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校園怪譚

校園七大不可思議,顧名思義,就是那些在學校裏流傳下來的怪談。

通常以七個為首,比方說什麽音樂教室的鋼琴會在深夜自己演奏啦,又比如說能走動的人體模型啦,永遠在生病的體育老師和後窗上班主任的臉啦。

以及其中最具代表性的……

廁所裏的花子小姐。

當然,這些都市傳說在不同地域也多多少少有所出入,總有那麽幾個不太一樣。在實際确認之前,林柚也無法肯定自己到底會遇上什麽。

更別提,還有這場游戲裏突然附加的規則。

從緊閉的門窗和牆角那幾把稀稀落落的打掃用具上收回視線,林柚的目光重新掃向了捏在手裏的紙片。

在不清楚遇到的“人”會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擁有看穿對方身份的能力确實是件好事。然而次數有限,必須要謹慎挑選使用的對象。與此同時,這也意味着,那些僞裝成人類或者擁有某種不能曝光的身份的家夥,一旦得知她的這項能力,第一個就會想辦法弄死她。

像這種還一無所知的時候,敵在暗我在明可不是聰明的做法。再次确認過自己沒有遺漏下什麽情報後,林柚抓住這張用來通知她的紙條的邊角,一點點地将它撕了個粉碎,直到完全不可能拼湊得起來為止。

要不是手邊沒有打火機,她倒是想一把火燒了。

處理完畢,林柚再也按捺不住興奮,勾起了嘴角。

換個角度想想,這七大不可思議也好,“隊友”也好……

全!都!是!卡!

她的圖鑒裏基本等同于空空如也,被投放在這麽個副本裏簡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經過上一關的洗禮,她已經充分體會到了一張張把卡槽填滿的快樂——那種滿足感與充實感,一旦體驗過就令人難以忘懷!

可惜現在還只有孤零零的兩張。

林柚撫摸着浮現在桌上的圖鑒的封皮,幽幽嘆氣。

你已經是一本成熟的圖鑒了,該學會自己抓鬼進來當卡了。

圖鑒自然是不可能回應的,她最後也只能默默碰了下衣兜,确認被塞進那兒的挂墜還在。

反正她發現了,只要帶在身上,就一樣能起到觸發護盾的效果。

林柚站起身,向窗外望去。這棟教學樓邊上就是圍牆,可不知怎的,本該一眼就能看見的大馬路或是荒野,連個影子都見不着。

看得清楚的只有圍牆內的一切,牆外籠罩着血紅色的濃霧,林柚隐隐約約地還有種被窺視的不祥感,像是有什麽無形之物正潛伏在其間蠢蠢欲動。那張小紙條上說這是所廢校,她卻覺得不盡如此。

她試着去碰了碰玻璃,馬上被冰得縮回了手,除此之外倒是沒有什麽異象。

林柚想了想,還是先放棄了這邊,轉而朝身後那張課桌上的花瓶看去。站在窗邊都能看得出那花瓣還很飽滿水潤,簡直就像有誰在不久前才剛剛插進去的一樣。

她知道那代表什麽。

在日本的風俗裏,要是班上有同學去世,就會在那個人的座位放上花瓶,權當是悼念。

換言之,曾經坐在那個座位上的學生已經……更有甚者,按照鬼片的一貫套路,還有可能就是死在這間教室裏的。

林柚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

她和屍體制造的怪物都面對面地接觸過,當然也不會在乎在一間死過人的教室裏待多久。在桌邊彎下腰,林柚盯着空蕩蕩的桌鬥看了兩秒,轉念一想,輕輕擡起了桌面上的花瓶。

果然是有線索的!

她抽出壓在瓶底的一大一小兩張紙片。

“剪報?”林柚喃喃道。

燈光還在“滋、滋”地閃個不停,她艱難地辨認着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連環殺人狂出沒?”她念出了聲。

大意是最近有連犯數案的殺人魔在各處流竄,遲遲未被抓獲的兇手手段十分殘忍,最後疑似被目擊到的地點是在已廢棄的某某中學。媒體在呼籲廣大市民提高警惕的同時,也列出了多年前一起手法極為相似的懸案以作對比。

……不會就是這座學校吧?

林柚繼續往下看。

而另一張紙片上,記載的就是那起陳年舊案。

放課後因故在學校滞留的女生被校工發現慘死在了女廁所的隔間裏,死狀極其可怖。以至于當校還流傳下了一個說法,只要去敲某層廁所的最裏面的門三次并呼喚她的名字,就能親眼見到那怨念深重的惡靈。

——那個死者女生的全名,叫作平木花子。

果然和她知道的“廁所裏的花子”的故事一模一樣,要說少的也只有見到花子的後果——會被當成替死鬼,要麽死要麽失蹤。

林柚深吸一口氣。

……除了緊張以外,她現在居然還覺得有點小刺激。

這兩張剪報簡直是在明晃晃地提示她,無論如何都非得要去走一趟了。林柚正要直起身,動作卻猛地一頓。

空無一人的教室中,她似乎聽到了某處傳來了細微的搖動聲。

與此同時,有什麽冰涼的東西……在輕輕觸碰着她的後頸。

——她忘了一件事,林柚想。

剛才在看到剪報時就想當然地把這花瓶往花子身上聯系了起來,卻沒意識到平木花子死去多年,她的同屆生早就畢業了,怎麽會在眼下又擺出一瓶花。

除非……祭奠的另有其人。

幾支舊兮兮的燈管閃爍得比之前更頻繁了,明暗交替間,那玩意兒就一下接一下,來回搖晃似的輕輕碰着林柚的脖子。

現在,正主就在她身後。

她擡起了頭。

最先入目的,是一雙腳。

由下及上,雪白的連衣裙沾了點點髒污的血跡,兩手指甲青黑,無力地垂在身側。伸出來的舌頭長長地耷拉在嘴邊,都有點幹癟發黑了。吊死在燈管上的女人随着其一晃一晃,就這麽歪頭看着她笑。

對上那雙渾濁翻白的眼珠,林柚心裏咯噔一聲,條件反射地一彎腰——

這一下正好錯開了沖她抓來的那只手,但那吊死的女鬼也沒有善罷甘休的道理。她嘴角的笑意越發扭曲,也不知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明明深深勒出一道勒痕的脖子上還挂着那截繩頭,視野之中,那道白色的身影卻鋪天蓋地地倒了下來。

林柚再閃躲不及,她直覺腰上一緊,被撲了個正着,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膝蓋摔得生疼,林柚卻顧不上這個了。死死壓在她背上的家夥輕飄飄的,力氣居然格外的大,愣是死活都不撒手,伏在耳邊留下聲聲陰冷的嬉笑。

這要是換成別人,恐怕膽子都要吓破了,偏偏林柚還在用力地向前伸出手。

——夠到了。

她猛地收緊手指,在幾把歪七扭八倒着的掃帚和拖把之間,拽住那只倒扣在地上的水桶的把手。緊接着,想也不想地回過身,瞅準了對方的腦袋,用力向下一套!

吊死鬼:“……”

毫無防備地被水桶扣個正着,只有舌尖留在外面,女鬼明顯愣住了。

趁着這個機會,林柚一把掙開了她的束縛,頭也不回地爬了起來。

她都跑出了兩步,吊死鬼這才回過神來,隔着桶還隐隐約約聽得見“呸呸”吐髒水的聲音。

這下霍然暴起,眼看就要錯失獵物,連桶都顧不上摘,張牙舞爪地向前猛撲上去。

看不見也不打緊,只要聽聲就能分辨出對方在往哪跑——

吊死鬼怒氣沖沖地陰笑着,打定主意要糾纏個沒完,非得将那敢往自己腦袋上扣拖把桶的家夥碎屍萬段不可。

她感覺得出來,對方的衣角已經在自己指尖擦過了,幹脆不管不顧地向前一撲——

林柚猛地停住了。

她向旁邊一閃,和剎不住車的吊死鬼錯身而過。

“咚!”

女鬼頂着水桶,一頭狠狠撞在了鐵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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