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體檢 (1)
“行了, 你道不道歉的不重要,沒人會在意。”柏晨說道,“我們還有事要忙,拿着你的米走吧。只要以後別讓我們再見到你, 就算你長進了。”
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客氣, 柏澤祥聽着雖然心裏解氣, 但也有點難堪。畢竟鄉裏鄉親的,平時大家再不待見也不會把話說得這麽直接。
但柏晨才不管那麽多, 對許昌明這樣的人,何必跟他客氣?跟他客氣一個字他還以為你怕他三分呢。
“阿晨你這是……”不知道許昌明今天怎麽回事, 要擱以前柏晨這麽說, 他怎麽也得說一句怎麽這麽能說話,但聽他現在的語氣, 後半句肯定不是這個內容。
柏晨打斷他, “我說了我們還有事,沒時間陪你扯淡。”
“不不, 不是扯淡。”許昌明突然一臉的哀求表情, “你們很忙,那我就長話短說, 就在這裏說, 或者你們邊走我邊說行不行?”
“沒什麽好好說的。”柏晨拉上柏澤祥往外走, 順便帶上大門。
柏澤祥也開始有點煩許昌明,插話道:“回去吧老許,那兩斤米我們不要了, 拿回去自己吃吧。”
許昌明卻趕緊跟在他們後面,像個狗腿子一樣,“哎以前是我嘴巴大亂吹牛, 也瞎說過一些有的沒的,是我不說人話,你們就原諒我一回呗。阿晨你看你現在事業做得這麽大,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
柏晨和柏澤祥加快了腳步,不想再聽他一只蒼蠅的嗡嗡聲,沒走多遠終于甩開了他。
“那家夥是不是看你現在事業做得不錯,想打什麽歪主意?”柏澤祥說道。
“不管他,當他不存在他也不能怎麽的。”柏晨實在不想在這種人身上浪費一點時間和精力。
柏澤祥有點擔心道:“就怕他又到處瞎說,背後造謠。”
柏晨:“他要是敢,我就讓他去坐牢。”
這本來是很平常的一句話,造謠生事如果造成一定的後果,就要承擔法律責任。
但是在柏澤祥聽起來卻大為震驚,“背後瞎說還能讓他坐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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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看他瞎說後會對咱們造成什麽樣的損害。”柏晨道,“總之他要是敢造謠,我就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現在他們做的可不是一般事情,背後可是國家的重要事情,許昌明真要管不住嘴到處亂扯,那他真就要完球犢子。
不過柏晨覺得那家夥以後應該再不敢了。以前也就是父母不怎麽跟他一般見識,才讓他那麽肆無忌憚,現在對他強硬一點他就慫了。
而且許昌明本來就是一個欺軟怕硬之人,如今誰都知道現在的柏晨很強大,他根本不敢惹。
柏澤祥也想到了一塊,而且現在有什麽事兒子都有能力替這個家扛着,他很驕傲也很踏實,說道:“不過估計現在他也不敢惹咱們了,看他剛才那慫樣。”
“對,他不敢的。”
父子倆不再去想那個無賴,開始挨家挨戶跟村民們談租田地的事情。
如他們意料的一樣,進展很順利。
村裏年輕力壯的勞動力都不在家,平時留守的老人們之所以還繼續種田種地,主要也是因為每年多少能有點收成,舍不得荒廢掉。
而柏晨他們開出的租金可是按正常産量折合給的,坐着收錢都比他們辛辛苦苦一年收成高。傻子才不租呢。
柏晨把各家各戶租的田地面積和價格都詳細記錄在本子上,那些田地的情況柏澤祥很熟悉,不需要再去實地檢查。
租金還按慣例,晚上集體到他們家裏來,由秦燦發給大家。
談完統計完回家的路上,柏澤祥為兒子感到驕傲自豪的同時,心裏也有點酸酸的,對柏晨半開起玩笑。
“村裏這些人家現在都靠着你發財,以後日子就好過了,每天啥也不用幹等着收錢吃喝就行。當年你上學,咱們家很困難,有時候想跟他們借點錢周轉一下都難,一個個見到我們都躲着走呢。”
“爸,您跟我媽都辛苦了。”想起以前的辛酸史,柏晨心裏也不是滋味,“咱不跟他們計較,人家不借錢也屬正常。借的人家都是情分,咱們多想着點人家就行。”
“對,要不是你全都要租,我肯定優先租給那些幫助過咱們的人家。”柏澤祥擺擺手做潇灑狀,“不過算了,不管怎麽說,其他人家現在還不是要求着咱們,高看咱們一眼。”
他說的不假,現在別說是柏晨和秦燦他們在村子裏走路的時候大家很熱情,就連柏澤祥和林豔走在外面都跟明星一樣的待遇。
“就是啊,以前的事情咱別想了,以後好好過日子,開開心心的就行。”柏晨道,“現在您和我媽身體也比以前好多了,等這陣忙完我帶你們去做個體檢,徹底治一治勞疾。”
“嗐,不要緊,我們現在好得很,生活好了心情也好了,感覺身體也跟着好了起來,不用去檢查。”柏澤祥幸福地笑道。
“檢查一下比較好,這事你們就聽我的。”
見柏晨很堅持,柏澤祥也不再反對,“也行,等什麽時候有時間的吧,要是忙不過來就讓你媽先去檢查。”
“現在人手那麽多哪有忙不過來的,你們倆一起去。”
“行。”
路走到一半,柏澤祥又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笑着道:“阿晨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寫作文寫了什麽嗎?”
“作文?小時候寫過的作文可多了。”柏晨在大腦裏飛速檢索,“您說的是哪篇作文?這麽多年您還記得?”
“怎麽不記得。”柏澤祥臉上洋溢着欣慰的光芒,回憶着說,“有一堂課老師讓所有家長都參加旁聽,語文老師還當場念了你寫的作文呢。我記得很清楚,作文題目叫《我的理想》。”
“哦,嗐。”柏晨的記憶裏終于有了印象,有點不好意思,“小時候寫的東西都很幼稚的。”
“不幼稚,不但不幼稚,你現在還給實現了。”柏澤祥一臉驕傲道,“那時候你在作文裏說長大了要當科學家,要建設祖國,還要建設家鄉,讓父老鄉親們都過上好日子。”
“這就叫實現了嗎?”柏晨有點感動,故作輕松笑道,“您可真容易滿足。”
“這還不算實現啊。”柏澤祥反駁,“雖然你現在沒當科學家,但是你們做的事業也是高科技,四舍五入可以算科學家了。現在也已經實打實的讓大家都過上了好日子,也是建設祖國建設家鄉,當然算實現理想了。上次遇到趙老師,他還跟我提起你那篇作文呢,他也為你驕傲得很。”
趙老師就是原身柏晨小時候的語文老師,同時也是他的啓蒙老師。
“嗯,這麽說的話也算實現了吧,不過以後還得繼續努力。”柏晨點頭。
雖然小時候的理想是原身的,但是那種記憶和情緒跟他這個芯子已經融為一體,回憶起來也讓人動容。
尤其原身從小還立志過要當科學家,這一點更讓柏晨現在莫名感觸。
他擠了擠眼睛,眼淚差點掉下來。好在柏澤祥走在前面看不見他的表情,也沒發現他的情緒。
說話間馬上就要回到家門口。
再次快速完成一件大事,父子倆心情都不錯。
沒想到剛拐過彎看見自家大門,就見到許昌明竟然又在大門外呆着。
這回連柏澤祥也有了脾氣,不自覺就加快腳步,快速趕過去,問道:“你怎麽還在這裏?”
“澤祥,阿晨,我想求你們一件事情可以嗎?”許昌明低頭弓腰,一臉的苦相。
“求我們?你能有什麽事用得着求我們啊?”柏澤祥是真的從來沒想到過,這個吹牛大王還會有求自己的時候,當初自己可是被這厮笑話的對象啊。
“當然有啊,你們現在發達了,你看還帶着大家一起發達。”許昌明以前總挖苦柏澤祥和柏晨不行,現在改口倒是改得快,“我就想着求求你們,能不能也拉我一把,我現在不好過啊。”
“……”柏澤祥知道這個人臉皮厚,知道這人很賤,但也沒想到可以這麽賤,“啧!你還有不好過的時候?你不是一直好過得很嗎?再說你好不好過關我們什麽事,去找你寶貝兒子去。”
“哎……”許昌明長長嘆了口氣,腦袋左右搖擺,“我那兒子啊,要是能指望他我怎麽會來求你們。別提了別提了……”
“行,不提,我們也不想聽你提。”柏澤祥不耐煩道,“你走吧,別在這裏呆着了,就當我們不認識。”
說着,就往大門口走。
柏晨跟在後面,他沒想到柏澤祥這回這麽硬氣,可能也是路上的談話給了他底氣,自己都不用插一句嘴。
可誰能料到許昌明真豁得出去,竟撲一聲通跪下,一把抓住柏澤祥的小腿,哀求道:“澤祥,就算我求求你了,阿晨求求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幫幫我這一次。”
“你到底想怎麽樣?”柏澤祥大聲問道,“看你浪費了我們多少時間!”
“那我快點說。”許昌明咽了咽口水,“你們不是跟大家租田地嘛,我家的現在也空着,能不能……”
“不能!”柏澤祥立馬打斷他的話,“你家田地都隔這麽遠了,我們租不了。”
“也不遠啊,我們家的田地在我們村裏是離你們村最近的了。”許昌明說道。
“那也在你們村,距離還是遠,而且我們已經租夠了。”柏澤祥說到這裏反應過來,“不對,合着你剛才跟蹤我們了?你偷聽我們跟別人談租田地的事情?”
“不是,我那也是剛好聽見……”
“滾!”柏澤祥不想再聽下去,使勁抽出自己的小腿,頭也不回走進家裏,“阿晨,走,回家。”
“好。”柏晨跟着進門,在門檻外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人,表情冰冷,“許昌明,你忘了上次我怎麽跟你說的,別讓我們再看見你。”
他的模樣有點吓人,許昌明擡眼一看吓得一哆嗦,趕緊低下頭,話也說不出來,起身灰溜溜走了。
進到家門,林豔沒注意看柏澤祥不太好看的臉色,問道:“這麽快啊,談得很順利呗?”
“順利。”柏澤祥憤怒的情緒還沒調整過來,語氣有些冰冷,“要不是遇到一個垃圾,早就回來了。”
“垃圾?什麽垃圾?”林豔一聽擔心起來,“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事媽,”柏晨接話道,“我們出門的時候碰到許昌明來還米,我們回來的時候看到他還沒走。那人還想把他家的田地也租給我們,我們沒要。”
“哦,他臉皮可真厚啊,那他現在走了沒?”
“走了。”
“那就好,真是的,怎麽會有那樣的人。”
小插曲不足挂齒,柏晨一刻沒停就把統計好的田地數據拿去交給秦燦。
秦燦一看數據,高興道:“這麽詳細呢,幾畝幾分都記錄得這麽清楚,不錯。不過怎麽同樣面積的地價格差別還挺大的呢?”
“山地不均勻,有的地肥沃一點有的地貧瘠一些,是按糧食産量為價格标準租的。”柏晨解釋道,“還好有我爸跟我一起,他對各戶人家的田地了如指掌,要我一個人可能就按面積簡單一算就完事了。”
“辛苦了。”秦燦豎起大拇指,“租房租地還有後勤這些事情,你爸媽真是幫了大忙了。”
“能幫上忙他們高興,幫不上忙才會難受呢。”柏晨笑道。
秦燦:“哈哈那倒是,做父母的都這樣。”
晚飯後,村民們都又如約重新聚到柏晨家,秦燦根據統計數據給大家支付租金。
雖然租金不算很高,但起始租期一下子就是五年,每戶人家都拿到不小數目的一筆錢。
村民們全都樂開了花,有人笑着說道:“自從阿晨回了村,咱們大夥真是隔三差五就領錢。這回更是,以後連活都不用幹了,咱們這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是啊,”其他人附和道,“咱們這小山溝溝裏祖祖輩輩都很窮,生活很困難。雖然這些年政策越來越好,大家日子也越來越好過,但也沒有過像今年這麽天天發財的時候。說實在的,老祖宗在天有靈,也不會知道咱村裏會出阿晨這麽一個人才,帶領大家致富。”
“什麽帶領啊,明明是直接給錢。”有人趕緊糾正,“帶領那是大家一起勞動致富,現在咱們不是什麽也沒幹就光領錢了嗎?”
“哈哈哈哈……”
柏晨家裏聚集了全村人的笑聲,也幾乎成了大家全年的快樂源泉。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說笑着,反正話題就離不開對柏晨的感謝,對陳老和“秦總”他們的感謝。
最後村組長站起身對大家道:“所以大家要懂得感恩,以後阿晨他們家裏有什麽困難大家都要搭把手。當然阿晨這孩子這麽能幹,一般也不會有什麽困難,我就是舉個例子。總之要記得好日子是怎麽來的。”
“那當然了,還用你說?”
看時間差不多了,柏晨也實在再聽不下去火力如此迅猛的彩虹屁,說道:“今天就這樣吧,大家把錢都拿好。感謝大家這麽支持我們,回來創業這段時間,所有的事情都離不開大家的幫助和支持,多謝大家。”
大夥一聽這是送客了,也都知道柏晨他們工作忙,不能耽擱太久,紛紛起身邊感謝邊告辭。
時間不早了,秦燦也離開柏晨家回圍牆裏的研究室。
他還給柏晨安排了一個任務,趁着睡覺前去找江琳組的人一起商量一下這些剛租來的田地如何劃分成不同的區域,以後好進行不同品種植物的移植研究。
就在柏晨剛要出門的時候,不料村民們又集體湧入他們家。
“大家還有什麽事嗎?還是剛才哪裏沒說清楚?”他問道。
“沒有沒有,阿晨你別緊張,租田地的事請清楚得很。”帶頭的村組長笑道,“剛才回家的時候大夥一商量,覺得我們既然說感謝你,那怎麽也得表示一下,總不能一直都只是嘴上說說吧。”
“不存在,這都是互相幫忙的事情,大家不用客氣。”柏晨不知道他們所謂要表示一下是怎麽個表示法。
“話是這麽說,但是大家已經商量好了,你就給大家一個表現的機會。”村組長語氣誠懇,生怕柏晨會拒絕。
“商量好什麽了?”柏晨看了看表,“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要不改天再說?大家也不用着急的,你們的心意我們領了,以後還有需要大家幫忙的地方不是,鄉裏鄉親的不必這麽客氣。”
“你還有事啊?那我快點說。”村組長非要把話說完,加快語速,“反正這事也不需要商量,你只要點頭同意就行,你一答應大夥立馬就回家。”
柏晨無奈,“那您說。”
村組長:“我們是這麽想的,你這裏不是很多人吃飯嘛,但是我們現在也沒什麽東西可給你們的,我們就想着,要不就承包你們三個月的菜蔬。然後大夥租給你們的田地不是剛收割完嘛,翻地什麽的也由我們來做,要怎麽做你只要說一聲就行。”
柏晨做事一向更喜歡簡簡單單清清楚楚,不喜歡把太多人情上的東西摻和到事情上來。
他認為人情是人情,那都是個人私情的事情,有人情當然是好事。
但是一旦涉及到公事,那就要抛開人情,簡簡單單明明白白,該怎麽辦就怎麽辦,這樣才能保證做事情高效且不出岔子。
可現在他要趕時間,這些老鄉們又堅決要他同意,不然就要堵着門不讓他走。
他只好答應,“行,可以。多謝大家了。”
“不用不用。”老鄉們同時松一口氣,“以後有用得着我們的地方你盡管說啊。”
“好好好,那我真就去忙事情去了。”柏晨快速走出門。
“去吧去吧,答應我們的別反悔啊。”村民們在他身後喊,這才重新各回各家。
柏晨小跑着出門,卻沒第一時間去江琳組的會議室,而是向田間跑去。
十幾分鐘後,他拎着一個大麻袋來到江琳組的小會議室。
此時江琳和幾個組員已經在那裏等着他了。
“抱歉,來晚了。”一進門,柏晨歉意道,順手把大麻袋放在了門口裏側。
“沒事,不晚,你太忙了。”江琳順手拉了把椅子,“坐吧。”
“謝謝,我先不坐了。”柏晨走到小會議室前面的小白板旁,翻開手裏的筆記,拿起油筆,“我在這裏畫一下全村租下來的田地情況,這樣看起來直觀,好做用途劃分。”
“好,那就麻煩你了。”江琳誇贊,“跟小柏合作真是省事,什麽事都考慮得很周到。”
“這是最基本的嘛。”柏晨說着開始在白板上畫田地的整體輪廓,再畫裏面的每一塊田地。
從小在這裏長大,時隔多年後回來又待了這麽長時間,村裏的全貌已經可以清晰地刻在他大腦裏。
他幾乎是等比例地畫出來,形狀大小都差不多。然後再對照筆記給每塊田地标上面積、坡度、貧瘠情況等,每一小塊田地還做了不同的編號。
畫完後,江琳組的人員拿出手機拍照,再把照片都傳進各自的電腦,方便在電腦裏做筆記和備注。
大家開始讨論哪些地塊适合種植什麽品種和類型的植物,再相應地把田地分成了幾個區域。
一邊讨論,每個人都把讨論結果記在剛拍下的圖片上,做好标識。
田地雖有貧瘠之分,但差別似乎并不算大,哪塊地都能将就種植不同的植物。所以在外行人看來,這個事情好像挺簡單。
但真從科學上去考慮問題的時候,深層次上要涉及的理論知識一點兒也不少。
尤其他們是在做嚴謹的科學研究,每一個針尖小的因素都要考慮到最透徹的程度。
不然只要有一個點上稍微馬虎,最終的結果就會不盡如人意,或者實驗結果出現很大的偏差。
做完這些,江琳看了看時間,說道:“感謝小柏給我們帶來了田地的數據,還畫了直觀詳細的地圖,咱們才得以順利做出了一個粗略的方案。今天先這樣吧,明天我們再去實地看看,順便取點土壤樣品回來,後面可能還得做些微調。”
“樣品我已經取來了。”柏晨說着走過去把那只大麻袋拎過來。
打開麻袋,裏面是很多小塑料袋,分別裝着田地裏取來的土,每個塑料袋還都編了號。
他把小袋的土取出來,“這裏的編號跟田地的編號是對應的,要是大家還不休息的話,可以趁現在拿去化驗一下,明天就能直接根據化驗結果做微調了。”
江琳和組員們都不禁感嘆,“小柏你真是做的太好了,剛還說你做事周到,但你做得比我們想的還周到。”
現在才十點過,他們平時都會忙到十二點多才回房間休息。
既然柏晨都考慮這麽周全把土壤樣品帶來了,組員們便每人拎幾袋去研究室,對江琳道:“組長,我們先去做化驗。”
“去吧,辛苦了。”
目送組員們走出會議室,江琳看向柏晨,“小柏你真不愧是我老師的頭號粉絲,他老人家要是還在世,我一定推薦你考他的研究生。他要是知道有你這麽一個粉絲,能把喜歡變成這種程度,不知道得多高興。”
“謝謝,您太擡舉我了。”柏晨笑道,“柏老有梁老師和您這樣的得意門生,我想他一定也很自豪。”
“是我們自豪才對啊。”江琳說完,突然愣了愣神,聲音低了很多,像是自言自語,“可惜我跟着柏老的時間太短了。”
江琳跟着上輩子的柏晨做研究确實時間不長,才兩年多。
沒想到現在又能夠在這裏合作,柏晨很願意盡量幫助她。只是現在雙方的角色變了,他還得考慮這個幫助的度的問題。
“時間長短不重要,時間短證明您年輕有為,以後可以超越前輩。”柏晨道。本來想鼓勵一下江琳,但此刻作為另一個角色,他只能說出誇贊的話。
江琳笑了笑,“不辜負他老人家的教誨就不錯了。”
她起身去看組員們的化驗進度,柏晨也告辭,“那我先回去了,你們有事随時喊我。”
“好,謝謝你。”
第二天一早,柏晨被嘈雜的吵鬧聲叫醒。
起床一看才知道,原來村民們已經聚集到院子裏,他們着急實施他昨晚的承諾,每個人手上全都拿着農具,要給他整理田地。
見到柏晨,大家都亢奮起來,紛紛問他:“阿晨,那些田地要怎麽弄,你趕緊來指揮,我們盡快給弄好。”
這個陣勢超出了柏晨的意料,村民們這麽熱情,他也就不多說,撓了撓頭想到了具體辦法,“大家都到自己家的田地等着我吧,我洗漱一下馬上來。”
“好嘞!”大夥幹活的積極性仿佛比領錢的時候還要高,呼啦一聲就說笑着往田間趕去。
柏晨不想讓大家等太久,洗漱完拿了點吃的在手上,邊吃邊走向田間。
現在田地都是剛收割完莊稼,還沒有被雨淋或者晾曬太久,土地還算松軟。
而現在要做的也只是把地都翻了,做一些溝渠排水,再把每塊标了號的地都劃分出來。
他的方案就是讓大家各自完成自家的田地,省去了重新分工。
他由近及遠,挨家田地告訴村民怎麽弄。
這個活并不難,他一講村民們就懂了,按他說的開始勞動。
剩下的就只需要偶爾抽空看一眼他們做得對不對,然後等他們弄完後驗收一下。
随着村民們整理田地,柏晨也要着手在原來果園裏和自家田地裏栽種一些植物。
空間植物移植的其他工作全部交給江琳他們組,江琳他們從空間裏獲得有用的植物信息,就會第一時間給到他手裏。
他從植物數據庫裏尋找類似的植物,負責找到樹苗栽種到自家地裏。
兩邊按這種模式配合着,很快柏晨就找到了跟那個能治癌症的野果子灌木相似的植物。
那是一種生長在大山深處的植物,數量還不算少,所以沒有錄入瀕危植物保護名錄裏。
幸運的是據植物數據庫裏的記載,那種植物在離他們這一帶不遠的大山深處就有分布。
柏晨在柏澤祥的陪同下,專程前往那些大山裏尋找。
看了柏晨存在手機裏的照片,柏澤祥不是很理解,“你們要找這種野樹來栽在地裏?這個樹我以前好像見過,也沒見老祖宗把它當回事,它還能有什麽用處?”
“有它的特別之處,我們用得着。”仔細解釋父親也不一定聽得懂,涉及到父母對科學方面的疑問,柏晨一般都直接說結論。
只要他說真有用,父母就不會再有疑問。
柏澤祥說見過,資料裏也說附近有分布,但是真找起來卻遲遲找不到。
父子倆連着從早到晚出門三天,也沒找到那種植物。
好在除了那種最緊迫的植物外,根據江琳組提供的其他植物信息,柏晨也在大山裏找到了幾種以後很可能用得着的植物。
他暫時沒有把樹苗挖回來,但都做好了記號,一旦以後需要,就可以直接去挖。
所以三天起早貪黑跋山涉水,倒也不是毫無收獲。
直到第四天,終于在一個布滿荊棘的原始森裏找到需要的那種灌木。
這一片的灌木叢裏全都是這一種樹,柏晨挑了四五株挖了運回去,栽到先前已經規劃好的一塊地裏。
順帶着也取了點這裏的土壤回去,同時對這裏的自然環境也進行了各項數據檢測。
這個樹很好栽活,移植後沒受影響,即使不是最佳的植樹季節。
忙着忙着,時間不知不覺來到考研的日子。
考場在省城,柏晨不得不請假去考試。
難得進一次城,柏晨想到上次跟父母提起過,想帶他們去做一個全面的體檢。
請假去考試的時候他跟秦燦提了自己的想法,秦燦很爽快就答應,“這個好啊,你爸媽身體不好,是該帶他們去看看。你現在太忙了,這個機會正好。”
“謝謝秦老師。”柏晨道,“後勤人手的事我會提前安排好,我們家人都不在的這幾天,就麻煩您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沒關系,我現在跟父老鄉親們都混熟了,他們都把我當村民看了,這點事你就別操心了。”秦燦笑道,“你好好去考試,好好帶父母檢查。”
跟領導說好了,柏晨才跟父母說。
“爸媽,還記得我上次說要帶你們去體檢吧,現在我正好有點時間,過兩天咱們就去省城。”
至于考研的事,他只字未提,這事還不能讓他們知道。
“不用了吧。”真到要去檢查了,父母卻拒絕,還做出一個精神很好的動作,“你看,我們現在身體很好啊。”
這段時間生活不錯,心情也好,所以他們身體是好轉了很多,但是也離不開經常吃藥。
“去體檢一下,哪裏有毛病對症下藥治一下會更好啊。”柏晨道,“你們也辛苦了很長時間了,正好歇一歇。我那邊都安排好了,這次你們就聽我的。”
父母還有點猶豫,其實兒子有這個孝心,他們心裏已經幸福得開了花,“可是家裏這麽忙,哪走得開啊。”
“再找兩個關系好的鄰居幫忙幾天,這個又不難。”柏晨繼續勸道,“再說你們還沒去過省城呢,正好帶你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柏澤祥和林豔對視一眼,臉上露出笑容。林豔道:“要不就聽阿晨的,去看看?”
“行,那就去。”媳婦都發話了,柏澤祥沒有再不同意的道理。
年少輕狂的時候他也跟媳婦說過呢,以後要帶老婆孩子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然而生活一直挺艱苦,這個小願望至今沒實現,沒想到如今要靠兒子才能實現了。
柏晨:“這就對了嘛。”
為了行程相對寬松些一些,柏晨選擇在考試前兩天出發。
林豔很快就又找了兩個姐妹來頂班,夫妻倆收拾收拾行李,很快就跟着柏晨出發去省城。
先坐一段汽車再坐火車去省城,路上時間花了小半天。
柏晨給父母訂了一個套間的酒店,自己訂了隔壁的單間。
稍作休整,吃過午飯後就帶父母去醫院體檢。
半天時間檢查完,醫院讓他們過三天再去取報告。
時間剛剛好,那時候正好柏晨考完試。
體完檢後第二天,他帶着父母在省城市中心休閑一日游,了解這個歷史悠久的城市的風貌。
晚上回到酒店,柏晨對父母道:“爸媽,我明後天有點事情,你們就在這附近逛逛,後天我辦完事帶你們去取體檢報告。”
“你還有事情要辦啊?所以其實你是來出差的吧?順便帶我們來體檢是嗎。”林豔問道,“那你應該早說嘛,帶着我們不是耽誤你的事嗎?”
“媽你別想那麽多,我都安排得好好的,你們聽我的安排就好了。”柏晨道,“取了體檢報告再帶你們玩兩天,然後咱們再回去。”
“你是故意不告訴我們的吧?怕提前說了我們不跟你來體檢。”林豔道。
但現在來都來了,他們也沒辦法再多說什麽,只能聽柏晨的,不然還怕影響了他辦正事。
考場離酒店不遠,柏晨一早跟父母在酒店大堂一起吃了早飯,又叮囑他們就在附近随便逛逛,注意安全,便出門去考試。
“沒事,我們不會走遠的,就在附近随便看看等着你回來,你放心去忙吧。”林豔道。
第一次進大城市,他們确實不敢走遠。好在看什麽都稀奇,就在附近走走看看也不覺得無聊。
柏晨打車來到考場,離開考只有半小時,卻沒看見有其他考生。
他想了想,應該是他報考的單位特殊,考場也是單獨設置的,不跟其他普通考生一起。
進了考場,才發現果然只有他一個人來考試。
這多少有點出乎柏晨的意料,莫非今年其實陳清峰他們并不打算招生,只是特意為他而打破計劃招一個人?很有可能是這樣。
柏晨這麽想着,考試正式開始。
一個監考老師,一個考生,實在有點特別。
監考老師一臉的嚴肅。不想也知道,肯定也是研究所裏的成員。只不過這人沒去參加這次的空間探索研究,可能在研究所裏就是專門負責招生等其他事宜的。
上午考試,中午回酒店,下午再接着考試,晚上可以帶父母去吃大餐。
還好考研科目對他來說沒什麽難度,也不用臨時看書複習。
兩天的考試很快結束。
第三天一早柏晨就帶着父母重新來到醫院,直接到體檢部去拿體檢報告。
柏晨走前面,父母跟在身後。剛走進體檢部大門,迎面就遇到前兩天負責接待他們體檢的醫生。
“柏先生您來了。”醫生打招呼,表情看上去有些嚴肅,“來取您爸媽柏叔叔和林阿姨的體檢報告是吧?”
“對,可以取了吧?”柏晨問道。
“三位跟我來。”醫生轉身在前帶路,帶着三人到走廊裏面的一個辦公室。
這個氣氛不太對勁,林豔很敏感也發現了,低聲對柏澤祥道:“是不是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