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傻又慫
“大家注意一下,一個個來!”張開把虞清歡領進鋪子裏,就去門口控制場面。
人來的有點多,虞清歡倒是真沒有想到這貼小廣告會這麽有用,不過人這麽多,一個個面試審核是不可能的了。
腦袋一轉她踱步走到門口,長臂在空中揮了幾手拉着嗓門對着門外三十多人大吼道:“大家安靜下!”
盡管已經敞開了喉嚨,但她嗓子再大也大不過三十多人,虞清歡拎起面前工作桌上的擀面杖使盡全力在桌面敲了幾下,桌面上的面粉粉末也是被拍地很有節奏地跳動!
“嗙嗙嗙”幾聲下來,外面的人都沒了聲音齊刷刷地把目光都集中在眼前這個從來沒見過的女人身上。
虞清歡的立刻多雲轉晴,剛剛還擰眉嫌煩的臉色立刻變得和顏悅色,“大家聽我說,今天張記包子鋪的招收徒工的主要負責人就是我。”
她這話一落,外面自然有叽叽歪歪的聲音,虞清歡掃過衆人一眼招手讓張開他們過來,跟張開和茹兒商量了一句便宣布了今天的第一個考核任務:工作經驗。
理由很簡單,做包子的工作雖然不難學,但現在時間緊迫,虞清歡想盡量找些有經驗的人進來。
“茹兒姐,麻煩你們準備下。”
張開和茹兒又搭了一長桌,南北兩張兩米長的長桌上都擺着面粉,水還有擀面杖以及其他工具各三套。
虞清歡在紙上寫上號碼分別發放到門外等候考核的人手上,然後按順序叫號,一組六人比拼,誰在規定時間內把面擀好,誰就能留下來。
這個比試一共三輪,最後一輪的時間是由張開定的,虞清歡和茹兒一人一桌站在兩邊觀察這最後十二人的比拼,而張開則是無聲張合着唇閉着眼默數時間。
比賽異常激烈,那幾個青年壯漢在桌上揉面摔團的聲音咚咚咚的就沒停過,兩張長桌都是前後晃動不止,眼看就要塌了。
鋪子裏哐哐哐的聲音沒停過,外頭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好不熱鬧。
“娘子!”
虞清歡正嚴肅認真地監督比賽,沒料到溫世言的聲音突然出現,擡頭看向門外果然見到正開心得不要不要的溫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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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那群人的最後面,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定在他的身上,可他好像沒見着一樣一直跟虞清歡在招手,那滿滿的少年氣撲面而來。
溫世言大概也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目光稍稍推了推前面的人,但別人動也不動,非但沒給他讓路還給他瞪了一眼,吓得這小奶狗眼神一縮往後退了一步。
他本來就不善言辭又被人這麽瞪着,當然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不敢上前不敢擡頭不敢做聲。
“世言!”虞清歡從鋪子出來的時候外面的人倒是都乖乖地給她讓了一條路。
“這不是溫家那傻子嗎?”人群中有人嘀咕。
那人聲音不小,虞清歡聽得到,溫世言也能聽到。
她心裏有些惱,她容不下別人說溫世言不好,但今天是在給張記招人,她得忍。
可虞清歡還沒把賭在喉嚨裏的那口氣咽下去,又有人嘀咕:“呵,看他那樣不僅傻還慫啊!”
這兩人這麽一挑,其他人也跟着議論起來,一開始他們聲音都很小似乎怕被人聽到,但後來說得人越來越多,話越來越密,那些人口舌的人以為自己說的話可以藏匿在別人的唾沫之下,也就肆無忌憚了。
虞清歡闊步走到溫世言的身前,一路而來藏在袖內的雙拳握得很緊。
這個情形,她是經歷過的,還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那個家夥曾經被□□纏身被黑粉随時随地被圍攻,他戴着口罩低着頭,在安保的護送下快速躲進車裏。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那微顫又憔悴的身影至今讓她心疼不已。
貌似,穿越過來之後她又在經歷當初的一幕。
“又傻又慫,短命鬼相,哈哈!”
這種帶着鄙視嫌惡的惡毒聲音一句一句都竄進了她的耳朵,虞清歡陰沉着臉餘光森然地掃過那些人,那一張張的醜陋,自私,惡心,肮髒的臉全部刻進她的腦海裏。
“娘……娘子。”溫世言依舊低着頭分外不安地往後又退了一步。
他戰戰兢兢的樣子,真得像個被鬼吓壞的小孩子。
虞清歡松開雙拳,十指藏在袖內活動指骨,而後才擡起雙臂緩緩伸出皓腕,纖纖玉指捧在了男人刀削斧鑿的俊臉上,雖然臉龐輪廓清晰可摸起來果真還是有肉感的,舒服!
“你怎麽來了?”她盡量不去理會別人嘴裏的惡毒之言,眼裏倒映的只有溫世言的臉。
倒是溫世言的臉頰瞬間就滾燙了某人的手掌,只擡起眼皮看過虞清歡一眼又忙低下頭把兩只手拎着的紫檀色食盒遞給虞清歡,“娘子沒吃早點,世言做了些就給娘子送過來……”
早飯啊。
這家夥還真是傻得很,她來的是包子鋪怎麽會沒有早飯?
包子都已經吃了三個了。
“嗯,我沒吃呢,謝謝世言。”虞清歡從他手上接過食盒拉着他的手轉身往鋪子裏走。
那些看熱鬧的人還在議論着,虞清歡像是不在意,但她的餘光不知道已經掃過幾遍了。
那些人,她不至于個個都記住,記住那幾個聲音最大,說話最惡毒的就行。
走進鋪子後,張開便宣布今天面試的第一場結束,明天再來第二場。
虞清歡拉着溫世言走到最裏頭那張白木小桌子前坐下來,打開食盒裏面是幾張蔥油餅還有饅頭以及一碗粥。
粥沒有打出來一點,看的出來這小子很小心翼翼地拎着食盒過來的。
“蔥油餅是你做的?”她問。
溫世言點頭。
原來他最喜歡吃的,他自己會做。
“你也沒吃呢吧,一起吃吧。”虞清歡把食盒內蔥油餅和饅頭都拿出來,又跟張開要了一只碗,把一碗清湯薄粥分成兩碗。
溫世言的手指一直捏着自己的衣角,目光從未離開過桌面,他失了神一樣的只望着一個點。
虞清歡把較多的那碗粥推到他的面前,他才好像回過神目光移動到粥碗上面。
溫世言看着那碗粥沉默很久才問她:“娘子,我是不是惹麻煩了?”他說着擡起頭微紅的眼眶滿滿透着愧疚又自責。
“麻煩?”虞清歡輕笑一聲當做沒有看見他的情緒,“你為什麽這麽想?”
“以前哥哥們帶我出去,也是這樣,哥哥們都嫌我麻煩。”溫世言好像對外人的話不是很在意,但對家人卻有着極為敏感的細膩心思,剛剛那麽多人說他,他都沒崩潰,但現在提到自己的哥哥,情緒卻難以控制,一句話才落這溫熱的眼淚就已經從眼眶裏溢出來。
“那是他們不懂什麽是寶貝,什麽是麻煩。”虞清歡故意不去看溫世言,半眯着眼伸手夾了一塊蔥油餅遞到嘴邊狠狠咬了一口。
蔥油餅入口的一瞬,她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真特麽好吃!
她恍然望向溫世言,有些不可置信。
然而溫世言還在糾結于自己到底是不是麻煩這個該死的命題裏,将眼眶裏淚都揉掉後擡頭看向虞清歡,張唇想問什麽,可那鮮紅的薄唇動了動什麽都沒問又低下頭去。
虞清歡正打算要問他想說什麽,這傻小子又擡起頭,嘟嘴委屈着問她:“那,娘子,什麽是寶貝,什麽是麻煩呢?世言也不懂。”
這個問題倒是問得挺有水平,不過虞清歡沒立刻回答,慢條斯理地吃完時蔥油餅後又喝了一口清粥才緩緩開口:“能把別人放在心上的是寶貝,只把自己放在心裏的是麻煩。”
溫世言明顯沒聽懂,睜着大眼歪着腦袋一臉糊塗的看着虞清歡。
“好了,現在不懂沒關系,總之,你是個大寶貝,不是什麽麻煩,記住了沒?”虞清歡的耐心沒這麽好,對溫世言已經夠寬容了。
“記住了。”某人乖乖地點頭應允着然後拾起筷子開始吃早點。
“還有,以後別人不管說什麽,擡着頭走路,不準低着頭。”虞清歡厲聲對溫世言吼了一句,吓得咱們這大寶貝右手一抖差點把筷子都丢開。
溫世言哦了一聲之後就不敢動筷子吃飯。
虞清歡只好又溫聲細語地跟他安慰了兩句才把這小子哄好。
虞清歡擔心溫世言回去的安全,沒準溫世言獨自回去。
和張開他們商量好明天和後天的面試之後,虞清歡才帶着溫世言往溫府去,剛到門口就看見骨頭。
骨頭手上拿着個小木棍,坐在石階上,低着頭也能看見他臉上有被人打過的淤青。
“骨頭,你臉怎麽回事?”虞清歡緊鎖着眉臉色很不好。
聽到虞清歡的聲音,骨頭才惶然地擡頭立刻起身走到石階下,“姐姐,我們丐幫兄弟說了,工錢不要謝謝姐姐上次給的那幾個包子。”
“別岔話題,我問你的臉怎麽回事!”她有直覺,一定是跟貼小廣告有關系!
瑪德,不會是這齊越國還有城管吧?
“是被丁香酒樓的打手打的。”骨頭低下頭小聲回答,髒兮兮的小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兩下,又吸了吸鼻子。
“是因為我讓你們去貼那些紙,才被打的?”
骨頭低着腦袋猶豫半會兒忽而擡頭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沒有,姐姐,不關你的事。”他說完拔腿就跑,完全不給虞清歡半點反應的時間。
看着逃跑的小乞丐,虞清歡知道骨頭是在撒謊,這件事一定和她的廣告有關。
她真得想爆粗口,自己好歹也是穿越來的,設定就算不是白月光,朱砂痣,特麽好歹也給點運氣吧?
卧槽!
爹不疼娘不愛,吃口飯都要被糊臉,這特麽是什麽鬼設定!
“世言,你先進去,我要去丁香樓一趟。”虞清歡這口氣是忍不住的,不弄明白這件事,不給被她牽連的孩子們讨個公道,她還算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