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該你了。”沈為清忽然開口。
鹿熹眨了眨眼睛, 還有點沒從他剛才的那番話裏反應過來。
“拒絕我的理由。”
沈為清看着她紅潤的嘴唇張了張,欲言又止,就在她即将開口之際, 他忽然打斷了她, “算了,你還是別說了,估計也不會是我愛聽的, 我就只想跟你确認一件事。”
鹿熹:“…确認什麽?”
“你讨厭我嗎?”
鹿熹随即搖頭,“不讨厭。”
沈為清面上帶上笑意, “我上午那個不能算是表白,你拒絕也是正常的, 至于剛才說的你也不要着急拒絕我,你可以慢慢考慮, 想考慮多久就考慮多久,但是……”
鹿熹不知怎麽,脫口而出。
“但是什麽?”
沈為清看着她的眼睛, “在你考慮的這段時間,可不可以不要躲避我疏遠我?說實話, 你每次不理我的時候,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就當是一個考察期,可以嗎?”
鹿熹的身邊其實并不缺乏追求者, 她也收到過很多人純粹的表白, 有圈內的演員同事, 有公司老板甚至圈外的一些優秀的高管企業家,但無一例外地都被她婉言拒絕。
她的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像拒絕其他人一樣, 不應該給他希望,但她看着他這雙格外深邃的眼眸,腦海裏回想到的依舊是昨夜裏他在她耳邊說的每一個字。
明明之前的追求者也承諾過,但她不知道,偏偏對他的話記得這麽清楚。
“好。”
鹿熹的聲音很低,低到沈為清差一點就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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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的?”沈小少爺第一次緊張到結巴。
鹿熹在他的視線下,緩緩點頭。
沈為清“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原地轉了兩圈,忽然在她的身旁單膝蹲下來,認真的保證,“等會導演放我們出去,我一定好好拍戲,一定不連累你ng。”
鹿熹沒忍住低頭笑了笑。
“那萬一我沒接住你的戲怎麽辦?”
沈為清極力控制住想去握她手的沖動,笑着說道:“那我現在帶你對戲好不好?”
距離他們已經被關進休息室快兩個小時了,賀秋生似乎還沒有打算放他們出來的意思。
大壯看着贈贈急的如熱鍋螞蟻。
“要不然我去導演那裏把鑰匙偷過來?”
贈贈:“……”
嫌棄之意明晃晃地挂在臉上。
“你就是把大門打開了,沒導演的允許,他們能出來嗎?”
大壯:“……”他平時不是這樣的智商,真的!
這邊王制片也還在惦記着這事,在中途休息的時候,沒忍住開口:“老賀,你還不打算把他們放出來啊?”
賀秋生喝了幾口茶潤喉,摸了摸口袋裏的鑰匙,“急什麽?”
“這都兩個多小時了。”
“他們要處理不好,還不如關裏面。”
王制片:“……”
直到中午,劇組放午飯,賀秋生這才揣着鑰匙,端着飯碗往休息室走去,剛準備開門的時候,他隐約聽到裏面傳來的說話聲,再仔細一聽,好家夥,這不就是他們上午不斷ng的那場戲嗎?
于是賀秋生便将後背靠在大門上,一邊幹飯一邊聽着兩人在裏面對戲。
……
上午賀秋生如同憤怒的噴火龍,逮誰噴誰,搞的大家都小心翼翼的,而下午的時候,他們就看着他跟換個人似的。
“沈老師不愧是沈老師!”
“來來來,喝點水。”
“小鹿這一段眼神表演的非常好。”
“晚上也要好好努力呀。”
工作人員們紛紛打了一個冷戰。
他們導演不去做演員真的是可惜了!
賀秋生才不管劇組工作人員是怎麽想的。
張副導捧着茶杯走到他跟前,“舒心了?”
“還能有什麽比演員演好戲讓導演更舒心的事嗎?”賀秋生想了下,繼續跟張副導說話,“早知道這倆別扭的人一關就好,我之前就應該直接關的,下次再出現這種問題,我繼續關。”
張副導無奈地搖搖頭,這怎麽還關上瘾了?
自從兩位老師被導演關了三小時之後,劇組上下的工作人員們都發現了一件事,兩位老師的關系似乎更親近了,兩人每天幾乎是前後腳進的化妝間,下戲之後,沈老師幾乎都跟在鹿老師身後,随時随地都能看到他們不是坐在一起,就是站在一起。
面對這樣的轉變,大家得出了一致的結論。
兩位老師被導演關怕了!
就怕感情不好,再被導演關三小時!
在沒有手機的情況下被關進那間休息室三小時,換他們,他們也怕啊!!
因為這邊的天暗的實在太晚了,在拍攝之前,賀秋生只能讓人把遮陽的厚重窗簾拉上,過于熾熱明媚的陽光被完全隔絕在外,昏暗的室內開着暖色的夜燈,彌漫着說不出來的暧昧感。
沈為清已經換上了白色浴袍,敞開的v字領能清楚地看到他一小部分結實的胸膛,鹿熹只看了一眼,立即便挪開了視線,其實在之前那場戲的時候,她就已經看過他光着上身的模樣。
當時明明也沒這麽緊張。
鹿熹只看了沈為清一眼,但沈為清的視線卻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她換上的是棉質的吊帶卷邊睡衣,兩根細細的系帶搭在那清瘦精致的肩頭,鎖骨小巧精致,手臂纖細白皙,她安靜地坐在床沿邊,低頭看着手裏的劇本,看沒看進去,他就不清楚了。
距離拍攝還有幾分鐘,沈為清朝她走了過去,在她身側坐下,“還沒有背下來嗎?”
鹿熹握着劇本的手緊了下,“背下來了,就想再看看。”
“看那裏?”他問。
鹿熹伸手随意指了指,“這裏。”
沈為清看着她輕顫的指尖,無聲地笑了笑。
“鹿老師。”
工作人員走了過來,遞給她一個白色的藥瓶,“這個是一會要用到的道具,你先看一下,一會放在床底的位置,你伸手就能摸到。”
鹿熹下意識地接了過來,她看着藥瓶上熟悉的藥名,捏着藥瓶的手不由緊了緊。
沈為清察覺到她的動作,問工作人員,“裏面裝的是什麽?”
工作人員笑着道:“是糖片,甜的。”
沈為清側頭對鹿熹說道:“甜的,不苦。”
鹿熹捏着藥瓶啊了一聲。
沈為清:“你不是怕苦嗎?”
鹿熹記起來了,他說的應該是她那天喝醉不肯吃醒酒藥的事,她将手中的藥瓶握緊,“我不怕苦。”
再苦的藥她都可以面無表情地吞下,怎麽可能是怕苦的人?
沈為清以為她是覺得被戳穿了沒面子,笑着道:“是這樣沒錯,小鹿老師怎麽可能是會怕苦的人呢?“
鹿熹:“……”
工作人員:啧啧啧啧!兩位老師這段時間一直在鯊狗!他們更慘!還是被關在裏面鯊的那一批!!!
大概十分鐘後,正式開始拍攝。
在傅铮進了浴室,聽到裏面傳來的水流聲之後,原本一臉慵懶地靠在床頭的舒遙忽然掀開被子下床,她曲膝跪在地板上,纖細的手臂伸進床底,過了兩秒,她從床底摸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
攝影師立即給了她一個面部特寫。
舒遙跪坐在地上,纖細蒼白的手指捏着白色藥瓶,她面無表情,眼眸平靜地如同一潭死水,她緩緩地将藥瓶擰開,看了眼裏面所剩不多的藥片,倒出了兩粒。
這個糖片做的藥可真用心,甚至連藥片上面的紋路都大致相同。
鹿熹擡手,将兩粒藥片一起吞了進去。
工作人員沒有騙人。
這藥果然是甜的,甚至還有點膩人。
大概是錯覺吧,她似乎嘗到了刻在記憶裏難以下咽的苦。
“嘔……”鹿熹沒忍住一陣幹嘔。
坐在顯示器後的賀秋生猛地握緊手上的小喇叭。
鹿熹這段幹嘔在劇本中是沒有的,他鬼使神差地沒有喊停,而攝影師也将鏡頭對準了鹿熹的面容,顯示器中清楚地記錄着她那難以下咽引起的自然反應,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甚至還覆上了一層被刺激出來的薄霧,最後,她一皺眉一閉眼将似乎卡在喉嚨的藥片艱難地咽了下去。
吃完這兩粒藥,鹿熹的額頭甚至都沁出了一層薄汗,不是噴的水霧,她的汗是真實被刺激出來的,握着藥瓶的手無力垂在地上,腦袋也軟軟的朝後面的床沿靠上去,兩行清淚瞬間便從她的眼角滾了出來。
現場的工作人員大氣都不敢喘息。
這一瞬間,鹿熹身上的強烈的壓抑的絕望,鋪天蓋地地将他們淹沒。
大概是這段時間以來,鹿熹拍的都是白切黑的“小變态”,以至于大家都忘記了,她其實是被一只海浪卷到岸邊的孤魚,她在拼命的求救,但遺憾的是一條魚,沒有人能聽懂她的話。
鹿熹的這場單人戲一鏡到底!
“遙遙。”傅铮的聲音忽然從浴室傳出來。
舒遙扶着地板緩緩起身,她飛快地擦掉雙鬓的眼淚,将藥瓶塞進床底,明明蒼白的面上卻帶上了應叫所有觀衆都熟悉的笑容,她一邊朝浴室走過去一邊嬌聲道。
“老公,喊我做什麽呀?”
作者有話要說: ——沈老師:頭一次不想聽老婆說話
——熹熹:老公老公老公~
——情系假料:在《無人區》打過工,因為一場戲沈老師一直ng,氣的導演把他跟熹寶一起鎖進休息室三小時培養感情!是真鎖!鑰匙都揣導演口袋裏!這三小時發生了什麽除了當事人誰都不知道,但自從鎖完之後,兩位老師的關系那叫一個啧啧啧啧(自行體會)
——今天就更一章吧
——随機50個2分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