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喜歡了 認慫
姬玉今兒很晚才批完奏折, 因為太子殿下太能折騰,從他回來一直鬧到傍晚,安靜睡着的時候不超過半個時辰。
人就算在睡也要伺候, 一只手墊着他的下巴,一離開他就醒,繼續墊着才能閉眼,特別磨人。
黏人的小妖精不是白叫的, 太子殿下充分的表現出來。
姬玉将最後一個文貼合上, 筆洗好挂在架子上, 想起身,一動發現自己整個腿酸麻酸麻, 被睡得香甜的人壓的。
她把太子殿下抱起來, 這厮有點意識,眯着眼瞧了瞧, 發現她并沒有離開,腦袋一歪又睡了過去。
姬玉趁着機會稍稍伸展開腿腳,覺得差不多了才摟着他上床。
這厮嘴裏還塞着布,身上綁着被子, 是怕他一醒來,眼花沒認出她, 以為被別人抱着, 一時激動又要咬舌自盡。
身上的繩子起着同樣的作用, 擔心他自由了又抓她,說來明明就一點點的指甲, 為什麽抓人這麽疼?
姬玉感覺他其實已經恢複了一點理智,剛剛睜眼瞅她,沒認錯, 說明有了些自我意識,應該安全了,于是把他嘴裏的布取出來,身上的繩子也解開,叫他安安心心睡一覺。
本來是這麽打算的,結果解開了他反而睡不着,眨着昏昏欲睡的眼睛,每次閉上時身子便一個松懈,不曉得是沒有依靠還是如何,次次都會陡然驚醒。
姬玉觀察了一會兒,覺得是因為被子的原因,在被子裏這厮動不了,無論什麽姿勢都有靠點可以睡,被裹着還有安全感。到了外面胳膊腿放哪都撐不起身子,會倒會閃着自己。
她認真考慮了一番,又把他裹進被子裏緊緊縛着,這厮果然又能睡着了。
他就是天生的受虐症啊,好好躺着不行,非要綁着才好。
其實這樣也不錯,她可以放心睡,要不然總擔心他醒來發酒瘋撓她。
姬玉就躺在他旁邊,抱着他安安穩穩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南風還沒喊她已經醒了,記挂着這厮被綁着的身子,怕勒壞是一個原因,要消滅罪證也是一個。
姬玉摸索着給這厮解繩子,從被子裏弄出來,這厮手腳軟軟的癱着,這麽大動作也沒醒,反而睡得越發深沉。
她是最近才發現的,越折騰他,他睡的越香。
自從和這厮一張床之後,便時不時将手伸進他衣襟裏暖着,腳丫子塞進他膝蓋間,偶爾半夜嫌冷,幹脆整個抱着他。
這厮以前睡眠很淺,有一點動靜就醒,無論她幹什麽事後一問這厮都知道,叫她有一種這厮根本沒睡的錯覺。
後來擺弄他的身體久了,他好像習慣了,一開始會嫌她煩,半夢半醒之間艱難的伸手拍她,躲着不讓她碰,後來無論她怎麽對他,這厮都不醒。
親他咬他,嗅他的脖頸,将他翻過去,看他漂亮的背後,這厮依舊沒有半點意識。
怕是适應了,她不鬧他的時候,他反而醒的快,睡的不熟,輕易就能吵醒。
姬玉握着他的手腕,心說這可方便了她,以後閑着沒事可以多欣賞欣賞她養的嬌花兒。
費勁巴拉花了那麽多時間和精力,又是悉心照料,又是各種包容遷就,好不容易才養這麽好,不多看看可惜了。
姬玉舉高他的手,将袖子撸掉,檢查被縛的地方,有淡淡的紅印子,不嚴重,他自己應該發現不了。
又扒了衣裳查看其它地方,都是一樣的,一點點的痕跡,松開之後過不了多久它自己會恢複,都不用管,不過姬玉還是拿了膏藥給他擦拭,借着由頭觀賞這幅美麗到了極致的身子。
等她都弄好,這厮還沒醒,瞧着像昏了過去,要不是呼吸均勻,胸膛一起一伏很有力,當真以為他缺氧暈了。
昨兒他出了不少汗,姬玉順便端來熱水給他清洗一遍,像處理什麽食材,這厮一動不動,讓她有一種殺雞的錯覺。
她在青樓的時候給一個花魁殺雞補過身子,那花魁故意為難她,要她親自來。
那是她的第一次,特意到後廚請教,學着人先給雞放血,等它身子不動了用開水燙,再拔毛,最後開膛破肚掏內髒,仔細清洗幹淨後塞入香料在雞肚子裏,兌上水上鍋炖。
太子殿下要真是食材,現在怕是已經進行到放完血,半死不活的狀态,他身上沒毛,省了一個步驟,洗幹淨塞入香料就可以上鍋了,蒸着吃,煮着吃都可。
姬玉越想越覺得好笑,拍了拍他的屁股喊他起床。
她自己去拿衣裳,回來時這厮還趴着,但是人貌似已經醒了,懶洋洋枕着手臂,露出半張白皙的臉,歪着腦袋看她。
姬玉坐在床邊,展開朝服要給他穿,這厮不願意,“為什麽今天還是我?”
昨天姬玉借口天冷沒去,是他上的早朝,瞧這個樣子今兒也想讓他去。
“因為今兒天氣也冷。”姬玉邊說邊将他往裏縮的身子拖出來,硬套進朝服裏,腰帶一系,他想脫都要費一番功夫。
這厮昨兒酒喝的太多,今兒吃了惡果,身上還沒什麽力氣,弄不過她,氣的捶了一下枕頭。
“姬玉!”他語氣十分嚴肅,“你是不是在欺負我?”
“怎麽可能。”姬玉拉他下來洗漱,“是真的怕冷,殿下應該知道的,這種天姬玉就跟貓兒似的,完全離不開火爐。”
她還不忘安撫他,“想想看天氣暖的時候都是我來,會不會舒服多了?”
這厮眯起眼,可能在衡量天冷的時候多,還是天熱的時候多,自己有沒有吃虧?還沒琢磨出所以然就被她拽着洗了手臉,用了早膳,給他脖間的傷好好纏着,又披了帶毛邊的大氅,徹底将痕跡擋住才推着他離開。
一系列動作又快又穩,虞容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出了東宮,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禁不住擡手摸了摸臉頰。
姬玉說冬天幹燥,風刮的也大,特意給他抹了玉膏,手上也是,黏糊糊的,不太舒服,但姬玉說是保護他的,連他耳朵和整個脖子都塗了。
平時也有意無意幹這種事,給他的洗澡水裏加羊乳,花瓣,蜂蜜,很多東西,在他後頸和腰上點香膏,喂他喝美容養顏的湯湯水水。
真把他當女孩子了,所有女孩子吃的喝的,用的一樣沒少給他。
他忽而有些好奇,問身旁的南風,“本宮最近可有什麽變化?”
南風一怔,偷偷的用眼角打量他,心說變化可大了,這段時間居然沒發過一次脾氣,次次不用人催,自個兒起床。
面色明顯紅潤許多,腳步經常輕盈,心情好的時候比心情差的時候多了好幾倍,莫要說他這種跟在身邊的,便是旁人也察覺到了。
太子殿下好說話許多,沒那麽難伺候了。
跟以前就像一個天,一個地,變化太多了,最大的改變是他肯好好吃飯,送進去的金湯銀水,每回都是空盤出來,吃的喝的比從前用的多。
“殿下胖了一點點?”要講的太多,怕太子殿下嫌他啰嗦,南風盡量簡言意駭說重點。
虞容輕嗤一聲。
每天喝帶着糖水的花茶,銀耳,羹水,不胖才怪。
姬玉現在日日監督着他,一天最少喝掉一碗,但她說話不算話,會強塞他兩碗,有時候更多,嫌他太瘦了,都是骨頭,抱着硌人。
她現在管的可寬了,從他的日常起居,到生活點滴,任何地方都插手,他渾身上上下下,已經沒有一處是她沒有碰過的。
起初是有些不自在,兩次三次之後就沒感覺了?
虞容躬身上了轎子,無需自己趕路,在裏頭無聊,揪他脖間的紗布玩兒。
姬玉知道他的毛病,特意給他留長了一截,好叫他拉拉扯扯。
脖間的青青紫紫還沒好,前幾天的痕跡剛消了些,又添了新的,不斷新舊交替,導致他一用力就疼。
舌尖也是,今兒的飯菜有點燙,被咬的地方陣陣發疼。
唇上還好,只淺淺一下,舌尖是真的疼。
以後不能再讓她咬這個位置。
他低頭看了看身上。
明明有那麽多地方,非挑在最不方便的,真不會辦事。
姬玉沒有趁機睡懶覺,老老實實坐在案臺前邊喝湯邊批折子。
湯喝的随意,折子批的專注又認真。
沒辦法,今兒要跟太子殿下一起去皇陵祭拜他母後,離得有點遠,怕一去一回占去太多時間,來不及閱改奏折,文書堆積。
都是些國家大事,延後一天很有可能會害死很多人,所以只能加快速度早早批完。
搞不好事後還能得點空帶太子殿下去玩兒。
小郡主說的昌盛街,她還記得。
姬玉奏貼處理到一半,便聽到門外有些動靜,還以為是太子殿下回來了,心說他今兒好早,打開窗戶縫隙一瞧,不是,是一群擡着箱子的人。
箱子打開,裏頭都是些精致的花瓶,金元寶,珍珠和玉。
那擡東西過來的領頭太監和東宮的太監接頭,站的不算太遠,姬玉聽到一些,大概是讓東宮的太監對一對數目,是不是和皇上賞賜的一樣?
後面的話不用聽,她已經曉得了,是太子殿下捐款一事辦的好,一千萬的目标,他超額完成,變成了三千多萬,皇上大喜之下賞他的。
其實那厮在捐款的時候耍了個小心機,叫那些商戶們心甘情願将家底掏出來,但他也信守承諾,當真給捐款的魁首要了個獎勵。
可以免死一次。
相當于多了一條命,将來這人無論幹了什麽,犯了什麽錯,都可以免死一回,已經算很逆天的獎品了。
其它捐的多的,他也另外寫進了折子裏,賜‘天下第一’匾。
本就是商戶,得了‘天下第一’匾,于他們而言只有利沒有害。
這事算是徹底完了,邊疆有錢打仗,最近的天災人禍也能撥錢撥人去救助,國庫充裕,做什麽都不會束手束腳。
他們也可以放心的幹自己的私事了。
姬玉剛這麽想完,便又聽到腳步聲,這回是太子殿下無疑,她倚在窗前,看那厮與皇上身邊的大管事交談。
他在外人面前還是那副模樣,不鹹不淡,不急不躁,瞧起來成熟又穩重,還有一絲貴妃娘娘的慵懶和矜貴。
姬玉瞅見他送走了大管事,攔住給賞賜分類的宮女們,用指甲挑開其中一個木盒,露出一串極品珍珠來。
珍珠光面無瑕,正圓,一顆價值千金,讓他随意的用小拇指勾起,整個拖了出來,在空中晃蕩。
上好的珍珠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會落地,‘啪’的一聲摔碎摔沒似的,看得人頗是心驚膽戰。
但那厮揚着秀氣的眉毛,像對待一顆大白菜一樣,挑挑揀揀還有些不滿意?‘吧唧’一下,又将珍珠丢了進去。
珍珠和木盒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免不得讓人心裏揪起。
姬玉一直在旁觀,實在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他一句。
敗家玩意兒。
敗家子目光落在其它木盒上,沒有打開,直接道:“這幾個小件送到本宮房裏。”
姬玉嘆息一聲。
送到你房裏做什麽?你會戴嗎?
你不會,你只會糟蹋。
皇上也是,賞什麽不好,賞這些他喜歡摳摳弄弄的東西,可成全了他。
終于明白這厮鮮少添珠寶,房裏那些都是哪來的?
皇上賞的,別人送的?
東西一送進房裏,就被姬玉半路扣押了,這厮一個沒瞧見,邊脫朝服,邊問她,“剛剛宮女送進來的東西呢?”
姬玉承認的坦蕩蕩,“在我這裏。”
太子殿下甩了襦衣,什麽話都沒說,幾步走過來,伸了一只玉白的手朝她要。
姬玉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來,“殿下很喜歡這些?”
太子殿下沒有否認,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姬玉在心裏冷笑。
你就是喜歡暴殄天物而已。
真戴你根本碰都不碰,不過馬上就讓你喜歡不起來。
她忽而起身,從抽屜裏拿出幾根發帶,趁着這厮還沒有反應過來,迅速出手,将他推倒在床上,兩只手腕分別綁在兩個床柱上。
這厮可能以為又在跟他玩,過程中還算配合,只縛腳腕的時候微微蹙眉,“這是在幹嘛?”
姬玉綁好了,也不管他,亦沒有解釋,拿出幾個木盒子,将裏頭的東西一一倒出來,發現有珍珠,有玉,還有簪子,璎珞項圈,夜明珠等等,不少東西呢。
姬玉将他八幹淨,先給他戴璎珞項圈,瑩白的小玩意兒還沒有他白,本來是想讓他襯一襯璎珞項圈,顯得這東西好看,結果他把璎珞項圈襯的還不如他精致呢。
姬玉又将長串的珍珠套在他手腕上,兩圈還是有點大,因為它本來是戴脖子的。
這厮一個男的,根本用不上珍珠,皇上賞這個是為了讓他轉送給将來的妻子,亦或者賞賜給旁人,結果現在戴在他自己身上。
手上不行,姬玉換成了腳腕,兩圈正正好,不會掉,也不會勒的慌,僅一點點的寬松。
這厮瘦,腳腕上也沒肉,但是白,又将珍珠的色澤比了下去。
他怎麽回事?
不配戴珠寶嗎?
別人都越戴越好看,他越戴越醜,像是畫蛇添足似的,這些東西都是多餘的,沒有他本身漂亮。
雖然如此,姬玉依舊沒放過他,繼續往他身上裝飾。
玉挂在他腰間,繩結短,不可能繞一大圈,姬玉特意選了條玉帶縛着他的腰,将玉綁在腰帶下。
簪子插在他頭上,換了他原來那個,夜明珠堵住他的嘴,叫他說喜歡。
現在還喜歡嗎?
還是擔心他凍着,給他蓋了棉被,遮了他光光的身子,自己去用午膳了,吃香的,喝辣的,還有點心和湯湯水水,就在這厮旁邊,叫他全程看着。
這厮人在床上,手腕和腳腕都被捆着,呈現一個大字型,動不了,也不能再像以前似的,毛毛蟲一樣拱到她身邊,只能竭力去吐嘴裏的夜明珠。
夜明珠是西域上供的,整個皇宮只有一顆,皇上連自己的嫔妃都沒賞,給了他,天然的東西差不多就是個石塊,很大又很重,壓着他的舌尖,叫他嘴裏沒法子使勁,也導致一直推不出來。
姬玉就在一邊瞧着他瞎折騰,這厮起先眼神還有些不屑,根本沒在怕的,自己努力脫困,試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後終于意識到憑他自己的力量不可能呸出來,只好救助她。
姬玉将夜明珠拿在手裏,甩了甩上面的口水,問他:“還喜不喜歡?”
這厮這會兒倒是乖巧,認慫似的道:“不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