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婚 婚者,男女結家,為夫婦也。婚書,以為證也。得感謝司武希陌,勝男才剛剛學習過《禮記》,書裏詳細記載了各項儀式的禮儀,當然也包括成婚。

此地男女成婚似乎并沒有嫁娶一說,無論男女若對他人心生愛慕,便自然可以送上婚書求婚,只是女方主動的要多一點。若對方不願會原封不動的将婚書奉還,若願意便自會在一式兩份的婚書上簽字畫押,将其中一份送回去,這便是最初的憑證。

當然,若沒有把握,送上婚書的那方自是會低調行事甚至遮遮掩掩,免得被拒絕後面上無光,也影響兩家關系。但若雙方早已心有默契,送婚書只是走個過場,那自然無妨吹吹打打,呼朋喚友,弄得熱熱鬧鬧,才算喜事。

梁王的婚書就是這般聲勢浩大的送了過來,當然是拿準了勝男不會拒絕,确實,她也沒膽子在梁國都城中京的土地上把梁國的面子掃到地上。所以她不僅在司禮監衆人的眼皮底下滿面笑容接過了婚書,在衆人的視線裏簽了名字,還親自跟随着司禮監衆人回了王宮,面見王上謝恩,以表現自己滿心歡喜,受寵若驚之意。

因已經定下會是梁國未來王後,衆人對待勝男的态度自是與以往略顯不同。不僅是表面的恭敬,更帶着幾分真正的敬畏,便是面見梁王時也不再如前幾回一般在殿外候着等着通報,而是被侍人徑直引進了屋中。

屋裏盛煜端坐正中,梁王安逸在他右面,穿着常服,神情帶着幾分不耐。不過想來這安逸只要在盛煜面前就絕不會露出深沉魅惑之色,幾乎一直都是這樣一副不羁的纨绔子弟樣子,難不成這也算是一種僞裝?勝男大致瞟了一眼便低頭躬身:“盛岚見過王父,王上。”

梁王聽而不聞,依然不甚端正的坐着,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心,對勝男的施禮毫無反應。盛煜皺眉看安逸一眼,強自忍耐般轉頭對勝男說道:“婚書已定,日後便都是一家人,岚兒不必多禮。”

勝男自也不想委屈自己的腰,應聲是便也直起了身,為了配合安逸,也面無表情垂目看着自己的鼻尖,默然不語。

盛煜正色說道:“岚兒,大婚之日定在半月後,這些日子裏你還是搬來王宮住妥當一些。”

勝男還未來的及說什麽,梁王突得慢悠悠的開口:“既然還未大婚,怎能住進王宮?此舉與禮不合!”

“既然還知道什麽是禮,就快些把你那些見不得人的私寵們打發了。”盛煜不為所動舉杯咽了口茶,繼續說道:“清華苑我已命人開始收拾了,岚兒準備一下,明日便搬進去。”

安逸見此勾起嘴角笑笑,站起身來:“是,那兒子這就去打發了他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總得安撫幾句,給他們找個好去處不是?”說罷也不理盛煜反應,徑自轉身去了。

盛煜深嘆口氣,看着勝男:“他這幅樣子,的确……只是岚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只需記着我大晉複國一事,這些隐忍為上。”

勝男點點頭:“是,盛岚懂得,只是住進王宮這事,确是違禮了些。”

盛煜面帶憂慮:“嗯,我也知道,讓你住進王宮,方便大婚準備只是小事,要緊的卻是昀陽一黨。”

“昀陽君?”

“不錯,你與逸兒大婚一事,昀陽君答應的太輕易了些,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怕她會劍走偏鋒,對你不利。驿館護衛薄弱,你如今又連盾士都幾乎沒有,還是在王宮裏安全些!”盛煜說道。

似乎他還不知道昀陽君想圖謀不軌,勝男答應着心中卻不禁對梁王暗自感嘆,安逸的消息竟比盛煜還要靈通,可怕的是盛煜還沒有似乎反應,真是……不容小觑。

盛煜見她反應似很是滿意也起了身:“你懂得就好,以防萬一,這些日子無事別出王宮,司禮監的人應該已經在等着了,你去吧。”

“是,盛岚告退。”

清華苑內,大紅的禮服層層疊疊,耀眼奪目,精致的鸾鳳被繡似要飛起一般,顧盼生姿。從內而外不下十件,估計即便有侍人的幫忙,想穿好它起碼也需一兩個時辰。勝男看着這件禮服,再轉眼看看窗外溫暖的陽光,長嘆口氣,這得捂成什麽樣子啊!

司武就站在一旁,也盯着這鮮豔的顏色,竟覺得它實在是紅的刺眼,扭頭看看勝男也很糾結的表情上前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主人,這衣服怕并不合适!”

勝男一愣,不知這衣服有什麽不好之處,只是看司武認真的表情還是對侍立一旁的侍人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侍人們躬身而退,勝男到轉身問道:“這禮服怎麽了?”

“八殿下是心懷故國之人,即便因大婚不能身着白衣,為國服喪,也實在不好穿這般喜服。”司武看着她說道。

勝男反應過來,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喪衣,的确,若直接穿上這大紅的喜服,先前的表現就都顯得虛僞了:“嗯,是啊,這倒是我疏忽了,你說得對。”

司徒低頭不語,心裏卻也實在說不出自己這番話的目的,是真的為了主人不被懷疑,還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不想看見這大紅多些。

勝男卻并沒發現司武的出神,她當即讓侍人請了司禮監大夫來,一臉悲痛的解釋了自己家破人亡,實在不能穿出這樣大紅喜服。那大夫雖也贊嘆了殿下果然重情重義,但卻不敢私自做這樣的決定,只說了請殿下稍待,要去請王上定奪的話。勝男表示理解,請他去向王上解釋,自己等着。

司禮監大夫退出去後,勝男走到一旁,直接坐到了案上,扭頭看着司武,笑着說道:“多虧你了,否則還真是個破綻。”

“哪裏,主人并非殿下,對這些自是不甚在意。”司武低頭說了這樣的話。

勝男一頓,關于自己是否是盛岚的問題在易久的事後兩人就都從未提起過,司武也從未對她失憶的說法提出過什麽質疑,可剛剛這話卻是直接點明了自己不是盛岚,着實奇怪了些。勝男反應過來也不否認,點了點頭,說道:“嗯,我對這些确實容易疏忽,得你多加提醒了。”

司武目光一暗,躬下身來:“下奴份內之事。”

勝男有些詫異,這段日子自己與司武熟悉了很多,相處也越來越随意,像這樣的恭謹卻是并不多見了。正想說些什麽時,侍人卻在門口通報,梁王到了。

顧不上問司武,勝男才剛來得及站起身來,梁王已經帶着七兒進門到了她面前站定,伸手扶着并不讓她行禮躬身,斜視一眼立在一旁的司武,笑道:“這就是與表妹患難與共的盾士?”

“是,這是司武。”勝男平靜應道。

梁王湊近勝男,語氣挑逗:“哦?表妹的口味還真是奇特的很,真是難怪這般無視表兄……還是,在父親那裏的事,你還在怪我?”

勝男微微側了側臉:“豈敢,權益之計罷了,王上的心意,盛岚自是懂得的。”

安逸笑笑,坐到了主位,忽的開口:“昀陽君已然決定,在你我大婚之日動手。”

勝男看着梁王:“王上自是胸有成竹了。”

“防備倒是有一些,我還好,只是表妹的安危卻實在讓我憂心,到時刀劍無眼,表妹只一個司武可能護你周全?”梁王說着又看向司武,似笑非笑:“不然,讓表兄再照着司武的樣子,送你幾個?”

只一個希陌的前車之鑒,就讓勝男已不知如何處理了,何況安逸送來的人?勝男搖頭推辭:“司武極好,便不勞煩王上了。”

安逸挑挑眉:“既是如此,表妹可得讓司武處處小心了!”

此時司武在旁突得躬身,語氣堅定:“下奴自會護衛主人安危,不敢輕視!”

“那到是好的很。”梁王不再理會這事,看向了勝男,笑靥如花:“表妹不如坐下來,咱們好好的談談十日後的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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