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曲子 朕還以為是先皇後回來了

因今日發生的種種事情,初瑾一直到了亥時還是沒有半點睡意,再加上心裏煩悶,她只想要去外頭走走。

如今已是初夏,夜風涼涼,平日裏喧嚣繁華的紫禁城入夜就變了個模樣,靜谧,柔和……好像白日裏的龌龊不堪與它是半點關系都沒有。

上輩子的她也喜歡夜深人靜的時候出來走走,最喜歡去得則是禦花園,迎着皎潔的月光,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也能跟着安靜下來。

初瑾一步步朝着禦花園走去,夜深了,湖邊果然是半個人影都沒有。

她依舊坐在上輩子的老位置——湖邊的一塊石頭上,忍不住思考起來。

老天爺是不是看她不太順眼?所以要這般折騰她?

上輩子她雖說位高權重,但最後過的并不快樂,這輩子看目前的情形……好像也不會有太好的日子。

初瑾就不明白了,穿書之前,她不過是一個極平庸的人,老天爺找她一次就算了,怎麽還幾次三番都找到她頭上來?

她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要和僖妃學習下,開始吃齋念佛,求佛祖保佑?

可初瑾是個适應力很強的人,事已至此,每日在紫禁城裏混吃混喝,有人伺候,這輩子就當一條鹹魚好了。

初瑾安慰自己幾句後,已是波瀾不驚,這是她上輩子練就出來的本事。

只是等着她折身想要回去永和宮時,卻發現有些不對勁了。

上輩子她不管何時出門,身邊總是浩浩蕩蕩跟着好些人,可如今就她一個人!

平日裏繁盛喧嚣的禦花園如今半個人影都沒有,一陣微風吹來,樹葉發出婆娑作響的聲音,聽着倒是怪吓人的。

怪力亂神。

初瑾想着自己活過一世的人又重新活過來,只覺得沒什麽不可能的,心裏是惴惴不安。

可這世上最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

初瑾越想越怕,最後只給自己壯起膽兒,唱起曲兒來,她唱的是上輩子外祖母教她的一首小曲兒:“翠色蓮葉等你摘,胖胖蓮子等你采,若你問我從哪裏來喲,直道雲間深處……”

她的聲音輕輕淺淺,在這靜谧的夜裏是安靜柔和。

殊不知,此時皇上剛從禦書房出來,也不知道他突然起了什麽興致,只說想逛逛禦花園。

不遠處的皇上聽到聲音,只覺得自己像做夢似的——這不是先皇後曾與他唱過的曲子嗎?

是先皇後在那裏唱曲嗎?

是先皇後終于回來了嗎?

皇上當即什麽也顧不上,匆匆朝着這聲音方向趕去。

一旁的梁九功不明所以,忙道:“皇上,您這是怎麽了?您慢些,您當心腳下……”

皇上壓根顧不上答話,匆匆朝着聲音源頭趕去,一個轉身之後,他終于見到了那人。

可在看清楚眼前這人後,皇上的眼神卻暗淡下來——這……根本不是先皇後的魂魄啊!

這是昨日他剛封的那章佳答應!

初瑾也是一愣,這可真是比見鬼還吓人!大半夜的皇上不在床上醉生夢死,怎麽在這裏?

等着她再仔細一看,發現這人的的确确是皇上,忙上前行禮:“嫔妾見過皇上,給皇上請安了。”

皇上臉上是說不出的失望:“大半夜的,你不好好在永和宮呆着,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在初瑾的記憶裏,皇上甚少有這般情緒外露的時候,低聲道:“回皇上的話,嫔妾今日是第一天來永和宮,突然到了陌生的地方有些睡不着,所以就出來散散步,沒想到驚擾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恕罪?

恕哪門子的罪?

皇上雖心裏有氣,但總不能因為初瑾大晚上在禦花園唱曲就治了她的罪吧?

他冷聲道:“這首曲子是你從哪裏聽來的?朕從前也聽人唱過的。”

初瑾咯噔一聲,這才想起來,上輩子她剛入宮的時候只是小小貴人,并不懼怕皇上,曾什麽話都與皇上說,什麽話都與皇上講,更與皇上唱過這首小曲兒……說起來,都隔了十多年了,皇上還記得?

初瑾不動聲色道:“回皇上的話,嫔妾的姑母嫁去了江南,嫔妾曾聽姑母唱過這首曲子,當時覺得好聽便記了下來。”

皇上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心裏到底在期盼着什麽,只道:“罷了,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話畢,他更是頭也不回就走了。

初瑾行禮恭送皇上,等着她再次起身時皇上已經走遠了,那背影,看着隐隐有幾分寂寥。

等着初瑾一路跑回永和宮時這才後知後覺起來——還好皇上沒說要同她一起回來,她可不想侍寝!

有了這一出,初瑾躺在床上更是睡不着。

翌日一早她起身之後給佟佳貴妃請安時,眼睑下面是淡淡的一片青紫,看起來憔悴極了。

成貴人見了只偷偷問她在永和宮可是不習慣,還是有人欺負了她。

成貴人與定常在是有幾分交情的,已經說過了請定常在幫着照顧初瑾一二,只是永和宮卻還有個張貴人在的……那張貴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別說初瑾,就連她自己都在這個張貴人手上吃了好幾次虧。

初瑾淡淡笑笑,只道:“貴人放心好了,我好得很,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曉得的?我不會叫自己吃虧的。”

成貴人這才覺得自己多心了。

初瑾與她說了會話這才知道她身邊也新添了幾個宮女,倒是老實本分的,就是人蠢笨的些。

這讓初醒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忍不住安慰起來:“有些宮女雖蠢笨了些,但也不是什麽壞事人,老實本分,這膽子就小,想必不會做出賣主求榮的事情來。”

成貴人一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兩人偷偷說着話,外頭就傳來了通傳聲——僖妃娘娘到!

僖妃?

衆人面上皆帶着驚愕的神色,僖妃的“病”總算肯好了。

初瑾的眼神也朝着門口掃去,果然見着僖妃扶着安芳姑姑的手緩緩走了進來,與昨日一身素色并不一樣,今日的僖妃穿着水波紋繡金藍紋緞領旗服,小把頭上插着金絲攢珠簪,臉上端着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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