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無奈鹹雨上磨牙（一）
第七十章 無奈鹹雨上磨牙（一）
梅州大雨一日，莫土公見落下的雨水帶了鹹味，大驚失色下忙叫莫土婆出洞天嘗一嘗。莫土婆接雨一嘗，點頭稱是，雨水确實帶了鹹味，不似往日。莫土公一拍大腿根，大叫壞了！莫土婆不知，忙問。莫土公道今年正是紫耀仙樹開花正盛時節，那紅樹林中的紅嘴馬蜂不久就要來洞天授粉，這群野生的小家夥對栖息的紅樹林生态要求很苛刻，這一場及時的鹹雨水會不會影響它們呢？
雨住三日後，莫土公化成一個小老頭，打算穿過神廟鎮，徒步去十裏外的紅樹林探察。一路上，鎮上的人們都在談論這鹹水雨的事情。有的人說這是要變天出大事的前兆，雨水帶鹽，聽都沒有聽說過；有的說這沒事，有事也是龍王家的事情，定是海中出了什麽妖孽，興風作浪下了這場害人的雨。
莫土公長嘆，心頭沉甸甸的。不論那種流言，對他來說都不是好事。出大事前兆，這梅州最大的事情莫過于他莫氏世鎮的仙樹了，出大事，那就是他們的樹出了問題，如真那樣，他莫氏可是觸犯天條的；海中出妖孽？這妖能是誰？下得這場雨的不就是敖羿麽？那孽呢？定然是他死纏花子沫了，花子沫又不見他。——無論怎麽想，莫土公心頭都似壓了塊大石頭。
今日莫土公選擇徒步穿過市井，是有他的用意的。他要一路上看看野外的莊稼或是野草，到底這鹹水雨對它們有無多大的影響。慶幸的是莊稼或野草依然長青，并沒有枯死或焉掉。他心頭稍安。
神廟鎮十裏開外的一道道山丘上，自然生長了數裏的紅樹，紅樹成了森林。這裏方圓幾裏許，對梅州地面上的市井凡人來說是塊神秘而又恐怖的地方。這裏不知從莫氏哪代起，就讓他們布下了幻陣，幻陣中生活了一種叫樹葉紅的大蛇。梅州的樵夫獵人很少敢光顧這裏。
莫土公懷着忐忑的心裏進入了紅樹林中，施法召喚出樹葉紅來。樹葉紅是個群體，內中早已誕生了蛇王——紅兒。這一代的紅兒是條有着五百年歲的母蛇。——莫氏當然會死死的控制着樹葉紅的數量，既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還要時不時的鏟除可能影響自己命根子的蛇王。
紅兒出現了，見到莫土公似乎有些忌憚。她開了靈智，不會說話，但能聽懂莫土公的話。
“紅兒，前些天陡然下了一天的鹹水雨，沒有對你們産生什麽影響吧？”莫土公問。
紅兒搖搖頭，一聲不吭，帶了莫土公向森林裏深入了數裏。這裏有方岩洞，岩洞下成堆的是樹葉紅的屍體。莫土公一見，心中陡然涼了一大截。
“這？……怎麽會搞成這樣？它們？……”
紅兒顯得無動于衷。蛇是冷血的，蛇王更是。
“唉，這該死的東海閻王，可害苦了你們一族了！……我會替你們讨回公道。”
莫土公神情沮喪，似霜打的茄子，整個人都焉了神。他施法騰雲，在整個紅樹林中來回巡視了三遍，方才長嘆聲，苦着臉騰雲尋去了梅州城。
…………
莫子央昨日從吳越王都臨安回來了。莫城隍見到她，就上了臉色。花子沫有意從中周旋幾句。莫子央笑着拿出支五千年人參，獻給莫城隍，說這是韓有德托人特意從白山黑水弄來的，就是為了給莫城隍的。
誰想，莫城隍陡然一拍桌子，打翻了那人參，兇神惡煞的責罵起莫子央來，道：“你個畜生！自己生的是個妖孽就算了，怎麽還得非要去禍害別人？啊！……不是你要求，那韓有德會去弄這樣的稀世珍藏？你知道這根人參在凡人市井值多少兩黃金白銀？……你倆相識可有三十大年，一講起婚嫁就擺起臉色給人看！……既然你不答應嫁他，幹嗎還去纏着他向他要這樣的東西？……我可丢不起這樣的臉面！……”
花子沫從來沒有見到過莫城隍發過這大的火。莫子央被罵，氣紅了臉，委屈在一邊，極力分辨道：“我又沒叫他給，……是他硬塞給我的，一片好心給你當成了驢肝肺!”說着淚水盈盈。
莫城隍繼續罵道：“那九太子敖羿，前些日子到處在尋花子沫，沫兒則變化成你假意戲弄他，……泗水河鬥龍王的事情，……這些是不是都是你出的渾主意？……你什麽優點都沒有遺傳到，倒是這點唯恐天下不亂的妖性與你娘一模一樣……”
莫子央聽莫城隍竟然連自己的母親都抖出了，瞪足了雙眼，咆哮道：“我天生就是妖孽!我是妖孽還不是你給生的？你有什麽資格罵我是妖孽？你也不想想你自己那窩囊的德性!”
說罷，莫子央竟然沖出屋門，作法欲破出洞天而去。莫城隍一見，陡然大喝，袖中飛出一道繩索，将莫子央結結實實給捆住了。莫子央從空中跌落下來，發髻散亂，嘴角溢血，狼狽不堪。
花子沫見了，猛撲上去，欲來解繩索，可那繩索動也不動。她又連忙勸莫子央道：“師姐，師姐，你就服個軟就是了，何必與師傅鬧心呢？……”
誰想，莫子央竟然将她一瞪，向莫城隍咆哮道：“他都不認我這女兒，我幹嗎非要認她沒用的男人只會在家咆哮，就這死樣！……我娘親有什麽錯非要讓你這麽去看她？……”
說罷，莫子央悲痛不止!就着繩索在庭院地上打起滾來，雙腿亂蹬。
花子沫一時間無可奈何。她見莫子央撒潑，淚流滿面，搶進了師傅屋中，陡然向師傅跪下泣道：“師傅，……好些事情都是不管師姐的事，沫兒也有參與，還請師傅首肯放了師姐吧！師姐是出于對沫兒一片關心！”說罷可憐兮兮的看着莫城隍。
莫城隍雙手扶了她起來，道：“沫兒，你起來！別和她一般見識！我的女兒我知道她的秉性！你先回房去。可好？等一下她就沒事了。”
花子沫見師傅這般說，只好點點頭，不顧莫子央回自己的屋子裏去了。
…………
今日，莫城隍正在庭院中教導花子沫練劍，莫子央死睡在自己屋子裏。不想莫土公跌跌撞撞的闖入洞天之中，駐了雲，差點從雲上跌下來。
莫城隍施法接住了他，見莫土公臉色慘白，驚問道：“大哥，你這是怎麽了？”
花子沫見莫土公如此，扶了他，一臉的關心。
“賢弟，賢弟啊！……”他氣喘噓噓，連話都顧不上說。花子沫扶持下，将他弄進了客堂。莫城隍見他如此，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爹爹，你這是怎麽了？”花子沫問。
“沫兒啊，你先出去回避一下，或者你去看看你師姐好吧？我與你爹爹說說話。”莫城隍見莫土公如此，知道出事了，推個話題支開花子沫。
莫土公安慰一番花子沫。花子沫無奈，只好回找莫子央去。
“大哥？怎麽了？看把你弄成這樣的！”
“賢弟啊！……”莫土公話沒有說一句，竟然老淚縱橫，頓了頓，才道：“賢弟啊，看來是出大事情了！……是我害苦了你啊！”
莫城隍訝然，道：“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三日前天降大雨，雨水竟然是苦澀的鹹水！我自認為不妥，今日去看紅樹林，那裏樹葉紅竟然死了大半，……這可如何是好啊？”
“天上竟然降下苦澀的鹹水？……這，……大哥莫非是弄錯了吧我這城主可是一如既往的是正常雨水。”
“呃？賢弟這裏降下來的是淡水？……這兩地相距離不過百裏，怎麽會如此呢？”莫土公訝然了，“不管怎麽樣，可是樹葉紅死了不少是我今日親眼所見的。”
莫城隍打斷了莫土公的話，疑問道：“樹葉紅死了不少，大哥怎麽如此驚慌失措呢？每一輪紫耀仙樹開花結果後，我們不也親手屠掉九成的樹葉紅？”
莫土公一拍大腿，道：“賢弟啊，你怎麽糊塗了呢？現在正是紫耀花花期正盛時期，接下來就要趁月圓之夜放紅嘴馬蜂進入紫耀洞天之中授粉的。這紅嘴馬蜂栖息在紅樹林中，平日就單靠采食紅葉花花蜜為活。那每株紅葉花可是靠着分解樹葉紅的毒液滋生的毒瘴生活的。……這樹葉紅大量的死亡，接下來會連帶影響到紅嘴馬蜂的數量與質量呀，……從而影響到紫耀仙樹的授粉與結果，……紫耀仙樹結果稀疏，……就動了你我莫氏的根本了！就大禍臨頭了！”
莫城隍一聽，陡然往座椅上一跌，臉色慘白！
“這，這如何是好啊？”莫城隍慘然自語道。
“我也無奈，所以急忙趕來和賢弟商量對策啊！”莫土公顫巍巍的道。
莫城隍苦笑連連，道：“這難道真是蒼天要絕我莫氏一脈不成？”
“這雨，……應該就是東海那小閻王下的。……會不會是他有意要報複我等”莫土公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莫城隍一聽，心中五味雜陳。思慮了良久，道：“大哥，不應該啊！紅嘴馬蜂月圓授粉這事，只有你我與嫂嫂知曉，應該是巧合。”
“可這事情如今這般了，你我可怎麽辦呢？……他東海龍王家司雨，結果弄出了苦雨，當要問清楚才是！”
莫城隍一拍桌子，陡然暴起，道：“大哥，你說的對！這事關你我的身家性命可不能馬虎，我等當向東海問罪讨個說法！真要以後有事了，可有了個借口！”
莫土公猛然一杵棗木拐，憤然點頭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