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28章

之後無非是頒獎流程, 直到把冠軍戒指拿在手裏的那一刻,顏書才逐漸反應過來,他們是冠軍。

明明只是個手掌心大小的盒子, 卻在一瞬間擁有了無窮的分量。

觀衆席震天的尖叫歡呼聲也在他接過冠軍戒指時達到頂峰,哪怕四個小時以後處在慶功宴的酒桌上,顏書仿佛依舊能聽到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

“言老師,你不吃嗎, 這西瓜居然還挺甜的。”花無心咬了一口剛端上來的切片西瓜, 歪着頭問。

顏書緩緩回過神︰“吃不下了。”

慶功宴早已進入了收尾狀态, 各桌都開始互相走動唠嗑,作為第一屆線下賽的冠軍隊伍,顏書他們也迎來了一波又一波的恭喜和寒暄。

剛送走12進6被他們打敗, 後來又在複活賽中和秦越他們一起晉級8強, 最後在線下賽中拿下6強成績的隊伍, 顏書就聽到有人喊了他一聲。

“酒酌?”顏書尋聲望過去, 朝人群外走了兩步。

酒酌一副生無可戀地樣子︰“言老師, 救命啊!我們是拿傾默沒辦法了。”

顏書挑了下眉︰“怎麽了?”

“他被灌了好多酒,我們本來想先送他回酒店的, 結果醉醺醺地一直在喊你名字……”酒酌頓了頓, 猶豫道, “言書是你的名字吧?”

顏書點了下頭︰“帶我過去吧。”

之前比賽結束以後顏書被秦越抱到了主持人出來走流程,後來功宴, 他們兩隊也沒有坐在一桌, 所以直到顏書這會過來, 執琴問劍他們才有空和他聊上幾句。

在成功地約了顏書回去以後一起打競技場後,執琴問劍無奈地和他指了指坐在身後站着靠在桌子旁的醉鬼,搖搖頭︰“差點忘了正事, 言老師這酒鬼一直在喊你名字,我們剛才想送他回去,結果他一直嘟囔着‘要言書’‘要哥哥’的,我們怎麽喊他都沒用,好像不認識我們似的。”

顏書無奈地笑了下,往前走了兩步站在酒醉的男生面前︰“秦越?”

被酒精麻痹了神經,秦越遲鈍地看向他,像是怕一眨眼面前的人就不見了似的,琥珀色的眼楮黏上顏書就不再動了,好半天才往前邁了一步,把顏書抱進懷裏︰“哥。”

秦越比他高了一個半的頭,骨架也比顏書大很多,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就把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陰影裏,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但顏書也不嫌棄他滿身的酒氣,雙手自然地環上他的背,問︰“還能認出我?”

“當然能。”秦越低頭,鼻子湊在顏書的發間動了動鼻子,“是你的味道。”

說話間,他灼熱又帶着酒精氣息的呼吸落在顏書的耳廓。

顏書的耳朵有些紅︰“……我什麽味道?”

在遲鈍的大腦裏搜尋了好半天詞語,秦越道︰“就是你的味道,顏書的味道,和以前一樣的味道……”

他頓了頓,又舔了唇補充了一句︰“我喜歡的味道。”

顏書彎了下唇,轉移了話題︰“怎麽喝這麽多?”

秦越像是委屈極了,低頭在顏書耳邊蹭了蹭︰“他們灌我酒,不是我想喝的。”

“就你這臭脾氣,還有人敢灌你酒呢?”顏書揶揄道。

秦越嘟囔着告狀︰“仗着今天我們拿了亞軍,我不好和他們翻臉!太讨厭了,回去我就要找他們插一晚上的旗。”

顏書被逗笑了︰“那我們現在回去?”

“好。”秦越點頭,松開顏書後,又朝他伸出手,“那你牽着我吧,好不好啊顏書?”

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顏書垂眼看着秦越的大手,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他又看向另一邊的執琴問劍和酒酌,兩人一見顏書轉頭看他們,連忙

把一直在看熱鬧的腦袋轉開,然後裝模作樣地又轉回來,像是才注意到顏書有話要說似的。

“那我先送傾默回去了,你們慢慢玩。”

執琴問劍連忙道︰“那你們回去時候小心一點。”

見他們兩人走遠,執琴問劍看向酒酌,滿臉地不敢置信︰“我沒想到傾默在不言語面前居然這麽乖,沒說兩句話就乖乖跟着走了,哎愛情使人失去理智啊。”

酒酌剛笑着要回什麽,一扭頭看到柳随水表情複雜地看向他們倆離開的方向,一瞬間也忘記了要說什麽,給執琴問劍使了個眼色。

柳随水他們隊是季軍,慶功宴的時候剛好和酒酌他們同一桌,雖然和秦越之間隔了最遠的距離,但還是不難看出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

酒酌有點八卦︰“這柳随水對言老師像是不一般哦。”

“廢話。”執琴問劍沒好氣地說,一副很懂的樣子,“要是我知道我前情緣不僅長得好看,還能拿下大師賽冠軍的話,我也會很後悔的,這叫意難平!”

酒酌搖搖頭︰“現在後悔有什麽用呢。”

另一邊,顏書打了車和秦越一道回了酒店,秦越的房卡在執琴問劍那裏,等到了酒店顏書才想起來,于是只好把他帶回自己的房間。

秦越在網約車上的時候就已經睡着了,卻始終緊緊地拉着他的手不肯放開,就連顏書中途路過藥店想下去買點醒酒藥都沒辦法掙脫開,最終只好放棄。

因為酒店标準間緊俏的關系,周一在拿到房卡的時候,顏書就被通知把他的标準間換成了大床房。

顏書艱難地将秦越放在床上後,又因為兩人牽在一起的人導致了慣性作用讓顏書也坐到了床上。

他嘆了口氣,去掰秦越的手指,出了一身的汗,顏書才勉強從秦越手裏拯救下自己的左手。

顏書費力地把秦越塞進被子裏,又替他塞好背角,才拿着睡衣去洗澡,等到洗完出來,秦越像是已經睡醒般,坐在床上聽到動靜後茫然地擡頭看向顏書。

“哥。”秦越的聲音帶着點沙啞。

他的視線有些直白,讓顏書擦頭發的動作有些僵硬︰“嗯,怎麽了?”

秦越輕聲道︰“沒,我以為我在做夢呢。”

他的目光就跟随着顏書在房間裏走動。

顏書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于是擦着頭發又回了浴室,準備用吹風機吹幹頭發,屋裏似乎也發出了一點輕微的聲音。

很快,浴室裏出現另外一個人,洗手臺的邊緣和牆之間只有很狹窄的距離,秦越擠在牆邊後,他和顏書之間只剩下了一點點的縫隙。

“哥,我幫你吹好不好?”秦越在鏡子裏與顏書四目相對。

顏書像是被燙了一下,躲開秦越的視線,有些兇︰“出去,你一身酒氣,我剛洗完澡又要沾上了。”

“……哦。”秦越委屈地低下頭,沮喪地往外走。

顏書見狀扣住他的手腕,有些遲疑︰“你酒還沒醒?”

……不僅乖,還有點傻。

秦越點點頭,又搖頭,頓了一下又點頭,怕顏書嫌棄似的︰“醒了。”

顏書懷疑地打量着他︰“喝醉了難不難受?你要不要洗個澡?”

“好。”秦越爽快地點頭,要往裏面的淋浴走。

顏書還是有點擔心︰“你不會摔在裏面吧?”

“那你在這看着我洗。”秦越眼楮突然一亮,“好不好?”

顏書不搭理他,指了指架子上的浴袍︰“我的衣服你大概穿着會有點小不舒服,就先穿浴袍将就一下吧,等會等執琴問劍回來,你回去就行了。”

交代完,顏書轉身就要走,秦越又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說︰“哥。”

“還有事?”顏書回頭看他。

秦越做了兩個字的口型,又說︰“不然的話,我總不能真空出去吧?”

顏書渾身一僵,臉上也有些不自然,輕咳了兩聲︰“……那你只能先穿我的了,我還有幾條新的沒用。”

出去拿好內.褲給秦越送過去,顏書坐進了一旁的沙發給執琴問劍發消息問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對方回複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顏書這才舒了口氣。

聽着浴室裏淅淅瀝瀝的水聲,顏書心不在焉地翻着貼吧,他原本對貼吧微博都沒什麽興趣的,但今天聽到滿場都在喊着他的名字時,他有那麽一瞬間很動容。

翻完貼吧,他登上微博發了一條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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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語︰很感謝大家的支持,以後我會更加努力,不辜負大家的喜歡】

這條微博一發出去,就收獲了很多評論,顏書挑了幾條回複了一下。

【第一!恭喜言老師拿冠軍,以後可以考慮開個直播嗎QAQ】

【不言語︰我考慮一下】

【想問一下言老師奶花抗策驚那把為什麽每次開技能都那麽及時呀,預判太準了,廢物小奶花哭泣】

【不言語︰除了對配置打法的了解外,了解對面的習慣也很重要】

【所以言老師是對傾默了解,還是對誰了解呀】

【不言語︰……】

玩手機的這一會,秦越洗完澡出來,顏書擡頭看向他,愣了好久。

剛洗完澡的秦越,褪去了滿身的暴躁桀骜,黑色的頭發濕漉漉地趴在額前,看上去青澀乖巧,像是符合十九歲的氣質。

顏書不動聲色地抿了下唇。

“哥。”秦越開口,在顏書疑惑的眼神中,他低聲說,“你的褲子有點小。”

顏書語氣生硬︰“那你脫了。”

洗澡的時候,秦越的酒勁就徹底删了,他識相地在顏書生氣前又鑽回了浴室吹頭發。

再出來的時候,顏書說︰“我剛才問執琴問劍,他說他們馬上就回來了,你等會早點回去休息吧。”

秦越從電視機下的茶幾摸出手機,聲音又沉又悶聽不出來情緒︰“嗯,那你再問一下執琴問劍他回來了沒。”

說着,他飛快地給執琴問劍發了消息。

【傾默︰言老師找你不準回他!!!】

【傾默︰假裝你已經睡着了!!】

【傾默︰不準回,聽到沒!】

【傾默︰不然我就把你經常看女主播直播,還給她們打賞的事告訴你粉絲!】

【執琴問劍︰……你狠,你贏了!】

顏書再一次給執琴問劍發了消息,卻石沉大海,十多分鐘過去,顏書依舊沒收到執琴問劍的回複,于是他又發了第二遍,依舊沒有任何的回應。

顏書坐在沙發上困頓地打了個哈欠。

秦越坐在另一張沙發裏,茫然地問︰“哥,執琴問劍還沒回你嗎?”

“沒,你給他發了消息問一下看看呢。”顏書說。

秦越拿着手機裝模作樣地敲了幾個字,五分鐘以後朝着顏書晃了晃手機︰“他沒回,是不是回來秒睡了,這幾天我們一起訓練的時候就發現他有點腎虛,估計今天太累了,一回來就睡着了。”

顏書遲疑道︰“……那你不是回不去了?”

“要不,在你這将就一下?”秦越試探着問。

良久,顏書嘆了口氣︰“那就早點睡吧,太晚了今天。”

秦越心滿意足地爬上了床,顏書側身躺着面對着落地窗,背對着秦越。

秦越則平躺在床上,偏頭看着顏書的後腦勺。

“哥

,你哪天回去啊?”

“今天下午吧。”顏書說。

其實官方把他們的房間都續到了明天中午,給他們留了一天的時間在上海游玩。

秦越︰“那我們買一班高鐵回去好不好?”

“……嗯,等早上起來再看票吧。”

從上海到陵江的高鐵,幾乎半個小時一輛,甚至有幾個時段,十幾分鐘就有一輛,所以完全不用着急買票的事。

“好。”秦越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什麽,語氣有些懷念,“哥,我好久沒有和你一起睡過了。”

顏書沒說話。

秦越嘆了口氣,情緒莫名地有些低迷︰“你應該不記得了,在你上高中以後,你就再也不和我睡一張床了。”

“是嗎?”顏書好奇,“為什麽?我記得初中的時候,每到冬天你都要跑來我家,用你那雙冰渣子似的手鑽進我被子裏惡作劇我。”

和秦越以前的相處回憶,從小學到初中,顏書已經想起很多來,但高中那三年的記憶卻依舊是一片空白。

秦越想起以前的事,笑起來,語氣也很茫然︰“……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就突然不和我一起睡了,有一次我趁你偷偷不在家,和你爸媽商量好,然後鑽了你的被窩等你回來,結果你一回來特別生氣,把我趕了出去。”

那次還是秦越第一次見顏書黑着臉,也把顏父顏母都吓了一跳,紛紛勸着顏書讓他消氣,沒多大的事沒必要這麽生氣。

哪怕有顏父顏母的勸說,但顏書始終都不肯松口讓秦越在他的床上睡覺,後來那天秦越只好在客房睡了一個晚上。

那之後有一段時間,秦越都被吓得不敢再去找顏書,顏書也沒有主動找過秦越,兩人就像是冷戰一樣,誰都不肯先低頭。

直到秦越換季的時候感冒發燒好幾天,顏書才終于出現在他面前主動照顧他。

兩人這才和好如初。

但每次秦越委屈巴巴地賣慘當時顏書兇自己的事,他卻始終沒得到過顏書的答案。

聽到秦越提起過去的事,顏書莫名地很煩躁,像是有一把無名的火在心裏燒着,讓他如坐針氈。

他沒有記憶,也無法理解當時的自己,對于過去的事,他茫然地仿佛是個旁觀者。

意識到這一點,顏書看着窗外霓虹閃爍的大樓,更加煩躁了。

顏書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一片大亮,昨晚全部拉開的窗簾卻被拉起了一邊擋住了太陽。

他看了下床上另一邊的秦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洗漱完準備收拾行禮,就聽到房門被人敲了敲。

開門後,秦越站在門口。

“你起這麽早?”顏書問。

秦越揉了下鼻子︰“嗯,和酒酌他們約好了白天去逛一下,你下午記得等我一起走啊。”

秦越又問︰“你們隊不出去團建嗎?”

“嗯,隊長和花花都是社畜,一早就坐高鐵回去上班了,明光和花無心還在睡呢。”

“哦。”秦越舔了下唇,欲言又止,“哥,我有件事,昨晚忘記跟你說了。”

“……之前怕影響你比賽,所以我一直都沒敢說,但既然現在大師賽已經結束了,我們也不用每時每刻都想着比賽。”秦越的手從背後拿出來,是一個黑色的正方形盒子,顏書也有一個,他把盒子打開,露出裏面的亞軍戒指,“你說你是因為有好感才會同意我求情緣的,那我想,你不願意給我告白的答複,那一定是因為那些好感還不夠對嗎?”

他不等顏書回答︰“那從現在開始,我要開始追你了,追到好感夠的那一天。”

“這個大師賽亞軍的

戒指,是我目前拿過的最高等級比賽的獎勵,我想把他給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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