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當頭一棒

衆人壓根沒見蘇懷瑾動手,蘇錦兒就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門框上,“當——”一聲,還帶着回響的,看的一邊的大夫丫頭們全都懵了,立在當地沒動。

蘇錦兒一頭撞在門上,臉上的傷口頓時撕裂了,只見白色的傷布剛開始還是星星點點的染紅,随即快速陰開一片,瞬間都紅了。

蘇錦兒磕的直發傻,反應過來的時候,登時捂着自己的臉,大喊着:“啊——我的臉!!我的臉!!”

她的喊聲極為凄厲,大夫和丫頭們忙作一團,趕緊簇擁過來扶着二次負傷的蘇錦兒。

蘇錦兒大叫着被擡了進去,綠衣實在沒忍住,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低聲說:“小姐,她好逗趣兒呀!”

蘇懷瑾也笑了笑,的确如此,以往蘇錦兒尋死膩活都是找些不相幹的,不容易受傷的,這一次倒好,結結實實的撞在門上。

蘇懷瑾淡淡一笑,心想着紅玉镯這東西,雖然稍微有點膈應人,但到底還是個好的。

梨香院裏忙作一團,綠衣已經扶着蘇懷瑾走出了院落,施施然的回了自己的閨房。

綠衣笑着說:“小姐!綠衣聽說,這次又是四皇子來英雄救美了?”

蘇懷瑾聽她提起薛長瑜,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看起來綠衣對四皇子薛長瑜的印象非常好。

的确如此,四皇子薛長瑜沉穩持重,雖不像太子那般溫柔關切,但是因着長相俊美無俦,那種沉穩也變得分外吸引人,當年的蘇懷瑾,不也正是被他吸引了麽?

蘇懷瑾想了想,方才四皇子到底給自己擋了一下熱茶,若是沒有個什麽表示,看起來也太失體統,就算不是關心,到底也該意思意思,體面體面,免得被人抓住了話柄,說她蘇家的大小姐沒規沒據。

蘇懷瑾到底是“過來人”,行事自然要謹慎一些。

蘇懷瑾想了想,就對綠衣說:“你去瞧瞧藥爐,有什麽送的出手的藥材,随便撿兩件兒,遣個跑腿兒的送到親王府上去。”

綠衣一聽,頓時笑了,說:“綠衣曉得!小姐您就放心罷!”

綠衣很快就親自去藥爐撿藥,不過她也不是大夫,也不知什麽藥材對證,便找最貴的撿了,撿了兩支人參,告知了府上的管事兒,管事兒便把兩支人參放在一個大紅漆錦盒裏,仔細的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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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兒又吩咐了一個跑腿兒的小厮,恭恭敬敬的給四皇子薛長瑜,送到親王府上去。

薛長瑜那面兒,前腳剛回了親王府,還沒來得及換下外裳,就有一個從者過來,手裏捧着一個大紅漆錦盒,恭敬的說:“爺,東面兒丞相府給您送來一盒藥材。”

那從者說着,将錦盒放在桌案上。

薛長瑜上輩子可是皇上,雖然最後做了亡國之君,但是他什麽名貴的藥材沒見過?天底下最好的東西他都見過了,這些個小打小鬧實在入不得他的法眼。

薛長瑜一面解開外裳,随手脫下來,扔在一邊兒,一面随口說:“丞相着人送來的?”

從者恭迎的回話說:“不,不是丞相,是蘇府的大小姐着人送來的。”

薛長瑜脫掉外裳的動作都一頓,随即快速回頭,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錦盒,那眼神頓時就不一樣了。

從者不由得眼皮一跳,為什麽一向寵辱不驚的王爺,看那錦盒的眼神,有些放“狼光”?叫人看了後脖頸子都涼飕飕的。

薛長瑜收斂了自己失态的眼神,輕微咳嗽了一聲,說:“行了,你下去罷。”

“是。”

等從者走了,薛長瑜迫不及待的坐在桌邊,将錦盒“卡”一聲打開,裏面放着兩根人參,并不是很極品的人參,但是也不差了。

薛長瑜的手背是燙傷,人參壓根不對症,只是薛長瑜看到那兩根人參的時候,臉上不由得挂起溫柔的笑容來。

顯然薛長瑜會錯了意,還以為蘇懷瑾是在關切自己,其實薛長瑜想多了,蘇懷瑾不過是搪塞一下薛長瑜,免得旁人說她不懂規矩罷了。

這一天到晚上,有下人從四皇子房門前路過,就能看到四皇子專注的看着兩根人參,那眼神是化不開的溫柔,還不時伸手輕輕撫摸,就好像那兩根人參是佳人的青絲一樣,舉手投足之中充滿了愛戀……

薛長瑜吃了一個蘇懷瑾投喂過來的“大紅棗”,心裏美滋滋的,還以為蘇懷瑾還是那個上輩子對自己癡戀不已的小女子,心中根本沒有半點子懷疑。

他哪知道,蘇懷瑾投喂過“大紅棗”之後,接下來可就是大棒槌了……

蘇錦兒的事兒鬧了一晚上,不過蘇懷瑾不受影響,照樣安安穩穩的歇息,又因着蘇錦兒和蘇夫人被勒令禁足,紫橋被扭送官府,因此蘇懷瑾是夜歇息的異常安穩餍足。

第二日早起,蘇懷瑾就坐在妝臺前,綠衣笑着說:“小姐,今兒個戴着個怎麽樣?”

蘇懷瑾對着鏡鑒看了看,搖頭說:“不可,這個太花哨了,要莊重一點子的。”

綠衣詫異的說:“莊重?小姐要去什麽地兒?”

蘇懷瑾淡淡的說:“今兒個要随着兄長進宮。”

是了,進宮。

蘇懷瑾可沒有忘了,她日前與大哥所說的話,她先要親自進宮面聖,請求皇上解除婚約。

蘇懷瑾剛剛整理好,那面兒蘇懷缜就來了,站在門外沒進來,見蘇懷瑾一切整理妥當,有些遲疑,說:“懷瑾,你真的想好了?”

蘇懷瑾點了點頭,語氣雖然淡然,但是不容動搖,說:“自是想好了,兄長放心。”

蘇懷缜想要說什麽,蘇懷瑾笑了笑,說:“難得大哥也想替四皇子說話兒?”

蘇懷瑾的确是想替薛長瑜說好話的,因為這兩次見面,薛長瑜都全力維護蘇懷瑾,做大哥的蘇懷缜看在眼裏,對四皇子的看法也有所改觀。

蘇懷瑾心中冷笑,是了,他險些忘了,四皇子是最會做表面功夫的人,當年四皇子也是這樣,将自己的迷得暈頭轉向,何止是自己,那些個朝臣不也是如此?

一個個都覺得四皇子比太子建樹高,有膽識有魄力,最重要的是,朝臣們還都覺得四皇子兢兢業業,沒有任何野心,是個難得低調安分,卻又有實力的皇子。

實際上呢?

薛長瑜才是那個野心家,徹徹底底的野心家。

外面已經有馬車等候,蘇懷缜讓丫頭扶着妹妹上車,蘇懷缜并不上車,雖是兄妹,但到底還是要避嫌,只是騎馬開道。

蘇懷缜騎在馬上,丫頭剛要放下車簾,蘇懷缜突然說:“等一等。”

蘇懷瑾有些狐疑的看向大哥,就見蘇懷缜稍有遲疑,但是仍然說:“昨兒個四皇子和父親的談話,我想應該告訴你一聲。”

蘇懷瑾更是狐疑,就是昨日裏,薛長瑜支開自己之後的談話?

蘇懷缜将昨日裏薛長瑜極力維護蘇懷瑾,并且敲打丞相不要偏頗養女的事情,原原委委的說了一遍。

蘇懷瑾心中有些驚訝,忍不住看了一眼蘇懷缜,莫名的心髒狂跳了兩下,那是一種上輩子十分熟悉的悸動。

蘇懷瑾雖不承認,雖覺得自己心如止水,但她對薛長瑜仍然有留戀,那分留戀随着日月推移,仿佛已經刻在她的骨子裏,流淌在她的血液裏,不知還要多少個日月才能消散。

蘇懷瑾心裏跳了一下,但是很快穩住自己的情緒,自己已經死過一次,難道還想重蹈覆轍麽?

四皇子一句溫柔款款的話兒,就能将自己套牢麽?

自己還是那個傻兮兮,為了四皇子折斷秉性的人麽?

蘇懷瑾慢慢眯了眯眼睛,随即淡然的說:“妹妹知了。”

蘇懷缜聽她這麽說,點了點頭,仍然說:“不管懷瑾你的決定如何,大哥都會聽你的。”

蘇懷瑾笑了一聲,說:“多謝大哥。”

蘇懷缜從邊關回來,陛見謝恩,在宮門前遞了牌子,很快就被傳喚進去,同時傳喚的還有蘇懷缜的嫡妹,當朝丞相之女蘇懷瑾。

兩個人走進大殿,除了陛見的聖上,身側還坐着當今的國母皇後,也就是太子薛玉珒的生母了。

不只是皇上和皇後,殿上還站着兩個人,估計是早上來請安的,乃是當朝太子薛玉珒,還有四皇子薛長瑜。

薛長瑜昨日剛“食”了蘇懷瑾投喂來的“大紅棗”,今日一見到蘇懷瑾,頓時歡心起來,目光緊緊盯着蘇懷瑾不放。

蘇懷瑾如芒在背,感覺差點被四皇子的目光燒出兩個大窟窿來,也不知四皇子是不是昨夜歇息的時候被惡風吹了,不然怎麽一大早,眼神就這般詭異?

“懷瑾叩見聖上,拜見皇後娘娘。”

蘇懷瑾恭敬的行禮,就聽到“叮——”一聲,顯然是系統又生效了。

【系統:儀态一重,生效】

皇上很是慈祥溫和,令蘇家兄妹倆起身,那面兒皇後娘娘笑了笑,也很是慈祥,說:“皇上,您瞧瞧啊,蘇家的大姑娘就是不一般,妾嘗聽說有人提起蘇家的大姑娘何等花容月貌,沉魚落雁,心中總是不信,還以為誇大其詞,今日一見,容貌倒是其次了,只是這儀态,端端把妾的女兒都比下去了,真真兒是個大家閨秀呢,這普天下,愣是無人能跟得上的。”

皇上也細細的打量了兩眼蘇懷瑾,他是第一次見蘇懷瑾,只覺蘇懷瑾雖然不過二八年紀,但是這一身風韻竟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果然是個極好的。

皇上笑着說:“是了,老四也是有福氣,等日後你們二人成婚,也經常到宮中走動走動,皇後這般愛見你,就多與皇後說說話兒,解解悶兒。”

薛長瑜聽到皇上和皇後誇獎蘇懷瑾,其實多半是客套話,但是心底裏的确是歡心的,瑾兒的确是最好的。

就在薛長瑜淺笑的時候,那面兒蘇懷瑾卻突然跪了下來,她剛剛行禮平身,突然跪下來,衆人一愣,不知什麽情況。

蘇懷瑾恭敬的說:“皇上,皇後娘娘,懷瑾有一不情之請,還請皇上和皇後娘娘成全。”

皇後娘娘詫異的說:“快起來,怎麽就跪下了?你這身子骨兒如此單薄,殿上涼,快起來。”

皇上則是說:“老四,還不把蘇丫頭扶起來?”

薛長瑜剛要過去扶起蘇懷瑾,蘇懷瑾就繼續恭敬的說:“懷瑾想請皇上和皇後娘娘,解除懷瑾與四皇子的婚約。”

“什麽?”

這可謂是平地一聲驚雷,薛長瑜的手還沒伸過去,登時僵在了半空,昨天晚上的“甜棗”還沒食完,口中留有絲絲餘香,這當口竟然已經當頭一棒,饒是薛長瑜見多識廣,榮辱不驚,也敲得他頭暈腦脹,怔愣驚愕。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紅包已經掉落~

(每日都有紅包掉落,紅包就是晉江幣,掉落在最新更新章節,20點或者100點随機發給留評的小天使們,找茬和負分評論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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