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基因詛咒(1)
沙啞卻好聽的要命的聲音鑽入耳朵, 緣豆搖頭:“不,我要找東西。”
零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試探地靠近了兩步。
緣豆看着他的小動作, 臉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
她自然知道零號實驗體只是表面看着無害,實則一定有着讓人恐懼的地方, 不然也不會被單獨關在這裏并且長時間陷入沉睡。
敏銳感覺到緣豆的态度變化, 零號又靠近了一些。
他就像是魔盒裏放出的潘多拉, 步步散發着自己的邪惡魅力。
“等等……”緣豆再次出聲。
零號微微歪了一下腦袋看她,乖乖止住的腳步。
緣豆朝着旁邊的一個同樣刻着X圖案的櫃子走去, 在裏面翻找了半天總算是扒拉出來了兩件白大褂。
将大號的那件遞給零號:“把衣服穿上,然後坐在這裏不要動。”
說完她又脫掉了自己濕噠噠的外套披上了另一件白大褂。
零號注視着緣豆的動作, 随後絲毫不差地模仿了她的行為,最後在剛剛緣豆指着的椅子上坐下。
安置好零號後,緣豆不着痕跡地松了一口氣。
造物主大概是把所有的偏愛都遺落在了零號身上, 對着他自己就是立馬出家也來不及。
重新調整心情過後,緣豆開始埋頭找線索。
糖豆和埃德加撒丫子跑了一圈後, 悄咪咪地來到了零號的附近,兩人躲在實驗器材後偷偷看他。
看了一會,兩人又嘀嘀咕咕說起了悄悄話。
座位上的零號動了動。
偷看的兩小只當場被抓包, 吓得直接炸毛。
不過零號對于他們并沒有什麽反應, 他金色的瞳眸裏沒有任何情感, 只是一眼便又将視線落在了緣豆身上。
……
不知道哪裏的大堂中, 衛臻, 虞飛陽和工裝褲三人在一起。
還不等三人從游戲升級的變化中回神,突然出現的NPC就來到了他們面前。
“你們幾個是新來的?”一個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端着一把槍問道。
還不等三人做出反應,他又繼續:“行了你們快點跟我過來,換上衣服後就開始巡邏, 真是的上面竟然才派三個人過來?塞牙縫都不夠。”
衛臻從制服男人身上看到了工作牌,工作牌的一角印着一個大大的X,旁邊則是男人的名字和身份。
他是這裏的安保隊長。
工裝褲眼看着死了那麽多人好不容易進來,現在又要逃出去,幾乎是在一瞬間就精神崩潰了。
“我才不要去!我不是什麽新人,我要離開這裏!”他一邊喊一邊跑,站在旁邊的虞飛陽甚至來不及拉住他。
衛臻見狀沖着虞飛陽搖搖頭,阻止了他跟上去腳步。
幾秒後,工裝褲就被安保隊拖了回來,他奮力掙紮這卻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啧,又瘋一個,把人送給連博士,他不是說實驗品少嗎?這個将就着用吧。”安保隊長擺擺手,看都沒有看工裝褲一眼,似乎這種事情在這裏每天都會發生。
在安保隊将工裝褲拖下去之後,衛臻和虞飛陽對視一眼,一聲不吭地跟上了安保隊長。
現在他們只能和這些NPC虛與委蛇,再找機會離開。
……
在培育室裏的柴姬和蕭霖遇到的狀況和衛臻他們也差不多。
兩人還來不及震撼眼前所見的一切,就被這裏的NPC當做新來的實習生,換好相應的工作服後的短短十分鐘裏兩人就被安排了成堆的工作。
柴姬蕭霖:“……”
他們玩命不說,還要給游戲打工?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兩人只能趁着幹活的空隙打探情報。
培育室內陳列着各種各樣的培養皿,小的不過一個試管大小,大的則超過了一個集裝箱的體積。
同樣的這些培養皿上也都刻上了X。
這些培養皿裏充滿了粘稠的綠色液體,養育着數不清種類的變異體胚胎。
蕭霖看了只覺得頭皮發麻,他不知道這些NPC是怎樣在這種環境下面不改色地工作的。
吐出一口氣,蕭霖臉上挂起了假笑,屁颠屁颠地朝着一名NPC身後走去。
在走到他身後的時候,蕭霖狀似被絆倒猛地朝着對方摔過去。
“嘭”的一聲,兩人跌作一團,那名研究員身上更是被咖啡潑了一身。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蕭霖手忙腳亂地扶起研究員,“實在是對不起,我幫您去重新泡咖啡吧,衣服我也可以幫您洗!”
研究員嫌棄地推開他:“真是晦氣,新人果然礙手礙腳的。”
蕭霖就像是聽不懂一樣不斷地道歉,死活要幫他做些什麽贖罪。
“去泡咖啡吧,多泡幾杯給其他老師送去。”最後研究員被煩的不行松口道,“知道今天的密碼嗎?”
蕭霖搖搖頭:“我才來,沒人告訴過我。”
“8492,快去吧。”研究員報出數字後嫌棄地擺擺手。
蕭霖應了一聲,腳底抹油朝着培育室大門而去。
培育室門外守着黑衣服的安保人員,得知蕭霖是出來泡咖啡的便沒有多問,等走出兩名安保人員的視線範圍,蕭霖腳步一拐朝着茶水間反方向走去。
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調從口袋裏摸出一張門卡,那是剛剛從研究員身上順來的,角上刻着數字三。
這邊蕭霖在工作時間“摸魚”順利混到了培育室外面,另一邊柴姬的“工作”态度則是認真的多。
她在這裏發現了很多見過的變異喪屍,一時間不太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又翻看了些實驗記錄,柴姬摸到了現在着重研究的培養皿前。
“實驗第一階段已完成,母體完全融合所有基因,開始産出寄生卵。”
“開始第二階段。寄生卵存活率低,正在改善……”
“寄生卵存活率已達95%,可以注入實驗體中……結果非常不理想,百分之八十實驗體五分鐘內死亡。”
“……注入寄生卵第3985次實驗,實驗體存活,表現良好。”
“開始第三階段,測試實驗體和母體紐帶控制,實驗體a排除,實驗體b排除,實驗體c待定……需要更多不同實驗體。”
柴姬越看眉頭皺得越緊,視線幾乎是要将手中的平板灼穿。
還有那個和地下實驗室挂鈎的便是那個無處不在的X,實在是叫人有不太好的感覺。
柴姬壓下快點逃離這裏的想法,繼續往下翻看。
然而下一頁的內容卻讓她感到了違和。
“實驗第一階段,母體正在融合基因……進展斐然……”
柴姬一目十行地又翻了好幾頁,後面記錄的內容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一直到第三階段才有所不同。
就在這時,蕭霖回來了。
“你來看看這個。”柴姬将手中的平板遞過去。
蕭霖看了一會就忍不住壓低聲音驚呼:“卧槽,這什麽變态實驗!他們是想要控制那些喪屍?”
“不止如此,我覺得這裏有問題。”柴姬點了點兩次幾乎一樣的實驗記錄,“這裏,前一次記錄中第三階段實驗出了問題,照理來說前兩個階段是沒問題的,但後一次記錄中,研究員又把前兩個階段重複進行了一遍。”
“更奇怪的是中間就間隔了一個晚上,就算是記憶力再差也不至于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重複無意義的實驗步驟兩次。”
蕭霖看完後也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違和:“要不要去找這個研究員看看?也許能問出什麽。”
柴姬覺得可行:“對了,你發現了什麽。”
“我弄到了密碼和門卡,不過想要離開這裏有點困難。”一說到自己的發現,蕭霖就滔滔不絕起來,“……每道門都有人把手,他們有武器而且不允許研究員随便離開每一層樓,如果需要離開必須有兩個人給你證明。高級別的博士除外,他們的權限好像挺高的。”
“對了,我還見到了虞飛陽。”說到這裏蕭霖眼睛亮了亮,“他好像和我們一樣也有了一個實習生的身份,正朝着樓下的其他實驗室去,不過他沒看到我。”
……
韓合墨和新人女玩家已經換了一套清潔工的衣服,兩人被命令待在雜物房裏。
新人女玩家有些害怕,死死抓着韓合墨不撒手:“我們……我們到底要做什麽?我們不是要離開阿克亞市嗎?為什麽要在這裏等?這裏又是哪裏?”
韓合墨:“你先冷靜下來,這種情況我們不能随便亂闖,既然游戲給了我們身份,那一定是有用的,先靜觀其變。”
韓合墨也不太确定自己在那裏,雜物房的房門和房內的設施完全是兩個極端。
房間裏只有各種簡陋的清潔工具和高濃度消毒水,但是房門卻是用三層鋼板和防彈玻璃做的。
突然兩人聽到房內的廣播裏傳來聲音:“滋——準備就緒,實驗即将開始。”
聲音過後,外面的燈光全部亮起。
韓合墨通過防彈玻璃看出去,外面是一個巨大而空曠的水泥場地,大約有兩三個棒球場那麽大。
在場地一側十米高的地方建立了一個觀測臺,巨大的落地窗足以讓裏面的研究員看清楚下面發生的一切。
只見為首的一名研究員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耳麥:“所有人準備就緒,安全落鎖,開啓閘門。”
只聽一連串的“咔嚓”聲,韓合墨發現自己所在的雜物房徹底被鎖上了。
新人女玩家跟着抖了抖,幾乎是要被吓得哭出來。
“仿真實驗第206次,正式開始……放出實驗體NX82954。”
緩緩上升的閘門就像是恐怖巨獸張開的嘴巴,随後黑暗中緩緩爬出了一只猙獰可怖的怪物。
怪物模樣就像是兩只喪屍背靠背縫合在一起,下面那只喪屍四肢着地,手腳已經變成了野獸的爪子。上面那只喪屍雖然仰躺着,腦袋卻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轉動,怪物所過之處都會留下惡心的痕跡,也不知道是它們的口水,還是身上潰爛的肌膚爆開的膿漿。
韓合墨看着這一幕,只覺得胃裏翻湧。
新人女玩家更是承受不住幾乎是要暈厥過去。
“開始傳輸指令。”研究員的聲音有條不紊,這一幕對他們來說已經看過無數次了。
接下來便是各種奇怪的聲音和燈光控制,研究員們似乎想要操控喪屍,讓它完成不同的指令。
韓合墨瞪大了雙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試驗場地裏發生的一切。
又一個指令過後,雙身喪屍高高躍起,仰面朝上的那一個喪屍竟然也擁有行動能力,它像是一只大蜘蛛般直接附着在牆壁上,它的行動速度飛快,在天花板和牆壁上瘋狂移動着,眨眼間就将研究員投放進去的一只雞咬死了。
雞毛漫天飛舞。
失去命令後,雙身喪屍趴在天花板一角,兩只腦袋不斷地轉動着,發出“咔咔咔”的骨頭摩擦聲。
“開始下一步實驗。”
研究員冰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緊接着一個全身包裹在白色防護服裏的人緩緩走了進來。
他仰頭艱難地找到雙身喪屍的位置:“現在,下來。”
雙身喪屍“嘭”的一聲落地,“咔咔咔”的聲音仍就不停歇。
“慢慢靠近我,慢一點……慢一點……”
雙身喪屍擡起爪子,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邁出一步。
韓合墨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緊張起來,手心裏不知何時已經滿是黏膩的汗液。
“現在坐下,擡起右手。”
他能聽到研究員的聲音越來越激動。
雙身喪屍照做了,然後就在研究員扭頭朝着觀測臺興奮比手勢的時候,雙身喪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實驗員撲了過去。
它的兩個身體不斷轉動交替着,移動速度更是飛快,肉眼一時間都難以捕捉到它的行動軌跡。
幾秒過後,只聽一聲悶響,已經變成了血紅色的實驗員被從天花板上丢下來,宛如一個破布娃娃。
實驗失敗。
“實驗結束,啓動麻醉噴霧。”觀測臺上,研究員的臉色難看,不是因為又一名同事死亡,而是他們的實驗進度仍舊停滞不前。
很快雙身喪屍就昏迷倒在地上,韓合墨兩人所在的房門也被打開了。
“你們兩個快點進去把場地清洗幹淨。”研究員冷酷無情的聲音響起。
韓合墨緊捏着拖把緩緩從雜物間裏走出來,外面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合在一起,就算實驗沒有成功,但剛剛發生的一切仍舊給他留下了強烈的心理陰影。
和他形成強烈對比的便是周圍那些忙碌的白色身影,他們就像是機器人一樣漠然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負責仿真實驗的研究員也纡尊降貴下來看了一眼,韓合墨兩人并沒能在裏面待上太久,清掃完之後就被趕了出去。
新人女玩家至今雙腿都在發抖,韓合墨拖拽着她朝着他們的員工休息室走去。
然而就在厚重的大門合上後,裏面傳來了幾聲凄厲的慘叫。
可是韓合墨兩人對此一無所知,兩人沒離開多久就再次撞到了剛剛那名研究員。
研究員睨了兩人一眼,無視他們離開了。
新人女玩家小聲道:“我怎麽感覺他像是不認識我們一樣?”
“不認識也正常,快走吧。”韓合墨拉着她加快了速度,不過卻留了一個心眼。
……
緣豆正坐在椅子上翻看一本厚厚的日記。
和這裏其他東西不一樣,這本日記是唯一和電子科技不挂鈎的。
“緣豆豆這個不好看,你為什麽看了這麽久?”埃德加趴在緣豆的肩膀上問道。
糖豆則是扒拉在日記本的上面昏昏欲睡:“緣豆豆你都看了好久了。”
緣豆嘴裏哄着他們,眼睛仍舊專注地落在日記本上。
這是一位權威老博士的日記本。
老博士的字體剛勁有力,寫的內容意外的不枯燥。
從裏面緣豆得知他就是創造出零號實驗體的人,關于零號的內容記載的并不多,但從老博士字裏行間能夠看出他對于零號的關心。
“……才短短一個月他就展現出了驚人的學習能力,我不願意再繼續下去了,他們會發現然後做出可怕的事情,他太重要了,也正是如此我不允許那種事發生……”
“我制造了實驗事故,讓他徹底沉睡。在沉睡前我們一起決定了一個名字,他的名字。”
“是曠圖。我們一起從《洛神賦》裏找的字,那是現在為數不多保存下來的古賦之一,太珍貴了……每個字都是那麽的美……曠圖格外喜歡這兩個字。”
後面老博士又絮絮叨叨說了好多,緣豆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這些有些暈開的墨水字跡。
它們承載着老博士內斂深沉的愛和不舍。
看到這裏,緣豆忍不住朝着坐在一旁的男人看去。
曠圖很安靜,在緣豆看日記的時候他不是發呆,就是看她。
所以在感覺到緣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後他飛快地轉過了腦袋。
“曠圖。”緣豆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是我。”曠圖在聽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剎那眼睛亮了起來,好似天地間的所有光亮都湧入其中,金色的眸子璀璨耀眼可與日月争輝。
微愣過後,緣豆指了指自己:“我是緣豆。”
“緣……豆。”曠圖極為緩慢鄭重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從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曠圖就感受到了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他不知道那是什麽,也許是博士在編寫他基因的時候錄入進去的。
那是一種他全然陌生的感覺,帶着無法抵抗的沉淪魅力,又有着刀尖跳舞的致命危險。
曠圖又念了好幾遍緣豆的名字,雖然他世無其二的俊美臉上仍舊沒什麽表情,可從他閃閃發光的眼中緣豆能感覺到他的高興。
緣豆繼續低頭看日記。
見少女的視線不再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曠圖眸中的光亮很快消失再次變回了那個沒有感情的零號實驗體。
日記之後的內容,緣豆越看越心驚膽戰。
“越來越多人從那裏出來……真糟心,每天的工作都變得無趣起來。”
“也不知道小徒弟怎麽樣了,他已經離開一周了,不過還是不要回來的好。”
“老頭子我已經很久沒離開這個破地窖了,現在到處重兵把守想要出去幾乎不可能,不過沒關系,我豈是能被随随便便困住的男人?想上一次溜出去,我還寶刀未老……”
“身體越來越差了啊……希望小兔崽子回來能好好照顧曠圖。”
日記之後的字體變得極為潦草,再無有用訊息。
緣豆緩緩合上日記本,手指無意識地rua着糖豆和埃德加的小腦袋。
“我們該走了。”過了一會緣豆開口道。
将糖豆和埃德加收回了空間裏後,緣豆看向大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後的曠圖。
對方的眼神幹淨清澈,抿緊了唇看着她,像極了即将被掃地出門的大狗勾。
緣豆被這視線注釋得有些無奈:“出去後不要亂走。”
曠圖點點頭,又拉近了一些兩人的距離。
出去後緣豆才發現他們竟然在整個地下實驗室的最底層。
走廊裏,慘白的白熾燈兢兢業業地工作着,緣豆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朝着電梯的方向走去。
在之前的房間裏她不僅找到了老博士的日記本,還找到了整個地下實驗室的藍圖。
還沒走到電梯,兩人的說話聲傳來。
“我要去地下二十五層。”最先說話的是一個女人。
“你只有一人證明,不符合離開本樓層要求。”緊接着低沉的男聲就将她的要求駁回了。
女人:“二十五層的本教授正在進行一個非常重要的實驗,所以無法給我證明,我必須盡快把東西送上去。”
安保:“那就再找一個人給你證明。”
女人:“你這人怎麽解釋不通?本教授和他的助手都在忙,你知道我的老師是誰嗎?”
安保仍舊不近人情:“那你應該早點拿到證明。為了實驗室的機密和安全,規則不允許違背,就算你的老師來了也不行。”
說完安保又頓了頓:“不過一般博士都有高權限的門卡,你有你也能上去。”
女人幾乎要抓狂了。
緣豆并不想現在和NPC撞上,可她剛準備後退就被發現了。
“誰在哪裏!”随着安保的一聲低呵,兩人朝着緣豆所在的方向看來。
緣豆腳下的步子沒有任何停頓繼續朝前走去,甚至比之前的步伐更大,整個人的氣勢也陡然一變。
“你是誰?我怎麽從沒見過你?”女研究員臉上露出了警惕的表情,随後才注意到驚為天人的曠圖。
空間裏的糖豆和埃德加聽到這話齊齊屏住了呼吸,他們是要被發現了嗎?
要是緣豆豆打不過,他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沖出去保護她!
和兩小只的緊張不同,緣豆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裏摸出一副金絲邊眼鏡架到鼻梁上,随後才冷眼看她:“新來的?”
女研究員被反問得一愣。
“沒見過我只能說明你的資歷還太淺。”緣豆冷冷地吐出一句話,随後看向安保,“我要去上面,麻煩了。”
安保也沒見過緣豆,但被她如此理直氣壯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确定,于是讓開了位置。
女研究員抱臂看着緣豆,就算安保讓她上去,沒有權限也是白費力氣。
在兩人的視線中,緣豆拿出之前撿的門卡,如上等羊脂白玉的指尖夾着白色的門卡,輕輕掃過電子門禁。
“滴滴”兩聲短促提示音響起。
綠光閃爍。
電梯門打開了。
緣豆收起門卡,頭也不回地擡腳走進了電梯。
曠圖跟着進來後電梯門緩緩閉合,透過縫隙緣豆這才微微歪了一下腦袋看向門外的女研究員。
就問你,氣不氣!
緣·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豆接下來所過之處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也正是因為她逛自家後花園的态度,整個地下實驗室的NPC竟然沒有一個人懷疑她的身份,甚至有不少資歷低的研究員在看到她的時候還友好地點頭致意。
地下十九層,緣豆的前進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而這裏巡邏的安保人員還有來來往往的研究員也比其他地方多了不少。
“中午好啊,博士!”
“午好,今天也工作辛苦了。”
“C區實驗室出了點狀況,麻煩隊長多派些人過去。”
“好的王博士。”
安保隊長飛快地下達命令後,繼續朝着迎面而來的其他人打招呼。
在看到緣豆和曠圖的時候他明顯愣了愣,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是誰。
緣豆自然也是不認得面前的這個NPC是誰的,但她就像是做過千百遍一樣,矜持又疏離地對着他颔了颔首。
安保隊長條件反射地打了一聲招呼,兩人就這麽擦肩而過。
轉過轉角,安保隊長不禁面露沉思。
“隊長,怎麽了?”小隊成員問道。
安保隊長擡手摸了摸下巴:“之前見到的那個女博士,你有印象嗎?”
三名隊員紛紛搖頭:“沒有,不過她長得可真好看!”
安保隊長白了他們一眼:“還有她身後跟着的男人,我總覺得有些眼熟……”
“我沒印象。”
“我也沒,難不成隊長你看到帥哥美女就覺得是熟人?”
隊員們嘻嘻哈哈地調侃着,唯有隊長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
…
同樓層,衛臻、虞飛陽、柴姬和蕭霖四人意外會和。
簡單交涉幾句後,柴姬開口:“我們的實習生身份不能離開太久,必須在暴露前到安全地方,你們先跟我走!”
衛臻:“好,我們找到了……”
還不等幾人說完,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你們幾個人在幹什麽?”
衛臻站到幾人面前,神色警惕。
王博士看了他幾眼,然後恍然大悟:“是安保隊的啊,你們速度倒是挺快,我才說完就來人了,這另外兩個是誰啊?”
衛臻和虞飛陽對視一眼:“這兩個是來幫忙的,我們人手不夠用。”
王博士點點頭:“行吧,你們跟我過來。”
說着他就要帶着四人朝反方向走去。
柴姬見狀有些焦急,她暗中和衛臻打眼色,想要解決了眼前的NPC。
可還不等他們達成一致,幾人就迎面撞上了另一隊人。
“王博士你這是親自來接我們的?”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帶着一個八人小隊浩浩蕩蕩地走過來。
王博士面露迷茫,他看了看眼前的熟人,又朝着身後的衛臻他們看去。
“小謝啊,你們怎麽來了?”王博士擡了擡鼻梁上高度近視的鏡片,“是我們這裏又發生事故了?”
被稱為小謝的安保隊員并沒有回答,而是雙眼死死盯着衛臻四人。
王博士年紀大了有些糊塗,但他們可是心裏門清!
地下實驗室裏混進了老鼠。
小謝身後的其他安保隊成員也神色嚴肅,垂在身側的手正緩緩朝着腰間的配槍摸去。
衛臻喉結滾動,雙眸冷凝,虞飛陽額頭全是冷汗,身體微微顫抖,柴姬和蕭霖也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對方,保命道具已經出現在掌心。
空氣似乎都被無形的手攪緊了。
戰鬥一觸即發。
蕭霖可以肯定,自己已經聽到了槍的機械保險拉開的聲音。
就在此時,一道女聲插入雙方緊繃的拉扯中。
“王博士,你是不是又認錯人了?”
蕭霖四人擡頭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緣豆披着高貴冷豔的白大褂,踩着五彩斑斓的白熾燈光,穿梭過走廊朝着他們走來。
王博士茫然地“啊”了一聲。
“這四個人是派給我的,我正要帶着他們去實驗室幫忙呢。”緣豆指了指蕭霖他們。
王博士恍然大悟:“這樣啊,你看我這老眼昏花的。”
聽到兩人這麽說,安保隊隊員這才放松下來。
小謝忍不住笑了一聲:“王博士你這可是差點就讓我們自己人打起來了啊!”
王博士仍舊不在狀态,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差那麽一丢丢就會被誤傷。
另一邊。
走廊裏的燈光閃爍了一下,地上歪七扭八地躺着四個人。
曠圖站在屍體旁,金色的瞳孔裏古井無波,就這麽靜靜看着他們的鮮血染紅腳下的白色地板。
“滴答!”
一滴暗紅色的鮮血順着他垂在身側的手落下,砸起一朵小小的豔麗罪惡之花。
他就像是站在高臺上俯視衆生蝼蟻的惡魔,神的皮囊掩蓋了他的無情,可魔鬼的本能是刻入血骨的。
時間倒退到兩分鐘前。
見到隊長停下腳步的隊員疑惑:“怎麽了?”
安保隊長直接拔出了腰間的槍:“那兩個人有問題!”
說着他轉身想要回去。
然而他要找的人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面前活生生的男人,安保隊長有一瞬間的心慌。
這個男人……不,确切地說這個生物,他曾經遠遠的見過一面。
只是驚鴻一瞥也足以深刻在他的記憶深處。
零號實驗體。
德靈醫藥實驗室傾盡一切打造出來的完美生物,也是X公司最得意的作品,沒有之一。
如今他就這麽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安保隊長顫抖着手舉起了槍。
曠圖像是沒看到一般,一步步靠近。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要開槍了!”安保隊長低呵出聲,“停下,我命令你停下,零號實驗體!”
曠圖充耳不聞,宛如閑庭散步一般來到了四人面前。
“你們是要殺了我嗎?”曠圖低聲問道,眼中的金芒瞬間大盛。
連掙紮都沒有,除了隊長之外的三人直接陷入了曠圖的眼中世界,他們深情地凝望着他,就像是看到了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很快他們開始面露癡迷,然後流露出各種欲望。
“真醜……”曠圖面無表情地扭斷了一個人的脖子,然後又随意地扯斷了另一個人的手臂。
鮮血噴湧,可那人仍舊陷在美夢中不自知。
隊長看到這一幕驚恐地連連後退,同時扣下了扳機。
曠圖只是側了側臉,子彈擦着他的臉頰而過,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你為什麽恐懼?”曠圖神色迷惘,和他的殘酷行為形成兩個極端,“因為死亡嗎?”
并沒有人給他解惑,安保隊長眼看不敵轉身就跑,還不忘拉響整個實驗室的警報。
不過曠圖卻快他一步。
人類自以為創造了最完美的造物,卻不知道那是打開了地獄的閘籠,可怕的怪物從來不是他們可以妄想操控的。
蚍蜉撼樹一般的掙紮過後,安保隊長斷了最後一絲氣息。
似是覺得太過無趣,曠圖甚至連隐藏屍體的想法都沒有,解決掉四人後便朝着緣豆之前所在的方向追去。
她也許還沒發現自己亂走。
…
将蕭霖四人帶走之後,緣豆又遇上了匆匆趕來的韓合墨兩人還有蕭以致。
刷開一間無人的實驗室,緣豆示意他們先進去。
正要關門,緣豆突然感覺少了點什麽。
正巧曠圖遠遠走來。
他手上的血跡已經擦拭幹淨。
兩人視線在半空相撞,金色的眸子躲閃了一下,然後便直勾勾濕漉漉地望了過來。
長長血痕橫在他眼下顴骨之上,殷紅的血珠正不斷地從擦傷裏滲出,彙聚成一滴後順着精致的側臉線條滾落。
極致的完美被撕裂破壞後,是讓人難以抗拒的戰損模樣。
緣豆率先錯開視線,不過給他留了門。
曠圖飛快跟了進來,關好門後老老實實站在她身後。
蕭霖看到曠圖後警鈴大作:“他是誰?”
哪個狗東西想要和他搶女神?
“這個等會再解釋,你們現在都知道了些什麽?”緣豆從空間裏摸出一卷繃帶和消炎藥遞給曠圖,随後問道。
這一場游戲中玩家們都不是什麽小白,就算是新人也有老玩家帶着。
能在這一層彙合就證明了大家都得到了不少訊息,不然根本找不過來。
游戲任務改變後,他們想要離開實驗室就必須要拿到最高權限的“鑰匙”,這是離開的第一步。
擁有整個實驗室最高權限的人是連博士。
而連博士的辦公室就在這一層。
柴姬最先發言,她将自己發現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我覺得這些NPC有問題。”
“我們也有這個感覺,這裏到處都透着一股違和感。”韓合墨緊随其後,“另外我們看到了他們操控喪屍的實驗。”
蕭以致點頭:“這個我也有所發現,你們看到無處不在的X了嗎?那是一家全球跨國公司的标志,它的操控者似乎想要制造出聽話且能夠批量生産的生化武器和相應的控制藥劑,以此販賣出去來掌控全球經濟命脈。”
其他人紛紛點頭。
緣豆也将之前自己從NPC那裏得到的信息共享:“在離開前我們必須做多手準備,越是重要的關卡大門需要的‘鑰匙’越多。之後只要是能打開門鎖的東西就全部收着。”
又交換了剩下的信息後,蕭霖對着自己的老哥問道:“老蕭,你就一個人嗎?”
“哥,你一個人嗎?”蕭霖問道。
蕭以致搖頭:“和我一起的另外兩人都死了。”
虞飛陽:“和我們一起的工裝褲被NPC拖下去了,估計兇多吉少咳咳咳咳。”
蕭霖在他說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