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果一個正常人在街邊上走着，看到一個貌似很需要幫助的家夥，抱着自己的小腿暈過去，大概率會幫忙叫個救護車什麽的。

不過齊木楠雄卻并不是什麽守序善良陣營的家夥，雖然至今為止從外星人、實驗室的生化武器，火山爆發等等拯救了世界多次，然而只能算是因為影響到了他，而不是出于保護岌岌可危的地球這個認知。

但由于對太宰的一頭漂亮的小卷發的窺伺，齊木楠雄還是十分難得的把對方拖了回來，不過僅限于讓他抓着腿不放而已。

對于齊木楠雄本人來講就是正常走路，雖然不知道太宰明明昏迷了但是抱着小腿的力度卻絲毫不減這件事的成因是什麽，不過想讓齊木楠雄公主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只是不管不顧地回去了。

至于太宰就像是一團纏在了腳上的破布一般被拖了一路，反正也不會掉下來，得益于他制造良好的西裝，而且穿得的确很厚，在外面的風衣裏面套着一件襯衫，還有短袖的西裝馬甲，身上也纏着足夠多的繃帶，所以除了那看上去十分昂貴的風衣已經處于岌岌可危的報廢的狀态以外，他本人倒是沒有受到一點拖曳的傷，也許也有距離并不遙遠的緣故。

理發店坐落的位置卻很符合齊木楠雄的預期，情報一下子從熟客很多有名的理發店變成了坐落在“擂缽街”這個貧民窟附近靠着熟客救命的程度。

周圍并不是商鋪，反倒看上去有些凄涼，建築物也很低矮，有些甚至像是爛尾樓一般沒有玻璃，牆面也沒有貼磚，路面上也基本沒有人，在齊木和纏在腳上的太宰這麽奇怪的組合下也沒有一個人跑過來詢問，當然從暗地裏窺伺的眼睛和死氣沉沉的心理活動來看，并不僅僅只是這樣。

【拖地玩具……嗎？】

還奇怪地得到了這麽一個評價，不管怎麽說，也和玩具沒有什麽關系，至少也得是教具一類的存在，這可是珍貴的腦袋，還長着頭發。

也不知道太宰得到這個評價會不會開心。

不過齊木楠雄并不在意這一點，他觀察了一下自己的未來的工作場所。

如果是其他人遇到這種情況，大概還會覺得自己開局不順，但是對于齊木楠雄來講，實在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這意味着他很大可能會減少爆頭清理的次數。

因為人工費昂貴，所以理發的價格并不算便宜，即使是親民的價格也是，看上去應該只是周圍小區的幾個熟客會來照顧生意。

這裏原本就離市區比較遠，再加上附近是貧民窟的緣故，所以這一塊的小區都很便宜。

就是因為租住的價錢便宜，底層黑手黨成員織田作之助才能在收養五個孩子的情況下還能租到這麽一間合适的屋子。

不過就算這樣，也不代表着能放松警惕，還是需要好好練習理發技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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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從口袋裏面找到鑰匙，打開了理發店的門。

這是很小的店面，客人的位置也只有兩個，裝飾也很直男風，十分簡單，不過用來剪發的器具卻一應俱全，已經惡補過理發師的剪發技巧的齊木楠雄還是看着那一排各式各樣的剪刀和瓶瓶罐罐愣了兩秒鐘。

不管看了多少次，還是覺得剪頭發只需要一把剪刀就足夠了。

不過現在并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

齊木楠雄像是撕紙一般把還挂在小腿上面的太宰撕了下來，不得不說，這裏的十七歲的小孩也長得太快了些。

這絕對不是齊木楠雄太矮了的原因，他是完美地按照日本人的平均身高長的黃金比例，但是太宰卻有一米七四，雖然嚴格說起來只有五厘米的差距，但每一厘米都是身高的戰場。

雖然有着高低差，但是齊木楠雄看上去卻依舊像是提小雞一般輕松，拎着太宰的脖子的時候，像是拎着四肢修長的貓。

他并沒有用超能力，實際上為了容納這麽多的超能力，他的身體早就在潛移默化之中得到了加強，無論是力氣速度也好，即使不使用超能力也會比常人更厲害些，早已超越了人類的極限。

不過明明被這麽粗暴地拖了一路，但是太宰卻依舊沒有醒，也許是路上的颠簸導致了腦震蕩更加厲害了的緣故，無論是從呼吸和心理活動來看，都沒有轉醒，當然也沒死，保持着基本的生存指标。

雖然輕微的腦震蕩并不會致死，不過也是需要注意觀察，最好能送進醫院。

但齊木楠雄依舊保持着冷酷的姿态，把太宰放在了客人的椅子上面，反正等到剃頭之後即使一切順利也估計會有波瀾，即使沒有爆頭，剃成地中海也是有可能，應該說很大的可能性，到時候把他的身體回溯到一天，看上去就又是完完整整的一個人。

不過時間回溯在一個物體上面一天只能使用一次，為了不影響目前唯一的限定教具，就目前而言，太宰可是SSR的存在，齊木楠雄決定先從西瓜開始。

單純的小西瓜要比人類的腦袋稍微小一點，不過并不影響什麽，齊木楠雄在理發店找了一下，雖然是理發店，但是并沒有假發的存在，看來是沒有什麽兼職做假發的副業，不過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可以替換的東西很多。

齊木楠雄的眼神瞥到了一旁的窗戶上，那裏有着顏色鮮豔的堪稱花花綠綠的窗簾，齊木楠雄一把扯了下來，他打算用這個布先暫時自制頭發，反正他也只是想練習一下而已，湊合着用吧。

相比較在人的腦袋上面動工，把窗簾撕成碎條反倒是一件很輕而易舉的事情，将這些碎條綁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是糟糕的手工藝品，不過放到西瓜上面之後，就會根據人的想象力變成了一顆戴着假發的腦袋，大概。

為了能夠更貼合西瓜，稍微使用了點粘合劑，看着有些怪異。

大概是做出了假發數量比較多，鬼使神差的齊木楠雄還把其中一頂放在了太宰的頭頂上，那五彩斑斓的布條和太宰治白皙到有些蒼白的臉倒是意外地有一種奇怪的合适感。

齊木楠雄拿起了整整齊齊擺放在抽屜之中的剪刀，他沒有猶豫，拿出了一把平剪，手柄采用了活動後尾，這是最簡單的剪刀造型，主要是用來修剪發型的結構基礎。

剪刀被磨得很是光亮，從刀片處反射着齊木楠雄面無表情的臉，他揮舞着手中的剪刀，發出“咔擦”的清脆聲，如果不是在光亮的理發店，怕是會以為是某種兇殺案現場的殘暴的剪刀手殺人犯。

各種剪刀都有專業的手法，雖然已經做好了一些準備，不過齊木楠雄并不打算照本宣讀，只是依舊用了他慣常的普通的握剪刀的手法。

這個剪刀很輕，這意味着更加不好掌控，适應了幾秒鐘剪刀的力度之後，齊木楠雄開始嘗試着修剪西瓜上面的窗簾假發，畢竟不是專門用來剪布料的剪子，使用起來也十分費力，不過在利用超能力把剪刀變得鋒利之後立馬就簡單了許多。

不算是正常開業，即使使用超能力在剪發上面也不會收到黃牌警告，實際上齊木楠雄有着充分的自由度。

雖然剪發還有着審美的因素，不過目前為止，齊木楠雄的計劃也只是不要手滑而給客人來一個爆頭，如果只是這個程度的話，應該能夠簡單很多。

事情比想象得順利，那長長的布條剪短之後就能看到西瓜的樣子，不過當齊木楠雄的思緒微微放松之後，手上的力度稍微重了一點，只聽見“噗”的一聲，剪刀的前段貫穿了整個西瓜，明明只是前段而已，但因為用力的程度而整個被劈成了兩半，十分凄慘地躺在了紅色的汁液上面。

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拔掉了還插在上面的剪刀，剪刀上面還挂着西瓜汁，他甩了甩，換了一個新的西瓜繼續。

他不打算立馬複原，而是等着所有西瓜都輪了一輪之後再時光回溯然後再繼續。

不過适應剪刀比他要想象得快多了，等到最後一個西瓜是因為他剪好之後為了休息一下順道把剪刀插進了西瓜的頭頂而暴斃之後，齊木楠雄就覺得自己的技術已經達标，可以對現成的教具出手了。

齊木楠雄難得有些情緒外露，目光灼灼地盯着太宰，不，應該是他的腦袋。

織田作之助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地上躺了一地的“死狀慘烈”的小西瓜，剛剛收拾完慘烈的黑手黨火拼之後的現場，一時間織田作之助還以為自己還在工作。

而造成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正十分認真地站在了洗頭發的盆後面，雙手迅速地上下移動炮制着一顆有些眼熟的已經被泡沫攻占了的腦袋。

【也許該用“腌制”更為恰當，在老家的年紀大的阿姨他們就是用這種手法腌酸菜，大力搓揉。】

織田作之助思考着。

再怎麽說也不是這個的問題吧。

不過随後，他察覺到在泡沫底下的側臉隐隐約約有着熟悉感。

【太宰治？】

太宰治？

之前的老板娘也都只僅僅稱呼他為“太宰”，因為齊木楠雄漠不關心的緣故，在這個時候才第一次知道那個少年的全名。

沒想到是織田作之助認識的家夥。

但仔細一想，太宰治的話，也基本上屬于和織田作之助同款的，并且應該是更加有名的文豪，總感覺就算靠着緣分湊在一塊也是可能的，真得嗎？

不過齊木楠雄除了對方和有名的文豪撞了名字以外，現在就好像鄰居叫做“織田作之助”也沒有什麽過多的聯想，而是在思考更加嚴肅的問題。

這比是否拯救世界更難抉擇。

被熟人抓包了之後，太宰治的頭還需不要洗？

超能力者今日陷入難以舍棄的抉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