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親愛噠往事大人
蔣老爺怒氣沖沖上早朝去了,蔣夫人抱着哽咽的蔣思安母子兩個哭成一團。
蔣菲菲坐在椅子上,六神無主的模樣,蔣思衡目光複雜地望着眼前一臉茫然,瘦小的就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到的二弟。
“你,為什麽非要激怒爹呢……”蔣思衡很無力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也許你這一走就再也不能回家了。”
蔣文站的筆直,既然不能躺着,他只能選擇站着,嗯,這和僵屍的習性有關系,很多人都以為僵屍平時的時候也是雙臂擡起跳着走路的,事實上,僵屍只有在攻擊狀态才會擡起雙臂,跳躍攻擊,一般情況下,僵屍都是身體筆直,然後躺在陰涼地上睡覺。
蔣文知道蔣思衡說的每一個字是什麽意思,但是合在一起卻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說,嗯,自從占據了這具身體,某僵屍越發的好學了:“解釋?”想到了蔣思衡後半句話,補充道,“無所謂。”
反正蔣家和自己本來也沒有關系,不回來就不回來,蔣文完全不懂蔣思衡的情緒為什麽突然憂郁起來,也許,嗯,和自己一樣沒吃飽?
解釋?什麽解釋?這還用解釋?
蔣思衡覺得自己嚴重跟不上自己這個二弟的思維,不過看着自己二弟這個樣子,似乎也沒有那麽在乎,或許,他還有別的辦法?
難道他有主意讓爹回心轉意?蔣思衡很糾結,難道要他主動問:喂,老弟,要不要哥幫你一把?
這樣的畫面想想都很讓人吐血。
蔣思衡糾結的空擋,蔣文的思維已經跑遠了,此時他在想,不知道這個地方有沒有同族,也許他可以找到一個新地方,嗯,等死,重新風化成僵屍。
真的好想死啊,變回僵屍。
變成僵屍了,我又可以重新恢複強壯的四肢,嗯,這樣很好。
你們太聒噪了,真讨厭,某僵屍一點都不能體會這些人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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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被放出來是一件、喜事,二少爺被放出來就惹了老爺生氣,是一件慘事,二少爺要被老爺送人,是一件大大的慘事。
蔣老爺上朝之後,蔣家一直處于低糜狀态,管家常六覺得自己真是悲催極了,蔣夫人自然不會把氣撒在自己孩子身上,于是蔣夫人把自己兒子種種異常的行為歸結到了下人的怠慢。
一定是自己次子聽到了什麽不該聽到的話,才變得如此叛逆不懂事!蔣夫人怒了,火了,下令了,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蔣家這老夫妻有着出奇的一致性——“你們這些欺上瞞下的東西,拖到院子裏每個人都打五十大板,狠狠地打,往死裏打!誰也不準求情!”
縱然是把人打得哭爹喊娘,也無法彌補蔣夫人即将面臨的失子之痛。
都是這些家夥,害的自己和自己的孩兒母子分離。
打完了之後,蔣夫人撲到自己次子蔣文面前,抱着他開始痛哭。
某僵屍其實很想說“滾開”,僵屍不喜歡觸碰。
但是莫名的,他伸出了手,攬住了蔣夫人的肩膀,手很僵硬的在蔣夫人背上拍了兩下。
蔣夫人哭得更大聲了,蔣文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眼球會突然發熱,鼻子也變得酸酸的,好像有某種液體要噴湧出來。
大概是水喝多了吧。蔣文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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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老爺的兄弟,蔣家大伯,名字已經從族譜上劃了出去,蔣老爺絕對不承認,自己其實很崇拜這個大哥,為什麽呢,因為蔣伯父不是一般人。
這是蔣家的秘密,被除名的蔣家大伯并不是因為做事荒誕不羁被趕出家門,而是一個仙人。
原來這個時代并不是只有普通的老百姓,而是仙人魔共存的年代,傳說女娲補天之後,在仙人魔三界劃了一個界限,三界中人,皆不能随意穿越界限,只有得道之人才有資格沖破界限飛升成仙,于是在人間,有了一群神秘的人,叫修仙者,老百姓也叫他們仙人,只是修仙者有嚴格的規定,他們修仙的地方都是保密的,只有有緣人才能被仙人相中收去做徒弟,不過同時,也就斬斷了凡緣。
雖然修仙者除了特殊情況,一般是不會随便出現在世人面前的,雖然如此,但是風水好的地方還是可以經常看到一些年輕的下山歷練的修仙者。
蔣家大伯很小的時候曾有一段奇緣,遇到了一個方外高人,高人一直把蔣伯父帶在身邊,蔣家大伯因此成為了一個修仙者,只有每逢過年的時候他才和家人見一面,成人後,蔣家大伯就很少回來了,蔣家世代為官,自然懂得水滿則溢的道理,若是讓當今聖上知道蔣家出了一個仙人,固然能為蔣家帶來無上的榮耀,但是榮耀的背後卻是無限的殺機,因為和上位者關系越親密,知道的越多死的也就越快,于是當時蔣家的家主,蔣老爺的祖父就做出一個決定,除名。
将蔣家大伯的名字永遠從族譜上劃去,對外宣稱,他行事荒唐,家族忍無可忍,不得不将家族害群之馬趕出去。
從此蔣家大伯徹底從族譜上消失,大伯這個人,也鮮少聽蔣老爺說起。
蔣思衡小時候就曾見過,大伯在天空飛來飛去,他也知道大伯曾經和蔣老爺約定,若自己無後,蔣老爺一定要将一個兒子過繼給他。
或許從蔣思詩出生的那天,蔣老爺已經決定選擇這個兒子作為過繼對象,不過蔣老爺究竟怎麽想,沒人知道。
“……大伯是仙人,和我們有點不一樣,我也不知道到底究竟怎麽不一樣,你若去了那裏,說不定就不能回來了。”蔣思衡将自己所知道的關于蔣家大伯的事情告訴蔣思詩。
“知道了。”雖然蔣思衡講得那麽一串自己一句都沒有聽懂,但是蔣文還是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本體記憶中那些在天上飛來飛去的家夥不是飛機的合體,而是另一種物種,叫仙人。
我不要成為仙人,我要變成僵屍。蔣文在心裏默默地說道。
蔣思衡不知道是羨慕還是惆悵,他小時候曾經無數次希望父親将自己送給大伯,大伯是一個仙人。會在天上飛來飛去,還有一些很神奇的經歷,大伯每次回來都會給家裏帶一些很神奇的東西,不過他也還記得,大伯曾經說的那些九死一生的精力,蔣思衡自認為自己是個普通人,雖然幼年也曾經幻想經歷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但是随着年齡的長大,蔣思衡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現在的生活,他現在已經身有功名,只待成年行冠禮之後,就可以入朝做官,以蔣家如今的地位加自己的年紀,何愁沒有榮華富貴,讓他放棄這大好的前程,他不願意。
蔣思衡始終記得,大伯曾經對父親說:若是日後這孩子過繼給我,生死可都與你無關了。
什麽樣的經歷會會讓大伯說出生死無關的這種話。
“你要是不想去,我這就去求爹,說不定爹還會改主意,蔣家旁支不是沒有別的孩子……”蔣思衡也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看到蔣文現在這個羸弱蒼白的樣子或又是想起曾經少年對這個弟弟的漠視,反正他現在是極盡全力為自己這個木讷的二弟争取利益。
只是不知道現在萌生的兄弟情還管不管用。
“不用。”蔣文很幹脆的拒絕了,“一樣。”
反正去哪裏都一樣。
蔣思衡覺得自己這一刻和自己這個二弟發生了很神奇的共鳴,他竟然能聽懂自己二弟的話了。
只是這話,怎麽這麽讓人惆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