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置身事外
秦煥聽到聲音,心尖兒上一驚,一個鯉魚打挺的坐了起來,猛然看到赫長恩和鬼卿正站在她面前。
秦煥的腦袋一時空白,呆呆愣愣的看着兩人。
赫長恩看着她,心頭暗道:雖然不太規矩,但她這樣倒還是十分可愛。赫長恩咳了一聲,昵鬼卿一眼道:“你出去。”
“得嘞。”鬼卿歡快應了聲,腳底抹油般一溜煙兒就跑了個沒影兒。
秦煥的思索忽然回了過來,舌頭打結般指着赫長恩磕磕巴巴道:“你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赫長恩垂眸看了眼她半露在裙外的腳。秦煥像是觸電般感受到,一下把腳收回了裙裏,靈活的像是兩條回洞的金魚。
赫長恩見了發出一聲輕笑,随即又如尋常的穩住了神色,緩聲道:“皇後怕本王對婚事反悔,所以特意,讓我來看看你。”
赫長恩說完緩聲彎下腰去,秦煥不知他要做什麽,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身子。只見赫長恩用食指勾着,把秦煥方才亂蹬開的鞋子帶到榻前放齊,沉聲道:“把鞋穿好,小心着涼。”赫長恩的語氣并不溫柔,帶着些身為攝政王一貫有的高傲語氣。
秦煥有些難為情,她往前挪了挪身子,随後快速的一角蹬了進去,她踩着腳後跟,立馬将裙擺放下,以為赫長恩沒看到,擡起頭沖他嘿嘿一笑。
赫長恩揉了揉眉心,沉聲嘆了口氣。她這點小動作哪裏蠻得過他的眼,他看了眼笑得淳樸又有些憨實的秦煥,裝作沒看見的走到一旁坐下,開口道:“來人。”
外面候着的宮女快步走了進來,赫長恩盯着秦煥說:“去用銀枝盆裝些炭火來。”宮女應聲下去,不過片刻就裝了一小盆生好的炭火過來。
“放在秦姑娘腳側,出去吧。”赫長恩說完,宮女照做後就出去了。秦煥看着赫長恩笑笑:“這已然是四月天,不冷了。”
赫長恩瞧着她,自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後才面不改色的說:“本王冷。”
秦煥心中暗自噗嗤笑了一聲,看赫長恩的身子就不是畏寒之人,明明是擔心自己冷到腳了,卻就是不說。她悶咳了兩聲,正聲道:“王爺來是有什麽事情?”
“怎麽,無事本王就不能找你了?”赫長恩反問。秦煥讪笑兩聲道:“小女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若無其他事,王爺不會皇後讓王爺來就來。”
赫長恩撚着茶杯往桌上一磕,茶培底座在梨花木上磕出清脆的聲音,他有些不悅的看向秦煥道:“只是聽說你今日疲累,所以本王過來看看罷了。”
秦煥半傾身上前看着他眨了眨眼,道:“王爺這是關心我?”赫長恩瞧着微微湊近的少女,還帶着些緋紅的面龐,一雙清澈的眼睛如瑤臺瓊池,他耳後一紅別過頭去,“邑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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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煥聞言嘆了口氣,坐直身子道:“我已經盡力而為了,日後能不能醒,就看他的造化了。”“嗯。”赫長恩沉聲應了聲,用眼尾餘光掃了眼秦煥,輕聲開口:“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忽然被赫長恩誇贊,秦煥心頭一暖,低聲回道:“多謝王爺誇贊。”秦煥說完兩人忽的都沉默了,房間內一時安靜了下來,秦煥對這樣的安靜感到有些難堪,正想用什麽來打破這尴尬的氣氛,但她同赫長恩卻同時開了口。
“太子…”
“冷宮…”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一頓,止了聲音,赫長恩看着她,先聲道:“我的事不急,你先說。”
秦煥也沒有客氣,低聲開口直言道:“昙花大會那日,我回宴時路過一處小花園,聽到太子要用琅州知府貪污一案,來對付王爺。”
赫長恩并未多想,就直言道:“他是想用這樁案子來對付琅州奉天尹府吧。”秦煥愣了一下,随後一拍手贊道:“不愧是王爺,竟一猜就中。”赫長恩看她一眼,不屑的說:“你誇贊本王也得不到好處。”
秦煥連連擺手解釋:“我可不是拍馬屁,我這是真心的誇贊王爺聰慧。”赫長恩悶咳一聲,随後道:“不過此事你不必過多憂慮,秦淮南隸屬明鏡臺,辦事向來公正,此處的琅州知府貪污案,太子本就牽涉其中,所以本王已經派出人去暗中保護他了,只要他不與太子的人碰面,不會出什麽問題。”
秦煥思索着點了點頭,雖然赫長恩這樣說了,可她心裏總覺得還有些不安,但她不知這股不安來自何處,也就沒有問出來,而是道:“王爺方才想說什麽?”
赫長恩道:“本王是想跟你說冷宮的事情。”
這冷宮有可能是關押他母妃之處,這點秦煥已然知曉,雖然不知他的母親為何會被幽靜在那樣的地方,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或許後面牽扯的是赫長恩不願提及的往事,所以她也就沒有多問。
秦煥道:“冷宮怎麽了?王爺想到法子進去了?”赫長恩搖了搖頭,“皇後對那座冷宮暗地裏加布了防衛,我是想告訴你,離那裏遠些,不要被牽扯進去。”
皇後囚禁他母親至今不放,除了洩憤之外,想來更多的,還是想通過他的母親來要挾他。如果秦煥觸碰到這一點,恐怕是只會為她自己徒添暗地的兇機。
秦煥手裏捧着茶杯,悄悄的看着赫長恩,她覺得赫長恩或許是不想她受到傷害。從如今的形勢來看,赫長恩的母親,就是皇後逼不得已時的最後一張底牌,有這張底牌在,皇後就等同于抓住了赫長恩的軟肋,無論如何都對他不利。
皇後現在會防着赫長恩,但不一定會…。完全的防着她。
赫長恩不知秦煥在想什麽,他轉頭看向她道:“宮中是非之地,你越早離宮越好。”
秦煥微微捏緊衣袖,她隐約看得出來赫長恩是在擔心她,但是要接觸到他的母妃,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候了。但她看着赫長恩的眼睛,還是垂眸輕聲道:“是,我已同皇後講了,七日之後我便可以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