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看完劇本，季昀年下樓喝水，見客廳只有他哥季昀誠在，問道：“媽呢？”
季昀誠比季昀年大四歲，兄弟兩人長得不算像，他更像季爸爸，氣質也更冷硬，是另一種類型的帥哥。
“在展室。”季昀誠說。
“哦。”季昀年喝完水，放下杯子，“我去找她。”
“等等。”
季昀誠叫住他，視線從新聞上移開，放到他身上，“你今天把晏時秋帶回家了？”
季昀年點頭，“他來看畫的。”
“我聽說，楚玥軒這個角色定了他，裏面有沒有你的手腳？”
季昀年愣了愣，“已經定下他了？”
下一秒他給他哥丢了個白眼，“你想什麽呢？我腦子又沒什麽大病，你還不如說是葉裴遠做的手腳呢。”
他頓了下，又搖頭否定，“也不是葉裴遠，葉裴遠不喜歡他當演員。他應該是憑借自己實力被選上的，陳杭昇給我看過他的試戲片段，他演得不錯，明顯認真做過功課，陳杭昇挺喜歡他，選他無可厚非。”
“你在誇他？”季昀誠有些驚訝，“我以為你很讨厭他。”
“你不覺得你的話前後有矛盾嗎？”季昀年無語，“前面剛說我幫他開後門，後面又說我讨厭他。”
“但他是聞琛的表弟。”
季昀年：“……”
“哥，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聞琛吧？”
“難道不是？”
“不是。”季昀年肯定說，“我是喜歡聞琛，但僅僅只是作為朋友那種喜歡，某種程度上，我也把他當做一個哥哥。”
季昀誠挑了下眉，“你不是還說過要娶他的話。”
季昀年無語，“那是十五年前，我才十一歲！”
“好了，不開你玩笑了，”季昀誠把頭轉了回去，繼續看新聞，“晏時秋是自己憑實力拿下的角色我就放心了。
這部戲我們公司是最大投資方，投入的資金不少。”
“嗯，知道。”
季昀年轉身，“那我去找媽了。”
季昀年走進展室的時候，季媽媽正在挂他今天剛買回來的那幅向日葵。
聽見腳步聲，季媽媽回頭，笑着說：“昀年你先別動，站在那裏幫忙看看媽媽有沒有挂歪。”
“沒歪。”季昀年說。
“那就好。”季媽媽後退幾步，看着好友生前最後一幅畫，輕輕嘆了一聲。
“媽，怎麽了？”
季媽媽說：“沒事，只是今天跟晏時秋聊了聊，忽然有些想白芷了。”
“時秋真的很像白芷。”
“像？”季昀年不解。
“長相，”季媽媽偏頭看他，“你不覺得嗎？眼睛和嘴巴，側臉也尤其像。如果不是白芷沒有孩子，我都要懷疑他就是白芷的孩子了，年紀也對的上。”
季昀年好笑，“媽，這個世界上有70億人口，長相相似的又不是沒有，有什麽好奇怪的，以前不就有一擋綜藝嗎，就是專門尋找跟明星藝人相似的素人，節目十二期，就找出來十幾個人了。”
季媽媽想了想，“這倒是，他們或許有緣吧。”
她感慨說：“也許就像時秋說的，他們上輩子是母子。”
“媽，其實我有些好奇，”季昀年忽然開口，他走到一家三口那副畫前，“這幅畫是白芷唯一的一副人物畫。
她從來只畫山水、風景和花草，為什麽會突然畫這樣一副畫，還取名‘家’？”
季媽媽聞言，也走過去，駐足畫前凝視它，緩緩說道：“這是白芷的一個夢。”
“夢裏她有孩子，有丈夫，過得很幸福。醒來以後，她說她不記得他們長相了，就記得那份幸福感和滿足感，回憶起來，嘴角抑制不住上揚，于是畫下了這幅畫。”
“這樣。”季昀年點了點頭。
“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季媽媽笑了下，“是時秋好奇嗎？不然這幅畫挂在這裏這麽久了，你可從來沒問過。”
“跟他沒關系，只是剛才聊到白芷阿姨沒有成家，我忽然看到這幅畫，有點不解。”
季媽媽颔首，沒再這個問題上繼續，她擡腳往外走，又說：“時秋這孩子不錯，你跟他說，他想看畫，随時可以過來。”
季昀年不禁詫異，“媽，您很喜歡他？”
季媽媽沒否認，“他是個好孩子。”
拍拍季昀年的手背，她語重心長說：“昀年，不要人雲亦雲，要判斷一個人的好壞，必須要自己去接觸、相處，因為耳朵聽到的會是假的，眼睛所看見的，也有可能不知前因後果而判斷失誤。”
過去那些事，可不是假的。
但是現在呢？晏時秋确實跟之前不一樣了。
他跟傅柏青的關系，是他誤會了嗎？
季昀年陷入思考。
—
淩晨四點，晏時秋跨坐在行李箱，打着哈欠站在馬路旁邊等方餘華過來接他。
路燈幽幽，馬路空曠，街上很安靜，偶爾才會有一些晚歸的人經過。
整座城市還在睡夢裏。
晏時秋不是第一次看見淩晨的B市。
這座城市其實跟他曾經生活過地方一樣，唯一不一樣的只是人而已，但那些沒有姓名的npc，倒也沒差別。
等了七八分鐘，方餘華的車終于開了過來。
上車後，他注意到副駕駛坐着一個戴眼鏡的陌生男生，便看向方餘華，等他介紹。
“周钰，以後他就是你的助理，這次行程他會陪你一起。”
方餘華說完，周钰有些局促地開口：“晏哥好。”
“你好。”晏時秋朝他友善地笑笑，又說：“以後就拜托你了，我會把我的個人習慣整理一份發給你。”
周钰吃驚的睜大眼睛，幾秒才緩過來，“好、好的，謝謝晏哥。”
“你不用那麽拘謹。”晏時秋說。
周钰推了推眼鏡，點了一下頭。
晏時秋：“……”
看起來一時半會改不過來了，他有那麽吓人嗎？他又沒名氣，純新人而已，優哉游哉走在路上沒半個人認識他。
唔，被他顏值吸引盯着他看的另外算。
方餘華從後視鏡裏看他一眼，插過話，“小周剛畢業，這是他第一份工作，有點放不開難免的，以後就好了。”
“而且你以前可沒這麽好說話，還主動給整理自己的個人習慣，我都驚到了。”
晏時秋哭笑不得，“在改了真在改了，你就別調侃我了，黑歷史求別提！”
方餘華笑了幾聲。
“對了，綜藝的資料和常駐嘉賓的資料看完了嗎？”
晏時秋應道：“嗯，都記住了。”
綜藝有個十分樸實又貼合主題的名字，叫《粒粒皆辛苦》，拍攝地在雲城的鄉間，田園風景很美，天氣也非常好。
節目主旨是讓明星感受并且體驗勞動人民的辛苦，明白浪費的可恥，所以根據這個，定制一些列游戲，只有完成，才能得到食材。
當然，節目組不包做，做飯還得自己來。
六個嘉賓的平均年齡不到30歲，最小一個才18歲，其中四個是流量，另外兩個三四線的演員。
這個配置，讓節目的收視率并不低，就是真的辛苦。
晏時秋當時坐在客廳看了半個小時，就心有餘悸了，他倒是不怕苦，可是被一群大鵝追着攆，他真的不行啊！
他小時候被鵝追着跑過，還被啄過屁°股，簡直心理陰影！
那一瞬間，他想立刻再給方餘華打個電話反悔，然而到底沒打出去。
他窮。
他需要錢。
“你不去接塗雅嗎？”晏時秋又問。
他昨天查了，才發現塗雅也是方餘華手下的藝人，是個原創歌手，就是他沒查到為什麽跟他不和。
他個人覺得，依照書裏“他”的設定，估計還是“他”的鍋。
他打算随機應變。
“小程會去接她，我跟你家比較順路，”方餘華又看了他一眼，“我再叮囑你一次，別在鏡頭前表現出你們不和。”
晏時秋比了個OK的手勢，“明白。”
淩晨五點，他們到達機場。
方餘華很大方，給他買的是頭等艙，不用排隊，很快就辦好了手續。
他們辦好手續，塗雅才戴着帽子口罩姍姍來遲，她的助理跟在她身後，幫她拎着行李箱。
“抱歉，路上車抛錨，來晚了。”
她的聲音很好聽，清亮且有辨識度。
她本人比照片上好看很多，而且有一種巾帼不讓須眉的飒氣，配上她利索幹脆的短發，特別帥。
“沒事，來得及。”方餘華說。
晏時秋主動打招呼，又朝她伸手，“合作愉快。”
塗雅沒看他，更沒搭理他，直接越過他去辦理登機手續。
晏時秋：“……”
收回手，他摸了摸鼻子，行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