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明褚娶親①
“仙君你說什麽?”穆旎音疑惑地問道。
“哦,沒事,賀禮的事就全憑國師做主吧。”說完,扶曉又回到了房間。
穆旎音看着他六神無主的樣子,朝祝遲硯問道:“仙君怎麽了,還有你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他要生氣?”
“哎,一言難盡吶。”祝遲硯留下這句話後也走了,留穆旎音一個人,困惑不已。
那天晚上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轉眼這人就要去娶他人了,說不生氣是假的,但更多的也是氣自己的不争氣吧。
南度給他留下的扇子被他展開,平放在桌子上,他記得,南度說,他也曾喜歡過太子殿下,所以在看到這扇子上的畫像時,就特別喜歡。後來他将扇子留給扶曉,因為在南度看來,明褚對扶曉是不一樣的,扶曉也曾這麽以為。
可最後,他們竟然還是一樣的,都沒有得到那個人的真心。
他甚至還不如南度,因為南度有自己的叔父堅定不移的愛着他,愛了他一輩子,而自己呢,什麽都沒有了。
他呆呆的盯着那扇子,似乎是要把扇子上的畫像給看穿。
巫族王宮留下的那副畫像,跟這副極像,可笑的是,當時他竟然還有心情打趣他,卻不知那只不過他的一場游戲而已。
夜幕降臨,人族開始陷入寂靜,皓月當空,配合着繁星照亮了整個夜空。
搖民的王宮裏一片祥和,只有幾個房間,還閃着微弱的光。其中就有扶曉的一間。
他的房間極為空曠,除了幾張必備的桌椅板凳,和閃着微光的油燈,也就沒什麽東西了。
此刻,他就站在窗邊,仰望着夜空,突然有些想念自己的爹娘了。
人族大部分死後都會進入輪回,除非是有極深的執念的,會飄至西方,化人為鬼。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最後有沒有入輪回,鬼族終日不見太陽,青澤對于進入鬼族的人類向來有着非常嚴厲的苛求。即使他們有執念,也不可能讓他們回到人族,就算是午夜時分,鬼族的那些鬼奴也會嚴管他們,所以初入鬼族的人,一開始總是生不如死的。
他當然不希望自己的爹娘進入鬼族,忍受那地獄的折磨,但有時候他又自私的希望,他們是真的進入了鬼族,這樣,自己還有再見一面他們的機會。
微風吹動窗簾,發出“沙沙”的響聲,扶曉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修行之人一般不會生病,自己的身子什麽時候變得這般羸弱了。
“再吹下去就感冒了。”伴随着這聲音,還有一件披風落在自己的肩上。
扶曉驚訝的轉頭,就看到明褚此刻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扶曉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後又驚覺不妥,又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明褚大人怎麽這會來搖民?不應該在神殿龍域準備大婚?”
“曉曉這話說的,可讓人家好生委屈。”明褚笑着臉側頭看他。
扶曉朝旁邊微微移動,跟他保持出距離。
“大人還沒有說來我搖民作甚?”
“我來搖民還能作甚,不就只有來找你嗎?”明褚看着他鬧別扭的樣子實在有趣,忍不住多逗他兩下,說着話,不安分的手還想在摸上那張好看的臉,不過被扶曉躲過去了。
“明褚大人若是沒有其他事,就趕緊回去陪童童吧,那少年年紀小,明褚大人還是不要把他一個人丢下才好。”扶曉“好言”相勸道。
而明褚卻是一愣,“童童?誰是童童?”
扶曉同時也是一怔,“你不是就要娶童童?”
這下明褚才發現,好像誤會大了,也不再打趣他,繞到他身前,将窗戶一關,正對他,開始解釋。
“什麽童童,我不認識童童。我是要娶親,娶的是姬梵書的妹妹姬吾妍,根本不是什麽童童,而且娶姬吾妍也不是我本意,是迫不得已的。”
明褚一連串的話,讓扶曉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最後從中間挑出了一個最簡單的,問道:“你不認識童童?”
明褚搖搖頭,這個人确實不認識:“不認識,沒聽說過。”
“可是,那天我明明聽到杜若說,他是你的人?”扶曉遲疑道。
明褚回想了一下,最後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笨呀,那說的是你呀。”
“可是......”扶曉越來越覺得不對,童童明明說的你會救他的啊,是哪裏出了錯嗎?
“總感覺哪裏不太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你故意讓我被抓進水牢救童童的嗎?”扶曉問道。
“那個是我故意的,但是不是為了救什麽童童,是救父王。”明褚正經的說道,絲毫沒有做了錯事的自覺性。
扶曉又問:“那你跟杜若是不是本來就認識?”
明褚:“不認識,進巫族王宮後才認識,因為一些事情才一起行動的。”
扶曉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太夠用了,不再說話,讓明褚繼續說。
進入王宮後,他們确實暴露了,但是杜若給隐瞞了下來,并私下找上了明褚。
她知道明褚此行的目的,她想讓明褚幫他救一個人,她就幫明褚救明司大人。
身為花予渡最信任的巫女,她當然知道明司被關在哪裏。不過固若金湯的水牢,即使她熟悉全部的地形,也是易進難出,本來還在頭痛的她,見到了混在名伶隊伍裏面的明褚和扶曉,這才再次生出了救人的希望。
杜若确信明司就在水牢,明褚那天早晨故意沒有隐掉扶曉脖子裏的印記,就是要被巧姐發現,将他帶進水牢。與此同時,明褚在暗處跟着他的進入,一直到在水牢見到杜若,他才沒有再跟上去。
杜若将他帶到了石室,告訴他明司大人就在最水牢的最底層。那裏一般人是進不去的,即使是杜若,也多次被擋在外面。
那會兒也剛好,扶曉帶着童童來到進到了石室裏面,杜若為了他們計劃的順利進行,就将兩人暫時迷暈了。
“所以,你找到明司大人了?”好吧,有一半的事情解釋通了。
“找到是找到了,可是他不願意跟我回去。”明褚攤手說道,“龍珠離體時間太長,他根本維持不了人形,而且他覺得待在那水牢挺好的,偶爾花予渡還找他聊聊天,不跟我回來。”
“這......”扶曉也不是很理解明司大人的想法。
随後扶曉又問:“是杜若要救童童?”
“這我不知道,她只說她要救一個人,沒有告訴我要救誰。”明褚回道。
扶曉在房間踱了幾步後,坐回桌子旁,“杜若為什麽要救童童,童童又為什麽說跟他相愛的人是你。”
他擡頭看了看明褚求答案,但是關于這個,明褚是真的不知道。
明褚建議道:“要不我們再回悅心樓問一問,杜若好像是把你跟那個童童一起帶回了悅心樓。”
扶曉擺擺手,“不着急。你的事情是不是還沒有說完。”
“沒有了吧。”明褚故意道,“就這麽多了。哦對了,你話聽到一半暈倒了,那肯定不記得,你倒的時候我接住你了。”
嗯?扶曉心頭一暖,但還是沒有被他就這麽簡單的糊弄過去。
“嗯,挺好。可是你為什麽又要娶姬吾妍了,誰逼迫你了。”
“哎,”明褚看實在躲不掉,先是長嘆了一聲,又道:“天谕靈石的力量在減弱。”
“你說什麽?”扶曉緊皺眉頭,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父王說,他之前借靈石調風順雨時就發現,靈石的作用大不如前,他便找姬梵書問了,結果姬梵書也說,他在解天谕靈石的時候,也出現了這樣的問題,天谕多次出錯,是之前從未出現過的情況,但因為這差錯細微,才沒有引起太大的波動。
姬梵書和父王嘗試着合力使用靈石,自此,姬梵書解天谕就沒再出過錯,父王調節四級氣候也不再出現靈力不足的情況了。但這始終不是最好的辦法,現在父王和姬梵書還可以合作,可誰都不能保證麒麟和龍族世代都會相安無事,兩族中若有一族出現異心,吞占靈石,都會給四極帶來非常嚴峻的後果。”
扶曉這才清楚了其中緣由,也知道了其中利弊,接着他的話,繼續說道:“所以,明司大人和姬梵書這才決定,讓龍族和麒麟一族聯姻?”
明褚點了點頭,扶曉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他突然覺得如果明褚喜歡上了別人挺好的,這樣自己也最多是覺得愛錯了人。
可是現在,将他從地上拉回了天上,又從天上丢在了地上,這樣的起伏讓他有些接受不了。突然之間,他的“情敵”變成了四極衆生,他還能怎麽做?
他也是人族的仙君,不可能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将萬民至于水火之中,雖然,他真的感覺到了心痛,還有委屈!
明褚看到他這副模樣,自然也清楚他所想的,将他摟在了懷裏,安慰道:“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曉曉要記得,我只愛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