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念念不忘

作者有話說:久等

別墅區的出口與方白景有段距離,他要是想去外面打車,就得徒步二十分鐘左右。

方白景剛邁出門,就被這刺目的太陽光一燙,今天的氣溫有三十六度,方白景戴着帽子都能感受到這炙熱的溫度,

他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去,這個天氣,從這裏走到外面能直接中暑暈過去吧!

方白景猶豫了下,很自然地再次進了傅楓的書房,一拉抽屜就是挑車鑰匙,最後撿了把看起來最低調的走。

他好久沒開車了,轉動鑰匙的那一瞬,甚至還短暫思考了一下哪邊才是油門。

方白景跟傅楓在一起之後,就沒怎麽摸過方向盤,不過好在肌肉記憶尚在。

他導着航把車從繁華的市中心往郊區開。

方白景留了紙條說去看他爺爺,也是真的去看他爺爺。方老爺子年紀越大,就越不喜歡參加各種活動,反而無比熱衷于往鄉下跑。

割草種菜,閑暇有靈感的時候才提筆畫會兒畫。

他的身體很硬朗,家裏人還特意請了個阿姨,也不至于擔心出什麽意外。

方白景從小跟着他爺爺長大,他爺爺膝下就他爸一個兒子,他爸又只生了一個。

總而言之,方白景就像是塊三代金磚。

他長大些後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是會跑回來找他爺爺,就比如他跟傅楓第一次上床之後,方白景掉着眼淚給方老爺子磨墨。

磨着磨着,眼淚和墨水混成了一團。

方老爺子問他,他也不答,就只是死要面子地抹幹淨眼淚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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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的道路和城裏一樣平整,瀝青地的溫度灼熱,方白景熟練地拐彎朝條小道開。

小道旁的樹高壯,形成了純天然的巨傘,只有零碎的陽光才能從縫隙間照進來。

道路盡頭是個熱鬧的小鎮,私房都建的很漂亮,各有各的味道。

因為天氣熱,外面都沒什麽人。

方白景把車停在門口,撒丫子地往屋裏跑,他怕疼,還不能跑得太快。

給方世譽請的阿姨不和他住在一起,只負責方老爺子需要的時候才會來收拾下屋子。

院子裏養了顆李子樹,上面挂着的李子半熟不熟,方白景看了眼成色,沒敢吃。

現在是午休時間,院子裏空無一人,悶熱又寧靜。

方白景都不敲門,直接彎腰挪開地毯,把在角落藏得好好的鑰匙扒拉了出來。

方白景開門的動作和他的聲音一起傳出來:“爺爺!”

方老爺子正坐在沙發上悠閑地看電視,手裏還拿了個大芭蕉扇,方白景的聲音唬了他一跳,回頭瞪着眼睛罵道:“臭小子!敲門都不會?”

沙發角落躺着只小橘貓,耳朵立了起來,看到方白景後有氣無力地“喵——”了聲。

這貓只跟方世譽親,方白景以前還被它撓過,他不記打地繼續拿手去逗他。

方老爺子皺着眉道:“別去鬧它。”

“知道了知道了。”方白景酸溜溜地道,“它才是你親孫子。”

方老爺子搖着扇子道:“它可比你聽話多,今天是又惹什麽事了,跑我這裏來?”

方白景一梗,心虛地道:“我看起來那麽愛惹事?”

方世譽沒說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爺爺!我去給你煮中藥!”方白景見情況不對,機靈地就往廚房裏鑽。

方老爺子很信賴中醫,一直在喝中藥調養身體。方白景煮中藥的動作很熟練,不過也确實很簡單。

現在都有專門用來煮中藥的鍋,只要把配好的藥材往裏面一倒,在定個時就行。

廚房裏沒有空調,在滿是中藥味的廚房裏待了一會,方白景熱得冒汗,他舔了舔唇,忽然就很想吃冰淇淋。

冰箱裏沒有,但超市就在不遠處,方白景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跑出去,只丢下一句:“爺!我去買個冰淇淋吃!”

他剛移開冰櫃,拿了根最普通的綠豆棒冰出來,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就瘋了般地震動了起來。

方白景不耐地“啧”了聲,摸出手機,就看到的是沒備注,但他卻又背得滾瓜爛熟的電話號碼。

他翻了個白眼,用嘴撕開了包裝袋,等着電話的響鈴自己結束。

方白景在心裏默數了“三、二、一”,手機果不其然地再次響了起來,清爽的棒冰也壓不下他心裏的窩火。

他知道,自己不接,傅楓就會一直打電話下去。

方白景咬了口綠豆棒冰,語氣極差地道:“幹嘛?”

“在哪?”

傅楓的聲音明明隔着話筒,方白景卻覺得詭異地近。

他随手把冰櫃的門關上,咬着冰棍含糊不清地道:“我還能幹什麽,當然是在劇組拍戲。”

方白景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游刃有餘地繼續舔了口棒冰,不耐煩地道:“跟你說了,不要催命一樣地打我電話,很煩。”

“方白景。”

這一聲離得更近了,嘴裏的綠豆味還在發散,方白景的動作戛然而止。

傅楓道:“轉頭。”

方白景下意識地轉動了下腳步,原來剛才不是他的錯覺,傅楓就是站在門口,身高挺拔,與這矮小的超市門格格不入。

他發呆的功夫,手上的棒冰開始悄無聲息地化掉,滴到了他的手指上。

方白景反應過來,嫌棄地皺了下眉。

等他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傅楓身上的時候,他才發現傅楓走了進來。

傅楓評價道:“髒死了。”

方白景怒了,直接把手上不小心滴到的棒冰往傅楓的衣服上蹭,被他這麽鬧,傅楓也不生氣,只是反手挾制住了方白景亂動的手。

傅楓一邊摁住他,一邊轉過頭去問老板娘:“多少錢?”

他幫方白景付了錢,方白景反而更加生氣了,他扭開傅楓的手,一甩臉色道:“滾蛋!一個冰淇淋我買得起!不需要你給我付!”

方白景已經被傅楓拉到了超市外,外面就是棵碩大的榕樹,傅楓把快氣到抓狂的方白景抵在樹背上,他問道:“來這邊為什麽不和我說一聲?”

方白景就是個連跑路都不會的笨蛋,家裏的車都是裝了定位儀的。

“你家破産了,每天不待在公司,有事沒事跑來管我?”方白景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嗆,“我來看我爺爺還得跟你彙報是吧!?”

方白景把手裏吃了一半的冰淇淋往旁邊的垃圾桶裏一丢,他扭過頭道:“我才不要你管。”

他才不要傅楓管。

傅楓就是個神經病,每天都要把他塞在眼皮子底下,幹什麽都得必須跟他說。

只要他方白景前腳出了門,傅楓就要去查他幹什麽去了。

他很讨厭。

傅楓瞥了垃圾桶裏可憐巴巴的冰棍一眼,心平氣和地問道:“你不要我管要誰管?”

“我一個二十歲的成年人。”方白景罕見地爆了句粗口,“我他媽不需要人管。”

他看着傅楓微眯起來的眼睛,聲音又弱了下去:“我留了字條的!”

傅楓了解他的尿性,他伸出手,撥開方白景額前的頭發道:“我沒有想限制你的自由,我只是希望你在做什麽之前和我說一聲,這很難嗎?”

方白景張開嘴,又閉上。

傅楓繼續道:“我每天不也會發一份計劃表給你,情侶間不都會這麽幹?”

說起這個方白景就無語,傅楓還真的會那麽幹,把精确到每一個小時的計劃表發給他。

偶爾傅楓的行程與計劃有了偏差,還會打個電話給他,告訴他接下來要去幹什麽。

方白景小聲地嘟囔了句:“你有病我又沒病。”

他的聲音也沒有小到微不可聽,最起碼傅楓是聽見了。

傅楓忽然喊道:“陽陽。”

方白景瞪他:“不許這麽喊我!”

傅楓的手指蹭過他的嘴角,幫他擦掉了不小心蹭上的綠豆沙,神色淡淡地道:“以後出去要和我說,不然我會想把你帶在身邊。”

傅楓還真幹過這種事情。

方白景鬧得最厲害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幹的,他沒把方白景關起來,只是時時刻刻地把他帶在身邊。

不管是去公司,或者是去應酬。

等方白景态度軟和下來後,傅楓猶豫了很久,最後看方白景難過得要緊,才沒有繼續這麽幹。

而現在,那壓抑下去的控制欲再次翻湧而起。

他想讓方白景永遠待在他的身邊,換句話說,傅楓甚至想把方白景綁在自己的身旁。

只是這樣,方白景會不開心、會難過、會哭。

“你聽話點。”傅楓的手掌覆在了他的後頸,他輕輕地揉蹭着,說話像是耳語般地再重複了遍,“你聽話點。”

方白景認為酒局上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但其實是在更早更早,久到要追溯到方白景還穿着校服的那個年代。

那麽多年過去了,方白景對于傅楓變成了一個執念,所以在真正的掌權之後,傅楓步步為營,丢下一個個陷阱,等着方白景上套。

方白景的劇本甚至都是傅楓親手挑好,送到方白景的眼前,就連那場慶功宴上的見面,也是傅楓一手策劃的。

只是很可惜,方白景沒有認出他。

方白景也不知道,傅楓喜歡他很久很久,甚至不擇手段地想要方白景也喜歡他。

傅楓也沒想到,他會喜歡方白景那麽久那麽久,久到此去經年,念念不忘。

外面的路上沒有人,他們站着的位置也是超市老板娘的死角。傅楓盯着方白景的嘴唇,毫無預兆地親了下去。

方白景的嘴裏是綠豆味,又苦又甜。

傅楓咬在方白景柔軟的嘴唇上,聽到了他吃痛的聲音,傅楓才松開,只留下了一個小小的齒痕。

傅楓記恨,方白景沒有認出他。

但這或許又是應該的,方白景從小就是個小太陽,他成長的路上碰到過的人太多。

只要方白景現在只有他就好,傅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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