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共生

Harry将自己的表情掩藏在發絲和手背之間，不這麽做的話，Voldemort也許能從玻璃的反光看出他的狼狽。

他已經看過了他太多的狼狽，而他也看過他的。

他見過他懵懵懂懂闖入一個陌生的世界，連自己的來歷都不知道。

他見過他僅剩一片殘魂，不得不躲藏在仆人的背上。

他見過他被他的手下扣住，仿佛一個禮物、一個祭品，毫無反抗力地盛放在他面前。

他見過他從他的血中重生，于一個怪異的身體中被仆人撈起。

……

他見過他被整個巫師界追殺，逃竄與麻瓜城市的角落。

他見過他手下的人紛紛叛變，從王座上被拉下。

在他來到這個不同的時代，認識了這個不一樣的Voldemort之後。雖然心裏想着要有限制地嘗試去相信他，但這過程比他預計得要容易多了，實際上心底裏他很容易就相信了這個男人的說辭。

也許是因為他們的相似而造成的共鳴，也許是多年的敵對培養出的了解，他，Harry Potter相信了Voldemort的話，相信他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Dark Lord。

雖然一直沒有對Voldemort說過，但他甚至在心裏悄悄地松了口氣，為壓在他身上的責任的減輕。

若Voldemort帶來黑暗，他會奮起反抗到最後一刻。

若Voldemort自持自控，他會欣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但現在看來他還是只有一個選擇。無論Voldemort對麻瓜與混血是什麽态度，為了他的家人，他也不該與Voldemort同流。

背上的手指不急不緩地順着他的脖頸輕輕拂弄着，仿佛在安慰憤怒的嬌氣貓咪。

Harry極力忽略那感覺，卻漸漸地在那手指下放松。

“為什麽要殺了Longbuttom？”

Voldemort的手指停頓了一下，這才說道：“沒有人能夠替代你。”

“就是因為這樣？”Harry一下子擡起頭來，爍爍地看入Voldemort的雙眼，“預言本來就選中了我和他其中一人，上一次你選擇了我，這一次為什麽不能也這樣做？”

Voldemort突然輕輕嘆了口氣，驚得Harry差點後退。

他直望向這個忐忑卻勇敢面對命運的男孩：“我不希望讓你再次被利用。”

“難道我是蛇佬腔這件事對你沒有好處嗎？”

“這是意外。”

“你瞄準了James，那也是意外嗎？”

“……”這次Voldemort沉默了一陣才回道，“我相信你能夠擋下它。我承認，我當時沒想那麽多。”

Voldemort說道：“Dumbledore是個很會說服人的領導人，你曾經被他掌控了一輩子。從你出生的身份，認識的同伴，經歷的磨難，到……成熟獻身。”

“以我的角度來看就是這麽回事。”

Harry沉默着，他自己有時也有過類似的想法，對此無話反駁。

Voldemort将Harry從窗臺上扯下，抱在自己懷裏。Harry的背靠在他胸口，腳搭在他腿旁，他依在Harry的肩上。這姿勢再自然不過，就像兩具為彼此生長的身軀。

“看到你和Dumbledore站在一邊讓我生氣極了。因為James Potter，你也許會一直站在那邊，無論我将你拉過來多少次，無論Dumbledore對你有什麽安排……”

“Harry……相信我。

我選中的人始終都是你，和他人無關。”

本來我用Longbottom轉移Dumbledore對你的注意力……沒想到，最先忍不住的卻是我。”

“忍不住什麽？”在驚訝中Harry還是問了一句。

“忍不住讓所有人知道你和我命運相系，忍不住不是你的人被拿來與我比肩。”

“為什麽？”Harry的心跳控制不住地有些加速，他問道，“為什麽你對我這麽執着？”

Voldemort再次說道：“Harry，相信我。”

他将少年壓在自己的懷裏，讓他傾聽自己同樣的心跳。

“……攻擊James Potter是我的不對。”他慢慢地說道，第一次聽他道歉的Harry震了一下，還是繼續聽下去。

“我們曾是同類，宿敵，長輩與後輩，同伴，靈魂伴侶，還有朋友。這不是為了獲取你的共鳴或是以達成什麽目的而說的。

在同一條命運之路上共同行走的我們比誰都了解對方，也比任何人都要親密。

我希望你能繼續留在我的身邊。”

“不被那可笑的預言所束縛。

我們不會互相殘殺，更不會一起死去。

我們将一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