶紊亂劑的注射量都不像是對待普通人,還有後來的肌肉松弛劑和春藥。
顯然動手的忍耐還是低估了,記憶紊亂劑雖然一定時間讓他忘記當初的場景,但現在他已經記起模糊的片段了,舅舅,舅姆,大表哥……舅舅一家或許有份參與,維佐卻不認為他們會是主謀,因為把一昏迷的人從帝都星運到塔峔星容易,但把他放在鳳莊床上,是他們絕對做不到的事。
舅舅一家這樣做的理由可以有很多,金錢,工作,特權,地位。
大表哥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急忙矢口否認,“前天我一整天都在47區,你一定是看錯人了。”
“我還看到舅舅和舅姆了。”維佐笑着說,看着兩人。
舅姆顯然比舅舅更慌,端在手中盤子上剛洗好的水果噼裏啪啦掉在地上。
維佐來這裏并不是想尋找答案,或許他只是想給自己一個理由,雙親不在後,舅舅一家是這個世上他僅有的親人。
“因為錢嗎?”他低聲問。
很久沒有回答,維佐看着沉默不語的舅舅。
舅舅滿臉愧疚,搓着手,“小佐,舅舅對不住你。可是你舅姆沒有工作,上個月你大表哥又被辭退了,亞格前幾天犯了事,苦主要二十萬賠償金才願意撤銷控訴,我是在是沒辦法……”男人跪下來,涕泗橫流地望着維佐,“你就當是可憐舅舅,救救你的表兄弟。”說着伸手拉着配偶一起跪在維佐面前。
看着面前的一對中年男人,維佐很想笑,只是因為這麽簡單的原因就可以把他出賣?真是太好笑了——
他忍不住笑出聲,越笑越大聲,把一張存儲卡丢在茶幾上,“以後,再無瓜葛!”他大笑着出門,拐了街角,眼中突然溢出淚來。
維佐走出去,舅舅一家聽着笑聲越來越遠,大表哥的配偶拿起茶幾上的卡,“這裏面有多少錢?”找了一個測試器一試驚訝地看着所有人,“一百萬!你們怎麽從來不說維佐這麽有錢,他不是一個普通的文員嗎?”
維佐在酒吧裏喝得醉醺醺的。
“美人,要不要跳一支舞?”有人過來搭話,是個面部輪廓深邃俊帥的雄性,有一頭燦爛的金發。
維佐新開了一瓶酒,轉過頭看着舞臺上,幾個衣着暴露畫着妖豔妝容的雌性扭動着水蛇般的腰肢,引來舞臺下面一陣陣狼嚎。一口氣喝下去半瓶,金發男人得不到他的回複笑着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邀請。
維佐斜睨他一眼,“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找別人吧。”
男人性情倒十分灑脫,笑了笑離開了。
“維佐——”
一個褐色直長發的雌性從入口處擠進來,站在維佐面前一頭的汗,圓圓的娃娃臉嘟着,“你怎麽又來這種地方?這麽吵。”右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而且這裏的空氣真糟糕。”
這個人是維佐的同事柯瑪,柯瑪十分單純,因為剛工作維佐幫了他一點小忙,被他記住了,把維佐當成最好的朋友。
“白開水,果汁,牛奶?”維佐問他。
柯瑪大叫,“我已經成年了。”轉身看着櫃臺後面的服務生,敲着櫃臺,“我要啤酒。”
“一杯陽春碧血。”維佐對服務生說。
服務生微笑着點頭,很快把酒調好了,推到柯瑪面前。
柯瑪嘟嘴,“維佐你不要老師為我做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這是什麽?甜甜的涼涼的還有些酸,維佐你用果汁來糊弄我。”
維佐耐心地解釋,“不是果汁,濃度比較低的酒。”服務生點頭之後,柯瑪才相信了。
“維佐,這幾天你去了哪裏了?一聲招呼不打就離開,一點也不像維佐你……”柯瑪咕哝着,一雙大眼好奇地往舞廳裏面瞄。他單純青稚的樣子很吸引人,沒過很久就有人過來搭讪,“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嗎?”
維佐拂開男人搭在柯瑪肩上的手,“對不起,他有伴兒了。”
男人看到維佐,驚豔的神色從眼眸中閃過,笑得十分殷勤,“兩位坐在這裏喝酒未免辜負這麽好的時光,有幾個朋友大家坐在一起熱鬧些,怎麽樣?”
維佐十分不客氣,“如果你沒有把企圖明晃晃地寫在臉上,這确實是個好提議!”微笑着把他的身體從柯瑪旁邊擠開,指着舞臺上的,“我想他們會對你的提議有興趣的,一個晚上多少錢,都是明碼标價,不會有麻煩。”
男人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最終還是離開了。
“維佐,你心情不好嗎?”柯瑪關心地問。
“為什麽認為我心情不好?”
柯瑪聳了聳鼻子,“維佐心情不好的時候脾氣很壞,沒有耐性,雖然微笑着卻讓人十分不舒服。”他咕哝着說,“我還是喜歡不生氣時候的維佐。”
維佐笑着摸了摸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