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秦家人意識到了危機,連玩不膩的感情游戲都暫且被他們放下了。

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現在不是十年後,布行沒有步入彌留之際,大半的權力也還沒有過渡到秦俊手裏。

偏偏薛布丁和王寶貝出現了,只有看過小說的人,才會懂得布行對血緣關系的執念。

他寧願江山在親生的兒子手中被敗掉,也不願意看見它在別人手裏發揚光大。

倘若薛布丁和王寶貝沒有出現,秦俊尚有一絲機會做個備胎。可他們出現了,還頂着布行親孫子的身份!

布行只恨自己先前對秦家的打壓還不夠恨,怎麽說秦俊也是一個成年人,還以隐性繼承人的生活在都城生活了一段時間,萬一他們想要搞事,苦的可就是他的孫子了。

早知如此,當初秦家曝出謀逆的罪行,他就應該誅了他們的九族!

現在赦令都下了,身為一國之主,布行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只能拼命打壓、壓縮秦家的勢力。他一定要争取在他離世之前,就把秦家略微萎靡的盛焰徹底熄滅!絕了兩個孫子的後患!

布行是皇帝,是鐵布國名正言順、大權在握的一國之主,秦家人雖然已經很努力地在頑抗了,可最後卻依舊還是沒能保住手頭上的人脈和勢力。

爵位被降,封地中少有的肥沃的土地被文官用文字游戲扣回大半,貿易艱難,稅費提高,人才流逝,就連普通的百姓,都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遷移了一部分……

別說是觊觎江山了,現在他們想要維持住普通的一國王爺的尊榮都困難。秦家人被折騰得焦頭爛額,百姓卻在傳頌布行的好名聲。

要知道他們犯下的可是竊國的重罪,結果連流放都不需要,皇帝果真是仁善啊!

殊不知布行是想用他們做孫兒的磨刀石,這麽多年下來,王府怎麽可能一點兒底蘊都沒有?

與其趕盡殺絕,反倒逼得他們觸底反彈,不如一點一點地消磨他們的勢力。等磨得差不多了,他的孫兒也可以繼位了。

到時候,秦府就會成為殺雞儆猴的那只雞。這樣,薛布丁和王寶貝身上最後的那一絲不能正名的隐患也就不存在了。

布行盡心盡力地為兩個孫兒鋪路,效果亦是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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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布丁和王寶貝入學的第二年,整個鐵布國都知道了,皇室有兩位宗親,父親以身殉國,母親辛苦将他們養大,他們亦是不辜負父母的犧牲與奉獻,小小的年紀就聰明伶俐、乖巧懂事,頗有皇室之風。

百姓都有了模糊的概念,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就更不用說了,個個心領神會,鐵布國的隐性繼承人——換人了!

也就是二位宗親年紀尚小,不然以聖上對他們的疼愛與看重,恐怕“隐性”兩個字都可以直接去了。

期間,王丞相還派王夫人到王寶珠家裏去試探她的口風,王寶珠好吃好喝地接待着,提到回家就讓送客。

王丞相不甘心,又放出風聲,想要用流言蜚語将王寶珠逼回來。

都不用王寶珠動手,掌控欲極強的皇帝就受不了了。讓王寶珠留在京城,留在他的兩個孫兒身邊,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這王丞相還真想認這兩個外孫、和皇室扯上關系不成?

他可沒忘記當初他是怎麽對自己兒子的!

布行當下就命人散播王丞相的黑料,然後暗示禦史彈劾他。王丞相撐了兩次朝會,就再也撐不下去了,灰溜溜地主動遞上告老書,給自己留下了最後一份體面。

渣爹告老還鄉,渣男惡女被困在封地,不得外出。王寶珠天真地以為自己終于能夠清靜一段時間了,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薛人劍他竟然提前回來了!

原書裏可是明确提到過的,薛人劍卻圖玲救回罕丹以後,就忘了在老家苦苦等候自己的妻子,跟公主殿下打情罵俏、你來我往、好不自然。

一直到圖玲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不顧他已經在鐵布國娶了妻子,也要嫁給他的時候,他才象征性地記起并愧對起了自己的妻子。

為什麽要說是象征性的呢?

因為薛人劍只是派人回鐵布國打聽了一番,只草草探聽到王寶珠回了王家,就認定王寶珠背棄了對他發過的誓言,“心灰意冷”地接受了圖玲的示好。

他在罕丹生活了十八年,孩子都生了兩個,也踏入過鐵布國一步,說是不想再回這個“傷心地”。

直到幡然悔悟、感受到王寶珠的誠心、貼心和愛心的大春和秋秋找到罕丹來,将王寶珠的事跡傳得廣為人知,終于自己“誤會”了愛妻的薛人劍才準備回來。

且一回來就是對王寶珠的測試,他認為王寶珠等他這麽多年不是因為愛他,而是因為她沒人要了。

可等王寶珠通過測試,拒絕了假扮成富商歸來的他,薛人劍又覺得王寶珠愛自己愛得不夠深,竟然連他真正的身份都沒有認出來。

這本書王寶珠一直沒敢看第二遍,只因為她一想起這些腦殘片段。就覺得自己拳頭梆硬!

這一次大春和秋秋被她提前氣出都城,因為有圖南這個二五仔在,王寶珠也不擔心他們會提前找到薛人劍告密。

只等十八年後,或者永遠都不要見到這位渣男。

誰知道命運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它就磨人、就磨人,就磨人!

這天,王寶珠帶着下人視察她名下的鋪子,剛剛結束工作,就聽到一聲複雜的、飽含深情的呼喚,“寶珠!”

現在會用“寶珠”這個稱呼來喊她的人可不多了,王寶珠轉頭望去,她身後站着一個看似瘦高的漢子。

為什麽要說是“看似”呢?

實在是她同圖南相處久了,見到生人總是會不自覺地代入他的标準來衡量對方。

喊她的人個子不矮,但那也只是相對于鐵布國人而言,更別說他身後還跟着兩個人高馬大的仆從了,這對比更是明顯。

更為湊巧的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圖南也有一件類似的,王寶珠最是知道寬肩瘦腰窄咳咳那個什麽的人穿起來會是什麽效果。

這厮穿着這件衣服雖然不顯拉胯,但比起圖南來說,這整一個低配版的晾衣架。

除此之外,來人那蓋住了半張臉的胡須、細長的眼睛、做作浮誇的面部表情……都給王寶珠帶來了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其實一般情況下,王寶珠是不會這麽刻薄地評價別人的,只是陌生男人嘴裏的那聲“寶珠”着實是吓到她了。

所以她看人的時候,下意識地就給他套上了一個不太好的濾鏡。

事情證明,她的這層濾鏡還不夠厚。

來人又是一聲“寶珠”,眼裏還動容地浮現出了些許淚光,王寶珠終于忍不住皺起眉頭,“這位先生,我們認識嗎?”

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問話,來人卻好似承受不住一般,往後退了一大步。他一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一手在多得誇張的胡子上來回蹭刮,“你,你竟然已經認不出我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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