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女警見我垂頭喪氣,笑着開口問我:“想通了嗎?”

我還是一口咬定我沒賣淫,我不能讓人給冤枉了,一輩子背着這麽個黑鍋。

女警似乎也有些不耐煩了,讓人把我給先關起來,收押再審。不過我的手機他們沒收走,那關我的警察臨走的時候,還跟我說:“想通了,就打那個電話。”

我都快給氣死了,這種又是生氣又是委屈的情緒填滿了胸腔。我就連忙告訴自己,要鎮定要鎮定,我沒罪還能讓人說有罪啊,警察也不能這麽誣賴好人啊。

我就拿出手機,看着上面的號碼,琢磨着找誰幫忙。這個時候我最先想到的是王胖,我立刻打了他的電話,把事情跟他說了。王胖一聽,忙安慰我,讓我別慌,又跟我說,他警局裏頭認識哥們,幫我活動活動,看能不能弄出來。

給他打了這個電話,我心裏頭鎮定多了,讓他別把這事跟我爸媽說,就挂了電話。我看着崔冰塞給我的那個紙條上的號碼,還有些迷糊,不知道他幹嘛給我這麽一個號碼。我看了一眼手機,就試着撥了過去。

那邊很快接了,是喂的一聲。

我沒說話,就覺着這個聲音挺耳熟的。

“江小健,是你嗎?”

這個聲音!

是周勳的!

我忙挂了電話。心還在撲通撲通跳着,聽見周勳的聲音時,我本能的覺着這事不簡單。又想起崔冰走的時候,讓我想通了就打這個電話。他說的想通,是指什麽?

那之後的時光我簡直就是在煎熬,從來沒覺得時間那麽慢過。我本來今天該去上班的,結果沒去成,也不知道酒店那邊會怎麽說。還有王胖,這家夥怎麽就還沒來電話呢。

我又給審了幾次,換成了那個關押我的男警察,我還是一口咬定自己沒賣淫,我是被冤枉的。

晚上王胖的電話終于是來了。我挺激動的,接了他的電話就問他怎麽樣了。結果王胖那邊支支吾吾的,下意識地就讓我覺着事兒沒成。

王胖問我:“小賤,你是不是惹了什麽人啊?我那在派出所裏頭的哥們跟我說,這是有人故意要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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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我幹巴巴地說。

“知道什麽了?”

“我知道是誰故意要整我。”說完,我就挂了電話。

警察又連夜把我提出去再審,這時候已經有些動真格的了,那審人也開始用上了一些手段來。那警察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跟我說一定得想清楚,不然這麽硬扛着,留個案底以後可就沒法做人了。到時候別說工作,做人都做不成。

他這一下就是戳中我的死穴了。我正準備參加招警考試呢,要留這麽一個案底,那怎麽着都不可能上了。我沒辦法,就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電話。

警察很快把我給放了,我渾渾噩噩的走到警局門口,就看見那裏停着輛車,見我出來,那後車窗就搖了下來。周勳的臉從車窗裏露出來,正沖我笑着。

我坐上了車。周勳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說:“別坐那麽遠,坐我這兒來。”

我沒辦法,低着頭坐到他身邊去。周勳看着我,伸出手來摸摸我的臉:“你看你,熬了一夜臉都黃了,你要是早想通多好。”

我悶聲道:“你放過我,成不?”

他哧地笑了一聲:“小健,我把你弄出來,你又給我反悔啊?你這不是在跟我賴皮麽?”他說着,拉起我的手,裝模作樣地嘆氣:“你手怎麽都冰成這樣了?裏頭不好受吧?你難道還想再進去一次?”

他把我的手給捂在懷裏,我卻覺着渾身都冷透了。我氣得渾身都發抖,血都往頭上流,腦袋裏亂哄哄的。我就不知道是怎麽了,怎麽就能這麽倒黴,被這個周勳給盯上了。

周勳靠近我,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我想躲,但是躲不了,他按着我的腦袋不讓我躲。

“來,伺候伺候我。”他說着,解開褲子,拉下拉鏈。

我驚得縮了一下,擡起頭看向他。

這沒人性的不會是想在車上辦那事吧?

“這次就用你的手吧。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發現你手生得特別好看,又特別靈活,當時我就在想,這雙手給我服務的話,該是個什麽樣子。”他無恥地笑了起來。

我的手被拉着放在他那玩意上。

我麻木地動着手,就想趕快讓我解脫。這一天一夜發生的事情,對我而言都太離奇了,我到現在都沒辦法正常思考,就跟做夢似的。

到底還是我這個人太天真了。我被關起來的時候,還想着他們不能這樣冤枉我。現在我才知道,所謂的法律與公平,都只是在為有錢有權的服務。像我這種小老百姓,最好祈禱自己一輩子沒病沒災,不然,就一生都悲劇了。

周勳閉上眼睛,靠在靠墊上喘息起來。我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接着就感覺到手上一濕,他出來了。

那東西弄了我一手,頓時讓我覺得特別惡心。我把手抽出來,都不想去看那是個什麽樣子。

周勳看着我,笑道:“小健,你還沒吃早飯吧?”

我立刻擡起頭,問道:“你想幹嘛?”

他忽然問這麽一句,不會是有什麽變态念頭吧。

“想什麽呢,我是說,你要是沒吃早飯就趕緊去吃,別餓着了。”

他又讓前頭的司機遞了紙巾過來,讓我擦了擦手,這才放我下了車。

我呼吸着早晨冰冷的空氣,看着他的車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這座城市漸漸蘇醒過來,街邊上已經有擺攤的了。對這些人來說,這一天還是新的開始,而對我而言,這一天卻是一個黑暗的夢境剛剛結束。

我麻木地進了宿舍,小沈已經起床,正在洗臉。他見了我進來,忙走出來問我:“你昨天上哪兒去了?馬桶都問你了,說你要是今天也沒來,就別去幹活了……哎?小江,你怎麽了,這臉色這麽難看。”

我疲軟地坐在床上,開口道:“……我今天不想去,生病了。”

“那你寫個假條讓我帶過去,不然馬桶那兒不好交代。”

我嗯了一聲,從我那亂七八糟的小書桌上找了紙和筆,寫上請假條,讓小沈帶過去了。小沈一離開,我就立刻倒在了床上,又累又難受,頭一陣陣的疼。這一天一夜裏發生的事,簡直颠覆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一陣又急又促的敲門聲吵醒了。身上還是沒什麽力氣,走起路來都輕飄飄的。我過去開了門,門外站着胖子。

胖子一看我,就哎呦一聲,一臉急怒的表情:“你出來了怎麽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呢?給你打電話,又沒人接聽。”

我含糊地嗯了一聲,讓他進來,掏掏褲子口袋,找出手機,原來已經沒電了。

胖子關上門,走過來看着我,問我:“你怎麽了?怎麽這個樣子?是誰要整你啊?你怎麽出來的?”

我有些煩,躺在床上蓋上被子:“你別問了。”

胖子還在唠叨:“哎?你怎麽外衣外褲都不脫啊,這樣容易感冒啊。”

“行了!別跟老娘們似的叨唠行嗎?”我不耐煩地開口。

胖子坐在我身邊,看了一會兒,沒了聲音。我還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就用被子蒙着頭。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跟他就像在賭氣似的。我知道這事兒跟胖子沒關系,我也不該拿他撒氣,可是我心裏頭邪火一陣陣兒的,燒的我都沒辦法思考了。

這時候,我真的是想和全世界過不去。

胖子坐了一會兒,就起身走了。

我沒想到他就這麽不鹹不淡地走了,又是詫異又是委屈。沒想到這個胖子這麽不仗義。我委屈着委屈着,就不由自主地捂着被子哭起來了。連胖子都抛棄我了,這往後的日子沒法兒過了!

周勳一定還會再找我,我又不能跟家裏頭說,我可怎麽辦啊?這胖子也棄我而去了,往後我可連個傾訴的人都沒了,孤家寡人一個,死在臭水溝裏頭也沒人知道……

我越想越覺得絕望,恨不得現在死了算了,還活個屁啊!

就在我哭得傷心的時候,那門忽然又開了。我還以為進賊了,心想老子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破罐子破摔,反正也不想活了,就跟這賊拼了。

我從床上坐起身,舉着小書桌就要砸過去,結果一看,那家夥居然是胖子。

胖子這小子怎麽又回來了?

胖子一見我這陣仗,也是吓了一跳,忙道:“小賤,你別想不開,你先把桌子放下,有什麽事咱們好商量,成不?”

我讪讪地把桌子放下,抹了一把臉,看着胖子。他手裏頭還拎着塑料袋,裏頭裝着倆飯盒,估計是買給我的。果然,胖子過來,把塑料袋放在小書桌上,遞了一個盒飯給我。

我打開看了一眼,有些嫌棄地開口:“你怎麽就那麽愛吃吉野家的牛肉飯啊,有什麽好吃的啊?”

胖子看了我一眼,開口道:“江爺,先去洗個臉刷個牙成不?”

我被他趕下床,果然有點冷,不該穿着外衣睡覺的。我麻利地洗好臉刷好牙,哭了一陣感覺舒坦多了。反正現在我是不想死了,也不想和周勳同歸于盡什麽的。我現在算是光腳又穿上鞋了。

我回了床邊,把小書桌挪過來。胖子看了一眼桌上的書,開口道:“哎嘿,你還打算參加招警考試啊?怎麽連個風都沒跟我露過啊?”

“這八字還沒一撇兒的事呢,跟你說了,你不得給我到處宣揚啊?到時候我沒考上,那多丢人。”我說着,把桌上的書收拾收拾,扔到床腳:“不過現在我是不打算考什麽警察了,警察那就是穿着制服的流氓。”

“怎麽了?在裏頭讓人欺負了?”胖子挺關心地問我。

“太欺負人了。”我想了想,還是打算把這事跟胖子說,胖子不會笑話我,多了個人也好商量。雖然我也沒指望胖子能有什麽建設性的建議,不過能傾訴一下我也舒坦。

我就把周勳的事兒給他說了,不過略去了給周勳打手槍那一段。

胖子一聽,當即就怒了,顯得比我還氣憤。不過他也知道那周勳是不能得罪的,就看着我,發愁地問我:“那以後怎麽辦啊?”

“他估計還得找我,到時候我想想辦法,反正不能讓他占我便宜啊。我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我也認了。”

“你心裏有譜,別鑽牛角尖就行。”胖子說着,擡起頭看着我:“你大四的時候,有一段時間也是突然變了,回寝室就悶着頭,也不跟我說話,問你你就兇我,就跟剛才似的。所以我剛才看你那樣,都給吓着了,還以為你又要變成那樣了。”

“你放心吧,上回是怎麽個情況我不知道,反正現在我是不會了。”我想了想,又囑咐胖子,這事千萬別跟我爸媽說。

我又想起崔冰,這家夥真不是個東西,太卑鄙了。我以前是怎麽瞎了眼看上他的啊!要知道他是這種人,我就是讓他在路上凍死也不會去管啊!我現在真是後悔死了。不過想一想,周勳要真想搞我,就算沒有崔冰這出他也能搞上。

我就跟胖子說:“這崔冰的仇,我也遲早要報了。我可不能讓他崔冰這麽玩兒。”

胖子想了想,開口:“崔冰沒什麽背景,比周勳好對付多了。要不我幫你把他辦了?”

我還是不想把胖子卷進來,就跟他說:“不用了,這個仇我得自己來報。”

要則麽報複崔冰我還沒個頭緒,當務之急就是工作上的問題。那天晚上馬桶就過來看了我,大約是不相信我真的生病了呢。

他看我還真躺床上,臉色難看,就假模假樣地問我是怎麽了。我就說我病了,下大雪那天着涼了。

馬桶就說:“生病了也得打一聲招呼啊,你這樣擅離職守,那工作叫誰來做啊?不行,你這樣我得扣你獎金。”

我就說:“哦。你扣吧。”

馬桶一臉被我噎住了的表情,臉色挺難看的:“你這是什麽态度啊?”

我挺無奈地看着他,開口道:“馬經理,我讓您扣獎金您怪我态度不好,那不讓您扣成不?”

馬桶最後氣呼呼地走了。

小沈下了班,還特意給我打了飯,菜壓了滿滿一盒。我還挺感動的,以後他再讓我洗衣服洗襪子洗臭鞋我一定馬上就給洗了。

小沈坐在我旁邊,開口問我:“你怎麽了?早上了臉色難看成了那樣。”

“生病了,就是下大雪那天冷着的。”

小沈看着我,估計還是不信,不過沒說什麽,就讓我注意穿衣服,別再着涼了,不然馬桶那家夥又得來整我。

我點頭應了。

這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周勳好幾天沒來找過我,我松了一口氣,期盼着他完全把我給忘了,不然我每天上班都得提心吊膽的。

幸而我現在管的是低樓層,周勳就是過來談生意,那也得去高樓層。

結果我發現,我高興得太早了。

那天我正上班呢,就被馬桶叫道了樓上去。我還納悶,不知道他叫我上去幹嘛,結果走到包廂門口一看,一眼就看到裏頭坐着周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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