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胭脂

秦煥焦急的等着,蘇應茹被嬷嬷守在馬車上亦是坐立不安。直到遠遠來了幾個人影,秦深見到秦煥的身影,急忙撇下了鬼卿等人,上前撲到秦煥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秦煥到嘴邊的訓斥轉眼咽了下去,她輕輕嘆了口氣,拍着秦深的背柔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阿姐在這裏,外頭涼,進馬車裏面去。”

冬末扶着秦深進了馬車,秦煥掃了眼鬼卿紅了一片的臉,福禮道:“勞煩二位替我謝過王爺。”鬼卿摸了摸臉,揮手道:“我們王爺說了,燈會快結束了,讓姑娘早些回府。”

秦煥應了一聲,鬼卿二人便走了。

她向四周看了一圈,雖未見到赫長恩人,但想來他應當在某一處看着,她便對着面前的空無一人之地行了個禮。

見着秦深回來了,蘇應茹隔着車窗和她說了幾句話,就被嬷嬷喊走了。

定國公府的人先一步走,待他們都散去後,秦煥才對随行的仆從狠聲吩咐道:“今日的事,誰都不許張揚,否則,小心你們的舌頭。”

一行人回到府上,剛從馬車上下來,門口侯着的朱嬷嬷就上前道:“二小姐,老爺讓您去書房一趟。”

秦煥即刻便了然是為何時。

秦姝在大庭廣衆下受辱,回來不免找高氏哭訴一番,讓嫡女折了面子,高氏不免是要鬧到秦鎮北面前去的。

秦煥應了一聲,讓冬末先帶着秦深回去,随後獨自跟着朱嬷嬷往書房去了。

書房肅穆,烏漆檀木的桌子上還放着書卷,房中的燭火不多,卻依舊能将房間照得明亮。秦鎮北就端坐在正中,高氏和秦姝立于一側。秦煥進來,将屋中的人看了個清楚,随後對秦鎮北行了一禮:“見過父親。”

離秦姝跑回家,大約也有一兩個時辰,她此時卻還在抽噎着,哭個不停。

秦鎮北向來是板着臉板慣了的,這回也無什麽好臉色,他應了一聲“嗯”随後道:“姝兒說,你讓她當街學狗叫,當真?”

經過上回老太太一事,秦鎮北對于高氏和秦姝的信任,已削去幾成,對她們所言,不能做全信。

秦煥道:“姐姐邀我闖燈陣,我本是不願,但姐姐再三邀請,我也不好駁了姐姐的面子,至于誰輸誰學狗叫的懲罰,是姐姐自己提出來的,我只是照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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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煥剛說完,秦姝就指着她哭罵道:“你胡說!明明是你強迫我的!”秦煥嗤笑了一聲,道:“姐姐你平日裏随意污蔑我就罷了,我又沒有逼迫你,這個懲罰又是誰提出的,當場那麽多人,你随意抓一個來問就是。”

秦姝哽的面目通紅,然後又哭起來。

到底怎麽回事,秦鎮北心頭已經有數,左右不過秦姝想讓秦煥丢臉,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好了!都安靜些!”秦鎮北被秦姝的哭聲吵得有些煩躁,重重的用壓紙在桌上一敲,看向秦煥罵道:“秦姝是嫡女,就算她輸了,你難道不會為她解圍,松一松口嗎?!簡直胡鬧!”

聽見秦煥挨罵,秦姝心裏才稍微好受些,但是秦煥光是挨罵才解不了她的氣。她被迫學狗叫,那她也要讓秦煥,蹲在秦府門口學一天的狗叫!

秦姝捏緊了手上的絹帕,哭的更起勁兒些,她梨花帶雨的去拉秦鎮北的衣袖,話還沒說出口,秦鎮北卻陡然甩開了她的手。

秦姝一下愣住了。

而後秦鎮北冷着臉看着她,失望又生氣的看着她,狠聲道:“你啊你,枉你為嫡女,真不知道你母親都教了你些什麽?!做事欠缺考慮,簡直沒腦子!你知不知,你丢的是将軍府的面子!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少被秦鎮北罵的秦姝一時愣住了,高氏的臉色也變得不大好看起來。最近老太太要給秦鎮北納妾,她已經心煩意亂,今日秦姝又被秦鎮北這樣責罵,一時心裏又煩又慌,悶到一句話也不想說話。

秦鎮北掃視一眼兩人,心煩的揉了揉鼻梁,揮手道:“好好的元宵佳節,秦府的面子都被你們兩個給丢光了!從今天起,你們兩個給禁足一個月好好反省,再抄女戒女訓各三十遍,明白了嗎?!”

只是禁足和抄寫,對秦煥來說也算不得多嚴重的懲罰,她随即行了禮,“女兒領罰。”

秦姝卻毫不甘心,她全然沒想到父親會連自己一起懲罰,她哭哭啼啼的還要求情,高氏将她攔了下來,行禮領罰後就出去了。

秦姝被高氏拉出去,行至到東苑院門,秦姝實為氣不過,拉着高氏的手啼哭道:“母親,秦煥那樣欺負我,我們可不能就這樣便宜了她。”

高氏心中的煩躁之氣還未消散,她看了眼秦姝斥道:“方才你父親怎麽說你的你沒聽到嗎?最近你給我安分點,不要惹事情!”

秦姝聽聞還想說什麽,高氏卻撇下她走了。她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一跺腳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秦煥回來時,秦深因受了驚吓,喝了定神的湯藥就睡下了,冬末和高嬷嬷在門口等她。二人見秦煥回來,就即刻迎了上去,冬末關切的問了兩句,秦煥便将事情說予她二人聽了,随後又讓高嬷嬷去端姜湯。

冬末扶着秦煥往屋裏走,還有些不平的說:“小姐明明沒做錯什麽,為何還是要受罰,老爺還是偏心。”

秦煥笑笑道:“不過從以往的事情來看,這回罰的也不算重,又連秦姝一并罰了,現在估計秦姝正氣得跳腳呢。”冬末想想也覺得有理,沒在多說什麽。

秦煥走到門口時停了下來,擡眼皮往後院看了一眼,問道:“元宵節過後,府中是不是要開始招募府兵了。”

秦府好歹也是三品将軍府,能有三百府兵,每年也都會有退役和招新,新招的府兵通常會送去訓練一兩個月,合格後便可拿到府兵腰牌。

冬末想想回道:“是,通常府兵的招募都在元宵左右,今年估摸着也是。”秦煥接過手暖捧着,呼出一口氣說:“我記得送去訓練的新府兵,也能在府中仆人裏挑選,沒錯吧。”冬末聽着大抵就知道了秦煥的意思,她點點頭問道:“小姐是想讓那小奴。。。”

秦煥垂眸看着手上的茶杯,吹散茶面的熱氣 開口道:“他為人機靈,看着也忠義。深兒身邊,差個會武功能保護她的人。”

冬末心頭明了,元宵走失這件事,讓秦煥留心了。

秦煥放下茶杯,吩咐道:“那個招募官我以前見過,你悄摸給他塞些銀子就能辦妥,塞銀子當府兵這件事也算是常見,那小奴又有功,風險雖然不大,但你還是注意着些。”

冬末會意應聲:“小姐放心。”

元宵後禁足的日子對秦煥來說也沒也什麽不适 反而因為禁足可以不用見到高氏和秦姝,還過得舒坦一些,只是女戒女訓實在抄得她犯惡心,抄了一遍就不想再碰了,索性讓常樂模仿她的字跡幫着她抄。

這些日子裏秦深和蘇應茹都是書信來往,雖然見不着面,但依然能看出兩人聊得很是投機。不過信件都是統一送往信房,再由信房送至各院,這信不免要過一遭高氏的手。

秦姝院內,她正倚在軟椅子上,皺着眉按着眉心發愁。爹娘不管,她不會這樣放過秦煥,對付秦煥從秦深入手最好不過,可直接從信上動手腳又過于明顯,她已想了兩日,若是要說更好的辦法。。。

秦姝睜開眼,喊來流采。流采從小就在她身邊,說是心腹也毫不為過。

她輕輕撫摸着桌上的一盒胭脂,吩咐道:“秦深院裏有個叫雲霞的丫鬟,你給她些銀子,讓她以秦深的名義,送一盒胭脂給蘇應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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