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XXV 還未明白的醋意

宋時鶴笑着等季渝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在這期間校園響起午休的鐘聲,宋時鶴低頭看了看手表,張口說道:

“午時的鐘聲已經敲響了,你—”

“宋教授!”一陣薄荷味闖入季渝生的鼻腔。

課室裏忽然跑出一個年輕的男孩,他頂着一副亂蓬蓬的頭發,抱着手提電腦插到宋時鶴和季渝生中間。

季渝生這才看清了那個總是在陽光底下睡覺,卻被宋時鶴稱為在陽光裏沐浴的男孩。

他有着真誠熱情的藍玫瑰色眼睛,如成熟的稻麥般金黃色的頭發,臉頰上長着為他的俏皮添色的雀斑。

“明托,怎麽了?”宋時鶴語氣溫和地問道。

那個男孩似有似無地瞧了季渝生一眼,季渝生因此開始細究宋時鶴剛剛說了些什麽,他感受到了一絲的不舒服。

“教授,剛剛上課講的我有些地方不懂。”明托微微嘟着嘴說道。看見他那鮮豔得玫瑰紅般的嘴,和一副委屈得讓人憐惜的模樣,任誰都不會拒絕他的請求。

“沉醉在和美麗的galatea一起的夢裏,當然不懂了。” 宋時鶴帶着一絲責備和調侃回答。

明托像被人戳穿心事的少女般騰地紅了臉,

“宋教授!你——”

“我先走了。”季渝生忽然淡淡地說了一句話,朝宋時鶴微微鞠了鞠躬就走了。

他想到究竟是什麽令他不舒服了,就是季同學這個稱呼,很奇怪,很生疏,讓他很不舒服。

但這麽想的他卻覺得更奇怪了,教授這麽稱呼同學,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麽自己會覺得不舒服。

因為下午還有課,季渝生在下課後便去了食堂吃飯。時郁和程雁柏的消息猶如目睹了寒冬之際百花盛開的場景,但後來仔細一想,一切似乎有跡可循。季渝生走在拱圓屋頂的木板長廊上,陽光努力地照入走廊裏陰郁的角落,甚至一度扭曲了自己,但好似還是照耀到布滿灰塵的黑暗角落。

季渝生拿了一個托盤,林林總總的食物雖然讓嘴巴動容,但季渝生的思緒還在被時郁和程雁柏緊緊地捆着,于是他不小心撞到了排在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回過頭來,看見他以後皺緊了眉頭,原是經濟系的同學。他的動靜讓和他一起的同學都發現了季渝生,他們看見季渝生時臉色都帶着一點尴尬。

雖然季渝生表面上臉色如常,無什表情,但心理卻因為受不了這種眼神,只好快速地選好菜式,然後低着頭快步離開。他随處找了一個空位坐下,四周都是如同紮堆捆住的稻草般一堆堆的,和好朋友一起吃飯高談闊論叽叽喳喳的同學,只有他是一個人。

正當他拿起筷子打算快速地吃完午飯時,對面忽然出現一個銀色托盤,盡管托盤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坐下,還輸發出了細微的”啪“的一聲。

季渝生擡起眼簾,流蘇般的睫毛随着他的舉動飄揚。

“季同學。”

這個原先感覺沒什麽特別的稱呼如今在季渝生聽來卻是十分地刺耳。季渝生無意識地鬥氣般咬牙切齒地說到:

“宋教授,您好。”

宋時鶴的臉上少有地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如同和自己賭氣般低着頭的季渝生自然沒有發現這件稀有的事情。如此他也當然不知道宋時鶴在擔心自己的愛意是否過于露骨,讓對方生了反感的心情,細細反思着過往的一舉一動有何失禮之處,以後是不是要克制一點。

見季渝生自顧自地吃着飯,宋時鶴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今天的課,跟得上嗎?”

“嗯。”季渝生咀着飯含糊地回應道。

“我會不會講得太快?”宋時鶴望着又低下頭吃飯的季渝生又問。

“不會,挺好的,很照顧人。”季渝生意有所指地強調了後四個字。

這句話傳入耳中後,宋時鶴心裏升起一絲愉悅,出口想說着什麽,但想起季渝生的态度又克制住自己,裝作無意地說道:

“太好了。”

這三個字破口而出,宋時鶴為了避免自己顯得過于刻意關心季渝生,于是又補充了一句說:

“這樣一來,教師評核的結果大概也會挺好的,太好了。”

這樣說的話,應該非常自然,大概就不會那麽刻意了。

但季渝生卻忽然頓了頓,而後快速地把飯吃完開始收拾桌子,他一字一句說:

“我的意見不會影響教授您的教學評價的,請您放心。”

宋時鶴明顯地感覺到了季渝生的不悅,他一時不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又不小心失禮了。

見他快速地收拾桌子,宋時鶴拿着勺子擡頭看他,

“這是趕着去哪裏嗎?”

“當模特。” 季渝生一邊收拾餐具一邊淡淡地回複。

聽到回答後宋時鶴微微挑了挑眉。

季渝生沒理他便站起來打算離開,背後傳來“砰”的一聲,回頭只見宋時鶴托盤上的氣泡水從玻璃杯裏撒了出來。

季渝生訝異地回過頭來,

“誰的模特?” 宋時鶴這次沒有笑,他一不笑便顯得有些冷漠和讓人感覺到疏遠。

“裸模?” 語氣一如既往地低沉,但卻不似平日溫柔。

“什——”季渝生感到一陣困窘,臉上陣陣發熱。他不再理會宋時鶴,急步離開。

季渝生一邊在餐廳餐具回收處分類,一邊在心裏暗暗想道:

裸模?難道宋時鶴他常常作裸模?不對,看他的樣子不像,那難道是他常常找裸模?就算是為了藝術鑒賞也太——

“這個是垃圾,不是廚餘。” 季渝生拿着紙巾垂在标示着廚餘的垃圾桶上的手突然被人拉住,然後拉到了另一個垃圾桶上面。

“你跟着我幹什麽?” 宋時鶴在季渝生背後默默跟了一路,季渝生終于忍不住了。

“嗯?” 背後的宋時鶴驚訝道。

“沒有跟着你,我回藝術學院。”宋時鶴指了指不遠處的建築物笑着說道,仿佛在等待季渝生困窘的模樣。

季渝生瞬間便凝住了,但很快便轉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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