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惜陰晴圓缺

【涼風有信時，願世界安穩睡得不明不了，做虧心事般躲了。不至於驕傲，也不必需要呼天搶地祈禱，一切就那麽還好。】

黑暗中，靠著路邊慘白的路燈，隐約可以看見一個高大的男子身影站在那裏。

“我來找回我的CD碟。”

這個聲音，是周賢。

“不好意思，我們書店已經打烊了，麻煩大爺您明天再來吧？”幽人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準備開書店的門。他拒絕了周賢的要求。

“……你長得很像你母親……”

“……？什麽？”

“你已經不記得你的真實模樣了嗎，哼，真可悲。”

幽人奇怪的側著頭，表示不明白為何周賢這個時候說Z國語。

他們迄今為止所說的都是R國語言，直到剛才那一句。雖然幽人勉強聽懂了，但他不明白這個句子與對方想要拿回去的CD有什麽聯系。

“每個人都會跟父母長得很像吧。要說特別像的話，難道你見過我父母？我自己都沒見過呢，因為我聽我師傅說，他們早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殺了，我是被所有人遺棄的孤兒。”

在幽人用Z國語言說出這個句子的開頭，周賢的眼底還飄過一抹高興，但是這抹高興在聽到幽人後面說的話之後，很快便被黯淡所取代。

“你呢？你父母尚好吧？”

見周賢不反應，幽人湊近了問他。周賢向後猛退了一步。

“呵呵，我不是洪水猛獸吧。再說我剛才才和主人玩過老鷹捉小雞的游戲，已經沒有體力再和你玩躲貓貓了。”

幽人的Z國語言意外的非常流利，這使周賢有點吃驚。

他緊盯著幽人看了許久，就在幽人快要不耐煩的時候，他開口說道：“那麽，我先走了，我還會拜訪的，請務必要幫我保管好那張CD碟，不要被任何人發現，拜托了！”

說完，周賢就轉身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灰色的風衣将他與深藍色的夜幕融合在了一起。

幽人揉揉太陽穴，心想：‘周賢，真的非常像中村臣。’

想著想著，臉微微紅了起來。

‘為什麽自己會喜歡上中村臣。’

下午空氣中的膻香味幾乎都散去了，被舊書本封塵的氣味所替代。房間裏飄著一股淡淡的肥皂香，是從幽人身上傳開的。

洗完澡，給慧喂過貓糧後，幽人躺倒在柔軟舒适的自制沙發床上，通過回想，進入了自己關於中村臣的破碎的回憶中。

7歲以前，破碎的記憶非常模糊，他只記得自己是在Z國的環境下長大的，并且有個非常陽光的小孩陪伴在自己的身邊，但是到了7歲，他也被遺棄了，被殘忍的與那個夥伴分開了，沒有人能夠給他溫暖、依靠，那戶人家似乎是将他交給了現在的師傅──七條時辰，一個傳說級別的黑客大盜作關門弟子。雖說是交給，但是幽人至今連師傅的一面都沒有見著。

他與師傅一直都是通過電腦聯系，師傅通過郵件告訴他該去哪裏，該怎麽做。

在他的想象中，師傅一直是白發冉冉的模樣，那郵件裏唠唠叨叨的語言習慣以及強大的分析能力、知識儲備都是年輕人所無法觸及的。

7歲那年。師傅把他送進了R國出名的神童學校學習，就在這時，幽人的存在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荒川鬼知──那個可以說改變了幽人一聲的人。荒川鬼知馬上聯系了七條時辰，表示願意領養幽人，七條時辰也應允了。他便成為了青龍組史上最小的組員。

但是，生活不會一帆風順。

白天去學校報到，夜裏被荒川鬼知調教的日子過了一年，學校的生活過的非常不順利，他的R國語屢次考不合格，在班上被人孤立，意志就快瀕臨崩潰。就在這時候……

“你還好嗎？”一個Z國語與R國語都說得非常流利的神童──中村臣──來到了他的身邊。

學校的天臺沒有護欄，很輕易就能跨過那道水泥牆。當時的幽人，心裏真的有抱有求死的心。

但是在他回頭時，他看見了那個與童年一模一樣的陽光笑容，一個比他略高一點的男孩子立在他面前，關心著他。

說的也并不是他聽不懂的R國語，而是他熟悉的Z國語。

他不禁想起記憶中模糊的燦爛笑臉。

“你以後啊……要努力學R國語，我也會來幫你的，知道嗎？”

男孩子向他伸出手，将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我叫中村臣，你呢？”

“我叫夏目幽人。”

“幽人啊，是個很少見的名字哦，不過很好聽！”

“謝謝！”

“不用，那麽以後也一起加油吧！”

“嗯！！”

那時被鼓舞的幽人，在中村臣的幫助下，學業大有進步，而且還跟他分享了許多自己的心得。幽人也逐漸融入了集體中。

兩人從小到大都非常愛到臣的家裏玩，臣有一個非常溫柔的姐姐，在化妝品公司上班供中村臣讀書，也非常的疼愛經常到他們家玩耍的幽人。

直到讀到初中，終於有一天，幽人向臣公開了他的秘密：他是一個同性戀，而且還有抖M傾向。

中村臣也僅僅是微微一笑，說了一聲我可以接受哦，便沒有繼續了。

幽人非常高興自己唯一的一個好朋友能夠接受自己。

這時候的幽人在鬼知的調教下身體已經變得非常敏感了，他暴躁的性格只有臣能夠控制得住。

上了高中之後，不知不覺中幽人對臣産生了異樣的感覺，不敢直視臣的雙眼，一接近臣就心燥口熱。

他認為自己是喜歡上了臣。

但是就在他準備告白的前夕，他在鬼知的身下一邊求饒一邊說出了想要與中村臣交往這番話，本以為鬼知會就此放過他，鬼知卻陰冷地笑著說，如果有任何一個男人答應了與幽人做戀人，他就放手。

第二天，幽人對中村試探的問了一句，“你會喜歡上男人嗎？”中村說，“不會。因為接受是一回事，實踐又是另一回事。”

幽人其實也看得出中村喜歡自己的姐姐。那股炙熱的眼神，永遠都停留在他溫柔的姐姐身上，自始自終都從未在自己身上停留過一秒。

“怎麽了？”臣問道，“發生了什麽事？你突然問這個問題？”

“不，什麽事都沒有……只是随口一問而已啦，哈哈！”

能和臣做朋友，也就足夠了。

幽人不敢再奢求更多。

從被臣的心拒之門外的那一秒起，幽人的心就已經死去了。

想要尋求溫暖的心，仍然寂寞著渴求著愛的心，枯萎了。

身體越來越冷，唯有用性愛來滿足，但心卻依舊空虛著，而且還變得越來越空虛。

他只好将自己的心門緊鎖，用風流的外表、放浪的行為來作為掩飾。

絕望的幽人自此放棄了在鬼知身下掙紮的機會，就此沈淪在了欲望之中。

打那以後，每次與幽人做愛，鬼知都會問同樣的問題來刺激幽人。

初中一直到高中時期，臣都非常熱愛法律。他大學去了M國研讀法律系，是高材生，據他所說，他想用法律的力量來保護自己和家人。

而幽人，所有人都說他高中畢業之後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外人對他所用的形容詞用的最多的，當然就是風騷。高中畢業之後，他就在城市的一個角落裏租了個不起眼的店鋪，一邊經營著二手書店生意，一邊販賣情報。另外還與許多男人發生著關系。

這一切荒川鬼知好像都知道，但只要沒撞到他的槍口上，都一概睜一眼閉一眼。

也許這種平靜的生活比較适合幽人吧，但是，就在此時，卻又出現了周賢這個變數。

他用Z國語，喚醒了他以前的破碎回憶，就好像是專心要這麽做似的。

究竟CD裏會有什麽東西呢，從回憶中回到現實之後，幽人對此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不會是小黃碟吧，嘻嘻。可是這封面也不像啊。”

嘟嘟囔囔的，他打開電腦，插進了CD碟。确認沒有病毒與木馬之後，打開了CD播放。

裏面播放的東西吓了幽人一大跳。就連一旁睡得香甜的慧都被吵醒，氣憤得豎起了一身的毛。

悠揚的旋律，铿锵的歌詞，還有那熟悉的語言。這不就是──Z國國歌嗎？！

幽人對周賢無語了，這種東西還特別珍視，也太奇怪了吧。

只不過，倒是讓他确認了周賢的一個秘密──他是Z國人。原本還只是懷疑而已。

Z國，離R國非常遙遠，大多數過來的Z國人都是留學生。

R國的青龍組一直秘密向Z國傾銷、走私著違禁毒品的事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沒有警官抓到過确鑿證據。

難怪周賢的氣質與他所見過的大部分男人不盡相同。

關閉了CD之後，幽人倒在舒軟的床鋪上，很快進入了香甜的睡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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