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禍起紫金果稀（二）

第八十六章 禍起紫金果稀（二）

莫子央看了眼花子沫，只見她無所謂的樣子，倒是眼色幽怨的很。

班倪見魔歡當着下界這些陌生人的面長話連篇的怼自己，面子上十分挂不住。她知道魔歡是在有意貶低自己。

這些，當從這幾年來，不知道從哪裏鬧出個淩霄天城四公子、四美人的話來說起。淩霄天城四公子分別是：天族昊陽部出身的昊陽輝，雷公電母之子雷使君，原一重天鎮天使之孫司馬昂，東海神君之子敖羿；淩霄天城四美人有兩種說法，一是：天師之女張奺、班城主大女班倪、二女班靈、東海神君七女敖玲珑；另一種說法是天師之女張奺、班城主之女班倪、東海神君之女敖玲珑、天王之女魔歡。淩霄四公子沒有人争，倒是淩霄四美人争論不休。問題焦點就是班靈和魔歡了。有的說班靈古怪精靈，小巧可人，是四美；有的說魔幻冷豔冰霜，體态豐盈，當是四美。這也成了好多人飯後茶餘的談資。都說女子愛美，似乎就因為這些坊間的流言，讓魔歡一直耿耿于懷！論出身，她是天王之女，雖然是庶出，但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公主，這點比四美的榜首張奺強多了。她只不過是“假公主”。論修為，四美中除了敖玲珑早已是千歲之女不屑一談外，她雖然年歲最大，可也不過七十幾歲，但是修為早已是元嬰後期了。綜述幾點，她應該是四美之首才對，誰知道，竟然還被拿來和班靈比較起來。好強的性格驅使了魔歡同班倪同為天使，一路上自然是輕視了她幾分，一有機會就來怼她。班倪忍了又忍。

如今，她是陰了臉，道：“魔歡，你是什麽意思？你今天所說的每個字，我回天後當向奺公主說起，倒是你可不要不敢承認！”

魔歡一笑，回答道：“我說的是事實！玉帝親封假公主，與那敖羿自喻‘金龍玉鳳’，經常孤男寡女在一起鬼混，這有哪點不對？……我可曾說過一句謊？”

班倪眉頭一蹙，猛然想到了花子沫來，有意問道：“你，……花子沫？”

花子沫回道：“是，不知天使有何差遣？”

“聽說，那東海九太子敖羿曾經在下界喜歡着一女子，也叫花子沫，不知道是不是你啊？”班倪問。

花子沫聽班倪如此問，咬了咬唇，點頭稱是。

班倪一喜，還沒說，不想莫子央搶道：“我師妹同那敖羿是青梅竹馬，在我師妹三四個月大時敖羿就向天盟誓今生非她不娶。後來在十年前，也就是龍王父子随茍星君上天面聖的前一天，龍王家與我們家替他倆定了婚約，……不知二位天使認識敖羿麽剛才你們所說的話都是真的麽？”

這下班倪倒是大吃一驚！

魔歡好奇的睜大了眼，仔細的打量了花子沫來。良久，她才嘆道：“傻女啊！他現在在天上逍遙快活，恐怕早已經是忘了你了！你倆現在一個是天上人，一個是地下人，他怎麽可能會再看上你呢？……這也好！只要你倆沒有生下小孩，一切都不晚，後悔來得及！……你要堅強，男人多的是！幹嘛非要死死的纏着他呢？他算什麽東西呢？……還有，你要知足，不要有野心，以為嫁了個男人就改變了生活，飛上枝頭就成了鳳凰？你是草雞就要以自己是個草雞而自信、自樂！一切的悲劇，特別是女人的悲劇，小孩子的坎坷命運的悲劇，都是做父母的當初被情欲迷失了本性，從來沒有替小孩子想想！父母的悲歡離合，為什麽要強加給懵懂無知的孩子呢？既然不會有未來，為什麽還要生下孩子來？可恥！可笑！可恨!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忘了他，忘掉這個臭男人，你往後就不會痛苦，就不會難受。你可記住了？”魔歡越說越激動。

衆人一時間被魔歡說的一愣一愣的。——這天使似乎有些神經質，看不得別人好？倒是班倪心中十分舒爽，她明白魔歡為何會如此激動。那是她的母親就是出生卑微，和她的父親生下她後在天王府據說受到王妃的百般淩辱。所以她恨自己的出身，恨自己的母親當初為什麽要恬不知恥的與天王好，生下她就是害她。她是淩霄城中出了名的變态修仙狂魔！一昧的晉級，為的就是某天能得到別人的欣賞，父王的重視。幾十年後的金童玉女大比，據說她比誰都看重。

“呃，……天使，還是先采花摘果吧！”莫城隍建言道。魔歡剛才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禁忌上了。特別是“父母的悲歡離合，為什麽要強加給懵懂無知的孩子呢？既然不會有未來，為什麽還要生下孩子來？”，他與紫束，何曾不是？莫子央一直心中都有個心結。

班倪點頭說好。莫土婆遞過兩把金剪子，外帶拿了個金絲編織的袋子來，準備給倆天使剪果裝果用的。倒是紫耀花，因為往往天庭需要鮮花，都是天上自帶來裝花的玉匣子。

班倪接了莫土婆的金剪刀與金絲袋子，她去收果；魔歡接過金剪子，自從窄袖中施法祭出一金鑲玉的多層手提花匣來，随後去了紫耀仙樹上剪花。

梅州衆人旁觀在樹下，各人心思不一。莫土公與莫城隍最是落魄！

班倪與魔歡各自剪了一柱香功夫，倆人越剪眉頭越皺，臉色越沉。到最後，魔歡總算是湊齊了199株紫耀鮮花，數量上是夠了，但是質量上頗是不敢恭維；倒是班倪，見魔歡飛到地面上，她也搖頭嘆氣的跟着下來了。

“唉，你們啊，這紫金果分明是不夠了。我只剪到了108個。我第一次做天使竟然會碰到這種事情！你們當如何解釋？看管不力，觸犯天條，要帶上天庭問罪的！”班倪道。

莫土公與莫城隍沮喪了臉，面如死灰，百口莫辯。倒是莫土婆顯得淡定。

“我等，……無話可說，甘願随二位天使上天受罰！只可惜，我莫氏世鎮梅州，到頭來落得如此下場，可悲、可嘆、可氣！”莫土公嘆道，臉如死灰，剎那間似乎老了三十歲。原先他的一身份量就不多，此時更似乎風一吹就會散。

花子沫淚流滿面，跪倒在班倪與魔歡面前，苦苦的哀求，道：“天使，天使，求求你們好好查查，敖羿不可能變心，敖羿不可能在天上這麽多年無所作為……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定說過，一定求過玉帝，……是不是你們搞錯了？……我們是被冤枉的……”

韓有德扯了莫子央，不住的安慰着她，莫子央冷笑連連，“哼，什麽龍王家，什麽拿頭來擔保，全都是騙人的鬼話！我不服！我咽不下去這口氣。我要找他們說，我要龍宮給個交代……”

莫土婆扶了花子沫，她此時心中不是無盡的痛，不是無盡的自責，倒是有着無窮的恨意，無窮的決絕，……那年那人在那龍宮大堂之上，那麽斬釘截鐵，那麽铿锵有力，說了那麽多的感人肺腑的話，到頭來，事實是這麽的殘忍，這麽的讓人無奈，這麽的令人心碎……

莫城隍看了眼莫子央，眼中是無盡的懊悔之色。

…………………………

班倪與魔歡帶走了莫土公與莫城隍。天使還算好心，讓兩家人告了個別，帶了些東西。韓有德在天使帶走了莫土公與莫城隍後，向莫土婆與莫子央說他要回臨安一趟，看看求求他父親能否找到人在天庭給打理打理，省的二神公少受些天牢之苦。同時建議二女還是到龍宮走一趟，可能還有些用處。莫子央點頭，同意他先回去了。

一時間，紫耀洞天中空蕩了許多。

良久，花子沫伏在紫耀樹下小桌子上還在幽幽的啜泣。莫子央過來将她一掀，一腳踢在她屁股上，連踹了幾腳，一邊踹一邊哭一邊罵，道：“哭頂什麽用？哭頂什麽用？……都不是你那小閻王給害的！說話就像放屁！嘴巴還不如屁眼幹淨！……”

花子沫任她踢打，動也不動。

正時，只聽莫土公居所的方向陡然傳來一聲巨響，莫子央循聲看去，只見莫土婆倒在居所前的地板上，顯然已是人事不知了。

莫子央大驚失色！

“呀！大娘，大娘，……花子沫，你娘親倒地了！”

花子沫一驚，觸電似的翻身而起，追着莫子央襲向居所而來。

等她倆跑來，翻開地板上的莫土婆，只見莫土婆臉色鐵青，發髻散亂，嘴角有着一些血跡，雙眼暴突，沒有了呼吸，顯然早已經死了。只是，身子還軟軟的。

二女一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柱香前莫土婆還好好的，韓有德當着二女的面還和她告了別，怎麽如今這一出屋子就倒了，就死了呢？好歹莫土婆還是金丹期修為的修士啊!

莫子央滿臉的疑問與不解，倒是花子沫抱了莫土婆的屍首早已悲凄得感天動地。

就在二女沉醉在哀痛之時，紫耀洞天中有人一聲輕嘆。末了，花子沫懷抱着的莫土婆屍體眼見着化成了縷縷青煙，消失在空曠的洞天福地之中……

原地，只留下一臉驚詫莫名的莫子央與花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