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陸淵釋放出陰氣後,山翊才相信了對方就是那位據說活不過十歲的陸家少族長。
确認了兩人的身份,山翊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他走到了兩人面前,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比巴掌大一些的褐色布袋,道:“這裏面是我昨天在我們門派領地撿到的一只死鳥,發現的時候它身上有一股沉沉的黑氣,我把它剖了,然後發現它肚子裏有一顆帶着穢氣的谷子。”
說着,山翊直接打開口袋,露出了裏面的屍體。小鳥的屍體被保存的很好,腹部曾經被剖開的地方都好好地縫了起來,也沒有腐臭的味道。
山翊又在袋子裏翻了翻,翻出了一顆染着穢氣的谷子,“兩位在井邊應該也察覺到穢氣了吧。”
寧睿昱點頭。
山翊收起袋子,目光往後山方向看去,“你們去過後山,應該看到‘補天石’了吧?”
寧睿昱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沒想到對方竟然從他們去後山就已經跟着了,不過對方這麽坦白,看來他的疑問有人能回答了。
“那下面封印着什麽?”寧睿昱直接問道。
“邪魔,絕對不能放出來的邪魔。”山翊神色十分嚴肅。
“穢氣為什麽會洩露出來?劉先生知道這件事麽?”寧睿昱接着問道。
“不知道原因,”山翊搖了搖頭,“劉叔應該是察覺到了,不然他也不會在離開村子前點了請神香。”
請神香?寧睿昱聞言蹙了蹙眉,他以為只是普通的香,如果是請神香的話……
“我們下午離開時那香已經燃得差不多了,劉先生今晚不回來,那豈不是會壞事?”寧睿昱問向山翊。
“這就是我找你們的目的,”山翊道,“你們會點請神香麽?”
寧睿昱和陸淵對視了一眼,這……還真不會。
寧睿昱和陸淵的反應很明顯,山翊見狀瞪大了眼睛,“你們不會?”
“我只擅長符箓和蔔算,”寧睿昱搖頭道,“劉先生難道沒留什麽後手?”
山翊的腦袋慢慢耷拉了下來,“我不知道,我是擔心事情嚴重才過來看看的。劉叔很少會出村子,村裏其他人都是普通人。”
寧睿昱沉思片刻後,道:“那去後山确認一下吧。”
陸淵沒有異議,山翊自然是求之不得。
于是,一行三人一屍去了趟後山。
後山還是老樣子,除了失去了請神香的加持,“補天石”的功德金光黯淡了些許外,暫時看上去沒有什麽問題。
不過,大概劉先生也沒料到自己會有事耽擱趕不回來,因此三人将他屋子左右以及山洞裏轉了個遍,也沒有什麽發現“後手”。
最後,寧睿昱當場畫了幾張加持符給山翊,決定今晚由他守在高臺旁,三人又有備無患地交換了聯系方式後,寧睿昱和陸淵才離開。
下山的路上,寧睿昱還有些不放心山翊一個人留在那,直到陸淵給他講了山翊山翎師兄弟的故事。
“山翊真把他師兄的屍體煉成了僵屍?”寧睿昱不可置信。
“嗯,協會發現的時候已經成僵了。當時山翊還沒成年,協會本來是要把山翎處置掉的,但按他們趕屍派的規矩,同門死後屍體的所有權屬于門派,他們那支只剩下他一個人,也就等于歸他所有。”陸淵解釋道,“大概協會的人也沒想到那小子的天賦那麽高,這才幾年,就煉成屍将了。”
寧睿昱聽罷,心情有些複雜,他大概能理解當師父早逝,一手将自己帶大的師兄也離開時,山翊是以怎樣一種決絕的心情去煉屍的,或許正是他的孤注一擲,就連天道也對他網開了一面,被他煉成了。
“明天給他帶早飯吧。”寧睿昱看向陸淵。
“好。”陸淵應道。
……
陸淵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發現寧睿昱正在桌前畫符。
“沒不睡?”
寧睿昱動作微頓,繼續将手中的符畫完後,才轉頭解釋道:“剛蔔了一卦,中有險象,所以我再畫幾張符備着,你先睡吧。”
陸淵對寧睿昱的“一會兒”“再”“幾張”從來都是不信的,前天熬夜畫符,昨天在動車上,若今天再通個宵,只怕明天某人的眼袋都能垂到嘴角了。
因此陸淵直接往旁邊一靠,“我陪你。”
有太多黑歷史在前,寧睿昱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有說服力,他想以實際行動證明,但陸淵在旁邊看着,他很難做到靜心。
“要不,你去床上等?”寧睿昱商量道。
陸淵不明所以,但還是配合地離開了。
等寧睿昱以奇高的效率完成了原定的計劃,一轉身,視線對上倚在床頭看向自己的陸淵,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房間裏只有一張床……
而且因為原先是石強兒子一個人住的,這床最多只有四尺半,陸淵一個人就占了一大半,他再上去的話,兩個人只怕得緊貼着了。
想到要和未婚夫睡在一張床上,寧睿昱的心跳就開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表面看着淡定,但他心裏已經慌得一逼了。
“怎麽了?”陸淵見寧睿昱光站着不動,問道。
“沒,沒事。”寧睿昱別扭地移開視線,同手同腳地在床沿坐了下來,生怕自己雷鳴般的心跳聲被陸淵能聽見,寧睿昱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塞進了被子裏,說了句“晚,晚安。”就閉上了眼。
“晚安。”陸淵淺笑着看着那個鼓包。這會他哪還看不出寧睿昱是害羞了,他本來沒多想,但被寧睿昱這麽一提醒,他突然意識到,躺在自己身邊的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十一年的心上人,這下,哪還有困意。
而旁邊寧睿昱本以為自己會睡不着,但不知道是奔波了一天太累了,還是陸淵就在身邊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他閉上眼睛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留下陸淵聽着身側人均勻的呼吸聲,一直輾轉到半夜。
第二天,陸淵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恍惚,想到在離開泗宕村前,兩人都要保持這種狀态,他就有些崩潰,簡直太折磨了……
寧睿昱睜開眼就對上了陸淵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愣了愣後,心虛地問道:“是不是我睡相太差了?”
寧睿昱一直是一個人睡的,此前唯一一次和人同床共枕,還是十一年陸淵住在山上時,陰氣快控制不住了,又碰到陰氣最容易暴動的雷雨夜,沒辦法才半夜擠上了寧睿昱的床。
但那時兩個人都小,寧睿昱的床又足夠大,再加上他擔心陸淵半夜斷氣幾乎一晚上都沒合眼,所以自己睡姿到底好不好這問題,他還真的沒多大把握。
事實上,寧睿昱的睡姿非常好,除了中間覺得熱然後自動将後背貼在體溫偏低的陸淵身上外,一晚上都沒換過其他姿勢,可這一來反而是讓陸淵更睡不好了。
可陸淵不能說實話,于是他不得不撒了個小謊,“沒有,是我有些認床。”
寧睿昱沒懷疑,想着還在後山的山翊,他道,“那你再睡會兒?我自己去給山翊送早飯就行。”
陸淵自然不同意,“一起。”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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