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昙花大會
日薄西山,秦煥同秦深一起去棠梨堂折梨花,打算親手做些梨花糕,路過主院大道時,見仆人們窸窣的正議論着什麽,秦深就好奇問道:“這是怎麽了?”
秦煥只是笑笑,還是冬末應了她說:“今日啊,高氏去廚房将周雪瑩罵了一通。那周雪瑩也不是忍氣吞聲的,跑到老爺面前,一陣梨花帶雨的哭訴,好不委屈,老爺把高氏喊了過去,現在估計正在裏頭争呢。”
秦深恍然的點了點頭,偏頭挽上秦煥的手腕,小聲道:“那就讓她們争去,我們回去做梨花糕。”她說着拉着秦煥一蹦一跳的往回走了。
朱嬷嬷在殿外候着,裏面吵什麽隐約能聽個大概,在老夫人要給秦鎮北納妾的關頭,楊氏帶着周雪瑩來做什麽,她心頭也有點數。不過這周雪瑩還沒進門,就開始挑撥夫人和老爺關系,這要進了門還得了,況且夫人膝下又無子,是得想個法子穩穩主母地位了。
朱嬷嬷正想着,裏頭傳來秦鎮北訓斥高琴安的聲音,随後屋內漸漸沒了響動,她正要湊近點,門卻打了開,高氏沉着臉走出來,朱嬷嬷趕緊跟了上去。
回到房中,高氏暗自生氣,朱嬷嬷端上一盒桂圓,斟了茶,端到高氏面前,緩聲道:“夫人,我聽說周雪瑩給老爺炖的是茯苓雞湯。”
高氏聽着周雪瑩的名字就來氣,她瞪了一眼朱嬷嬷,發怒道:“你還敢跟我提她?看着她那假惺惺的模樣,就跟秦煥她娘一個賤樣,當初那個梨畫得寵,好不容易給弄走了,現在又整出個周雪瑩來,真是不讓人省心!”
朱嬷嬷勸道:“夫人別急,她既然送雞湯,那老奴這裏有個法子,能讓老爺和夫人,早日再誕貴子。”高氏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既然有法子就快些說。”
朱嬷嬷彎眼笑着說:“夫人可聽過一種叫做合歡燕窩之物?”高氏蹙了蹙眉,說道:“以前似乎聽說過,也不是十分稀罕之物,這個有什麽用?”
朱嬷嬷道:“老奴老家,有一處專産這種燕窩,我們哪兒有個方子,這雞湯和那燕窩一混合,能有合歡散之效用。夫人只消在周雪瑩送去雞湯後,再給老爺送一碗燕窩過去,随後留在房中就是。”
高氏聞言微微蹙眉思索了一下, 又問道:“若是被發現了怎麽辦?”朱嬷嬷笑言:“這是我們哪兒的偏方,少有人知道,再說,這燕窩本無害,夫人要是不放心,就同時讓人給大小姐送去一碗,也算是有個佐證。”
高氏思量一番,随即吩咐道:“既是這樣,那你就快些備上燕窩來。”朱嬷嬷應一聲,就退下了。
是夜,周雪瑩送了雞湯賴着不走,高氏進去以有家室商議唯由,兩句将她打發了。
她将燕窩放到秦鎮北面前,柔聲道:“老爺,這燕窩是新進來的,您嘗嘗?”秦鎮北應了一聲,卻忙着看文書,沒有理會她,高氏也不惱,反倒嬌柔的靠上去,端起燕窩吹了吹,軟聲笑道:“這燕窩涼了就不好喝了。”
她說着舀了一勺遞到秦鎮北嘴邊,秦鎮北看了她一眼,張嘴喝了下去,高氏笑着問道:“如何?”秦鎮北點了點頭,“是和往日的不同。”
高氏聞言搭上身去,彎眸嬌聲道:“姝兒也這樣說,”她停了一下,又道:“老爺公務繁忙,該好生照顧身子才是,先将這燕窩喝了吧,不然我看着可心疼。”秦鎮北聞言放下手中書卷,看向高氏笑道:“你今日,到有些像從前。”高氏笑着不說話,秦鎮北放下手中卷,拿起燕窩碗示意,随後就喝了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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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起身為他揉肩笑道:“老爺辛苦了,我再多陪你會兒。”秦鎮北咳了一聲,也笑道:“也好。”
又過了兩日,天氣回暖,外頭的蝴蝶也多了起來,秦煥在院裏種的桃花樹也開了花。常樂坐在榻下給秦煥揉腿,嘀咕道:“今日我去管事房領吃食,見那周雪瑩還悶悶不樂的坐那兒。”
前些日子,秦鎮北在高氏屋裏留宿,兩人一夜之歡,動靜鬧得有些大,這兩日,秦鎮北和高氏親密,沒有見周雪瑩,所以這周雪瑩從那日起就悶悶不樂,成天坐在院子裏,等着秦鎮北。
秦煥翻看着醫書笑笑沒有說話,這周雪瑩要是這麽蠢笨,日後就算進了門,也不是高氏的對手。
此時冬末手上拿着封有些皺巴的信小跑進來,笑道:“小姐,上回送去府兵訓練營的那小奴給您寫信了。”
“是嗎?我看看。”秦煥接過信封,瞧見上面還落了些汗漬,将信取出來,信上的字雖然寫得不大好看,卻看得出一筆一劃十分認真,秦煥笑道:“沒想到那孩子還學會了認字,我倒還不知道,府兵衙也教這些。”
冬末笑道:“害,這我知道,聽說是先前攝政王殿下還未監國的時候,他府上的府兵護衛,能文能武,在陛下面前立了功,被陛下誇贊,這事兒傳開,後來,朝中大員就紛紛效仿,設立了府兵衙,既教讀書認字,又教武功,不然,每年怎麽會那麽多人賽銀子要去當府兵呢?”
“攝政王殿下的護衛,可是那個穿身兒黑衣服的,帶着仙鶴護腕的那個?”秦深正糊着燈籠玩,聽到冬末這麽說就随口問了句,冬末疑惑的看着她問:“哪個?”
“就是上回元宵節,帶我回來那個。”秦深有補充說道,秦煥看着信,聞言笑着打趣她:“你到還留意一個護衛了。”
秦深臉上微微一紅,嘟嘴說:“我哪有,他上回救了我,我還沒謝他呢。”秦煥笑着讓冬末取紙筆來,然後看向秦深說道:“他叫鬼卿,是王爺的護衛,下回見着了,就好好謝謝人家吧。”
“鬼卿?”秦深偏了偏腦袋,小聲自言道:“好奇怪的名字。”
冬末将紙筆取來,問道:“小姐,他寫了什麽呀?”秦煥提筆想了想說:“他說,馬上就要到做府牌的時候了,想讓我給他賜個名。”
秦煥想了片刻,才落筆寫道:景行。
冬末好奇的湊上去看了看,問道:“這名字有什麽寓意嗎?”秦煥笑笑,說道:“沒有什麽特別的寓意,高山景行,希望他日後能做個光明磊落的人。”冬末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收了信封出去了。
三月末四月初,皇宮要舉行一年一度的昙花大會,這昙花大會說是賞花,實則是賞人。每年此時,貴門嫡女都會受邀,前往宮中。
雖然只有嫡女才有資格去,但收邀旨的時候秦煥和秦深依舊要陪着。
秦府中的人早早的就在主院裏等着,來宣旨的公公笑眯眯的進門來,秦煥用眼角餘光瞧了他一眼,認出是皇後身邊的人。
這公公似乎跟秦鎮北熟絡,進門便笑意盈盈的說:“秦将軍,你們今年可有福了。”秦鎮北沒反應過來,這公公笑眼躬身地上請帖,細聲笑了頃刻,随即宣紙恭聲說道:“皇後娘娘懿旨,秦家大小姐秦姝,溫厚賢德,秦家二小姐秦煥,賢淑聰慧,醫德上佳,特此,邀二人入昙花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