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章節

地。可他也不急,他找不到魔尊,但魔尊卻總是能找到他的。

白飛卿在景幽的房間裏耐心等待,那張被魔尊所毀的木床也已是換了新的,跟從前那張一模一樣。

景樂仰面躺在搖籃中,睡得正酣,打起了小呼嚕,他的上衣在翻來覆去中向上卷起,軟綿綿的肚皮暴露在空氣中,無害又嬌憨。白飛卿給景樂蓋了被子,但小家夥似是嫌熱,不領情地把被子給踢開,擺成一個“大”字型,剛好把被子的一角給壓住了。白飛卿沒奈何,又不忍吵醒睡得香甜的小寵物,只得退而求其次地給他把衣服給拉扯端正了。

景樂比景幽好伺候得多,他機靈,懂事,又十分聽話,從不和白飛卿鬧脾氣,主人說什麽他就是什麽,乖順得如同一只小羊羔。即便是白飛卿冷落了他,不能時時刻刻陪着他,他也能自得其樂,并且他和雪球兒也相處得很融洽,是個讓白飛卿省心的小人兒。比起景幽,景樂更像是一只合格的寵物,他會讨主人的歡心,更不會給主人惹麻煩。但就算如此,白飛卿對待景樂,仍舊是比不上曾對待景幽時的用心了。

白飛卿想,景幽是不同的。那個小東西耗盡他了所有的心力,獨占他的關切和寵愛,深深地埋藏在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那不僅是他無意間得到的用以解悶的小寵物,那更是他愛着的小情人。

沒有人,能夠取代景幽!

不期然的,白飛卿想到了魔尊,那個狂妄,嚣張,不可一世的男人。他像是一團最烈的火,風吹不熄,水撲不滅,他橫行霸道,肆無忌憚,他擁有着絕對的強大,可這樣的一個人,卻有着景幽的靈魂。

魔尊說:“我就是景幽。”

他是嗎?白飛卿不确定,可他不可否認,在魔尊的身上,是的的确确有着景幽的影子的。

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景幽,是不完整的;魔尊,也是不完整的。當他們融合後,他們才是真正完整的生命體,才是一個人。

換一種通俗的說話,白飛卿愛上的景幽,是某個人展示出的一面,可每一個人總是有很多面的,魔尊,就是白飛卿愛人的另一面。那麽,當你的愛人用你并不熟悉的那一面兒來面對你時,你就不愛了嗎?

白飛卿摸不準自己的心思。

他依稀記得,當新婚之夜醒來,他最愛的小東西悄然而去,換來的卻是一個絹狂的男子時,他幾乎是憤恨的。他痛恨魔尊,痛恨這個奪去了他愛人的人,他恨不得抽他的筋,拔他的骨,喝他的血,将他肢解開來,讓他把景幽還給自己。可是,當魔尊的容顏與景幽重疊,當魔尊那飽含着幾分委屈的眼神與景幽如出一轍時,白飛卿就壓下了那些瘋狂的念頭,他清楚地意識到,魔尊,其實也是景幽的,一個長大了的,不再是懵懂少年的,成熟的景幽。

一個人的成長是緩慢的,是在時間的沖刷與洗禮下,經過了困難與挫折的錘煉,一步一步地脫離青澀,走向成熟。但景幽的成長無異于是拔苗助長的成果,他在一夕之間長大,褪去了少年的皮囊,成了一個男人,一個與年少時截然不同的男人。

可那到底,也是景幽啊。

白飛卿少有的矛盾和茫然,他斜靠着床頭,雙眼失了焦距,與景幽相處的一幕幕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回放,最終,定格在魔尊那略顯妖異的臉上,他用着抱怨和不滿的調子說:“我就是景幽啊。”

白飛卿頓時,心神巨震。

魔尊的到來,總是伴随着雞飛狗跳。白飛卿院子裏的貓貓狗狗又遭了殃,被魔尊給攆得四處奔跑,雪球兒情急之下竄進了屋,後腿微曲,一個飛躍就如同子彈頭那樣紮進白飛卿的懷裏,尋求自家主人的庇護。

魔尊冷哼,“臭貓!本座要拔光你的毛!”景幽對雪球兒的不待見似乎也由他給繼承了,見雪球兒被白飛卿給抱着,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幾欲燃起火來,吓得雪球兒鴕鳥般地抱着頭,留個大白屁股沖着魔尊瑟瑟發抖。

白飛卿頗是無奈道:“我家雪球兒得罪你了?”

“哼,本座就是不喜歡這只貓,從前還欺負過本座!”

成千上個雪球兒也沒那能耐欺負得了魔尊,因而,他所指的欺負對象,是景幽。

白飛卿神色略一恍惚,随即正色道:“今日找你前來,是有事問你。”

魔尊大搖大擺地往床上一坐,與白飛卿并排挨着,“哦?你是想通了要加入本座麾下了。”他唇角一鈎,笑得有幾分邪氣,左頰的紅蓮好似更加紅豔了,“你的位置,本座是始終給你留着的。你一來,本座便将魔軍交由你來統帥可好?”

白飛卿放下雪球兒,輕踹了它一下,雪球兒就“喵嗚”地跑開了,他說:“并非此事。”

魔尊的笑容沒了,無意識的嘟了嘟唇,氣鼓鼓的模樣,像極了與白飛卿鬧別時的景幽,“那是何事,莫非你要代表蜀山來與本座宣戰?!”

白飛卿說:“我既已說過不會與你為敵,就絕不食言。”

“那你要幹嘛?”他的眼角眉梢驀地浮現出喜色,“你是承認了本座就是景幽,來找本座和好的嗎?哼,雖然你多次沖撞本座,但念在你我一場情分上,本座就不追究了。”

白飛卿:“……”這家夥那自說自話的毛病是跟誰學的?!

白飛卿淡然道:“也不是。”

魔尊:“……!”

魔尊偏過頭,自覺丢臉,不肯再看白飛卿,竟是十足十的孩子氣,哪兒還有半點睥睨天下的威風。

不知怎的,白飛卿的心底忽然就軟軟的,像是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然滋生,讓他想要像對待景幽那樣摸一摸魔尊的頭頂,給他順一順毛。可到底,他沒這麽做。

白飛卿問:“你叫什麽名字?”

魔尊說:“景幽啊。”

白飛卿說:“你的真名。”

魔尊不明所以:“本座的真名就是景幽啊,這名字不是你給取的麽?”他眨眨眼,狐疑道,“人類在進入老年期後會記憶力衰退,但你不是處于壯年期嗎?”

白飛卿頓覺自己與魔尊溝通不能。

白飛卿耐着性子說:“在我給你取名前,你的名字是什麽?”

魔尊愈發莫名了,“在景幽前就是魔尊啊,你可不就這麽叫本座的。”

白飛卿:“……魔尊是個稱呼,是代號,不是名字,我說的是,你的名字。”

魔尊似有所悟,說道:“本座一誕生便是魔尊,全魔界與人間界的人都如此叫本座,本座的名字,想來就是魔尊了吧。但你給本座取了景幽的名字後,本座便是景幽了,盡管別人都叫本座魔尊,但景幽才是本座的名字了。”他停了下,說道,“自從本座……我,又成為魔尊後,你也不叫我景幽了。”

這話裏含有淡淡的埋怨,白飛卿微一怔忪,竟一時無話了。

魔尊見白飛卿沒了言語,突兀地笑了,“你又想說我不是景幽了吧,但可惜得很,我就是景幽,就是與你成親景幽,這是事實!我有景幽的記憶,也有景幽的靈魂,他的喜怒哀樂我都能體會,他的所見所聞我都如同親身經歷,我不是景幽又會是誰?!”

白飛卿啞口無言。

魔尊咄咄逼人,“你說我不是景幽,無非就是我的形容有了變化,不再是你熟悉的樣子。我的性格也不再那麽軟弱,需得時時依靠于你。你喜歡的,不過就是被人死心塌地依賴着罷了!”

正中紅心!

白飛卿是個清冷的人,可越是清冷的人,往往越渴望一份濃烈的感情,它不需要驚天動地,轟轟烈烈,但它需要足夠的專注,專注到,那個對他投入感情的人,眼中,心中,只有他,把他當做是天,是地,是生命中唯一的一切。

景幽滿足了這一切條件,他那麽嬌嫩,脆弱,不懂世事,如同初生的嬰兒,他要靠着白飛卿的庇護才能得以生存。可是,當某一天,那個離不開他的小東西變成了一個大人,一個比他更加強大的人,他的夢,就碎了。

景幽不在了,那份能令他滿足的情感寄托,也就不在了。

魔尊在與白飛卿的對峙中少占上風,這下讓白飛卿吃了癟,就洋洋得意地翹起了二郎腿,心裏想着,你沒法反駁本座了吧,還不快求求本座,本座就原諒你。

白飛卿長長呼出一口氣,睜眼閉眼之間又恢複了冷靜從容,他定定地望着魔尊,“小幽愛我,戀我,那麽你呢,你既然是小幽,你愛我嗎?想要與我長長久久的在一塊兒嗎?”

魔尊得意的笑剎那就僵住了。因着與景幽的融合已順利完成的緣故,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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