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責問

将軍府中,高氏正坐在黃花梨木椅上,屋內的地暖和炭火的燒的旺盛,她甚至都翹着腳,搖起羅扇來。

門外傳來聲通報,一個婢子低着頭,快步的走了進來。

高氏笑着,心中的喜悅顯然都已經壓不住了,揚着語調悠然問:“回來沒有?”

婢子如實回道:“一夜未歸。”

“呵。”高氏得意的嗤笑了一聲,她雖然拿不準秦煥和皇後關系,但皇後既未召見她,她又夜不歸宿,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于情于理,都該被責罰。

高氏一想到這幾日,秦煥如此大張旗鼓,在他們面前顯擺皇後的賞賜,她就氣得牙癢癢。

太子和她的姝兒兩情相悅,這些好東西,該都是秦姝的,什麽時候輪到秦煥張揚顯擺了。

她既然敢夜不歸宿落下把柄,那也怪不得她無情。

高氏冷笑一聲,囑咐道:“要是她回來了,先來通報我。”

那婢子應了一聲,趕忙就下去了。

秦煥正在回城的路上,冷不丁的打了一個抖。

她将藥簍背好,遮擋住後背上,背赫長恩時留下來的血跡。

秦煥還沒到将軍府門口,遠遠便見着門口有個探頭探腦的婢子,見她來了,轉頭就跑回去了。

秦煥當做沒看見一樣,神色自若的往府門走去。

她剛進門,正準備回房,就聽高氏一聲當頭怒呵:“站住!”

秦煥停了下來,揚起一雙無辜的眼看向高氏,故作柔弱的問:“母親這是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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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聲嗤笑一聲,大聲呵道:“身為将軍府的小姐,竟然敢夜不歸宿!這一晚上,你去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秦姝在将軍府內,聽到高氏的聲音,便知是秦煥回來了。

她心頭對秦煥的怒火已經積攢多日,此刻不正是借機罰她,報仇雪恨之時嗎?

高氏的目地在秦煥眼裏逐漸清晰起來,她并沒急着反駁,而是低着頭做出一幅委屈的樣子。

“呦,妹妹回來了。”秦姝的聲音落了下來,秦煥知道她是來為難的,便也沒有理會她。秦姝見秦煥沒有把她放在眼裏,心頭火氣更盛,揚着下巴将她打量一番,譏笑着嘲諷着說:“妹妹一夜未歸,是做什麽去了,難不成在外面結識了什麽男人,讓你夜不歸宿?”

秦姝昵她一眼,看向秦鎮北的房間方向,大聲道:“就算你還未出閣,夜宿不認識的男人家裏,但好歹也是我們秦府的小姐,父親母親一定會寬恕你的。”

秦煥這才不慌不忙的答話,“你既然說父親會原諒我,那就先請父親出來說話吧。”

高氏看了她一眼,悠然道:“做出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來,你有何臉面見老爺?”

高氏和秦姝這動靜鬧得大,自然也驚動了秦鎮北。

秦鎮北身着常服,來到高氏身邊,鐵青個臉瞪着秦煥。

他本就不疼惜秦煥姐妹,上次用她換秦姝一事,她當場拒婚,鬧出這麽大一個簍子來,今日又敢夜不歸宿,實在丢臉!

他兩步上前去,一腳将秦煥踹倒在地,斥道:“你個逆女,還不給我跪下!竟敢夜不歸宿,鬧出這樣大的事情來,難道想毀了将軍府數百年的清譽不成?!”

秦煥一個沒站穩,順勢往後倒去,一下跪坐在地上。

她跪坐在地上,咬牙淚眼婆娑的看了眼秦鎮北,嚅嗫着開口道:“秦将軍,我喚你一聲父親,是因為我和妹妹身上,還留着你的血脈,你也是我和深兒的父親,為何要如此偏心?”

高氏聽秦煥這麽說,心下以為秦煥是想要借着那一點點父女之情來逃脫責罰,不由暗中嘲諷秦煥天真可笑,她的夫君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她心頭難道還不清楚?

秦府縱然是百年将門,但近年來國事平安,将府門楣,不過是一塊鑲金牌匾,已經多年不需去沙場征戰了,秦鎮北的心性,早被朝廷風氣所染,一心只想利益。

她高氏若不是家門高貴,又有豐厚的家底,秦鎮北怎麽會娶她?而太子又中意秦姝,秦姝未來當上太子妃只是時間的問題,所以秦鎮北才會如此偏袒秦姝。

秦煥若是想用所謂的真情來打動秦鎮北,簡直是癡人說夢。

秦煥跪坐在地上,望了眼秦鎮北,假意抹去眼角的兩滴淚珠。

高氏知曉秦鎮北本性,可秦煥也是他的女兒,怎麽會不知道?先前,她确實對秦鎮北抱有一絲希望,不過那絲希望也在秦鎮北威脅要把秦深送走後,徹底破滅了。

她現在不過是曉之以情,随後才是動之以利益。

秦鎮北并沒有給秦煥好臉色看,震聲怒道:“做出夜不歸宿之事,你有何臉面說你是我女兒!你難道還想毀了将軍府百年清譽,毀了秦姝的前程不成?!”

秦煥将背後的藥簍取了下來,頗為委屈的解釋道:“我是上山采藥去了,深兒是我,是和父親血脈相連的妹妹,你們不管,我絕不會不管。”

秦姝聞言立即駁她,“随意編個理由,便可以蒙混父親了嗎?”她說完又嬌滴滴的看向秦鎮北,擠出兩滴眼淚來,委屈道:“父親,若是妹妹此事傳出來,那姝兒的婚事該怎麽辦啊,父親…”

“女兒自知茲事體大,所以這件事并無他人知曉,只要姐姐和母親不張揚,就沒人知道。”秦煥鎮定的說道。

秦姝在煽風點火,秦煥自然不能讓她得逞。

秦鎮北猶疑了一下,秦煥說的沒錯,此事不能讓外人知曉,而且現在,雖然秦姝背後有太子,但畢竟婚書未下,也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秦煥背後卻有皇後,兩者相較,各有所利。

況且這些年來,高氏對秦煥兩姐妹的為難,他素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雖然明面上不說,但并不等于不知道。

盡管如此,他若一點責難不加,高氏定然不會罷休。秦鎮北昵了高氏一眼,沉着臉震聲道:“盡管如此,你也不該做出這等敗壞名聲的事情來!”

高氏見秦鎮北還在生氣,借機幫腔道:“瞧瞧你說的什麽話,當真是個養不成熟的白眼狼,這麽大一個将府,何時缺過秦深的藥材了?我看你就是出去跟野男人厮混,找不着理由了,就來編排我們的不是,你還真不是個東西。”

“妹妹,娘親好歹也是長輩,是主母,你怎麽能這麽污蔑娘親?”秦姝挽着高氏的手臂嬌聲說着,“妹妹你如實招來,昨日和哪個男人厮混了一夜?父親母親心慈,不定還能幫你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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