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小豌豆 二更合一

安城?

葉瀾之(新帝)湛眸微斂, “是長允嗎?”

魏昭庭搖頭,“不像是萬州府的人。”

葉瀾之淡聲,“對他死心塌地的人不少, 不是萬州府也會有其他人,他懷疑朕了。”

“那陛下……”魏昭庭遲疑。

葉瀾之語氣并不沉重,“不用管了, 陳倏同朕還沒到那個地步,他是聰明人, 不會再查了。天下已經易主, 他求得的是萬州太平。”

魏昭庭又道, “敬平侯去豐州了。”

葉瀾之也不意外, “他不想夫人入京, 所以去了太奶奶處,将夫人留在太奶奶那裏, 不稀奇,盛連旭也不會帶夫人來。長允同盛家走得越近, 越會拿朕當外人,遲早會離心, 朕沒想到他這麽快查到安城上。”

陳倏信任他, 是因為在安城的時候,他曾拿命救過陳倏, 陳倏一直記在心裏。

如今安城之事,若陳倏已經猜到了, 那這信任已經不複存在。

戳不戳破,只是時間問題。

“那陛下,要不要……”魏昭庭欲言又止。

葉瀾之看他,“朕說了, 這天下有一半是陳倏的。”

魏昭庭愣住。

葉瀾之又道,“沒有萬州,這天下一半的諸侯都會蠢蠢欲動。所以,要麽萬州到朕手裏,要麽這天下就有一半是陳倏的,朕只能拉攏他,像在安城時候一樣。聽明白了嗎?”

魏昭庭遲疑,“陛下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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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瀾之道,“陳倏什麽時候有兒子,就去父留子,讓他兒子襲爵,把母子接到京中,萬州就在朕手中了。否則,陳倏就要活着,替朕守着萬州別亂……”

魏昭庭會意。

葉瀾之輕嘆,“萬州的事急不得,慢慢來。萬州和豐州還不同,豐州還有太奶奶,再隔幾年再動。”

葉瀾之端起杯盞,輕抿一口。

***

豐州,建平侯府。

袁柳領了棠钰一道在府中随意逛逛,建平侯府的景致和燕韓別處不同,袁柳笑道,太奶奶是北與人,府中有北與景致。

兩人身後各跟了三四個丫鬟。

二月裏,天氣還有些寒涼,棠钰近來有些不怎麽舒服,手裏捧着暖爐。

袁柳同棠钰道,“每回太奶奶和他們說朝中之事的時候,都會很長時間,我也沒興趣,也聽不太明白,所以太奶奶所幸也不勉強我了。”

袁柳的性子率真,方才在府外的時候就可見一瞥。

棠钰同她熟絡,便也問起,“怎麽不見侯爺和侯夫人?”

袁柳才想起來忘了同她說,“婆婆病了,大夫說要去暖和的地方養一養,太奶奶說,自己夫人身子不爽利的時候都不陪,什麽時候陪,公公便陪着去了。”

袁柳言罷笑了起來,棠钰也跟着笑了起來。

“太奶奶對我們很好,對你也是。”袁柳又朝棠钰道。

棠钰颔首。

兩人走了些時候,棠钰覺得有些乏了,今日總是這樣,恹恹不怎麽有精神。

袁柳道,“正好回屋歇一歇,我也差人問問大夫到了沒。”

棠钰應好。

……

侯夫人不在,太奶奶年事又高了,建平侯府的中饋是袁柳在主持。

府中正好有事,管事媽媽尋袁柳在問。

棠钰有些乏,側躺在小榻上看了看書冊。

他們的行李早就安置在屋內了,冊子是早前陳倏給她備了打發時間用的,講的是豐州的風土人情,正好來豐州,棠钰入鄉随俗。

看了不多時候,袁柳帶了大夫來。

棠钰躺回了床榻上,安靜讓大夫把脈。

袁柳在一側候着。

良久,大夫問道,“夫人上次月事什麽時候來的?”

陳倏今日也問過,棠钰如實道,“有些時候沒來了,我一直月事不太準。”早前在宮中,時常沾冷水,有時寒風待的時間多,月事一直不怎麽準,所以也沒怎麽在意。

大夫又問,“那夫人近來可有嗜睡,胃中不适,或是風寒症狀?”

棠钰想了想,“除了嗜睡,仿佛都有一些,可能是從萬州來,在馬車上的時間太久,又染了風寒的緣故。”

大夫溫和道,“夫人不必擔心,剛才看了許久,是因為月份太小,不好斷定,但仔細診脈,夫人是喜脈。”

棠钰微楞。

喜脈?

大夫笑道,“恭喜夫人,夫人有喜了,但脈象淺,也就一個多兩個月了。”

一個月多兩個月,那就是……剛到萬州的時候。

棠钰自己仿佛還沒怎麽反應過來,袁柳和屋中伺候的小米,平娅幾人都笑開。

袁柳回過神來,“快!快去告訴太奶奶和敬平侯一聲,說夫人有喜了!”

這事一經袁柳的嘴,棠钰也反應過來,她和陳倏的孩子……

棠钰下意識看向自己腹間,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間。

欣喜之餘,袁柳又問,“大夫,胎相穩嗎?”

棠钰想起這一路上,馬車颠簸,陳倏同她的親近也有些頻繁。

棠钰也緊張看向大夫。

大夫道,“月份還小,夫人多注意休息,切勿操勞就是。”

棠钰颔首。

丫鬟去送大夫,袁柳陪着棠钰在屋中說話,“長允肯定高興壞了,太奶奶也是!”

稍許,陳倏回了屋中,“阿钰!”

袁柳自覺起身,“恭喜了長允,你們夫人二人好好說說話。”

陳倏的笑意都寫在臉上,袁柳起身,正好将床沿邊的位置空了出來,陳倏自己就像個孩子般,握住她的手,有些激動得不知道當說什麽好。

棠钰記得他擁着她,溫聲道,我有家了……

她也知曉陳倏比旁人更盼能有個孩子。

陳倏一直傻笑着,似什麽都沒說,也似什麽都說不出來,最後吻上她手背,“糖糖要有弟弟妹妹了。”

棠钰笑開。

他鼻尖貼上她鼻尖,溫聲道,“棠钰,我們有孩子……”

棠钰輕聲道,“取個小名吧。”

有小名才好稱呼呀。

他想了想,“小豌豆好不好?”

棠钰輕笑,“為什麽是小豌豆?”

他愣了愣,如實道,“我也不知道,什麽都沒想,腦海蹦出來的。”

“那就叫小豌豆。”棠钰溫聲。

他吻上她雙唇,小米等人掩袖笑了笑,自覺退了出去。

陳倏親了些時候,眸間尚有些餘溫,低聲道,“頭幾個月,太奶奶說不讓鬧騰。”

棠钰巴不得。

陳倏攬了她在懷中,份外不舍,“我隔幾日動身出發了,路上要兩月,到京中是四月初,在京中呆幾日就走,盡量五月底六月初回來陪你和孩子。”

她臘月有的身孕,差不多九月左右臨盆,他能趕得回來。

棠钰點頭,“嗯。”

陳倏又興奮道,“阿钰,我們有小豌豆了……”

棠钰知曉今晚應當沒完沒了了。

***

翌日,早起去見太奶奶的時候,太奶奶叮囑了好些注意事項。

棠钰仔細聽着。

她同陳倏有孩子,太奶奶自己都很高興。

又讓佟媪去煲些适合安胎的湯水,又讓人将屋中易滑的地方都排查了一遍,注意休息,少吃寒涼的,每日适當散散步……

棠钰記住了。

晚些時候,陪祖母打馬吊。

棠钰的手氣出氣得好。

袁柳嘆道,“肚子裏的小家夥,比他爹爹還厲害。”

太奶奶和陳倏都笑了起來。

棠钰微微臉紅。

太奶奶道,“有身孕的人,手氣很容易壯。”

陳倏笑道,“替爹爹多贏些。”

棠钰無語。

……

棠钰有身孕在,太奶奶沒讓她久坐,棠钰起身,陳倏坐上,棠钰在一側看,果真陳倏又開始各種點炮,散財。

袁柳,盛連旭和太奶奶輪流胡牌。

棠钰忍不住笑。

陳倏也輸得開心。

一連幾日,都在陪太奶奶中度過,時間過得很快。

臨分別前一晚,陳倏同棠钰一道散步消食,越要臨近走的日子,越發有些舍不得。

他很想多在她身邊留一段時日,但又理智,知曉這趟京中若是不去,會讓他和天子之間生出更多猜疑,并不是好事。

一去一反,要四個月多,其實四個多月很快……

入夜,兩人在榻間擁吻。

“我不在萬州的時候,照顧好自己,照顧孩子,萬州顧伯伯在,有事找顧伯伯幫忙,陳磊很陳元跟着你,去到哪裏先确認安全,這一趟回萬州,聽太奶奶安排,讓建平侯的侍衛護送你回去。”陳倏聲音微喘,趁着交待平息分別前的不舍和念頭。

“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的,陳倏……你去京中,也照顧好自己。”她始終想起正月十五元宵的時候,他背她,說起未來一段都可能不會太平安寧。

棠钰吻上他嘴角,“你在,我和孩子才太平安寧。”

他攬緊她,似越發不可收拾,但月份太小,他怕傷了她,只能克制。

“你先睡。”他想去耳房解決,棠钰撐手起身,青絲拂上他腰間時,他整個人愣住,“阿钰。”

一瞬間,腦海中似是無法思考。

長夜漫漫,帳中溫暖,她溫柔待他,他想護她一生無虞。

***

翌日臨行,棠钰眼底還有些紅。

袁柳在一側同盛連旭道別,棠钰輕聲道,“路上別讓風寒了,你身子不好……”

旁的,似是再交待不了。

他擁她,“我早去早回。”

棠钰喉間哽咽。

陳倏和盛連旭一道拜別太奶奶。

“你們兩人在一處,太奶奶放心,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及時告知,一路平安。”太奶奶送過他們多回,不如棠钰同陳倏這般。

陳倏上前,“太奶奶,阿钰交給您照顧了。”

太奶奶點頭,“放心吧。”

陳倏和盛連旭上了馬車,周圍的侍衛也紛紛上了馬車。

棠钰一直目送馬車至看不見盡頭,太奶奶上前,溫和道,“這一生中,你會送他很多次,也要相信他會平安回來。”

棠钰點頭。

……

這一晚,棠钰有些失眠,除卻早前從桃城回江城的時候,陳倏提前離開,去見旁人之外,她同陳倏沒有分開過這麽長時間。

而且陳倏是去京中。

雖然太奶奶也說,陳倏是敬平侯,日後不在萬州的時候,需要分別的時候,但她還是有些不習慣。

什麽時候起,陳倏已經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她想起桃城雨中,水花濺在衣襟上,兩人離得很近,她聽他的聲音在耳畔暧.昧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棠钰姑娘有想我嗎?

眼下,她才知曉,三秋有多長。

***

陳倏不在的時候,棠钰一直在太奶奶跟前。

前三個月身子還不穩妥,太奶奶想讓她在建平侯府多呆些時候再走。

棠钰這些日便一直陪着太奶奶一處。

陳倏走後,棠钰嗜睡的反應重了起來,很容易就困了。

大夫每隔三日會來診脈一次,說夫人的胎相很穩,嗜睡也是正常的,只要身子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多睡會兒無恙。

因為袁柳在主持府中中饋,反倒是棠钰同太奶奶一處的時間多些。

府中許久沒有孩子了,太奶奶既高興,也關切。

棠钰也才聽說,早前袁柳是有身孕的,後來不小心掉了,所以她有身孕,袁柳反倒是最緊張的一個,對棠钰的照顧,細致周全。

棠钰同袁柳二人處得無話不談,也同她提起過在宮中的事。

袁柳同她說起早前除卻陳倏他們幾人在太奶奶跟前,還有她也在,所以她同他們幾人都很熟絡……

這月餘,棠钰跟在太奶奶身邊的時間很長,也學到不少東西,開闊了眼界。

太奶奶會教她看萬州和豐州,甚至平南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也會讓萬州的在國中的厲害關系說與她聽,她早前只知曉萬州富庶,也見過敬平侯府的私庫賬冊,但并不知曉萬州的駐軍位置和交通發達,制約了整個燕韓南邊和西邊的,因為萬州穩定,所以眼下國中才穩定。

太奶奶還告訴她,如果一直在後宅,那你看到的就只是後宅。

你看到得越多,越知曉前朝發生了什麽,長允眼下在經歷什麽,最後才是後宅會發生什麽。夫妻兩人相互扶持才是長久,後宅的恩寵只是恩寵,哪怕恩寵長些,兩人能看到的,能想到的,大都不同,也就少了很多默契。

“我明白了,太奶奶。”棠钰在太奶奶跟前越久,越覺耳濡目染的越多。

太奶奶握住她的手,“好孩子,好好照顧長允,他最在意的人就是你。”

……

等到三月末的時候,棠钰足三月身孕了。

太奶奶留她到了四月初。

等四月初得時候,棠钰才啓程回萬州,路上可以行得慢些,也穩妥。

小米,平娅幾人都在,陳元和陳磊也在,太奶奶又從建平侯府點了幾十個侍衛随行,棠钰這一路安穩。

同太奶奶辭別的時候,棠钰有些不舍。

無論是早前在愗城的相處也好,還是眼下在豐州城這月餘,都讓棠钰很喜歡太奶奶。

“遇事勿慌,沉着冷靜,只有你和孩子都安全,長允才安心。”太奶奶最後交待,棠钰颔首,“阿钰記得了。”

袁柳很舍不得。

建平侯府和敬平侯府其實人丁都很單薄,平日裏袁柳其實并無太多可以一處說話的閨蜜,棠钰在家中的這月餘,袁柳反倒是最開心的。

“回頭見。”棠钰道別。

袁柳道,“等小豌豆出生了,我來萬州看他。”

棠钰應好。

棠钰最後朝着太奶奶福了福身,這才有小米和平娅扶着上了馬車。

***

四月初,陳倏和盛連旭一行抵京。

京中的氣候要比豐州涼上一些,但四月天了,也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節。

“二哥,三哥!”馬車行至京城外,遠遠就聽到陸冕誠的聲音,陳倏和盛明遠都忍不住笑,好像回到了早前時候。

“走啊,喝酒去!”陸冕誠仿佛又長高了一頭了。

依次和盛連旭,陳倏相擁,見到他二人的激動都寫在臉上。

“去哪裏?”馬車上,盛連旭問。

陸冕誠道,“四月,當然是去麗湖白塔的游船上。”

陳倏嘆道,“還是你會。”

盛連旭附和,“畢竟,你我都是蠻荒之地,見明是在京中。”

陳倏颔首,“有道理……”

明知他二人是在一唱一和,陸冕誠也不生氣,“走了,船包好了,今晚醉死在船上。”

陳倏搖頭,“夫人交待了,不飲酒。”

陸冕誠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三嫂怎麽會!”

後來一想,真有可能。

陸冕誠又道,“二嫂呢?二嫂有交待嗎?”

盛連旭環臂,“交待了,說你太皮了,讓我把你喝趴下。”

陸冕誠笑道,“你試試看。”

兄弟三人笑道一處。

等下了馬車,在麗湖白塔的碼頭上到游船,陸冕誠和盛連旭、陳倏還嘻嘻哈哈到一處。

等到游船二層的時候,盛連旭的目光忽然僵了僵,很快回過神來,“陛下。”

陳倏也順勢看去,葉瀾之已在圓桌落座。

不是一身天子龍袍,而是早前幾人還在一處時,他最喜歡穿的一身湖藍色的錦衣華袍。

陳倏尚未開口,葉瀾之道,“今日沒有天子,今日是我們四兄弟聚一處。”

葉瀾之說完,盛連旭和陳倏都相視笑了笑。

陸冕誠道,“驚不驚喜,大哥說要你們接風!"

陳倏順勢道,“你路上怎麽也不說一聲?”

陸冕誠道,“大哥說,許久沒見你們了,不提前告訴你們才有驚喜!”

陳倏和盛連旭都清楚,只有陸冕誠才信。

但四人裏,應當也只有陸冕誠是最喜歡聚在一處的。

“坐吧。”陳倏溫聲。

圓桌不算大,但四個人坐算寬敞。

落座時,游船緩緩駛離了碼頭,也有美姬開始斟酒。

葉瀾之率先舉杯,“難得有機會我們兄弟四人聚在一處,久了不在一處難免生疏,日後常聚。”

葉瀾之言罷,先飲為盡。

陸冕誠也跟着飲了一杯,陳倏和盛明遠也照做。

幾人裏,最高興的是陸冕誠,有陸冕誠在的地方也從來不會冷場,“我記得小時候,到處闖禍,一直是跟着大哥,有大哥在,我連闖禍都不怕。”

其實今日的氣氛比想象中的融洽,又尤其是陸冕誠回憶起小時候時,仿佛真的将衆人帶回來了那時候,在太奶奶跟前。其實各個都不大,闖禍也都在一處。那時候陳倏身子不怎麽好,陸冕誠又小,盛明遠諸事謹慎,所以無論什麽事,都是葉瀾之做主,葉瀾之護着。

酒過三巡,陳倏去了甲板上透氣。

他原本就不能喝太多酒,今日是因為有葉瀾之在。

“長允……”葉瀾之也上了甲板。

“大哥。”今日的都喚的大哥,沒有君臣。

陳倏憑欄,葉瀾之也憑欄,周遭沒有旁人,葉瀾之開口,“長允,大哥會一直記得,也會永遠記得,當初是你陪大哥冒險走得這一程。”

陳倏道,“原本也要為家中報仇,是大哥幫了我。”

葉瀾之嘆道,“這大好河山,千瘡百孔,若不是你在,這河山也守不住。”

陳倏應道,“有大哥在。”

葉瀾之沉聲,“長允,我不希望我們兄弟四人之後會生出隔閡來,特別是你。”

“怎麽會?”陳倏看他。

“好。”葉瀾之拍了拍他肩膀。

陳倏道,“大哥,我沒帶阿钰入京了。”

葉瀾之颔首,“太奶奶喜歡熱鬧,你們都不在,她肯定想讓人陪。”

陳倏笑了笑,“太奶奶喜歡她。”

葉瀾之也跟着笑了笑,“許久不見了,有些想太奶奶了,她身子可好?”

陳倏道,“硬朗着,能打馬吊,能煮茶。”

葉瀾之颔首,“真想太奶奶。”

臨末,葉瀾之又道,“長允,在這個位置上,很多事情有難處,但不希望這些難處成為你我二人的分歧,我有時候夾在中間也難做。”

陳倏也看他,“大哥,你我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分歧……”

葉瀾之頓了頓,會意笑了笑。

……

下船的時候,陸冕誠整個人都喝多了,但明顯很高興,也在傻笑着。

“我送見明回去吧。”陳倏開口,葉瀾之要回宮,盛連旭也喝得有些多。

“走啊,說了住我家的,我奶奶将房間都收拾了……”陸冕誠喝多了還沒忘此事。

“也好。”陳倏一面扶起陸冕誠,一面照顧着盛連旭,盛連旭還好,就是有些多。

“大哥,我們先回了。”陳倏依次将陸冕誠和盛連旭弄上馬車,葉瀾之應好。

馬車緩緩駛離眼前。

葉瀾之目光微微斂了斂,想從陳倏身上探虛實很難,他像什麽都知曉,但是不說,但又像什麽都不知曉。

夜幕中,暗衛上前,“陛下。”

“說。”葉瀾之淡聲。

暗衛道,“陛下,剛剛收到的消息,敬平侯夫人有身孕了。”

葉瀾之目光微滞。

夜色下,葉瀾之目光睜開時,再次投到方才的那輛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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