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辱罵老夫人
破天荒的,傅老夫人留下傅冉雲吃早飯,特別交代徐嬷嬷讓廚房多做幾碟子傅冉雲愛吃的菜。
傅雲靖更加不高興,吃完早飯後,和傅卿雲一起去二門,怏怏不樂地說:“大姐姐為什麽要幫二姐姐和四哥哥說話?他們都是讨厭的人,還欺負大姐姐你!”
傅卿雲莞爾一笑:“五弟弟,你都知道他們倆欺負我了,難道我不能欺負他們?”
傅雲靖不解地蹙眉,傅卿雲明明是在幫傅煥雲和傅冉雲在傅老夫人面前刷好感值,怎麽會是欺負他們呢?
傅卿雲未解釋,塞給他一張紙:“五弟弟再等幾天罷,等煥雲從祠堂回來時,你就知道我的用意了。現在呢,你仰慕你四哥哥的詩,所以從我這裏借走了煥雲的大字,你打算一直帶在身上的荷包裏,嗯?明白沒?”
傅雲靖困惑極了,但傅卿雲将紙張硬塞給他後,施施然去了府中的學堂,他呆了半晌,心道,反正大姐姐說了要欺負傅煥雲和傅冉雲,他就忍傅冉雲幾天呗!
先走的傅冉雲等了一會子傅卿雲,看見她和小魔頭傅雲靖分開,便恩賜般地笑道:“大姐姐,還是你知道我的好,以後我會多在老夫人面前說大姐姐的好話。說來,老夫人的小廚房做出的醬香豬蹄就是比大廚房做的好吃啊!大姐姐,你一定吃過金嬷嬷做的蓮子銀耳羹,也是這樣認為罷?”
傅卿雲恬淡含笑:“老夫人并未讓金嬷嬷做蓮子銀耳羹給我。”
每次有了燕窩粥或是雪蛤粥,傅煥雲和傅冉雲便會要走,以前的傅卿雲就以自個兒喜歡吃蓮子銀耳羹為由将燕窩粥和雪蛤粥讓給他們,這才會讓傅冉雲以為她最愛吃的是蓮子銀耳羹。
真真是可笑!
傅冉雲憐憫地望着傅卿雲:“沒關系,若是老夫人再讓金嬷嬷為我做菜,我就順帶讓做一份蓮子銀耳羹給大姐姐你。”
“妹妹有心了,我先謝過二妹妹。時辰不早,我們趕緊去上課罷。”
在傅卿雲姐妹倆說話的當口,傅老夫人也在和徐嬷嬷說話,滿眼贊賞之意:“我就說卿丫頭是個大度的,果真她不是個記仇的,前幾日便在我面前說冉雲的好話,今兒個果真又提起來了。”
徐嬷嬷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不過無論是傅卿雲,還是傅冉雲,都是她的主子,她不敢随便發表意見以免惹傅老夫人不喜,笑嘻嘻奉承道:“是老夫人調教有方,才能看到大姑娘和二姑娘姐妹們這般和諧,濟濟一堂。”
傅老夫人笑得見牙不見眼:“虧得卿丫頭引薦,否則我還不知道咱們定南侯府卧虎藏龍呢!冉雲和煥雲的詩果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就是長在你們大夫人手裏,養歪了好苗子,倒是可惜了。”
仍是嫌棄小林氏身份低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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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嬷嬷聞弦音知雅意,頓了頓,順着話說:“侯爺的兒女本該尊貴些,由老夫人教導才是正理,況且大夫人打理侯府成日家忙得腳不沾地,對子女的教養上差了些也情有可原。”
傅老夫人冷哼一聲,何止是差了些,她打定主意要把傅冉雲和傅煥雲接到身邊好好培養。傅冉雲還罷了,壞名聲已傳了出去,傅煥雲是男孩子,即便受傅冉雲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姐連累,名聲差些,過幾年風頭過去,下場考試入了皇帝的眼,那時候誰會計較他有個名聲差的胞姐。
不過,一想到傅煥雲那日兇巴巴要吃了她的眼神,她就膈應的慌。是否接傅煥雲過來教養,她得細細琢磨。
傅冉雲因為詩詞得了傅老夫人的青眼,她更加得意,常常裝作不經意間在傅老夫人面前出口成詩,或是将以前寫的詩拿給傅老夫人看,請她幫忙賞鑒指正,直說:“要是早知道老夫人是名滿燕京的才女,孫女早就跟着老夫人學詩了!”
哄得傅老夫人眉開眼笑。
過了三日吃早飯時,傅冉雲點了傅卿雲“喜歡”的蓮子銀耳羹,又主動為五少爺傅雲靖布菜,傅老夫人見她孝悌姐妹兄弟,更加激賞她,本還有一絲猶豫,經過這天早飯後下定決心将傅冉雲接到身邊教養。
傅老夫人跟小林氏一提,小林氏感激涕零:“冉丫頭能跟在老夫人身邊學習,是她的福分和造化,媳婦自知是個蠢笨的,正求之不得呢。”
小林氏正發愁傅冉雲的名聲有損,若是傅冉雲跟在素有才名的傅老夫人身邊教養,肯定能洗刷一些污名,說出去是定南侯老夫人親自教養的,名聲上會好聽許多。
傅老夫人讓傅冉雲過幾日再搬過來,這話暗示意味十分明顯,過幾日就是傅煥雲出祠堂的日子,傅煥雲也是個會作詩的,傅老夫人是想連着傅煥雲一起教養。
小林氏喜不自禁,感恩戴德地走了。等跟傅冉雲的大丫鬟碧桃打聽清楚是傅卿雲在背後推波助瀾時,她頓時變得惶惶不安,不知傅卿雲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總之,絕不會是好藥就是。
她才不相信傅卿雲會好心地替傅冉雲和傅煥雲說話呢。
傅煥雲出祠堂的日子說來就來了,他先回小林氏的永和院休養一晚上,第二日便到壽安堂請安,一衆兄弟姐妹們都在座。
傅煥雲蔫頭耷腦,明顯瘦了一大圈,雙下巴變成單下巴,老老實實交上抄寫的祖訓,領教過傅老夫人的手段,他哪裏敢再在傅老夫人面前嚣張跋扈。
傅老夫人随意翻了兩張,讓徐嬷嬷去數,她則嚴厲地訓斥傅煥雲,把那些孝長輩,悌兄弟的話一再重複,傅煥雲除了當應聲蟲,屁不敢放一個。
偏偏傅雲靖看傅煥雲不順眼,一張一張檢查徐嬷嬷數好的紙張,倏然間,他雙眼放光,飛快地挑出一摞大字,再掏出荷包裏傅卿雲送給他的傅冉雲的詩做對比,他猛地擡頭,一雙晶亮的眼興沖沖地看向傅卿雲,卻見傅卿雲含笑看着傅煥雲,似在為傅煥雲放出祠堂而高興。他眼裏的光彩一下子變得黯淡,恨恨地盯了眼傅煥雲。
傅卿雲早觀察到傅雲靖的動作,她只故作不知,嘴角噙着笑不是為四弟弟傅煥雲,而是為五弟弟傅雲靖。
傅雲靖好容易等到傅老夫人訓完話,傅煥雲也恭恭敬敬答應後,他一下子跳出來,沖堂下的傅煥雲喊道:“四哥哥,你說謊!”
傅老夫人臉色漲紅:“雲靖,你燒糊塗了不成!”
傅雲靖嘟嘴,将傅煥雲的大字交給傅老夫人:“老夫人您瞧,四哥哥抄寫的這些祖訓,哪裏是他自個兒寫的,分明是二姐姐的簪花小楷,四哥哥的字……明明就是是狗爬狂草嘛!”
傅老夫人接過來一看,甚至不用對比傅雲靖手中傅冉雲的字,已經确定傅煥雲的祖訓是讓傅冉雲代寫的了,她登時勃然大怒。
傅雲靖卻還火上澆油,不給焦灼的傅冉雲和傅煥雲辯駁的機會:“老夫人,四哥哥說他長記性了,可他明顯是在說謊,他根本沒把老夫人說的話放在心上,老夫人千萬不要再信他的連篇鬼話。四哥哥糊弄老夫人,是一點悔改之心也沒有啊!”
傅卿雲微微訝異,傅雲靖在關鍵時刻竟能将話說得這麽透徹明白——雖然他的話有些粗魯,可卻是話糙理不糙。
傅煥雲和傅冉雲雙雙跪下,尤其是傅煥雲,知道跪祠堂的苦,雙腿發軟,怨恨的眼神直直盯向五少爺傅雲靖。
傅冉雲正得意馬上能得到傅老夫人的親自教導,能在兄弟姐妹中間大大揚眉吐氣一把,卻因為傅雲靖的話功虧一篑,別提有多忿恨,怨毒地看了眼傅雲靖,卻馬上溫順地垂下眼,哭道:“老夫人不知道,夫人跪祠堂後落下風濕腿疾,五弟弟是男丁,若是也落了腿疾,孫女怕老夫人将來心疼後悔,這才會幫五弟弟抄寫祖訓的。”
傅老夫人喜歡看孝悌和睦,她就抓住這個由頭,已經失去養在傅老夫人身邊的機會,她可不能再被罰跪祠堂,她才不想像小林氏和傅煥雲那般落個風濕的毛病。
傅老夫人眼睛沒瞎,自然看見傅冉雲和傅煥雲對傅雲靖的惡意,而且傅雲靖受到驚吓般縮在她懷裏,可憐的像個小老鼠,傅雲靖是她的心尖子,她頓時心疼不已,怒從火氣,說道:“哼,說的你像是為我着想似的。咱們傅家的祖訓能有多長?一百遍祖訓,一天十遍是綽綽有餘!你當真我是個老糊塗,連這個賬都算不清?傅煥雲連抄寫祖訓都要人代寫,是個不敬祖宗的不孝不義之徒,別說落個腿疾,便是打死了,也是給祖宗除去個禍害!”
傅冉雲一呆,她妄想用愛幼拿捏傅老夫人,表現自個兒的孝心,傅老夫人卻完全不買賬。
傅煥雲吓得磕頭求饒:“老夫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抄寫祖訓,求老夫人饒了孫子……孫子不要被關在陰森森的祠堂裏,那裏面有鬼,有鬼啊!”
傅老夫人登時怒氣攻心,一拍桌案,震得桌上的纏枝蓮花紅玉茶盅一個骨碌掉到地上砸碎了:“你個逆子,竟敢辱罵祖宗!孽障!孽障啊!徐嬷嬷,将傅煥雲拉去打十大板,給我扔進祠堂,抄寫祖訓一萬遍,什麽時候寫完了,什麽時候出來!”
傅煥雲驚呆了,被婆子們拖下去的時候大聲嚎叫求饒,臨出門時見回旋無望,脫口罵道:“你個老不死的老虔婆!侯府是夫人的,憑什麽你在我家裏指手畫腳!滾,你滾,滾回你的鄉下去!你一到府裏,就打我、罵我、罰我,只會興風作浪的老妖婆,我才不認你是我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