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秀色可餐 太子殿下

似乎等着她先表态, 穩坐在矮桌前的人揚了揚秀眉沒說話,只腮幫子鼓了鼓,被方形的糖撐出一個弧度來。

那鼓包本來在左邊, 忽而又去了右邊,太子殿下在嘴裏調換了一下位置。

看來他很喜歡這個糖,那就不客氣了。

姬玉忽而伸手入懷,抓了好幾塊出來, 用顏色不一的各種油紙包起來, 她拆開一個, 在太子殿下探究的眼神中幾下塞進他嘴裏。

這人沒有防備,本就含了一塊, 這一塊進嘴, 兩邊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沒來得及問她發什麽神經,第三顆, 第四顆已然皆被送了進來,本來不想吃第五顆,但糖太大,叫他合不攏嘴, 還是被姬玉從縫隙裏塞了進去,堵的滿滿當當。

姬玉瞧見他兩邊腮幫子撐出好些個鼓包, 太多了, 動一下都困難, 更何況說話。

太子殿下捂着嘴,用長袖遮面, 嚼了好長好長時間還沒咽下去,于是詭異的等着質問氣氛,變成了等他吃完。

但他剛吃完姬玉又投食, 曉得他一時半會兒搞不定,這種狀态說不了話也下不了指令,幹脆抽空去了一趟小廚房,把叫廚子鹵的茶葉蛋端過來,守在他旁邊,一口氣全剝完,等他嘴裏一咽下去便塞茶葉蛋。

他只喜歡吃清兒,不喜歡黃兒,黃兒都給他摳了出來,積累多了可以做蛋黃醬,單獨放了一個盤子,喂的都是清兒,塞一個又一個,這人‘被迫’吃了好多。

他也沒拒絕,只一雙眼忽而眯起,忽而又挑了眼尾,不知道在想什麽,等所有茶葉蛋喂完,這人大概吃飽了,終于扭了腦袋,怎麽塞都不肯再吃。

把嘴裏最後一口嚼完,氣估計也消的差不多,不知打的什麽主意,沒再發作,自個兒勾了頭繼續批折子。

這也算暫時逃過一劫?

反正姬玉是不管了,也沒再逗他,怕他再想起那些亂七八糟的,老老實實縮在一邊把還剩下沒看的書拿在手裏,慢慢翻,一晚上就這麽無聊的混了過去。

晚飯早就用過,太子吃的少,她吃的多,那茶葉蛋算是給他的加餐,這會兒估計不餓,所以姬玉環顧四周發現沒事做之後便掀開自己的地鋪,半躺進裏面邊看書邊等着他睡。

說來奇怪,她好像天生喜歡照顧人,原來在青樓時也是,等大家都睡了她才睡,現在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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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太子每晚都熬夜,導致她最近睡眠也不太好,當着他的面睡這個小氣巴拉的肯定會記仇,只好繼續等着。

沒等到他上床,反而等到他出門,沒過一會兒,書房開始有人來來回回搬東西,先是大些的浴桶,然後是一桶桶的熱水。

姬玉放下書,心中了然,狗太子要洗澡,而且就在屋裏。

他自己睡的那邊鋪了毛氈,不好折騰,會弄濕地毯,只好去書房,但書房和這邊也就差了一個堂屋而已,這邊一個屏風,那邊又一個,四層紗,隐約還是能瞧見雪白雪白的色澤。

太子殿下太白了,就像黑暗裏的一盞燈,手長腿長,脫衣裳的時候屏風上依舊有一道模糊的印子,叫姬玉瞧的清清楚楚。

她還算守禮,只看到他脫上半身的衣裳,瞧他開始脫下.半身時,避嫌一樣閉了眼睛。

但狗太子不曉得,特意提醒她,“給我背過身去,不許偷看。”

姬玉:“……”

大概是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試圖勾引他,又或者今兒挑他的下巴細看,也有可能日常引誘明王殿下被他調查出來,總之她色狼的形象在他眼中十分鮮明,被釘在屈辱柱上似的,再也洗脫不了了。

姬玉聽話的背過去,太子殿下的身子确實很好看,但現在還不是她的,女孩子也是要自重的,等變成了她的再親親抱抱舉高高。

親親抱抱可以,舉高高有點困難,不過可以背着,看到時候這厮願不願意。

他可能會覺得羞澀,大概率還是會情願的,因為他喜歡被人如珠似寶寵着的感覺,花點功夫騙他說不想讓他太累之類的,這厮七八成會中招。

姬玉人趴着,伸了手在被子外,将攤開擱在毛氈上的書翻了一頁,只是再也看不下去,耳朵邊全都是嘩啦啦的流水聲,太子殿下似乎已經進了水。

一定是水太滿,溢了出來。

很快那邊響起水澆在身上的動靜,聽着頗是折磨人,幾乎可以想得到,這厮人躺在裏頭,仰着頭,散了一頭烏發,玉白的手拿着瓢,往自己身上倒的畫面。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又不讓看,又不避嫌,那麽多偏房去洗不好嗎?非要在屋裏,提前知會一聲她出去也成,偏一聲不吭直接脫衣裳,一點準備都不給她。

姬玉嘆息一聲,堵了耳朵勉強将神游天外的注意力收回來,放在書上。

書都是各種資料,寫的枯燥無趣,她是強迫自己死盯着,這才記住一點,看着看着,頭頂忽而一黑,蓋下來一條很大的方巾。

姬玉松開塞住耳朵的手,将毛巾拿下來,正好瞧見狗太子赤着腳,在毛氈上留下一串濕噠噠的腳印,筆直進了床上。

又過了一會兒,簾子掀開一角,這厮躺在床邊,将一頭還滴着水的三千青絲扒拉出來,垂在沿邊,還跟以前似的,一句話不說,靠她猜。

這次就比較好猜了,先丢了一塊毛巾給她,又只露個腦袋,頭發還滴着水……

姬玉自覺從被窩裏爬出來,拿了毛巾去給他擦頭發,邊擦邊在心裏罵他狗。

看看這厮過分的,一邊叫她不要看他,一邊明晃晃的送機會給她。

本以為當她面洗澡已經夠狗了,沒成想他還能更狗。

姬玉捧了那一頭綢緞似的黑發,慢悠悠擦着,先從發梢開始,拉直了發現太子殿下頭發很長,過了半腰。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估計從來沒剪過,發質很好,又柔又細,額前和鬓角還帶着淡黃色的乳毛。

姬玉隔着一層毛巾輕撫過他的發根,這厮沒反應,正閉着眼不知道睡着了還是如何,姬玉試探性的摁了摁他的穴位,他也沒動靜。

姬玉不禁覺得好笑,手還沒摸着,先摸到腦袋了,神奇的進展。

既然他完全不管,姬玉幹脆自由發揮,邊擦邊給他按摩,拇指順着額頭的線條,一路摁到太陽穴,他還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到底有多放心她,不怕她趁機做些什麽嗎?比如偷襲他,這時候只要動手,沒有不中的。

他的防備心也太弱了吧?

果然,這家夥很好騙,如果她是個壞女人,這時候太子怕是已經沒了,畢竟她已經掌握了他很多的事,想要代替他也不是不可以。

當然姬玉不會那麽幹的,那樣會良心不安,整日做噩夢,再者說,太子雖然狗,但她曉得,這厮是個好人,不像一般的權貴那樣,說打死人就打死人。

他的母妃把他教養的很好。

或許他自己是個幹淨的人,所以看得出來她也是,于是這麽放心她?

也有可能她天生的沉穩氣質叫人安心,這也不是第一次,她好像總能輕而易舉得到別人的信任,明王殿下是,旁人也是,只要她想,博得別人的好感對她來說十分容易。

姬玉摁到後來,發現自己想多了,這厮只是睡着了而已,嚴重缺乏睡眠的人只要一沾枕頭便能睡得死沉死沉,一點意識都沒有。

那就摁的敷衍一些,姬玉手上剛放輕了些,立馬叫他感覺到,隽氣的眉毛微微蹙起。

姬玉:“……”

只好繼續加重力道,本本分分給他按,時間久了指頭有些酸,然而只要一放手,這厮立馬擰了秀眉,有要醒的趨勢。

丢不掉手了?

沒法子,只能一直一直摁,邊摁邊嘆息。

這厮總愛打她的臉,剛說完他警惕性弱,轉頭手一放下他就要醒,手不放怎麽刺殺他?

剛說完他睡得死沉死沉,一點意識都沒有,轉頭他就敏感的注意到她手輕了,真難伺候。

姬玉加重了力道,忙着動作,眼睛也沒閑着,順着縫隙朝他床裏看去。

這厮的被子是黑色的,枕頭亦然,簾子很厚,有雙層,外面是暗紅,像結婚時的喜色,裏頭也是黑色的,把整個歇息的地方襯托的很暗,陰沉陰沉沒有人氣。

屋裏亂,床上也亂,但是沒放衣裳和亂七八糟的東西,幹幹淨淨,就一床被子,和兩個枕頭。

他就躺在中間,身上什麽都沒蓋,白色亵衣松松垮垮套在單薄的身子上,露着一雙雪白的手腳,和白皙的胸口,在全黑的色調下越發像玉一樣。

被子厚,這厮小半個身子陷進去,叫姬玉忽而想起那個女孩記憶裏的精品禮物。

喜歡用高檔的盒子裝着,裏頭包上一層絨布,‘禮物’就那麽擺在軟綿綿的柔布裏,壓的棉布深陷,将‘物件’卡在裏頭似的。

和太子殿下現在的狀态很像,床是禮盒,那棉被是蓬松的包裝墊,給他一雙手上和腳腕處打上蝴蝶結,脖間也系一個,就能拿去送人了。

收到禮物的人肯定很開心,打開後便肆無忌憚寵愛他。

給他換上自己喜歡的衣裳,喂他吃東西,喝水,伺候他這裏,那裏,像養小崽崽一樣。

說起衣服,姬玉突然想起她白天在外面買的那些,已經全部塞進他的衣櫃,看來待會兒入睡前要操心操心。

天冷了,是時候拿出一套豔麗的,給東宮添一抹色彩了。

姬玉想起什麽,忽而一笑,看來太子殿下這件精美的‘禮物’,是給她準備的。

她已經完成了投食喂水,伺候這裏和那裏,就差個衣裳了。

姬玉摸了摸他的鼻尖,發現是涼的,屋裏雖然有地暖,但床上沒有,僅一套亵衣亵褲,再加上剛洗過澡,熱度一散,很容易着涼。姬玉一只手給他按着,空出一只手将一邊的被子攏過來,蓋在他身上。

這個角度加上活動不方便,最多蓋個上半身,一雙腳丫子還漏在外面。

姬玉重新蓋,這回使了些力氣,終于将他全部身子掩在棉被下,幾乎剛弄完這厮便睜開了一雙眼睛。

眸裏清澈通透,不含雜質,明淨到沒有半點睡過的意思,叫姬玉一時反應不過來,他到底睡了沒有?

是假裝在睡試探她會對他幹什麽?還是睡的淺?醒來就這幅德行?

姬玉還是更傾向于前者,這厮根本沒睡,想試試看她會不會對睡夢中毫無防備的他幹些什麽?

譬如刺殺他,亦或是偷偷的摸他,沒想到吧,她什麽都沒幹。

沒有抓到她的把柄,很失望吧?

姬玉勾頭,朝他眼中瞧去,還真發現了一抹敗興一閃而過。

這厮果然不死心,還想逮她的小辮子。

太小看她的忍耐力了,就算他真的脫光光,手腳被綁她都能忍得住,更何況現在。

想抓她罪證,沒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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