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野豬牙

給人攙扶着下了山,一路上颠的胸口疼,怕是得休息些時候了。衡山命人先行下山去喊帶來的大夫。單從這點我對她有點欽佩,年齡不大,倒是個懂未雨綢缪的人。

大夫號了脈,看了半天配了藥,停止了對我的騷擾。蘇寶同幾人呆了會就散了,因為大夫說病人得靜養。

人散了,屋裏安靜了下來,我得了機會休息。剛合上眼才一會,屋門突然給開了,一人輕着步子走了進來。

不想睜眼,因為我聞到了空氣裏那股草藥味。

腳步聲到了床邊就停了。知道是誰,适才人剛進屋就知道是姚淑文,聽多了,熟悉她的腳步聲。

“夫君,該喝藥了”姚淑文輕喚

閉眼,裝睡不起。

隔了一會,突然聽到她輕嘆了口氣,後響起了腳步聲。

走了?思慮片刻,眯了眼,本想偷瞧的,卻一震,看到了她正站在床沿看着我,手裏端着那碗藥。

……輕敵了

已經給她看到了我是沒睡着,只好睜眼起身。費力靠上床杆,接過了她手裏的碗,看了她一眼,她正等着我喝藥。

無奈了,費力開口道:“你先轉過去”

姚淑文一愣,呆呆望着我,不明白我何意。

我堅持,不做解釋,等她背過身。

僵持片刻,姚淑文雖不解還是背了身。

我看了眼黑乎乎的湯藥,皺了皺眉,左手三指捏住鼻子,擡起碗咕嘟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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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扭了頭,不想她看到我現在的模樣,伸長了手将空了的藥碗給她。等姚淑文接過了碗,忙躺了回去。

喝過藥休息了會,身子漸漸泛起了昏沉的感覺,雖然疼痛但乏困地不行,閉了眼不知何時入了夢。夢裏聽到周圍幾聲交談,随後給人搖醒,迷糊着被喂了幾口粥後,又給放回了原處。

一夜無神識,第二日是給疼醒的。胸口撕裂般的疼,昨日受的傷,今日感覺強烈極了。

再看到姚淑文,她又端來了藥……

今日沒什麽力氣,借着她攙扶坐起,也不矯情了,接過她手裏的藥,直接喝。入口極苦,臉不由地皺到了一起,有些怨恨如此敏感的味覺。

喝過藥就在床上躺着,想出去游玩的,可這身子不配合。孫祿堂不時跑來,圍着我觀察一番後離開。

躺了有三天,身子才緩了過來。能起身了,只是有些咳嗽,每咳一下整個胸口都疼好一陣。幾日來沒見蘇、蕭兩人,聽杜安說兩人來過,帶了些補氣養血的藥材補物,問了孫祿堂我的情況後離開了。

這日,剛費力撐着坐在床邊,突然聽見門吱呀一響,随後見孫祿堂鬼鬼祟祟地貓腰進來。

他看到我一驚,随後探頭出門左右瞧了兩下,輕聲将門阖上,急匆匆地踮腳朝我跑來。

我好奇地看着他做完一切,他動作略微滑稽,有些好笑。

孫祿堂過來後突然舒了口氣,看了我一眼,問道:“你是不是笑我?”

我咧了咧嘴,未語。

看我這樣孫祿堂已知道了答案,略微不滿地斜了我一眼,道:“當我想這樣呢?……三全,我可真羨慕你娶到個好妻子”孫祿堂言罷,神色古怪地盯着我看了好久。

我皺眉看他,疑惑不解。

孫祿堂道:“從山上下來第二日,我不是不時跑來看你嗎?”言罷看了我一眼,見我聽着繼續說道,“當天嫂夫人就找我了,左右說了一番話,都是讓我別沒事往你這跑,要你好好休息”

孫祿堂頓了會,看我半天,憋不住又說道:“這兩日你可還看到我跑來找你過?我可是怕,怕因我害你好不了……”

我有些奇怪,淑文到底和孫祿堂說了什麽,他才這樣?

正想問孫祿堂,突然木門吱呀一響,旁邊孫祿堂像被踩到尾巴似得跳了起來,手忙腳亂比劃着讓我別說話,眼神急速搜索,在門外那人踏進屋時閃到了床側背光處。

“怎麽起來了?”姚淑文見我坐着,皺了眉問道

“躺的累了,起來坐坐”我回道

姚淑文端了碗粥走過來,遞到我手上。面色不見有變化,看來是沒發現孫祿堂。

我接過粥,聞了下,發現有股藥味,擡頭問她道:“這什麽粥?”

“藥粥,加了些補氣養血的藥材”姚淑文答道

略微皺了下眉,喝藥不止,粥裏也加……無奈是她一番心意,咬牙吃了口,發現竟然不像聞着那般苦,有股清香。

幾口喝光,剛放下碗,眼前突然給擋住了光。愣了下,突然感覺肩上給搭上了衣裳,這邊卻見姚淑文直起了身。

姚淑文見我愣着看着她,道:“天微涼,莫傷了身”言罷順手接過了我手裏的空碗。

好像,心底某處,蕩起了一片波瀾……

姚淑文收拾完東西,看我道:“夫君若是坐得累了,就回床躺着”

“恩”笑着回她

姚淑文出了屋,帶上了門。孫祿堂從暗處走了出來,警惕滿滿地看了門那邊好一會,怕姚淑文折返回來。

覺得姚淑文是真走了,孫祿堂大松了口氣,轉身看着我連連搖頭道:“不一樣,當真不一樣……與我說話,那感覺,四字可描述,遙不可及……”

“什麽‘遙不可及’?”我皺眉看着孫祿堂,“淑文平時是安靜了些,可也不是拒人于千裏之外,對丫鬟仆役都挺和善的”

孫祿堂還是搖頭不斷,看我道:“你乃局中人,不懂”轉頭看向門口,“果真是大家閨秀,修養滿滿,舉止有度”

孫祿堂回頭,見我仍舊迷惑着,笑了下道:“不懂是福,這世上估計也只有你一人能得嫂夫人那般對待了。看的我都生羨了,也想娶個去”孫祿堂說着走到桌旁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我聽了皺眉,還是不解,什麽“遙不可及”?……

申時,蘇寶同、蕭守規來訪,估計是聽孫祿堂說了我好差不多了。身體已好轉不少,穿好衣裳去見三人。

“三全!你現在感覺可好?”蘇寶同見我來了,迎了上來問道

我回道:“還好,雖然還疼,但再過幾日就該痊愈了”

“那就好”蕭守規道,“只是,本來是狩獵的,你這些日子卻只能是養傷了”

蕭守規覺得我來此沒秋獵盡興有些遺憾。

我道:“我好說,想狩獵以後還會有機會,只是怕掃了你們幾個的興……”

“說什麽掃興!”話給孫祿堂搶過去,“人完整地來,完整地離開才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言罷蘇、蕭兩人都認同地點頭。

“不過三全,那日的狩獵,可真是我遇過最刺激的。那緊迫的局勢、不加思考便使出的一招一式,感覺就跟自己上了戰場似的,生死存系瞬間。”孫祿堂回憶起那天的情形,激動道。

“忘了同你講,那日的戰利品,已經給切分了,現在儲藏着。這是被你殺掉那只的牙齒,你可要留下做個紀念?”孫祿堂說着不知從哪取出了兩顆牙齒

我伸手,從孫祿堂手裏接過那兩顆牙齒,牙齒碰到手心的一瞬,突然感覺一絲奇怪的感覺竄過手臂,擊中心髒。

“三全?三全?你沒事吧?”

恍惚看到孫祿堂在眼前擺手,回神才發現自己剛剛不知怎麽走神了。

“沒事……”搖頭對孫祿堂道,将那兩顆野豬牙收入囊中。

與蘇、蕭、孫三人聊了片刻,借機提議讓三人一起去狩獵,不必擔心我,也無須等我傷好。反正我來是為了看風景,即便現在不能爬山,看看這院裏的景色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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