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便全憑她們各自的經驗行事。

然後依次将她們三個安排在三個不同的月份中。

怕的是什麽?怕的還不是危急關頭大家的意見太多太雜,反而誤事?

這秦俊倒好,生怕她生産的時候不出事是吧?

還全都城的産婆?別孩子還沒生下來,她就先被城中那些待産的孕婦們給咒死了!

“把我請的那三個産婆留下,然後趕緊把其她人請回去!”

秦俊唯唯諾諾,“好,好吧。”

然後試圖掙紮,“真的不用再多留兩個嗎?”

王寶珠無情道,“不用。”

于是産婆的事情就這麽敲定下來了。

圍觀完全程的秦英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成何體統?這成何體統?!

不過區區一女子,竟然敢對王爺做出的決定指手畫腳!更讓秦英感到絕望的是,他從小看到大的、英明神武的王爺!竟然真的被這女人迷昏了頭一般,想也不想地就應下了這件事!

——不,其實他還是掙紮過的。

——但是那麽微弱的掙紮!秦英情願他沒有!

秦英覺得自己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經夠大的了,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更刺激的。

“秦英。”秦俊喚他,“你去安排一下,把老王爺的院子騰出來。我先帶寶珠在府裏逛逛,兩刻鐘的時間,務必要把房間整理好。”

因為皇帝屬意秦俊,所以另外封他做了個壽王。

老王爺有自己的領地和封號,每年只有皇帝大壽的時候,才會來都城和兒子相聚。不過他的房間都是有人定時清理着的,以防老爺子心血來潮進京看兒子,卻沒地方落腳。

秦俊原來給王寶珠安排的住所,是薛靈兒所在的那個院落。但他也不是個傻的,看看王寶珠今日是如何對待他的,又是如何看待薛靈兒的,他是瘋了才會把她們兩個再湊到一起。

反正他爹為了不刺激到沒兒子的皇帝,沒事是絕不會上他這兒來的。而壽王府內,除了他爹的院子,還真找不出一個兩刻鐘之內就能整理出來的院落了。

院子太大是一個方面,最重要的是,秦俊不想委屈了王寶珠。

薛靈兒的院子原是給府上的女眷準備的,當初屬下認錯了人,而後又會錯了意,就安排薛靈兒住了進去。

小姑娘剛剛挨了一下,又被他訓了一頓。秦俊覺得,自己要是再把人趕出去,那未免也太不是人了一些。

而除了這個院子,府上只有老王爺的院子和他居住的正院,在規格和規制上,能勝那個院子一籌了。

左右是他爹的未來兒媳婦,借用一下他老人家的院子而已,應該不算過分吧?反正在他老人家進城以前,他一定能成功拿下美人,讓她住進自己的院子中來的!

秦俊信心滿滿,秦英卻覺得不能忍受。

她王寶珠是什麽身份?不明不白的,真要說起來,她連薛靈兒那個未嫁女都不如!她有什麽資格,能夠住進老王爺的院子裏?

“王爺,這實在是不妥啊。”秦英勸他,“怎麽說這王寶珠也是您的人,哪有讓她住進老王爺的居所處的道理?

您要是不想看到她和靈兒姑娘鬧矛盾,不如讓靈兒姑娘住到客院去?”

怎麽說秦英也是跟秦俊一塊長大的,他太知道要怎麽才能在不讓他生氣的情況下,改變他的心意了。

秦英話音剛落,秦俊就若有所思地拍了拍他的肩,“你說得有道理,讓寶珠住進我爹的院子裏,确實是有些不合适。她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心裏必然愧疚,夜裏睡不安穩該怎麽辦?

這樣吧,就由你來帶着寶珠。你們四處逛逛,你再給她介紹介紹府裏的情況,讓她自己來挑,她想住哪兒就住哪兒。”

思來想去,秦俊最終還是決定,撩妹的事情随時都可以進行,還是先将這個要命的難題甩出去,等寶珠在府裏安頓下來了,他再過去看她!

“靈兒剛剛傷得好像有點重,我去看看她。她在那個院子裏面住了那麽久了,就不必喊她搬出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本王要去撩另外一個妹子了,你帶這個妹子逛王府的時候注意一下,不要把她帶到這邊來。

得虧秦英是個弟控,不然遇到這麽狗的主子,他可能已經在心裏上板磚了。

但誰讓他偏偏就是一個弟控呢?還不是就只能一邊心裏發麻,擔心王寶珠又要搞事,一邊恭敬地應道,“是。”

☆、第 31 章

“你們在那邊嘀嘀咕咕些什麽呢?”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理,進了壽王府以後,溫度一下子低了好多,雖然還是熱,但是勉強可以忍受。對于秦俊秦英主仆倆的竊竊私語,王寶珠也就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

可是叽叽歪歪總得有個限度吧?那兩個人是不是太過旁若無人了一點?

秦俊不着痕跡地打了個抖,然後凝重地拍了拍秦英的肩,“靠你了。”

秦英:“……是。”

“咳咳,寶珠,接下來就讓秦英帶你到府上到處逛逛。你看看你想住在哪兒,直接叫秦英安排便是。”

王寶珠正要暴躁,忽而便聽到了秦俊說的這一番話,“我想住哪兒都行?”她意有所指地問。

秦英卻沒聽出什麽不對來,他深情款款地對王寶珠說:“當然,這王府就沒有你想住卻不能住的地方。有看上的地方,盡管叫秦英安排便是。”

反正秦英心裏有數,不該帶着去的地方,他自然會領着不熟悉王府的王寶珠避開那裏。最後,寶珠應該還是會看上他爹的院子。

而如果是寶珠自己選中了這個院子,那他們方才的那些顧慮,不就都不存在了嗎?

本王怎能如此機智?秦俊都忍不住開始佩服起了自己來。可萬一寶珠要是問起,接下來本王要去哪裏,這豈不是……秦俊絞盡腦汁,想給自己去看薛靈兒的行為安排一個合理且萬無一失的借口。

王寶珠卻主動解決了他的困擾,“行,眼下天氣悶熱,咱們走快些,争取早點找到合适的院落。”

秦英不情不願道,“聽從夫人吩咐。”

二人就這麽領着下人走了,被獨自丢下的秦俊:“……”行叭。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走出秦俊的視野範圍,确定秦英不回頭喊他,秦俊絕對不會知道她們逛到了哪裏、在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以後,王寶珠馬上變了一副嘴臉。

“熱死了,我不想走了,府上哪間院子最大,你直接帶我過去就是了。”不耐煩的樣子,全然沒有半分剛剛跟秦英商量去哪裏逛逛的和善。

秦英的眼神中,充滿了“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的憤懑和“你果然是這樣的人!”的了然。可是不管秦英的內心戲有多麽的豐富,有秦俊的命令在前,此刻他在面對王寶珠的時候,也只能面色扭曲、而嘴上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秦英帶王寶珠去了無人居住過的院落中最大的一間,他并不認為王寶珠這種愛慕虛榮的女人被輕易地被這間院落滿足,少不得是要在提醒一些要求的。

因此他也沒有命人提前進去歸納整理,以免她借口挑剔、不知滿足。

因此都不用走進這間院子,光是看那入門處的浮灰,王寶珠就明白,秦英這是沒聽懂自己的意思。

為什麽她挑間院子,還要避開給她便利的秦俊?還不就是因為她挑中的院子不方便在塵埃落定之前,讓他知道嗎?

王寶珠不稀得跟秦英玩什麽“你猜我猜不猜得到你在想什麽”的小游戲,見秦英沒能領悟到她的意思,便直接了當地說道,“你——帶我到秦俊住的地方去。”

“什麽?”秦英震驚,“你竟然想要跟王爺住在一塊!”

其實不是想要住在一塊,而是想要占據那間院落。不過這話就不用跟秦英說了,不然他保準不會帶她過去,于是王寶珠只是輕輕一笑。

秦英愈發惱她,這個女人,肚子裏還懷着別的男人的孩子呢!王爺不計前嫌,把她接回王府,可她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簡直、簡直無恥!

不過就如同王寶珠猜測的那般,誤會了的秦英,站在親愛的不能相認的弟弟的立場上,盡管心中不恥,行動上卻還是很誠實地帶着王寶珠到了秦俊的居所中來。

正院是王爺和未來王妃的居所,這個浪|蕩的女人當然不能染指,秦英準備将她安置到偏房中去。

王寶珠——既然你已經找到了秦俊的住所,那麽你現在就沒有用了。【過河拆橋.jpg】

“這院子可真大!”不過是王府中隔開的一片院落而已,大小都可以跟她那間獨立的院子相媲美了。

而且材質、規格、擺設,是只有好沒有差的。

這才像話嘛!

王寶珠心想,要是新居比她家小、比她家破,那她為什麽要在忍受這一群傻【哔——】的同時,還要搬進王府裏來找罪受呢?

“行了,你們把這收拾收拾,今晚我就住這了。”王寶珠一錘定音。

秦英愈發看不上她,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不矜持、這般上趕着的的女子?

他也懶得在跟她交涉,便吩咐下人道,“你們還不快将薛夫人的行李搬到偏房去?”

王寶珠的行李,不過就只有一個包袱而已,根本不需要搬運。秦英這麽說,不過是想提醒下人,領她到偏房居住罷了。

卻被王寶珠打斷了,“偏房?什麽偏房?誰要住偏房?”暴躁三連問。

秦英譏笑道,“怎麽?難道薛夫人還想跟我們家王爺一塊住進主卧不成?夫人未免也太迫不及待了一些。”他的眼神像是刀子一般,刮在王寶珠的肚子上。

王寶珠忒煩他,你都沒有利用價值了,你還在這裏叽叽歪歪個啥?

“什麽一塊住?你的思想怎麽這麽不純潔呢?我這才剛剛死了丈夫,肚子裏的兩個孩子可都在看着你呢!你可別信口雌黃、血口噴人!”

秦英氣得牙根癢癢,怎麽這種事情就許你做,還不許我們說了?

王寶珠看秦英還沒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受不了這個榆木腦袋,“你們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把你們家王爺的東西搬走?”

“搬,搬走?”秦英本來還想再與王寶珠分辨幾句,卻被她突如其來的指令給打懵了。

“不然呢?”王寶珠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裏以後可就是我的院子了!”

秦英終于明白了,“你要把我我們家王爺趕出去!”

王寶珠擰着眉,不贊同地說:“什麽叫趕出去?你這人說話怎麽總是那麽難聽?這偌大的王府都是壽王殿下的,我能把他趕到哪裏去?

不過是看上了這個院子,想跟他換個地方住罷了。

剛剛你不是都挑好了嗎?就我們來這之前你領我去看的那個院子,那裏不是就挺不錯的嗎?地方大、風景好、離府上的大門還近,王爺上朝也方便啊!

行了,就把他的東西搬到那兒去吧!”

秦英咬牙,“你做夢!”

王寶珠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怎麽?難道你忘了壽王殿下剛剛說過的了嗎?還是你想公然違抗他的命令?”

——這王府就沒有你想住卻不能住的地方。

秦英想起王爺哄美人時誇下的海口,頓覺眼前一黑。王爺,您再不回來,您的院子可就沒有了。

秦英派人出去,想把秦俊找回來。

王寶珠知道,一旦秦俊趕過來了,就算她最後還是得到了這個院子,過程中肯定是要被他糾纏不休的。

既然如此,便別怪她心狠手辣了,“你們還愣在這裏幹什麽?快點動手啊。”

——敵強我弱,不宜硬碰。

秦英心裏默念着這句話,逼着自己擠出了一個笑容來,“我們這就搬,您先跟丫鬟到偏房裏坐坐?”然後他們就消極怠工,等着王爺過來。

“不用了,”王寶珠肯定這家夥沒安好心,“你搬你們的,我跟着去參觀參觀,我未來的居所。”

“是。”秦英恭敬地應道。

就算王寶珠跟過去了,她又能做些什麽呢?難道她還能指揮得動王府的下人不成?秦英如是想到。

然而,一刻鐘之後……

“啪!”

秦英目眦欲裂,“那是——雲州的天青盞!”

“對不起,”王寶珠看着地上的碎片,一臉無辜,“我只想喝杯水。”

“撕啦——”

秦英幾欲昏厥,“崔大師的江山錦繡圖,千金難買!”

“對不起,”王寶珠果斷道歉,“我只是想看看。”

“砰砰砰砰砰。”

秦英捂着胸口,“王爺的博古架!還有他的珍藏!”

這回不用王寶珠再道歉,秦英已經恨恨地看向搬東西的小厮們,“今早沒吃飯嗎?還不趕緊幫王爺把東西搬出去!”

小厮們:“……”不是您跟我們說,讓我們做做樣子就行的嗎?

秦英死魚眼,我讓你們做做樣子,是怕事情成定局了,王爺在心上人面前難做。

但是我要再讓你們在王寶珠面前裝樣子,事情是還沒成定局,但王爺他可能先要撐不住了啊!

王寶珠下手砸的這些東西,可都是王爺的摯愛之物啊!

☆、第 32 章

相較于秦英那邊,秦俊這邊的經歷就比較普通了。

對于秦俊來說,薛靈兒一向好哄。只要他稍稍放低姿态,她自己就能安撫好自己。

只是這次薛靈兒受到的委屈不同于以往,秦俊便有些不确定那些舊招還好使不好使。

片刻後,面對紅着眼睛,綻開笑容的薛靈兒,秦俊略有些興致缺缺——實在是太沒挑戰性了,好像不是很值得他特意避開難哄的王寶珠,跑到這裏來安慰她?

不過好在除了在面對王寶珠的時候,秦俊對待大部分人都是以一副面癱臉的模樣,薛靈兒也就沒有察覺到他的渣男想法。

但當秦英派來的那個小厮一出現,秦俊臉上的表情立馬就變了,“你怎麽會跑來這裏?我不是讓你們和管家一起,陪着寶珠挑選院子嗎?”

總不能是秦英辦事不力,不小心把寶珠引導到附近,因此提前讓這個小厮來給他通風報信的吧?

秦俊心裏一陣緊張,但是小厮卻搖了搖頭,否認了他的猜測,秦俊放心了。

“是管家讓我來通知您,薛夫人好像看上了您的院子。”

“胡鬧!”秦俊怒道。

薛靈兒卻面上一喜,王寶珠到底還是得意忘形過了頭了,終于惹惱秦大哥了吧?

她扯了扯秦俊的衣袖,“秦大哥,你快去阻止嫂子吧,別讓她胡來。我一個人待在這裏,沒有關系的。”

秦俊面上似有猶疑,不過一瞬,就當機立斷地點了點頭,“也好,我這就過去看看。你們兩個,記得照顧好靈兒姑娘。”離開前,他對着薛靈兒身邊的兩個小丫鬟說。

薛靈兒的心裏,便好似喝了蜜一般甜,秦大哥果然還是在乎我的。

在薛靈兒看不到的地方,秦俊雙眼放光,“你剛剛說,寶珠她想要跟本王住在一起?”

小厮一聽便知,他也跟秦英似的誤會了。他心裏暗暗叫苦,嘴上卻還是不得不恭敬地應道,“聽夫人的意思,她好像是想要一個人住……”

尋常人是打擊不了壽王殿下的熱情的——小厮預感壽王殿下非得暴怒不可,可他的神色卻異常柔和,“一個人住怎麽行?她現在有了孩子,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呢。”

小厮聽着秦俊的喃喃自語,整張臉都是麻的。我想薛夫人的意思是,她不需要您,而不是不需要她身邊的那兩個小丫鬟。

王爺您怎麽突然就接受起薛夫人肚子裏的那兩個孩子來了?前天您不是還對那兩個小崽子嫌棄得不得了嗎?就沖您今天這态度,我都要懷疑薛夫人肚子裏的那兩個孩子是您的了。

不管小厮心裏是怎麽想的,只要他把話帶到,他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之後的時間裏,他仿若不存在一般,靜靜地跟在秦俊的身後,跟他一起來到了他的院子裏——曾經的。

然後小厮就見到了教科書級的變臉,秦俊的私人物品都被下人們搬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搬不走的大件,和就連秦英都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的、暫時被清理到院子門口的一堆碎片。

玉的、瓷的、紙的,還有一個行商從海外購來的琉璃盞,秦俊呼吸一滞,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這是誰幹的?”他的聲音裏充滿了風雨欲來的威勢。

眼見自己熟悉的那個王爺又回來了,秦英感動地抹了一把熱淚,“王爺,是王寶珠!是她好的!”

其實秦英不說,秦俊也知道,除了她以外,府裏還有誰有這麽大的膽子?秦俊問這麽一句,不過是準備發作罷了。

秦英一臉欣慰地看着秦俊氣勢洶洶地走進院落,然後伸手攔住了其他下人,不知道為什麽,總是習慣性地産生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呢。

秦俊都想好了,他一進門就要興師問罪……

“你怎麽才來啊?”

“哈?”這是一進門就被興師問罪的秦俊。

秦俊一進來,王寶珠就感覺到了,他的情緒不對。脾氣暴躁是不想讓自己吃虧,眼看敵人的忍耐力到了極限,她自然而然地轉換了态度。

一句話裏,七分嗔,三分怨,打了秦俊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這句話不管是措辭還是語氣,都還是怨怪居多,但這還是王寶珠第一次在他面前軟下來态度說話。

秦俊沉吟片刻,竟然詭異地覺得他的那些珍愛之物,摔得也不是一點兒價值也沒有!

秦俊的動搖表現得實在是太明顯了,王寶珠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好對付,她還以為這次秦俊必然會怒不可遏呢。

念頭閃過,王寶珠繼續演戲,她抹了抹面上并不存在的眼淚,“你不是說,這個王府,就沒有我想住卻不能住的地方嗎?

怎麽我不過就是挑中了你住的這個院子,你的下人就推三阻四地糊弄我?

若是你心中介意,大可不必向我承諾,何必拿這些虛話來哄我呢?

如果你實在是看不上我們母子,就請王爺高擡貴手,許産婆同我們母子三人一塊回去吧。

王家的院落雖小,但我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不必留在這裏,看人臉色!”

回去?那怎麽行!

且不說王寶珠對秦俊的吸引力,也不說秦俊迄今為止也沒弄懂的那種奇怪的情緒,就光說今天這件事情。

有時候,讓一個男人戀戀不舍的不僅是對方本身的魅力,還有他在追求對方的這段時間裏,所付出和投入的成本和精力。

付出越多、投入越多,就越是忍受不了及時止損,只想在對方身上連本帶利地讨回來。

東西既然已經被毀了,他又舍不得讓王寶珠離開,也不願意承認自己魅力不足——得通過對王寶珠用強的方式才能留下她,那他就得讓這些東西失去得有價值。

“寶珠你說得這都是什麽話?我就知道,以你的性子,怎麽可能随意拿院子的東西撒氣呢?必是那幫刁鑽的下人将你氣得狠了,這才令你失了儀态。

我特地趕回來,就是為了給你做主的。別說是一個院子了,只要你願意,整個王府都可以是你的。

寶珠,你願意成為壽王府的女主人嗎?我會拿你肚子裏的孩子當親生的對待的!”

秦俊原本只是想納王寶珠為妾,怎麽說她也嫁過人了,還與王丞相斷絕了關系,于他今後的仕途沒有半分助力。

但是端看今日,秦俊便知,即便是嫁過人,王寶珠心中的傲氣也沒有減少半分。有時候,人越是看得起自己,旁人才不會因此而看輕你。

何況王寶珠的傲氣來得并不是沒有道理,她依舊美麗高傲、富有魅力。

而且更加獨立、自主、擁有自己的想法。

肚子裏的兩個孩子不是她的累贅,她可以很好地養育他們,在完全不需要降低自己生活質量的前提下。

換言之,她完全不需要依靠秦俊。

有句話她說得沒有錯,在外的生活可能沒有王府這般奢靡,但她好歹是個一家之主。

如果不是王府女主人的位置,壽王府對她還有半點吸引力在嗎?這可是一個可以毫不猶豫地放棄丞相府的富貴生活的人,不對,她還曾經放棄過他。

想到這裏,秦俊愈發覺得自己先前是豬油蒙了心了。他怎麽就理所當然地認為,王寶珠會願意成為他的妾室呢?

一個正妃的位置罷了,他又不是給不起,做甚猶猶豫豫?

王寶珠不知道他做甚,只覺得他是在做夢,還王府女主人?知不知道只要她分一兩分心思給薛人劍,鐵布國女主人的位置都是她的?

她沉下臉,漂亮的眉眼間像是淬上了一層冰霜,“王爺這是什麽意思?我丈夫死了才不到一年,他的孩子還在我肚子裏,您就對我說這種話?你把我王寶珠當成什麽人了!”最後一句話,她徒然拔高聲調。

秦俊呼吸一滞,感覺那種奇怪的情緒又湧上了自己的心頭。

他幹澀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讷讷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奇怪,寶珠她明明是在沖我發火,可我的心怎麽跳得比她剛剛軟着音調跟我說話的時候還快?

☆、第 33 章

那日被拒絕過後,秦俊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後來陸陸續續有下人搬來各式各樣的家具和擺設,王寶珠就知道,這間院子——妥了!

王府的主院可比一般人家的院子更加舒适奢華,就光說後院,不但栽種了不少名貴的花兒,還挖了一個池子、引了活水來,養了不少錦鯉在裏面。

王寶珠在家裏的時候,尚且還只能看看話本子、散散步,在這裏卻多了一個可以消遣的飯後活動——喂魚。

王府的鯉魚池非常的幹淨,在岸邊投食時,可以清楚地看見各色的錦鯉朝下方湧來。

王寶珠沒有密集恐懼症,覺着還挺有意思的——如果不是有了不相幹的人來打擾的話。

自王寶珠穿越以來,原主招架不住的各色極品已然在她手上吃了不少的虧,但是薛靈兒是個意外。

她老是覺得王寶珠是朵心機黑蓮花,又将薛人劍對她的偏愛當做是自己對付王寶珠的手段——總而言之,就是對自己的實力沒有半點【哔——】數。

即便挨了一巴掌,也只當這是秦俊偏向王寶珠的緣故。昨日秦俊的安慰,讓她的鬥志重新燃起,于是今日她就來王寶珠這兒找場子來了。

秦俊對薛靈兒确實還是有些不同的,在王寶珠到府以前,他就許了薛靈兒可以自由出入自己院子的權力。

現在薛靈兒非要用這個理由闖進來,下人也不敢攔,只好苦兮兮地派人跟着她,然後自己趕忙通知壽王殿下去了。

薛靈兒來的時候,王寶珠正在喂魚。薛靈兒看見她這悠哉悠哉的生活态度,就覺得自己的心态要炸!

“王寶珠!”她雙手叉腰、活力滿滿。

寶珠又往池子裏撒了一捧魚食,這才慢悠悠地道,“怎麽?今天不喊我嫂子了?”

“嫂子?”說到這裏,薛靈兒就來氣,“你配嗎!”

“你愛慕虛榮,趁我大哥投身戰場、借機勾搭秦大哥的時候,你想過自己是我嫂子嗎?”

王寶珠逗魚的動作一頓,怎麽聽薛靈兒的意思,她好像還不知道薛人劍已經“死”在戰場上了?

那王寶珠可就來勁兒了啊!

她的氣質一下子變得嬌弱起來,倒是像極了薛靈兒印象裏那個懦弱無能的女人,“唉,我也不像的。可你大哥一去不回,只剩我一個嬌弱女子,如何能養育得了肚子裏的兩個孩子?”

“孩子……”薛靈兒的語調突然變得怪異了起來。

那日在街上,她背着身子,沒能看到王寶珠。後來暈倒在王寶珠家門口,亦是燒得昏昏沉沉。

昨日在王府門口,她倒是瞧得清楚了——王寶珠懷孕了——她哥的孩子。

薛靈兒的心,就像被人泡在酸水裏似的,漲得是又酸又痛。這是薛人劍再偏愛她,也無法令薛靈兒釋然的一件事,她永遠都是他的妹妹。

嫉妒令她口不擇言,“哼,我大哥早就上戰場去了。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我大哥的還說不一定呢。畢竟你這女人,早就水性楊花慣了吧?”

她這話說得歹毒,連性格相對比較沉穩的李兒都聽不下去了,想要撲上去撕她的嘴,被王寶珠給攔下了。

她細致地撥下指縫間的魚食,一副“哎呀,怎麽就被人拆穿了”“算了,拆穿了就拆穿了呗”的死不悔改的模樣,故作嬌氣地說:“妹妹你在說什麽呀?你在王府裏住了那麽久,還能不清楚王爺的行蹤嗎?

我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你大哥的,跟王爺沒有半點幹系。”

她說話的語氣一點兒也不堅定,還做作地憋紅了自己的臉頰,頗有幾分欲蓋彌彰的味道。

薛靈兒就被她糊弄住了,這小賤|人的反應怎麽不太對勁兒?

薛靈兒雖然習慣性地往死裏抹黑王寶珠的名聲,但她并不認為王寶珠會做對不起自己哥哥的事情。畢竟她的大哥,是那麽的有魅力!

王寶珠千方百計、死皮賴臉地才貼上他,怎麽可能還會背叛他呢?

但是王寶珠的這番作态……薛靈兒眼前一黑,她不應該哭哭啼啼地向自己解釋,自己沒有背叛大哥嗎?

只要她略做不屑,這個蠢女人可能還會以死明志。可是她剛剛那番矯情樣,是怎麽回事?!

剛剛她話裏有提到秦大哥嗎?沒有的話,她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地解釋?

這個女人!她不會真做了對不起自己大哥的事兒吧?還是跟秦大哥一起!

薛靈兒頓時遭受了雙重的打擊,但她不是那種王寶珠說什麽就信什麽的人,她咬了咬下唇,“你肚子裏的孩子,幾個月大了?”

王寶珠将日期精準地定位到了薛人劍離開的那天,她可沒有說謊,這可是書裏寫着的。

這可比薛人劍到王府,同薛靈兒道別的日子要晚了好些時候。

薛靈兒不信她深陷王府,薛人劍還會拖延那麽些天才上戰場。同樣也覺得王寶珠的說法有些怪怪的,就是大夫,也沒辦法那麽準确地定位到懷上孩子的日期吧?

于是她目光犀利道,“你騙人!你肚子裏的孩子,看着應該有九個月大了吧?怎麽可能是那個時候才懷上的?”那個時候,她大哥應該早就上戰場了才對!

薛靈兒懂了,王寶珠就是故意在刺激她!想讓她誤會她秦大哥,果然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一說到九個月,王寶珠的心情立馬就惡劣了起來,“妹妹怕是忘了吧?九個月前,我确實應該懷着孩子,但是那個孩子,不早就被你害死了嗎?”

雖然那個時候,王寶珠還沒有穿越過來,但是曾經的這口氣,可是深深地憋在她的心裏的。

薛靈兒這個罪魁禍首,不懂得在她面前伏低做小也就罷了,竟然還敢理直氣壯地提起九個月前?

也就是薛人劍這個棒槌,才會用一走了之這樣不痛不癢的方式懲罰她,以至于她缺少了社會的毒打,這才長不了教訓。

薛靈兒也不是完全不愧疚,但她的愧疚遠不及她對王寶珠的厭惡和對薛人劍的占有欲,她的氣焰只消下去一瞬,就更加兇猛地燃燒起來,“你少推卸責任!明明是你自己沒有照顧好我大哥的孩子,你竟然還想賴到我身上來?

王寶珠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難道你忘了我大哥說過的話了嗎?日後下了閻羅殿,你有何顏面,面對我薛家的列祖列宗!”

妹妹對不住了,這可是你自己要撞到我槍|口上來的。

王寶珠勾起一個惡意的微笑,“這不是你大哥自己忏悔的時候說過的話嗎?怎麽又被你安到我頭上來了?

還能怎麽面對,就那麽面對呗。

嫂子看你大哥下去那麽久了,也沒托個夢上來,興許是你們薛家的老祖宗看不下去,把這不成器、亦不知羞的後生打死了呢?

不對——這人都死了,怎麽還能再死呢?應該管這叫魂、飛、魄、散才對!”

☆、第 34 章

薛靈兒瞳孔地震,“什麽魂飛魄散,王寶珠你這個不安好心的瘋女人,你竟然敢詛咒我大哥!”

在薛靈兒的腦海中,根本就沒有薛人劍會戰死這個概念。她只當王寶珠是在詛咒她大哥,一時怒從心底起,五根猙獰的手指頭狠狠地向她撓了過來。

好在王寶珠早就防備着她,薛靈兒面色一變,她就抱着肚子,往身側退了幾大步。

薛靈兒沒想到王寶珠挺着個大肚子,還能有這麽好的身手,又惦記着昨日她打她的那巴掌,這一下是下了死力氣的。

王寶珠往旁邊那麽一退,她就抑制不住沖勢,“啊”的一聲翻過了欄杆,滾進了湖裏。

湖裏剛剛聚集了一群魚兒,這會兒還沒完全散開。薛靈兒聲勢浩大地落了下去,很快就感覺到有濕滑的觸感在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劃過,她瞳孔震顫、張口欲喊,鹹腥的湖水卻借機湧入她的口中。

自诩心硬如鐵的王寶珠看到了這一幕,也忍不住為她默哀了片刻,然後轉頭對跟着薛靈兒進來的下人道,“你還不趕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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