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親愛噠姊姊大人
又隔了漫長的一天,蔣文才将那個所謂的父親大人的話考慮清楚。
那一串話,換成本體記憶中那些理解就是“我嫌棄你了,你老老實實的吧,再不老實點,我弄死你”。
想要教訓我啊,誰怕誰啊。
完全沒有人類覺悟的他只想要咬牙,他竟然被一個弱小的人類給警告了,他要和自己比劃拳腳!
要不是看在一脈相承的份上,我一爪子掐死你。
蔣文很暴力很血腥的想着。
正在這個時候,門口想起了很刺耳的女聲——
“二少爺,大小姐來看您了。”
他皺眉,此時他還沒有注意,他已經越來越習慣人類的肢體語言,不經意見會将一些人類的小動作表現出來。
這個雌性,不對,這個丫頭他有印象,就是那天自己醒來分貝特別大的那個,本體記憶好像是叫翠芝,本體好像本不喜歡這個丫頭,好像是覺得這個丫頭特別聒噪,嗯,他深以為然,這個雌性想着拿聲音讓自己魂飛魄散,确實不讨人喜歡。
一切發聲的家夥都不讨人喜歡。
“嗯。”蔣文他活動了下聲帶,還是不是特別喜歡用嘴巴說話,僵屍是很安靜的。
翠芝是蔣府很普通的三等丫頭,她本來是小廚房做粗活的,二少爺出事後,就被派來打掃院落端水盆和煎藥,也是一些粗活,直到二少爺醒來,被人瘋傳被是不幹淨的東西附體了,二等一等的丫頭們都害怕二少爺像那天一般突然發瘋掐死自己,紛紛躲了去,自己這個三等粗活丫頭竟然一躍成為了這屋子裏的唯一伺候的了。
在她看來醒來的二少爺古怪的很,冷冰冰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每天說的話十根手指頭能數的過來,以前二少爺是下人們公認的好脾氣,雖然比不上大少爺的玉樹臨風也比不上小少爺的機敏可愛,但是二少爺是最溫柔不過的。
現在的二少爺有點吓人。
蔣文瞥向盯着自己的小丫頭,他不喜歡被人這麽盯着,尤其對方還是一個雌性小丫頭,本體記憶裏似乎沒有過這種場景,額,就算是有蔣文也懶得找。
“出去。”蔣文面無表情的說道,黑漆漆的眼鏡直勾勾地盯着翠芝。
小丫頭有一種冬天被人潑了一盆水,然後關在柴房不讓吃飯的感覺,真是從頭冷到尾。
啊啊啊啊,二少爺好可怕,二少爺一定是太傷心了,以前那個溫柔的二少爺哪裏去了啊!!
都是那個女人的錯!
小丫頭自動腦補,然後唉聲嘆氣地離開了。
“翠芝,二少爺呢?怎麽你一個人出來了?”
蔣文聽到門口有個不算是特別讨厭的雌性,不對,是女人在說話。
他沉默着聽着,這句話他倒是明白是什麽意思,根據本體的記憶,自己本體這個有點讓自己看不起的雄性人似乎和一個女人關系很好,每次那個女人來,本體都會親自接見。
同樣是一脈相承,他嗅得出來。
就像是我們人類,看不出兩個或者是兩個以上的同樣品種顏色的動物或者是植物有什麽區別,僵屍也看不出本體自身和本體的姐姐有什麽區別。
蔣菲菲在本體眼中是一個很好看的女人,既然本體覺得自己家姐姐長得好看,那就是好看了。
僵屍是很敏感的一種生物,就像是單純的小孩子能僅憑直覺就能分辨出哪個人是真的喜歡她哪個人事假喜歡她,僵屍也可以,蔣文感覺,這個“姐姐”似乎很喜歡本體。
蔣文雖然已經披着“人”的外衣,但是骨子裏卻已然是一個僵屍,甚至還保留着多數僵屍的屬性,比如說,每天只喝一點水,不吃後期加工過的動植物屍體,晚上喜歡曬月亮。
可是落在別人眼中就是蔣文,蔣思詩,蔣家二少爺還沒有感情打擊中緩過神來,不吃不喝甚至不睡覺,每天晚上都推開窗戶呆呆望着月亮,或者是坐在秋千架上對着月亮發呆。
月亮有什麽好看的,蔣二少爺肯定是對着月亮默默傷心,二少爺還在想着那個壞女人。
蔣菲菲見到自己的弟弟,愣了一下,記憶中自己這個二弟有點軟弱,她是家中的長女,後來雙親有了兒子自然就忽略了她,沒有想到沒出幾年,又有了二弟,本來以為二弟會是家裏最受寵的,可是兩年後,家裏又有了小弟弟。
長子已經成人,幼子嗷嗷待哺,餘下那個不大不小的,就被忽略了。
二弟一直都是被雙親忽略的人。
蔣菲菲有時甚至覺得自己這個弟弟養成那般軟弱的脾氣至少有一半是雙親的原因。
這個念頭她不止一次浮現,想起二弟孱弱的身影倒在地上的時候,她真的非常想不顧一切去質問雙親。
可是她不敢,她怕被戴上一頂不孝的帽子。
她沒有替自己的二弟出頭。
蔣菲菲非常內疚,蔣文出事之後,她輾轉反側成夜成夜做噩夢,後來傳出來蔣文瘋了的傳聞,她更是寝食難安,爹嚴禁他們探視二弟,怕人多了,傳出更不好的傳言。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機會求爹網開一面讓自己看一眼二弟。
沒有想到見到的景象卻讓自己大吃一驚。
這是自己的二弟?
蔣菲菲望着面前這個枯瘦如柴,面色蒼白的羸弱的少年,幾乎不敢相信,這回是自己那錦衣玉食中圓潤溫文的弟弟。
曾經那雙溫和的眸子變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雙一絲溫度都不曾有的眼睛,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見到自己竟然如看陌生人一般。
“有事?”
蔣文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麽一直盯着自己,雖然她和本體關系很好,但是這可不代表她可以這麽具有侵略性的盯着自己,要知道僵屍決鬥都是先用眼睛來挑釁。
“你還在想着那個柳家小姐?那個柳小姐有什麽好的,她除了一張臉看得下去,驕縱任性,行事乖張還有哪個地方讓你動心,值得你念念不忘,不吃不喝不睡覺的糟蹋自己的身子?”更何況人家柳小姐根本不認識你,蔣菲菲在心裏補充了一句。
好聒噪,她話真多啊。這是本體記憶裏那個很溫柔的姐姐?
蔣文懷疑,本體眼光不怎麽樣,對人的看法也不怎麽樣,這麽話多的女人哪點溫柔體貼值得那麽一堆贊美的詞了。
她的分貝讓自己耳朵轟隆隆的疼。
不過“驕縱任性”、“行事乖張”是什麽意思?
蔣文表示不能理解,然後不自覺的就運用上了人類不恥下問的方式吐出兩個字:“解釋。”
解釋?這還用解釋?
蔣菲菲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被蔣文直接噎過去了。
因為蔣文接下來又很認真的重複了一遍,“解釋,意思。”
蔣菲菲直接就無語了。
蔣菲菲不解釋,蔣文覺得她也沒什麽意思了,索性就不去搭理她。
又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
已經好久不用腦子這東西了,蔣文有一種新穎感,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人類說的那種偷窺狂,暗中看着本體的一切。
雖然他很多都看不懂,但是蔣文依然看得樂呵呵的。
蔣文躲在自己的世界裏樂呵,卻不知道自己這幅樣子落在別人眼中是多麽的詭異。
比如,此時在屋子裏面的蔣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